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夫贵,第九十章我的亲婆婆,你强!
谢大娘说一句拍一手背,声音高亢激扬,相当有气场。1“呸!”高三姑往外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子气愤道,“我泼脏水?她娘的就是个姐儿,还用得着我泼脏水?我知道你们家现要认她了,挨不过情面去,怕再给人说道,才来我门上闹事的!我劝你们早早滚回去,别在这儿堵着了,没用!没用!问问乡亲们,信谁的?”
谢大娘果真起身冲围观的乡亲们喊道:“你们评评理儿,她曹家哪只眼睛瞧着人梨花是姐儿的?空口白牙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为什么呀?不就有个女婿在庄上当管事吗?平日里人五人六的,总以为全村就她曹家最体面最有钱了,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可不得配个好媳妇吗?你们说,这村里她瞧得上谁家?一门心思地想给儿子娶谁家的媳妇?嗯?嗯?嗯?总该知道了吧!”她这三个嗯相当地搅和气氛,瞬间就把大家心里那点小火撩拨得旺旺的。
曹家想娶金家的金秀,这事是村子里传过的流言之一。因为高氏眼界高,瞧不上村里别家,唯独瞧得上村长家,所以红菱等人没来之前,她的确是想让海堂娶金秀的。谢大娘这番挑拨瞬间就让大家想起了这段流言,议论声如蚕声沙沙四起。
梨花笑米米地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婆婆,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的亲婆婆,你强!
高氏脸更红了,急忙跨出家门两步,扬起手像是要压这议论纷纷的声音似的摆了摆,喊道:“大家别信她!她就是想让大家相信她那媳妇不是姐儿!我们这村子可没出过这种人,你们瞧瞧那秦梨花,那模样,那身段,怎么瞧怎么都浪荡!”
众人的目光随即落到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梨花身上。她很配合高氏的话,婉约地露出宜人的笑容,双手微握于腰间,后背上挺,颚微扬,怎么看怎么都像全运会礼仪小姐,不像个浪荡的姐儿。很明显,高氏这一回合又被谢大娘和梨花KO了!
忽然,梅香从院子里冲了出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谢家几人骂道:“滚!从我们门口滚开!一群骚包子没处蒸了,跑这儿来凑热闹是吧?本姑娘就送你们几根棍子搭火去!”她说着捡起门边随手放置的几根破木棍破篾条就朝那边扔去。旁边那些年轻男人一见她那撒泼的样儿了,不约而同地发出几声嘻皮的哄笑。
谢大娘等人闪得快,没被砸着。高氏脸都吓白了,转身推着梅香进院子道:“回去!回去!跟你什么干系?你个没出嫁的跑来漏什么脸?
道:“哟,这不是曹家要出嫁的闺女吗?性子真烈呀!往后嫁到婆家,不知婆家受不受得住她这张嘴哟!娶媳妇娶贤惠,谁娶个泼辣货去?哪家不长眼睛的赶快来瞧一瞧呀,这就是曹家的二闺女!往后可得多谢谢我,没我,你们还瞧不着她这母老虎样儿呢!”
“老不死的!”梅香到底是个年轻姑娘,经不住谢大娘这样骨灰级八卦高手的挑拨,激动地要推开高氏冲出来与谢大娘一决高。高氏慌得不行了,自己可以骂,但自家没出嫁的闺女绝对不能出来掺合,否则会被人说成没教养的。1
“曹梅香,你骂谁老不死的呢?”谢大娘又开口了,“回头骂你那未来婆婆也这么骂吗?哎哟哎哟,可怜啊!往后你那未来婆婆怎么跟你处啊?一惹你就要打要杀,要死要活的,动不动还来句老不死的,这日子怎么过去?你们大伙儿说说,谁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去?”
旁边又是一阵窃笑。高氏用尽全力把梅香往院子里推,嘴里骂道:“死丫头,给我滚回去!这儿哪儿轮到你来说话啊!听见没有?当心我抽你了!”
“娘,她们太欺负人了!我们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儿?”梅香又急又怒地跳道。
“听话!你还没出嫁呢,跑出来骂什么人呀!”
“娘……”
“梅香!”正说着,曹氏忽然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她见此情形,暗叫了声不好,和高氏一块儿拖着梅香进了院子。不知谁起了头,外面顿时响起嘘声一片。
满祥给谢大娘倒了一碗水,说道:“娘,来润润喉咙,歇会儿再骂。”谢大娘抿了一口道:“跟你爹和哥哥们说了没有?叫他们别来了,这点小事犯不着他们动手。”满祥像伺候老佛爷似的点头笑道:“跟爹和哥哥们都说了,横竖不动手,他们就不来。要动手,谁打得过我四哥呢?我也跟四哥说了,叫他歇着,保准曹家人碰不了四嫂半根头发的。”
这时,海堂也赶回来了。一个婆子走出来问谢大娘:“都是乡里乡亲的,处了几十年的老姐妹了,何苦这般为难呢?”谢大娘清清嗓子道:“杜婆婆,您老人家只当我愿意呢?这祸事没摊在您家,您自然不用费这么些唾沫子了。您瞧瞧,我这媳妇像姐儿吗?骚吗?浪吗?”
梨花立刻温婉地冲杜婆婆一笑,甜甜地招呼了一声。她此刻终于明白做花瓶的感受了,当前主打任务就是扮个温婉可人的花瓶,洗脱嫌疑,清白到底!17129544大背家声过。
杜婆婆打量了梨花一眼,轻轻摇头道:“瞧着真不像呐!这样说来,曹家也太过分了些。只是你这么一闹,往后处着就生分了。”
“单是为了梨花名声儿这事也就罢了,我这媳妇本都不计较的。偏偏她们串通了吴媒婆,搅黄了我孙女的亲事,您老人家说缺德不缺德?您是这村里的老人儿了,从这儿到宁湾村得多久,走路也得半天。我这媳妇上半天才到家,晌午刚过,吴媒婆就来说男方知道我们谢家认了梨花这事了,要推了之前的亲,您说好笑不好笑?有那么快?骑鸟去的?哪只鸟敢让她吴媒婆那猪油板骑?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旁边的人全都大笑了起来,梨花早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了。可为了保持淑女风范,她只能掩嘴偷笑。
谢大娘刚说完这话,曹氏和海堂就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她跟前。她略有些得意地问道:“梅枝,海堂,怎么了?一起来赶我这长辈儿了?”19SaY。
看曹氏的脸,明显是气过的,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她压抑着喉咙里的激动,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谢大娘,您不必做得这么绝吧?”
“梅枝啊,是你做绝了在先!当初,就是你跟你娘说梨花,黄莺,红菱是老爷不要了发脱到庄上的姐儿,不干不净,叫我们千万不要。这头儿可是你起的,现来说我做得绝,到底是谁过分了?”谢大娘不依不饶地说道。
曹氏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说这话,一是显摆自己是管家娘知道得多,二是为了自家的弟弟能娶个干净媳妇,没想到给自己招惹了这么多麻烦!马六不但埋怨她,就连谢家也逼上了娘家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海堂接了话问道:“谢大娘,那您说,您要怎么着才肯罢休?我和满庭都是好兄弟,两家又没什么大仇大恨,犯不着搁门前对骂较劲儿,是不是?”
“海堂你这话大娘我听着喜欢,”谢大娘拍了拍自己心口道,“我向来就觉得曹家就你讲理。你自家说说,你娶的那个红菱是姐儿吗?”海堂有点为难地瞟了曹氏一眼,曹氏脸上跟抹了五色似的,一会儿绿一会儿黄,一会儿又红。
这时,梨花笑米米地开口了:“管家娘,横竖都闹到这份儿上了,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代红菱黄莺问一句,你是不是从马管事那儿听说我们三个是姐儿?我就问你这句,你答了,我往后也不会再问了!”
这话像针一样戳在了曹氏身上,心里暗暗咒骂,秦梨花你还真会问呢!要答是,马六准活拨了她皮儿;要答不是,她曹梅枝的脸面往哪儿搁?两衡量,回答哪一个都没好事!
“怎么了?管家娘是怕回去给马管事打吗?为了瞒我们是姐儿的事,你挨了马管事不少打吧?想来真是委屈你了。”梨花又冒出一句狠话。
曹氏这才知道脚有个地洞该多好啊!钻里头不出来见人也就罢了!秦梨花这丫头真是根绵里针,不刺则已,一刺非叫你痛遍全身!要抖落出马六打自己的事,往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村子里走动?所以,她果断地说了一句:“没有!马六没为这事打过我。其实……”
“其实是什么?”梨花嘴角微扬,等着她的半句。
“其实这事倒是个误会。那晚我听马六说的时候,他喝多了酒,我没打听明白,见了风就是雨,跟我娘说了胡话。后来想起的时候,本想叫我娘别往外说去。可我娘想着跟谢大娘丁大娘都是好姐妹,几家儿子要是娶了个姐儿做儿媳妇,那多不好啊!她一时热心就把话往外传了出去,也没别的坏心眼,其实就是为了几家儿子好。”
这话倒把谢大娘数落了一句。她正要开口训曹氏时,梨花抢了个先说道:“管家娘一句说了胡话倒把事推得干干净净,恕不知,为着你一句话,我们三个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奚落,闹得该认亲的没认亲,该是夫妻的分了两住,你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
曹氏心中虽怒,脸面上却四平八稳:“我一个管家娘单管着庄上那几个人,岂能管着一村子人的嘴巴?我也替你们分辨了,可人家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呢?梨花妹子,这事我当真是对不住你们的。瞧大伙都在这儿,我赔个不是,行不?别闹得两家不安,村子不宁呐!”
“行!”梨花诡异一笑道,“你既然有诚意,我也不多跟你计较。赔不是就免了,单叫你以你儿子马响儿起誓,我们三个不是姐儿!”
“什么?”曹氏刚刚还平静的脸又扭曲了,双目愤怒地盯着梨花说道,“你让我以我儿子起誓?你想得美……”“管家娘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又何谈道歉之说?想当初我们五个来庄上时,天天都跟马管事见着面,你心里有不快也是应当的。自家男人跟前忽然多了五个长相还不错的姑娘,是个女人都不舒坦。”
“你……”
“罢了,今天也不是为我名声儿而来,是为了陌香的亲事而来。你既心里还恨着我们五个,那就不必再说了,叫了吴媒婆出来对质,这事才算完!”梨花直直地盯着曹氏的眼睛,看得她全身发麻。
“我哪儿恨你们……”
“管家娘,都是女人,何必呢?”梨花莞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想必今天过后,这村子里的流言又多了一条,曹氏嫉妒汴京城来的五个丫头,胡编乱造谣言,心存不善。
曹氏气得没话说,转身匆匆往院子里去了。她一进门就看见吴媒婆躲在门后,不由地怒火中烧道:“躲着有个屁用!谢家人叫你出去呢!总得拿个话来说吧!”
吴媒婆满面愁容地说道:“梅枝啊,你倒埋怨起我了?这事是谁叫我干的?不就是你老娘吗?让我上谢家门把陌香的亲事戳脱,吓唬吓唬谢大娘,叫她不敢留了秦梨花在家,我都照吩咐做了,还想怎么着?”
“能怎么着?”曹氏一脸怒气地指着外面道,“瞧瞧外面你就知道怎么着了!现你要不去抖出实话,拉着我娘一块儿受人唾沫子,要不你现成编出个谎子圆上!你不是媒婆吗?这点本事都没有?往后谁家托你说亲?你不为我娘脸面想想,也得为你自家饭碗想想吧?”
吴媒婆急得跺起了脚,在子里转着圈圈地念叨谢家不仁义。梅香恼火道:“光念有个屁用!出去说呀!该怎么圆你自己圆去呗!横竖你圆差了,我们曹家可不好惹的!”
“小姑奶奶!”吴媒婆拍着大腿叫苦道,“你们真是姐俩,连骂人的话都一模一样儿呢!这谎该怎么圆你们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光吼屁呀屁的,能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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