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妆

作者:爱瑷一生

   袁家的事情一旦袁漠的硬了心肠解决起来很容易,如今袁旭和袁月跟着冯初晴吃到了甜头也成了一边倒,袁久方一个人没了袁久泰两口子支持更是蔫了气,听说冯初晴要去红婆婆那给他和袁旭留意媳妇更是没了言语。

  袁久方不想去镇上和袁漠整日相对,冯初晴看在袁旭和袁月兄妹俩的份上取了五十两银子给他,让他请村里的人一起把老宅院子翻修一,日后袁旭娶媳妇也免得子再这么逼仄。有事情混着,袁久方也不至于成天胡思乱想。

  因着冯初晴的身体状况,在家又多歇了一天,冯初晴特意去村里买了三十个种蛋让袁月给袁韦氏送过去,并教那母女俩怎么“辨别”能不能出小鸡,囧得那娘俩脸色青一道红一道的精彩极了。

  这次袁旭也收拾了包袱一同去镇上,兄弟俩的木器店在钱诗这一位大款住过后总算有了充裕的启动资金;冯初晴建议两人加班加点多做些东西出来,争取八月十五前将铺子给开起来,桂花开时,三昧水和景山将迎来一次客流高峰期,到时候能多收入一点算一点。

  一路上,袁旭和袁月两个总是凑在一块儿咬耳朵,忍到了店铺,冯初晴不禁掐着腰直接问了出来,“你们两个这一路上都是在嘀咕什么?要是舍不得爹就都回去陪他老人家,谁让他不想来镇上住呢。”

  “大嫂。我们不是担心爹。”袁旭忙摆手,生怕冯初晴赶他回家。

  袁月翻了个白眼,“凶巴巴的干什么。我们说的可不是别人的事情。”冲着袁漠的方向撇撇嘴,“你怎么一直都没问爹你亲生爹娘是谁?”

  冯初晴凶巴巴的挡在袁漠面前先开了口,“这是你大哥,不会叫人的吗?”那晚上,袁漠悲伤的样子犹在脑海里闪现,冯初晴不想他再受伤害,心疼是一回事。就怕这大个子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晚上就抱着她死命折腾。到时候受伤害的还得多她一个。

  “小月,我是你和小旭的大哥,只要你们没说不认我,我就一辈子都是你们大哥。别的。我也不想去追究了。”袁漠怯怯拉了冯初晴衣袖轻声解释道,那晚,冯初晴劝他的话同样被他记在了心里。

  “可是,爹说大哥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他在葛仙山悬崖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戴着玉佩,可惜这些东西早年为了给爷爷奶奶治病都被娘拿去贱卖了。”袁旭不无遗憾地将这两日从袁久方嘴里掏出来的信息说了出来。

  “大户人家少爷会被丢到路边?”冯初晴表示怀疑。

  “爹说了,大哥应该是被人从悬崖上抛来的,要不是外面包被的袋子被半山腰上的树枝挂住,他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孩子哪还有命在。后来就有人说城里有大户人家在葛仙山上香。给人做小妾的就将那家的嫡长子给偷出来摔到悬崖底,爹怕送大哥回去会被村里人笑话,也怕人追究大哥身上带的那些东西……”

  还是袁月口齿伶俐。将袁久方的猜想说了后又是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袁久方捡孩子的动机和过程。一路上她和袁旭咬耳朵就是在商量这事情给不给袁漠说,既然冯初晴看出端倪先问出来,本就松动的两人不由就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出来,把选择权直接交给袁漠。

  “大户人家?”想起见过的那些大户人家,袁漠没觉着人家的生活比自己舒坦,挠了挠后脑勺。“既然人家都当少爷死了那就死了吧,我只是你们的大哥。”

  “还有我冯初晴的相公。”袁漠这心态不错。冯初晴深感欣慰,这样的男人才真难得。

  景山镇蜀清绣铺这边倒是一片和乐,万年镇千丝坊后院却像是进入了战场前线一般。正统科班出身的甄绣娘对钱诗拿针的手势不住地皱眉,最后甚至忍不住叫了停,“诗诗小姐在蜀清绣铺那边怎么连拿针都还没学会,这样一来要怎么在年前学会基本的针法。”从她锱铢必较的性子来看,甄绣娘八成是处女座的老女人。

  “可是,冯娘子说我年后拿给太后娘娘看的手艺已经足够了啊。”绣花看最后的效果就行了啊,又不是姿势不标准就绣不出来图案了,冯初晴就不会这样子强迫别人,钱诗的小嘴不经意地就嘟了起来。

  对于吹毛求疵的甄绣娘来说,冯初晴不是正统出身当然教不出什么好徒弟来,不敢明目张胆反驳钱诗,便只好按照自己的方法从头教起:“请诗诗小姐穿针打结,持针要稳,无需你翘着手指……”

  叽叽喳喳啰嗦的教学方法钱诗不知道学过了多少遍,之前哪一个上门的绣娘不是这么教导的?钱诗习惯在针的时候翘着小手指,在甄绣娘这儿就是不稳当会犯错,在冯初晴口里就变成了“兰花指,看起来很斯文有气质”。两相比较之,冯初晴那儿简直就是天堂。

  可是,昨儿才刚刚来到千丝坊今天就说走,是不是也太折腾了些?望了望外面如火的艳阳,钱诗又打起了退堂鼓。听着甄绣娘千篇一律的讲解,钱诗觉得大清早的又有了瞌睡的感觉。抬起头,直接打断了甄绣娘的讲解:“甄娘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把小指头收不来怎么办?不如你直接讲后面该怎么绣苏绣吧,我一边给我的花花洗澡一边听你说。”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可钱诗根本就没等甄绣娘点头便伸手招了丫鬟:“去把花花给我抱出来,准备热水。”

  听“花花”这名称,甄绣娘没多大反应,停了停,没按照钱诗的要求说苏绣,而是将话题转到了配线和构图上。甄绣娘也不是没本事,可惜遇上的钱诗本就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你说得嘴上起了燎泡,她在那边东摸摸西摸摸心都不知道到哪去了了。

  终于,花花在四个人的联合出动弄了出来,钱诗无神的眼睛终于是闪闪发亮冲了上去,“花花、花花、花花们,有没有想我啊!来,姐姐帮你们洗澡。”

  甄绣娘这才知道,所谓的“花花”并不只是特指一个东西。而是一群杂毛猫猫狗狗。别的千金小姐出门看的不是美丽的花花草草就是好看的衣裳首饰,然而钱诗却是向来不走寻常路,昨天从景山到万年这一路上是见着小动物就捡,见着人买卖动物也跟着参一脚,到了千丝坊时,她身边已经是多了五条小狗、三只小猫、两只大公鸡;为了好记,她一律取了名字“花花”。

  院子里,为了教学方便摆放了绣花能用上的不少教具。鲜艳的布匹、五彩的丝线……。钱诗是大小姐,还专门多了张桌子摆放着点心和茶水,她倒是不怕脏,直接就抱了两条小狗上桌子,将自己刚刚都还在喝茶的被子凑到了小狗嘴巴边上,“来,花花喝水。”

  又想起昨天有一只猫腿上有些伤,便将手里的小狗往桌上一放,矮身子又去抓猫。猫咪见了生人自然不会乖乖等在那儿被抓,在钱诗的照顾吃饱喝足力气正足,嗖的一从桌子底就蹿到了绣架上,爪子正好抓到了放在边上的一卷丝线,兴奋地“喵”了一声像是在召唤同伴。

  这一声,也像是战争的开端信号。喵声过后,猫猫狗狗像是踩热了地皮知道钱诗几人无害,开始了疯狂的院内逃窜,真真叫一个鸡狗跳。

  “哈哈,真好玩。花花你别追花花了,快停。”钱诗溢出一串清脆的笑声,跟着一条齐膝盖高的小黑狗追着大公鸡在院内转了一圈,还不忘回头吩咐神情万分难看的甄绣娘:“甄娘子你继续说啊,花花在你边上听着呢。”

  花花、花花,甄绣娘不疯也得疯了,因为小猫已经从钱诗那个还没影子的绣架上蹦到了她的绣架上面,她那儿正绣着一副平湖秋色的美景图,还有好些线头没收拾,要是被小猫抓上一把非得理上好些时间不可。哪里还顾得上讲课,伸手就去赶猫。

  “咯咯咯咯……喔……”她还没抓着在绣架上和她捉迷藏的小猫,一只大公鸡又扑腾着了上去。得,一鸡一猫在绣架上狭路相逢,你一爪子、我一爪子,只听得绣布上吱嘎作响,一匹上好的湖州水灵丝绸就被抓得出现了道道裂痕,就算没裂痕的地方只要爪子过处也是线头乱,修了整整两个月即将完工的平湖秋色就这么毁了,连救都救不回来了。

  甄绣娘只觉心在滴血,不由尖叫了一声,“赶紧把这些讨厌的东西弄走!”

  这院子同样是为了方便钱诗学绣只留了甄绣娘和钱诗的四个女性人,甄绣娘这一声还能命令谁?此时两个健妇和两个丫鬟各自抓了花花送到钱诗手里洗澡都来不及,谁还顾得上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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