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满夏在景山镇的铺子很大,位置在最好的中场十字街口,不管是上左右都是人潮汹涌,哪怕是不逢集的午也是人流如织。
“满夏哥在这安置办铺子要花不少钱吧!”景山镇的房子铺子冯初晴之前可是问过价钱的,三开门的门面加上后面的两进住家院子,就是租用也要花不少银钱,可常满夏可是说了,这边房子是他买来的,这就让冯初晴对他的财力刮目相看了。
“惭愧惭愧,就我手里头的银钱买后边这小院子都不够。这是我们家老爷子拿出来的银钱。”常满夏一如既往地温文儒雅,笑容也让人如沐春风。
“晴姨,我们家分家了。本来他们都说我和爹两个人不愿意分多少给我们,还是祖父和祖母说我爹年纪也不小了,多给他点银钱也好给我早些找个娘啊。”常守信一手拉着常满夏,一手拉着冯初晴,笑得是牙不见眼。
“听到你爹给你找后娘你这才怎么不炸毛了?”冯初晴只当常满夏是冯正柏一般的兄长,听常守信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说法不由失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像是把他之前炸起来的毛发给捋顺。
常守信躲开她的魔爪嘿嘿一笑,“这后娘是谁得我说了算。”
“这臭小子。”常满夏自然知道自家儿子说的是什么意思,生怕他说露馅了,推了他一把,“还不去把纸笔给找出来,让你晴姨帮着看看房子怎么弄好看。”
冯初晴原本以为就只是帮着参详货架安排,不曾想连着后面院子花园、卧室什么的常满夏都要征询她的意见。有常守信这小子插科打诨,冯初晴一时根本就想不到别处去,只是在常满夏问起的时候心里略微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很中肯地回道:“满夏哥这是才搬进来吧。原本的主人家后院就弄得挺不错,不如先这样子将就,日后手里方便了再来修改。”
“行。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这前面是住着铺子掌柜和伙计,后面只有我和守信住着。日后你觉得有需要的时候再按照你的心思弄吧。”常满夏笑得爽朗,看似豁达的话底藏着冯初晴这粗神经根本就看不透的小心思。
盛情难却,冯初晴又受邀和爷俩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吃了晚饭。常满夏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本没提邀请袁漠的话来,冯初晴又被常满夏缠着说一些别的事情,弄到都宾主尽欢吃了饭冯初晴才发现好像这一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
“真是麻烦你了,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送你回去吧。”常满夏看了看暗去的天色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没事的,还要多谢满夏哥说些家里的事情。我都好些时候没回去了。”止马坝冯家兄弟这些日子也不是那么太平,特别是冯正松家里闹得有些过分,冯初晴知道后心里也能有个准备。
客气了一会儿,冯初晴也抵不过爷俩的热情,答应让两人做护花使者送回家。谁知刚刚从常满夏买来的房子路过发现门口等着两三个人,为首的正是常家那个老人何叔。还没等冯初晴推辞两句,常守信就首先拿了房子钥匙挥挥手,“爹,我去安顿何爷爷,你送晴姨回家去吧。”
常满夏心里暗叫一声小鬼头。常守信就是这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必然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常满夏虽然没在家人面前露出半点冯初晴是“假成亲”口风,但常夫人却不止一次在常守信跟前叹气。叹为什么常满夏慢了一步,没有把冯初晴这个常守信喜欢、人又斯文识大体的媳妇给娶到手;偶尔还会唠叨两句冯初晴如今嫁得不如意云云。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时间一长,常守信就真的觉得冯初晴嫁得不如意,应该到自己家给自己做后娘,至少,冯初晴对他不错,人看起来也不是别的女人那么不靠谱。所以这次来景山镇撮合自家爹和冯初晴在一起那叫一个殷勤。
常满夏是个温和的人,也很健谈。送冯初晴回去的这一路上丝毫没露出本人私心来。良好的态度加上侃侃而谈的笑语,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煞是投契。之前冯初晴觉得常满夏致死和冯正柏一样的兄长。现在嘛倒是觉着还能和他做好朋友的那种。
“满夏哥,进去坐坐吧。你不是说你铺子里的货架要让阿漠帮你做吗?倒是谈谈价钱和工期吧。”冯初晴可自豪她家袁漠的手艺了。深觉他那样的手艺就该被人知晓。眼铺子里供逗趣堂的木器玩具也不用要太急,袁旭也开始上手。正好让袁漠脱开身来帮常满夏干活,双方都得利。
“我就不进去了,装修事宜明日里我在铺子里等他。你进去吧。”常满夏轻轻摆了摆手,打算看着冯初晴进去再走。
随着他摆手的动作,朦胧的灯笼光芒,冯初晴像是见着他肩头有一道流光闪过,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里用比他衣服颜色深一点的绣线绣着几道奇怪的花纹,半天了不显眼,光照却是大有不同。不由“咦”了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摸上去。
常满夏措不及防,局促地退后了半步躲了开去,清咳了两声。
“不好意思啊满夏哥,”冯初晴脸一红,这两天她心里在寻思着用什么东西来给自家的商品打上通用的记号,一直没什么头绪,刚才常满夏肩上的花纹闪过倒是给了她一点灵感,正要上前看个仔细,不曾想被他躲了开去,这才发现如今可不是那个开放的时代。虽然男女大防不如以前了解的那么苛刻,但这不是夫妻的男女靠得近了也是不好。
“无事。”常满夏其实是有些后悔退后这半步的,弄得现在的气氛充斥着无法言说的尴尬。一个午走来,有自己**思想又妙语连珠的冯初晴再次让他内心的爱慕加深了一层,他可不想这么快就破坏两人之间的和谐关系。眼见着冯初晴还往自己的肩头瞅,别过脸看了,接着说道:
“这衣裳是上次去眉州卢老板送的,我和方崇光一人一件,听说是卢家那位在皇宫当差的贵人所赠。”
“难怪呢?”冯初晴心里已经有初步的主意,左右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长街,探出手,“我能不能摸一那个绣样的纹路?”她想看看纹路是否如她想象一样走向。
“好。”常满夏面上虽然还是那如沐春风的淡笑,实际上心跳如擂鼓,这种感觉是他和亡妻之间也没有过的,看着冯初晴清澈无杂念的眸子,常满夏只觉得自己身体腾起一股久违的热意,配合冯初晴的动作微微矮身子。
“没有凸痕!这是怎么绣上去的?难倒是抽掉了原本的丝线然后顺着纹路绣上去的?真的好神奇。”神奇的绣艺和绣法让冯初晴失神,不管绣什么,只要有丝线绣上去必定就会有立体的纹路,然而这奇怪的纹路却是摸着并不明显,也难怪白日的时候她竟然都没发现。这哪里是苏绣,分明就是一种未曾见过的绣法。
冯初晴的沉思,常满夏的等待;两人的动作正面看除了靠近了些并没什么不妥。然而从另外的角度,比如中场的街口从侧面看去,分明就是冯初晴微微垫着脚尖单手扶着常满夏的肩膀。常满夏则微微倾身俯首亲吻她的面颊或是……唇!
至少,自诩视力过人的袁漠眼中就是这么一副让他五内俱焚的场景。紧紧抓住街角转弯处的木柱,他双眼通红,脑海里不自然就跳出来在周家听到的那些话。
她这是利用你呢……
她只是想找个跳板罢了……
你不过就是富家小姐无聊的玩物而已……
她什么样人家,你什么样人家?俗话说铁板门对铁板门、篱笆门对篱笆门……
袁漠向来自卑词穷,冯初晴的青睐对他来说不吝于天上掉馅饼,但综合和冯初晴在一起的这半年如神仙的日子,他还是自己劝自己事实不会那么残酷。
然而浑浑噩噩从周家出来才走到中场就见着冯初晴和常满夏两个说说笑笑转过街口,连他这么大个人在旁边都没见着。
鬼使神差的,他远远的跟着走了一路。当初冯初晴“假成亲”的说法不期然就爬上了心头,如蚂蚁缓缓蚕食他整个心灵。所有的心理建设更在见着眼前景象时土崩瓦解,他很想冲上去质问冯初晴为何如此“水性杨花”、为什么把身体给了他还会和常满夏如此“勾搭”?
可是,袁漠不敢!甚至他都想转身不回铺子,这样也许就能晚一些听到她说“对不起,袁漠,我要嫁给满夏哥了,所以,我们合离吧!”
他不想骗自己冯初晴还会跟着他这样一辈子过去。瞧前面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怎么看都比他一个土鳖和冯初晴站在一起顺眼。以前总是说能够远远看着冯初晴就心满意足,可现在才知道,放手是那么的艰难。(未完待续)
ps:感谢@懒猫11再一次的粉红,爱瑷铭感五内啊啊啊啊啊
多谢童鞋们的支持,爱瑷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