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作者:爱瑷一生

   对余姚氏的热心,冯初晴已经是无言以对。正是七月如火的夏天没错,但止马坝才该是比较凉快的那个吧,她竟然会收拾包裹带着儿子说是来景山镇避暑!

  避暑!景山镇能避暑的地方在景山之上,这山脚哪能避什么暑。当然,余姚氏也不是纯然到冯初晴这儿的,她家的余二妹婆家就在景山镇不远的一个村子,既然都出门了,她还是要带着儿子过去住几天的。

  余姚氏和余家宝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具更紧张了,待得冯初晴和余家娘几个忙上忙布置绣铺上头的三个房间给女孩子们住,袁漠头都大了,搓着双手跟在冯初晴身后晃了好久才堪堪开口道,“要不,我回家里住去吧。”

  门面楼上面总共有三个房间,腾出一个做库房,另外两个都放着衣柜和冯初晴让袁漠准备的上铺木头床铺,余家姐妹两个和袁月刚好一人占了一间。余姚氏带着孩子来算是半个长辈,主就两间卧房,袁漠自然而然就想着让出自己的那个房间。

  他不这么说倒还好,这么一说,冯初晴那点子新仇旧恨就钻了出来,意识挺了挺胸膛,斜睨了袁漠一眼,“你倒是不怕我们一子女人被人给盯上?”

  “这,这,那我在木器店那空子里面将就几个晚上。”因为紧着冯初晴的绣铺,属于袁漠的那间木器店里面还空空如也。

  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冯初晴越发觉得逗他挺好玩的。干脆停手里整理床铺的动作,直起腰微微仰头看他,“我睡正,你睡木器店。你让德禄嫂子怎么看?”

  “那,那怎么办?”袁漠瞪大牛眼震惊看向冯初晴,感觉人生再一次被惊喜砸中,头有些晕,不敢想像难道冯初晴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打算?

  “这间床不比家里的那张窄,你就不能在这将就吗?”冯初晴深深叹息,这人太过于老实。调戏起来怎么会生出一种罪恶感来;瞧他那样子倒像是冯初晴打算欺负他似的。

  袁漠又想掐自己一把了。幸福来得太猛烈,他有些承受不住啊!

  “怎么?不能吗?”冯初晴故意又追问了句。

  袁漠自然是忙不迭点头,“能能能……”说得太急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见冯初晴偷笑着转身将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一块儿放进衣柜里,脸上漾起痴傻的笑脸,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门,“那我做饭去。”

  到了午。所有的东西基本归置完成,挑剔的袁月已经被现实震惊得难以言语。对她来说,冯初晴的“壕”简直超乎想象。镇上的生活才起了个开头都感觉比村子里好了太多,加上不说和她同龄就能干得不像话的余三妹,就是那个才十一岁的余四妹也能把她虐成渣。这还叫她怎么好意思蹦达,跟在穗儿身边和个鹌鹑似的。倒是让一直担心她的袁漠大大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无数次感谢上苍赐给了他冯初晴这个“仙女”。

  之前就说好的。余三妹和余四妹在这儿,三妹领工钱。四妹跟着冯初晴认真学蜀绣。姐妹俩一个月都有四天假期,到了过年前回家忙完春蚕继续前来。四妹虽然暂时没有工钱,但包吃包住一年四季四套衣裳;这福利待遇冯初晴觉着有些亏良心了,余姚氏却是这样的觉得已经比在家养蚕带弟弟好了太多,坚决不受冯初晴格外的银钱。

  没办法,冯初晴只得在心里决定等日后生意上了正轨采取提成制度,好歹让余四妹出师前也能攒几个零用钱。

  晚饭桌上,就袁漠和余家宝两个男性,标准的阴盛阳衰;好在大家都是熟人,除了袁月有些不自在外,别的人都挺兴奋的。

  余姚氏趁着高兴,把两个女儿拉着一通教训,还给冯初晴约好来年春蚕后余家宝去念书后把余五妹也给送来,能学到一门手艺挣银子到了婆家也受尊重。反正她说了许多,听得冯初晴到后面心里也酸酸的,洗漱后回到房间情绪也不高。

  “要不,我去把穗儿带过来。”袁漠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就要走。

  “你想到哪去了,难得你妹妹懂事一回。”冯初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恶霸,竟然迫不及待关了房门,囧得白皙的脸蛋一子变得绯红。背靠着房门口齿都不甚清晰了,“那个,我是说德禄嫂子肯定吃了不少苦,所以有些感伤,不是舍不得穗儿来着。”

  糟糕,怎么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冯初晴头都快埋到胸口了,这话听着怎么像是自己很期待和袁漠单独睡觉的意思。

  “哦,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袁漠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冯初晴话里的歧义还是假没听出,搓了搓手依然往门边走来。

  “你干什么还要走?”冯初晴见他伸手拉门闩,急得就是一跺脚。

  “我不走,我……我只是去拿恭桶!”袁漠的眼神特别无辜,背着灯影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觉得眼神亮得惊人。

  冯初晴像只兔子似的从门边跳开,镇上的院子虽然比村里的大,也干净,但每个房间里却没有村里房子那样专门的净房,晚上如厕这些还没以前的方便。

  快踢掉鞋子蹿上床里头,心情紧张又兴奋,蒙着薄被又热得慌,不蒙又觉得明晃晃的油灯照得人心里发慌。性子暴躁的人就是这样,越想越烦躁,干脆站起身子垫着脚尖冲着床边高处的油灯猛力吹气。

  “呼……”油灯一暗,又慢慢亮了起来;再吹,还是那样;继续吹……

  吱呀——

  开门声响过,油灯再次暗了又慢慢亮起来。时间好似就此定格,袁漠提着个干净恭桶站在房门口,冯初晴光着脚丫子只穿着吊带睡衣扒着床柱子鼓着双颊,姿势有些像后世的钢管舞。

  “那个,我吹灯……太亮了。”冯初晴觉得袁漠挺憨厚甚至绵软的一个人怎么能露出那种刀锋样的眼神,看得自己浑身都快烧起来了。

  唰——

  袁漠像是三魂七魄才归位,一个转身背对着冯初晴,“对不起,我忘了敲门。”

  “……”冯初晴无语了,这急转直的情节简直推翻了她曾经看过的无数八点档连续剧。男人这种情况不冲过来,要么是他“不行”,要么是他“不爱”,袁漠,究竟是哪一种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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