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漠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山坳的时候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原本三三两两分开老远放风筝的人怎么会聚在中间一处不知道围着什么在指指点点,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慌,也管不了李贵在他身后说东西已经准备完毕,提着一小篓甘蔗走得快。
“啧啧,和安郡主也太过分了,人家母子两个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非要为难人家不可?”
“可不是嘛,这是看着人穿着不怎样好欺负是吧。不过说来也怪,那母子两个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见这些山头上有人出来鸣不平,莫非真的是误闯了这边的平民百姓?”
“不管是不是平民百姓,和安郡主做事也过分了些。哎呀呀,打起来啦……”
从圈外第一声鸣不平的到后头有人喊打起来不过是几息间的事,人群外围围得挺严实,赵漠一时看不到里头情况,纵目四望还说找一找冯初晴和嘟嘟的身影,人群当中就多了小孩子的哭叫:“你们不要抓我娘!”
不好,是嘟嘟!赵漠一听这声音哪还有闲心在外围找冯初晴母子两个的踪迹,大手左右一分,外围看热闹的那些人只觉得一股子大力袭来,身不由己往两边倒去,还没来得及喝骂出口,便见得人高马大的赵漠满脸急色往里面挤去,到了喉咙口的喝骂声便被他庞大的身材和束发的那浅紫金色的头冠也吓得噤声让到了一边。
本朝金黄色倒是不如紫金那么尊贵,也只有皇族之人才能佩戴和紫金色有关的头饰。而且这是头饰还不是自己制作。全都是由内务府按照品级从深紫金到浅紫金一一制作,再拿给皇帝和太后赏赐给别人。别看浅紫金只是当中最等的颜色,没有皇家血脉的人还真的没福分拥有。围观的人本来都是各大权贵世家里头的,看一眼有什么不知道的。
冯初晴揍和安郡主的时候倒是出气解恨了,可等到管事妈妈和和安郡主那两个丫鬟回了神她就遭殃了,被三个女人合伙从和安郡主身上扯了来。还好三个女人挂心和安郡主的伤势,只是将她从和安郡主身上扒来,饶是如此,也是急得嘟嘟哭叫着扑向了管事妈妈又是踢又是打的。
“还不快去把郡主扶起来!”管事妈妈也气坏了,不过还好她刚刚当了祖母。对小孩子始终不去狠手。只是用两只手抓着嘟嘟的肩头,对神情极度迷惘的丫鬟命令了句。
冯初晴扇了和安郡主起码五六耳光后后知后觉想起来各种“教育渠道”上说打人莫打脸,心一动,趁着人没注意狠狠踢了和安郡主的后背和前胸几脚。虽不至于受伤过重。但疼得人钻心。冯初晴都被架起来好一会儿了。和安郡主都还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哀嚎。
小丫鬟刚刚扶了和安郡主起身,她干脆就从地上捡了冯初晴刚刚丢去的石头起来,“看本郡主不砸死你们两个贱民!”
“我看谁敢!”
就在冯初晴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一声厉喝如雷霆万钧般响彻耳际。这是?赵漠?他怎么会有这么威严的声音?冯初晴睁开眼睛没被吓一跳。
和安郡主的手腕被赵漠反手捉住,他雄壮的背影就挡在自己身前。也不见他用力,和安郡主又是一声惨叫,石块从她手中滑落,眼泪花也跟着滑了脸颊,“你是谁啊?还不赶快放手!”
和安郡主被眼前这个长相周正,眼神凶狠冷厉的人给吓了一大跳;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让她的跋扈顿时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剩的只有越跳越快的心。
“哼!”赵漠瞧着那边嘟嘟还在和管事妈妈僵持,用力一甩,直接将和安郡主甩到了两米开外,幸好卿瑶几个就站在那边,一人出一只手将和安郡主的身体给稳住了。
“嘟嘟,吓着没有?”一侧身,一低头,赵漠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变得慈爱祥和,眼中担忧神色别人看不到,可他别扭的温言细语别人可是听得到的,顿时好多未婚的姑娘都红了脸庞。
和安郡主揉搓着手腕上的红痕,心里头闪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旁人都说嫁人好她一直不知道什么缘故,现她倒是有些理解了,可惜这男人却是冲着那对母子来的,和安郡主顿时就不爽了,“你是谁?我没见过你!为什么要管这趟闲事?她们和你什么关系?”和安郡主也是看到了浅紫金色的发冠,故而有此一问。
要说是一家子,这穿着上面实在是天壤之别;要说是陌生人吧,这三口人的眼神交流和中间萦绕的温暖感又有些自欺欺人。
“她们是……”赵漠一时语塞,朋友妻子?前妻?心爱的人?
“阿漠,你怎么才来?”每当赵漠出现,上一瞬间都还彪悍如女汉子能把人骑着扇耳光的冯初晴立马就化身成了柔弱的小白兔,话里面带出来的娇嗔足以让冰雪融化。
赵漠上上看了冯初晴和嘟嘟,冯初晴的狼狈让他心疼得直抽抽,很想上前把人搂在怀里狠狠安慰几句。但转眼见着嘟嘟却只能硬生生止住那冲动,扬了扬手中的甘蔗,“我让人把外面的皮削了耽搁得有些久了,你……要紧吗?”
即便是双膝和手肘都疼得要死,冯初晴也不想在大庭广众示弱,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腿疼得待会儿可能走不了道,还要劳烦你让人做个滑竿。”
赵漠听她说腿疼到要坐滑竿哪里还站得住,两个大步上前搂着就是一抱,轻轻松松就将她给抱在了怀中,“我送你进城看大夫!”
这样的姿势时隔三年多,冯初晴顾不上怀念,地呼一声扶着他宽厚的肩膀,想起人李贵准备吃食的殷勤模样,坚决地摇了摇头,“还是先回棚子里我看看再说。”万一只是皮外伤光疼,岂不是负了这美好春光,好不容易出来一天,嘟嘟吓了一跳都还没好好游玩,她可没那么自私。
两人倒是自顾自聊了半晌,和安郡主却是被他们的眉目传情给气坏了,不明白心里头的无明业火怎么来的,总之是看冯初晴特不顺眼,这次却是无关风筝的事了,“好不要脸的女人,青天白日的搂搂抱抱有伤风化。”
“哈,真是怪了!我抱我男人关你屁事,叽叽喳喳算个什么意思?看不惯你也找个宠你的男人抱着啊。”扯破了脸皮冯初晴还顾念什么面子,哼了一声整个身子都往赵漠怀里头钻,“阿漠,别理这个疯子。我和嘟嘟好好的在这边放风筝,他们冲过来让风筝线缠在了一起,我都还没怪她把我们的风筝给拉来,她倒是恶人先告状说我们损坏了她的风筝,还要出手打我和嘟嘟,要带我们娘俩去她棚子里动私刑,你要是再回来晚一点,搞不好看到的就是我们娘俩的尸体了……。而且,她说她风筝一百多两银子,我都给了她二百两,难道这还不够吗?”
随着赵漠进入风暴中心,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赵漠皱起了浓眉,从上方俯视着和安郡主,憨厚的方正脸庞上剩的只有严肃,“不知道你又是谁?我家的风筝可是我亲手所制,其中价值不可估量。还请留姓名住址,若是风筝有什么损耗,我也好派人上门讨要。”
赵漠也不是吃素的,别的先不说,直接就把话题上升到另外的台阶。冯初晴在这儿诉苦还没什么人相信,此时加上赵漠的力挺,敏感的旁观者立马见着了当中的电闪雷鸣,越发围得严实了。
和安郡主眼睛一瞪正待要狡辩什么,管事妈妈突然神色一变,抬手直接捂住和安郡主嘴巴,“郡主,你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老奴带你去看大夫吧!”又转头对赵漠赔笑道:“这位公子,我们是昌平候上,这位是我们家小姐,皇上亲封的和安郡主。今日人多口杂的也不好说事,不如改日咱们侯爷和您再就今日之事商讨赔付事宜。”
赵漠忧心冯初晴的伤势也无意继续纠缠,加上围观的人挺多的,实在不想做了别人的乐子,沉着脸点了点头,“明日赵某必当登门造访。”
说完也不管和安郡主愿不愿意,抱着冯初晴,招呼了嘟嘟便往西边一条小路走去,李贵选择的地方有些偏,因为视角的关系根本看不到山坳中的情形。但赵漠还是挺生气,他明明告诉过李贵,冯初晴和嘟嘟身边至少要跟着一个侍卫的,也不知道李贵是怎么办事的?
他要去找李贵责问,这厢被管事妈妈和两个丫鬟强行拖到自家棚子里的和安郡主也炸毛了,指着管事妈妈一阵乱骂,提了马鞭就要循着赵漠离开的方向去找人算账。
管事妈妈满头大汗地拉住了这位祖宗,跪到了她的面前:“郡主可是知道刚才带走那母子两个的人是谁?”
和安郡主白眼一翻:“我怎么知道?但不管是谁,只要和我作对的都不是好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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