“哈哈哈……他?”商洛先是一愣,随即是笑得前仰后合,“初晴,你就是记恨我要哄骗我也莫要拿他来搪塞我吧?就像之前你说你喜欢什么‘古天乐’,我翻遍了你应该认识的人当中也没姓古的。”
的确,袁漠的粗犷高壮和商洛的风流倜傥完全是两个概念,也难怪商洛会是这个表现了。
“呵呵呵,”冯初晴也是灿烂一笑,突然伸手就揽了袁漠的头过去,“啧”就是一个大大的响吻亲在袁漠脸上,示威似的看商洛凝固起来的表情,“这你总要信了吧。”
“娘,穗儿也要亲亲木匠爹。”穗儿和冯初晴经常会玩这种表达亲热的游戏,每当她表现好或是帮了冯初晴做什么事都会得到亲亲的奖励,想到刚才被亲爹抓得小手生痛还是木匠叔解救了自己,穗儿就觉得也该给袁漠一个亲亲。
木匠爹?!这个称呼如同刚才冯初晴亲袁漠一样,给商洛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你……你们……”颤抖的手指,结巴的语调都昭示着商洛此时内心的震惊,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同样呆滞的袁漠和洋洋得意的冯初晴之间转悠,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完了。
“我们怎么?六月二十是我和阿漠成亲的日子,不好意思,你我非亲非故自然是不会请你来见证的了。”冯初晴的手依然搭在袁漠的肩头,这种站在袁漠身后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角度看人感觉真心不错。
“你竟然不守妇道,光天化日之……”商洛说不出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应该说完全感觉不到心里是个滋味了。冯初晴竟然会嫁给他以外的人?!冯初晴竟然会“背叛”他?对,在他的认知里,冯初晴就像是个随便指使的玩偶,突然有一天,这个玩偶脱离了掌控,还事事同他作对,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心脏,让他难以承受。
他的话再一次被冯初晴嗤之以鼻,“什么叫光天化日之不守妇道?我在我自己的家里亲亲我夫君怎么了?谁又让你守在这儿看了!我还嫌弃你站在那边碍眼妨碍我们一家子亲热了呢。你和我早就如同你休书上所言桥归桥路归路了,只是你还欠着我几千两银子嫁妆而已。难道崇光大哥都没告诉你我和阿莫成亲的事?”冯初晴抱着穗儿。娘俩一起从后面扑在袁漠宽阔的后背上,三张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脸庞让商洛只觉眼冒金星。
袁漠的身体一动不敢动,刚才那一瞬间,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柔软中带着水润质感的红唇在他脸上重重一啄。身体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顿时从面上麻到了全身。但这种麻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相反,他爱死了这种感觉。身心包括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舒服”。他以为,这样就算是结束了,谁知道美妙的还在后面,冯初晴虽然还抱着穗儿一起压在他肩背上,但带着她独有味道的温热气息始终在耳根颈脖处吹拂,这种滋味,当真是给个神仙他也不愿换。
方才没出来之前的浓浓失落感早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他很感激商洛还站在那儿,哪怕只是这一会儿成为她的依靠,他也死而无憾了!
“穗儿,到爹这边来。”商洛脸色已然全黑。方崇光临走时那志在必得的微笑此时想来是那么地意味深长。深呼吸了两口气,商洛挺直了脊梁,对冯初晴怀里的穗儿叫道。
“手痛。”穗儿却是伸出小手在冯初晴和袁漠身边摇了摇,白皙手腕上此时已经多了一圈青痕,小孩子是小气的,刚才商洛把她给弄疼了,暂时是绝对不会听从他的召唤。
“穗儿,疼不疼?我去给你找药酒来揉揉。”袁漠立马就心疼了,穗儿这小姑娘人长得可爱,懂事又不多话,平日里和他关系就不错,他才不忍心让她疼呢?而且,方才商洛还捏了冯初晴!
念及此,袁漠也顾不上背后软玉温香依偎了,转身拉了她的手细看,果真见着她手腕上也多了一圈红,心疼极了,粗糙的手指刚刚揉上去,又见着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忙将手给收了回来,“我……我去灶房拿酒。”很是后悔方才没对商洛重手。
袁漠的手劲适中,揉起来还挺舒服的,冯初晴顺势坐在走廊上的木凳上,痛手伸到袁漠面前,“不用,揉一揉不就行了吗?”另一只手把穗儿的手拉到嘴巴前亲亲,“娘给你吹一吹、揉一揉,穗儿的手就不疼啦。”
一家三口在走廊处形成一个幸福的小圈子,几米开外的商洛完全被隔绝在外;从人人关注的天之骄子到被人忽略的可怜虫,这落差也真是大了点。
“三爷,三爷……”长生惊慌失措的呼声由远及近,商洛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捏紧,最终咬牙转头回了句:“在这儿!”
“三爷,不好啦!三奶奶都嫁人啦!”长生依旧是那副沾满了泥点子的破旧衣裳,刚刚扑进院门就叫出了声。
当然不好啦,不过商洛现已经知道了,长生再这样惊慌失措让人觉得像是个笑话,商洛抬腿给他就是一脚,“爷知道,你咋呼什么?”
长生这时候也见着了竹楼走廊内外那腻在一起的三个人,细瘦的脖子伸的老长,眼睛瞪得溜圆,“冯大爷说亲事他不知情根本不作数,冯二爷又说三奶奶是女户,可以自己当家做主的。他们都吵了一路了!”
原来,长生是要去冯正松家对面的小院子里换衣裳的,谁知道还没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得冯正松和冯正柏吵着出来了。长生心里知道商洛的来意,自然是凑上去请安问好,谁知道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听出来兄弟两个是在吵些什么,惊得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连滚带爬跑来报信。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长生话音才刚刚落,冯正松气势汹汹的质问就到了门边,“冯初晴,你给我出来!无媒无聘叫私奔你知不知道?商洛哪里不好,你非要拒绝?有福你不会享你找个乡巴佬,你脑子没病吧你!”
要不是冯正松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哥,要不是冯正松身后跟着一串止马坝来看热闹的群众,冯初晴非得还他一句“你才有病”。即便是没反唇相讥,冯初晴也没个好脸色,从竹楼上走来站到袁漠身边:“大哥,你是长兄麻烦你有个长兄的样子好不好!商家那样对我要是我还腆着脸凑上去那才叫病的不轻。谁说我和阿漠无媒无聘,你好歹打听清楚了再说好不好。”
“有什么好说的,这事情我没点头便是不成。”冯正松只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全都火辣辣的痛,里长,里长位置爬不上去;钱财,商洛许诺的钱财还没到手,忙忙碌碌一场空的滋味真是难受。
“大哥,我的事情为什么要你点头?”冯初晴冷冷地笑了,“二月间我带着户籍回止马坝的时候找过你没有?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需要我当着乡亲们的面再说一遍吗?”
其实不用冯初晴多说,止马坝的不少人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按理说冯初晴回来的时候户籍是该上在长兄的户头上,可止马坝这地方没有分给个人的田地,但却有按照户籍人头上缴的税务;那时候冯杨氏怕担着每年冯初晴娘俩为数不算少的税前,话里话外挤兑着不让冯正松点头。过后为了怕被人说闲话,冯杨氏还曾经在串门的两家人面前哭诉过自己的苦处。
冯正柏和冯正松早已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基本上断了兄弟之情,这时候也站出来声援冯初晴道:“也是我这个做二哥的没本事,害得你还费尽周折才办到个女户的户籍。”
女户的户籍制度是最近才在各个乡镇村宣扬开来,止马坝的人听过,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已经办来了,当即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言语之间多是指责冯正松的薄情寡义。
蚕茧事件之后,冯正松在止马坝可说是处于过街老鼠的情形,听得耳边人嗡嗡嗡全是说自家的不是,冯杨氏抹了把眼睛,泪汪汪地就站到了冯正松的前面,“初晴,大哥和大嫂都是为你鸣不平呢?瞧瞧商洛,再瞧瞧那黑炭头似的木匠,想想他们的家境条件,孰好孰坏一眼就能分出来,你又何必这样执迷不悟呢?商洛啊,你现嫌不嫌弃初晴她又是嫁了人的啊?”
当然嫌弃!恨不得将那对“奸夫淫妇”挫骨扬灰!可是万年镇的铺子、益州城的织锦厂和乐丰场的线厂又该怎么办?商洛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才从口里蹦出句话来:“吾待卿必当如卿待吾!”
“好一个‘如卿待我’!也不枉我妹子痴恋你七年。初晴,你听到没有,难道就为了赌一口气要毁了你们三个大人一个孩子的一辈子吗?”冯杨氏完全是不按理出牌,绕开了所有理亏的地方直接拿“痴情”来作为切入点,认定冯初晴只是在赌气。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换了芯子的冯初晴哪里还有什么痴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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