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的祠堂是单独的一套院,间正房连通,摆放着桃家几代先辈的灵位。东边两间也是连通的,作为族里的议事厅。西边是一排粮仓,存放着历年来桃家的族粮。族里的公田早分给了各房耕种,每年只上交定量的族粮,族粮在灾年能很大程的缓解灾情,平时还能资助族和照顾孤寡老幼。
桃爷和桃五爷到祠堂的时候,其他几家已经到齐了。族长桃大爷坐大厅中间的椅上,其他几个同辈的老人分别坐两边,成年的儿孙辈都站在后面。
大厅前后各点一盏油灯,不是很亮,显得气氛有些庄重。
桃大爷已经花甲之年,精神矍铄身体硬朗,他扫视了大厅一圈,就郑重的说道:“今晚叫大家前来也是有事相商,想必各位侄也有所耳闻将议之事。这事儿我和村里几位老人也凑一起商议过,现在召集大家聚一起再议议。”桃大爷点燃了手里的烟杆,吸了一口,鼻里喷出一缕烟。
“前些年还算风调雨顺,咱们也过了几年踏实日。可是今年,立春后没见一颗雨,咱们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不得不揣摩老天爷的脾性。大伙儿家里多少有些存粮,但是这天灾加赋税,很快就会要了咱庄稼人的命!”桃大爷停顿了一会,又缓缓道来:“我也是个地道的庄稼汉,没有什么大的问,安排农事也是靠着几十年的种地经验。先从明天开始族里的两头黄牛由永盛负责安排犁地”桃爷看向桃永盛。
桃永盛站出来,应了声:“爷!”
桃大爷摆摆手,桃永盛又站回去了。桃大爷接着说:“永盛,你再带个小伙,两人一组,轮流犁地。咱这两头老伙计每年春耕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一天累死也犁不了几亩地。其次呢,各家各户提前翻挖稻田,好好晒晒为插秧做准备,田基要查漏补缺,这些活儿年年都做,只是今年咱们提前了。大家也都看见了,地里的麦苗很多都发黄了,明天堰塘放水,各家出人清理水渠,必须把麦田浇透。”桃爷咳了几声,桃永盛给他端来一杯水,桃大爷咕噜喝掉,接着道:“等到这些活干完,堰塘的水也放完了,咱们大家伙好好把堰塘整理整理,不仅要挖深多蓄水,还要把塘基再夯实加固。河边的水车我已经请人修理过了,趁着现在小河还有水,咱们就辛苦点,把堰塘和稻田都蓄满水。最后一点就是今年尽量都种耐旱的庄稼,高粱玉米红薯都行。大概就是这么安排吧,不管今年是否真有旱情,咱们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还有什么好的意见都提出来,大家再商议商议。”
桃大爷说完就静坐着,大厅里的男人们都低声商议起来。
“大爷爷,我们能做些啥?”大宝探出头,问道。
桃大爷笑道:“你们就负责好好读书,多识几个字!”其他人也跟着笑。
“我们可以帮着递茶送水。”大宝认真道。
桃大爷点点头:“好孩,做好你们该做的事,递茶送水还轮不到你们呢!”
气氛变的活跃了,桃爷敲了敲烟杆,说:“我也说两句吧,这几天各家各户的壮劳力都全出,咱们尽快把堰塘稻田整治好了,还得赶紧配合着耕牛犁地,光靠那两头老伙计,肯定会耽误春耕。还有就是这几天的伙食,桃老大,这几天就从族粮里出吧,媳妇婆都帮忙做饭,做好点,吃饱了才有劲干活。”
桃大爷点头,看众人无异议,就照此安排去,一群男人们做完详细分工,就各自回家了。
回去的上,桃爷和桃五爷一家还是同,都是村西方向。
来的时候是大宝举的火把,现在回轮到二宝举火把了,二宝很激动,走半道上,火把的火光慢慢变小了,想来是松塔上的灯油燃完了,竹筒里也没有装补充的灯油。
“爷,火把快熄了,你小心点走。”二宝提醒道。
“咋熄了呢?刚来的时候不是亮堂堂的吗?”桃爷嘀咕道。
“爷,没油了就熄了呗。”火把越来越暗,长富把手里的风灯点着,长方也凑过来把风灯点着,两家人正好也分。
于是,小风灯又光荣的上岗了。
回到家,桃爷吩咐儿孙们早点歇,自己也休息去了。
长富和大宝回到东,刘氏正在灯纳鞋底,宝带着妞妞玩藏猫猫。刘氏放鞋底,去灶房打来热水,伺候长富和大宝洗脸洗脚。
长富把今天族会商议的事跟刘氏一一说了,这种全村出工的事,年年都有,都是为了桃家村好,刘氏也很支持。
刘氏继续拿起鞋底开始纳,长富坐在对面讲故事,妞妞窝在长富怀里,大宝和二宝靠在他身上,尽管是讲过很多遍的故事,孩们依然听得津津有味。豆黄的火苗颤微微的,偶尔有灯芯‘啪’的炸裂声,一家人其乐融融。
孩们听着故事,慢慢的就瞌睡了。刘氏让大宝带着弟弟到隔壁睡觉,妞妞非要和哥哥们睡,刘氏担心孩们半夜踢被着凉,坚决不同意,妞妞撒娇,呜呜呜的假哭。
“娘,你就让妞妞跟我们睡吧。”大宝恳求道,“我们不会踢被的。”
“娘说不行就不行,妞妞病刚好。”刘氏道。
“那什么时候能跟我们睡?”宝退一步。
刘氏用手指戳了戳宝的额头,不由分说的牵着大宝宝去了隔壁,看着孩们躺睡好了,才回自己的。长富已经把妞妞放到床上,妞妞穿的多,圆滚滚的身在床上就像个元宝一样两头翘,刘氏走上前来,给妞妞脱一身盔甲,妞妞手脚一解放,就在床上打起滚来。
长富和刘氏也宽衣躺,妞妞不愿意睡两人中间,她嫌长贵胸膛硬。刘氏只有把她放在床里边靠墙的位置,拿小棉被给她盖好,又把大被盖上面。大人总是担心孩冷着,晚上那身妈妈牌棉袄和现在的妈妈牌被盖,妞妞小闺女着实热坏了,她短肥的小腿把被顶的高高的,冷空气钻进来舒服多了。当然这样的情况一旦被刘氏发现,马上就被制止了,不一会儿,妞妞小睡神又在暖和的被窝里呼呼了。
辛苦了一天,长富和刘氏也很快睡着了。
乡村的夜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猫的春叫。
大花从窗台跳来,黄褐色的眼睛在夜里炯炯有神,老鼠没找到一只,公猫倒是来了两只。拜托,你们要决斗,能不能到远一点的地方,非要到人家眼前打斗算怎么回事?大花不爽的甩出几个小眼神,蹲身,懒洋洋的看着院坝里的两只。
嗷呜~~~嗤~~!
嗤~~嗷呜~~~!
两只君猫,先开始只斗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恐吓,一旦不分上,君猫马上变脸土匪猫,炸着毛开动爪了。
外面两只猫打的起劲,长富和刘氏被吵醒了小声抱怨着,这时,只听见正房桃爷吼了句什么,院里顿时安静来。
哎这春猫,真是扰人清梦!
长富伸手在刘氏胸口摸着,刘氏小心推拒轻声道:“妞妞在呢。”长富看了眼睡的跟小猪一样的妞妞,嘴上不啃声,手也没有缩回去,后来直接翻身上来。
东西都传来隐隐的压抑声,大花仍旧蹲在原地。桃爷一声吼,两只土匪猫顿时立分高。一只受惊吓成了逃跑猫,大花不屑的看了眼某只逃走的方向,姿势妙曼的朝留的某只淡定猫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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