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什么底儿啊?讲完开头就讲结尾,那有什么意思吗?”龚氏忙摆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我家亲戚说,城里勾栏(听说书的地方)那儿一本段子得讲半个月呢!那慢慢听才有意思嘛,对不对,梨花?”
“没错!”梨花笑着点点头道,“我先回去瞧瞧谢满庭了!”
“去吧,该吃饭了我叫你。1”龚氏笑道。
“等等,”肖嫂子好像听出点名堂了,忙问龚氏道,“这么说来,她没跟着你们插秧吗?就讲什么罗少爷和朱小姐的事了?”
“她插秧就是捣乱,人家海堂哥说了,不让她插了,废了秧苗不说,还得让我们给她收拾烂摊子呢!海堂哥让她在旁边歇着,她就给我们讲段子,谁知道,可好听了!听着听着,一上午就过去了,倒也不觉着累了。”龚氏一脸兴奋地说道。
“可不是吗?”东三婶点头笑道,“从来没觉得一上午过得这么快呢!往常总是盼着那日头早点升上头顶去,今天倒嫌快了些。爱夹答列”几个妇人都笑了起来。肖嫂子却一脸严肃地说道:“啊?管家娘不是让她跟着你们去插秧吗?她倒成说书的了?真会捡便宜活儿干呢!回头让管家娘知道了,准收拾她!”
那几个妇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都立刻不说话了,冷冷地瞥了肖嫂子一眼,各自散开歇着了。肖嫂子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
再说梨花跑回了房间,一脸高兴地走到床边问满庭:“伤口还疼吗?没起来乱动吧?”满庭抬头看了她好几眼,心存疑虑地问道:“不累吗?”
“累啊!”梨花拽了张方凳子坐后笑道,“说了一上午的话还真有点累,嗓子有点干,喝了不少水呢。”
“说话?”满庭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没插秧吗?”
“曹海堂不让我插了,说我净添乱呢!让我待旁边歇着去,我瞧他们那么无聊,就给他们说故事听,结果就说了一上午,个个听得意犹未尽,他们还让我午继续说呢!”
满庭有点吃惊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问道:“所以,你说了一上午的书?没有田插秧?”
“没有啊,”梨花笑着摇摇头道,“我插的秧都飘了,没一根能立得起来的,曹海堂都快气哭了。”
“呵!”满庭抿嘴笑了笑,点头道,“你真行呢!”
“怎么了?担心我会累得半死吗?”
“没人担心你。”
“至于吗?就算不是真正的夫妻,同住一间房,算室友了,说句担心会死吗?谢满庭,你真没意思!”梨花微微翘嘴抱怨道。
“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哎哟,这小脸无辜的……算了,是我想多了,行了吧?”
外面龚氏叫梨花开饭了,梨花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她刚出去,海堂就推门进来了,问道:“伤好点没?舒舒服服躺着,让媳妇伺候着,这日子赛神仙呐!”
满庭微微一笑道:“那你跟我换换?我倒宁愿秧田里干活儿去,躺这儿都快生霉了。”
“你是想田干活呢?还是担心你那媳妇儿呢?”海堂笑道,“放心吧,我替你看得好好的。你赶紧把伤养好了,好久没进林子里猎东西了,野兔野獐子一大堆儿等着我们呢!等你伤好了,我们去猎些回来打打牙祭。”
“等肉吃吗?”满庭笑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姐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半个月才叫吃回肉,红菱她们受得住吗?猎些回来做了风干肉,偶尔打打牙祭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