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们绣铺的掌柜!”
八月初的一日,冯初晴店铺里迎来了一位四十来岁气势不凡的中年汉子带着仆人;迈进门后,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小小的绣铺,开门见山便提出了要求。
进绣铺的大多是女子,少有几个和女伴一起到来的男人都会在斜对面的茶馆里等候,余三妹一个姑娘家立马就被中年男人身上那股说不出的压力给吓住了,忙不迭点头匆匆就到了后勤知会了冯初晴。
冯初晴来后倒是松了一口气,来人她认识,乃是红岩镇三水荷香园的大管事,上次买了她两把亲手制作的团扇。
“大管家远道而来真是稀客。”冯初晴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一次她送出去的团扇到现在才有回音已经算迟的了,吩咐了余三妹去让袁旭过来帮忙,便将小姑娘打发去了后面。
“袁家娘子说笑了,你之前不就是等着我上门吗?”大管事倒是不磨叽,接了茶水小啜一口后直接表明了来意,“不知道袁家娘子手里类似上次的精品团扇卖出去了多少?”
还别说,因着这段时间的忙碌,加上又有蜀郡王府选拔绣娘一耽搁,冯初晴还真没有亲自动手绣一把团扇,铺子里倒是有十来把余三妹和四妹练手的作品,可上面的绣样只能说看得过眼,加上这段时间炎热的天气没会期也什么人闲逛,总共都没卖出去三把。
见冯初晴犹豫大管事是何等精明人物。自然能够看出她的窘迫,不愠反喜,“要是数量不多没有大肆传扬开来的话我倒是想和袁家娘子谈一笔大生意。烦请娘子的当家人出来一谈。”
这是人家对袁漠的尊重,冯初晴自然不会擅自做主就说和自己谈,便放手让袁旭去请了隔壁的袁漠过来。
袁漠这两天不怎么敢往冯初晴跟前凑,谁叫吃了二十多年素的人尝到了肉的美味,每一次抱着人就不知饱足地索求不休,冯初晴那小身板又受不住偏偏她又喜欢撩拨,到头来最先投降喊停的绝对是她。可男人开始了岂是想停就停的。袁漠再怎么听话也停不来啊,于是每次的第二天早上开始。冯初晴就要摆着一张生气的臭脸,直到她消气了为止;到了一次又如此往复。昨天早上袁漠才被冯初晴教训了一顿要节制,然后就嘟着嘴生气到了今天。
刚才余三妹叫袁旭过去的时候袁漠就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的,无奈真的不敢也不想继续惹冯初晴生气。只好忍着拿手上的活儿撒气,一口气做了不少的木头小玩意儿。
大管事见着袁漠的第一眼有些晃神,直到袁漠都坐到了冯初晴边上,露出他标志性的憨厚傻笑时才回了神,尴尬地袖了袖手,主动微笑打起了招呼:“你就是老田的侄子袁漠?倒是不像益州这边人的小个子。”
“是啊,不知道我田叔田婶这些日子可好。”袁漠远远见过大管事,不习惯田叔和田婶都恭敬以待的人对自己如此客气,有些局促地看了眼冯初晴。发现她没有帮自己答话的打算,只得挠了挠后脑勺自己回应。
冯初晴也是发现,益州这边因着地理位置关系。人大多数都生得怎么说?“精致”。极少见到如袁漠这样高人一等的高壮大个子,身边见过的人当中还没谁有袁漠这高大个子。
“袁小哥不是益州人吧?老家哪里的?”大管家完全没管袁漠的问好,犹自又追问了一句。
“我大哥怎么不是益州人了,我们家就住在景山脚的景山村。”在一边倒茶的袁旭这几天心里头正敏感,听到有人质疑袁漠的身世意识就大声反驳了过去,生怕袁漠心里会不舒坦。
“你大哥?”不怪大管事面上怀疑的神色太浓。实在是兄弟俩的长相身材太极端,换了谁来都会惊诧莫名的。
“阿漠。大管事说想和咱们谈一笔大生意。”见话题偏得没了边,冯初晴连忙把话题给扯了回来,并安慰地将手覆在了袁漠手上,嫣然一笑。
桃花开了,梨花开了,樱花开了……冯初晴这么灿烂的笑容只让袁漠觉得春天来了,花儿全都盛开了,傻傻地望着冯初晴都不会说话了。
冯初晴被他专注深情的眼神看得是心跳加快,脸颊发红,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要忍不住反击过去了。所以说,有时候作死都是自找的,她又要去招惹又要埋怨人家不知道节制。踩了袁漠一脚,冯初晴往大管家的方向看过去,“傻样,让大管家看笑话了。”
大管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贤伉俪夫妻情深让人羡慕,我的事不急不急。哈哈。”
不急你何必亲自来一趟?冯初晴心知肚明,只是并没点明罢了。看向了袁漠,一副小女人都听大男人的温婉模样。只有袁漠才知道她这副温驯模样底的辣椒性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让我干点粗活重活还成,这做生意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初晴说了就算。”
“你是我相公,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难道你不应该在这儿听着适当地补充一些给点意见吧。”冯初晴深知自己有时候会冲动行事,大管家这样的人亲自上门绝对不是几把扇子的小生意,袁漠这表面粗犷内心细腻的性子正好能形成互补,不拉着他才怪了。
冯初晴的话就是袁漠的圣旨,即使自认不知道生意该怎么谈,袁漠也是意识挺直了腰板坐正了身体听大管家说明来意。
大管家的意思,这团扇他打算买断!日后冯初晴这儿出产的团扇,尤其是有冯初晴独特绣艺的团扇他包圆了,冯初晴不得外卖。要是冯初晴还想卖扇子,行,别的蒲扇、草扇、纸扇都能够放在旁边袁漠的木器店或是门前小摊子上买卖,但就是不能卖带了绣样的。
大管家开出来的价格比冯初晴现店里的价格的要高许多,卖谁不是卖,性急的冯初晴不用思量便点头应了,当即就要签契约。
一旁的袁漠可是真正在听两人的谈话,期间连半句嘴都没插,就在冯初晴说起签契约时候他才张口拦了来:“可是……之前我们有送过团扇给别人,初晴也教了几个徒弟。”高言娘和景彩虹那儿送出的几把扇子算不得什么,可冯初晴曾经给他说过,钱诗那儿才是大头。
袁漠一口便切中了中心,冯初晴也想着今后万一有个什么人情往来的多送出去几把扇子要怎么说。对此,大管家只是稍微一沉吟,便应了冯初晴可以适当拿出几把来做人情,但买卖的话就要等上些许时日。
他这么一说,冯初晴大概明白了一些。暗暗在家心里给袁漠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袁漠这一句像是没用,实际上作用大着呢,现在她知道了,人家不是看上了她的蜀绣手艺,而是看上了团扇市场。
虽然说,团扇想要仿制很容易,人家来找她已经算是十分给面子了,但她还是觉得价钱太便宜了些。
想必大管家也是想通了此结,意味深长地又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一遍袁漠,也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又将好处往上提了一截,“实话告诉二位吧,我家主子打算开一家团扇庄子,专司仿造你这儿提供的团扇式样批量生产售卖;当然,你这儿我称为精品的团扇已经有许多人试过,无法仿造,我依然会以双倍的价格买,放到我家主子京城的铺子中高价转卖。要是你们不觉得麻烦的话,团扇庄子那边可以单独做一个账本,每年在盈利中抽给你一成作为份子。”
冯初晴这还没开口呢,大管家就这么爽快?虽然之前就听田叔田婶说大管家是个好说话的人,可没道理这么好说话吧?
得了好处的冯初晴是一头雾水,直到袁漠送了大管家离开后回来都有些回去过神来,“阿漠,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你手上都还沾着墨汁呢。”想起冯初晴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又想起自己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那份自卑又钻了出来,神情就有些落寞。
冯初晴的粗神经向来看不到别人的微表情,竟然接着往袁漠心口上插了一刀,“阿漠啊,方才人大管家让你看契约你怎么总往我这边推啊,今后可不能这样了,你是当家的大男人,可要把家给我当起来。”
“我……只识得几个字。”袁漠吞了吞口水,很是羞愧地站在冯初晴面前,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冯初晴的穿越来就自带了原身的知识和手感,再加上自己本身的修养,说是个饱学之士都不为过;接触的人当中不管是商洛、吴桐还是冯家兄弟、常满夏,都文质彬彬能写得一手好字;冯初晴的观念又还在前世那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压根就忘了这世界还有人根本就不会写字。
本来想吐槽连句的,可是见着袁漠那失落的样子也止不住心疼,当即眼珠儿一转,出了个馊主意,“这样吧,今后每天晚上我教你习字,要是写得没让我满意就罚你不能抱着我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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