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朦朦亮,相府里头的人早已经忙碌了起来。
各房各院各司其职,就连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后厨也早就恢复了正常,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各式各样的早膳,一如昨日压根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符夏起得不算早,洗漱完毕,便陪着娘亲一并舒舒服服享用后厨主动派人送来的精美早膳。
早膳样式很多,显然花不少心思,甚至于送来的人还点头哈腰表示若不合胃口的话,只管让人去知会一声,立马再重新做便是。
除些之外,后厨的人还悄悄请教了林儿,关于二小姐的喜好以及对于每日膳食的具体要求全问了个清楚,哪里还有昨日那种故意轻漫之心。
惜夏阁里的人一个个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对于往后的日子自是乐观了不少。
看来昨日二小姐那般闹腾可不是什么胡闹白闹,才隔了一个晚上的待遇便是立马高低自现。
她们这些人既然已经在惜夏阁里头当差,那么自然是希望主子能够争气些风光些,唯有这样,她们才能够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谁都懂!
“二小姐,昨晚上您回来后夫人将后厨的人通通训骂了一通,上上的全都罚扣了不少月俸,说是以儆效尤。不过……奴婢还听说,夫人让人把赵婆子抬出府送回了夫家,并没有再追究什么,而且暗中让人给赵婆子的夫家不少银子,说是人死罪消,让他们将人好生安葬。”
见符夏吃得差不多了,边上服侍的四喜把今日一大早听到的各种消息都说道了出来。
符夏并不意外姚氏雷声大雨点小的做法,毕竟那赵婆子是得了姚氏之令才丢了性命,送点银子安抚家属再正常不过,倒是后厨有些根本沾不上边的人因着姚氏的表面功夫而受了无枉之灾。
“对了,今日一大早,表小姐便回国公府去了,走时还气乎乎的脸色很是难看。听说昨个晚上很晚了表小姐还在夫人那说话,闲杂人等全都给打发了出去,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
四喜消息何止灵通,许多隐蔽之事也都在短短的功夫内收罗齐全。
但相较于这些消息本身来说,符夏更感兴趣的是四喜的消息渠道。
“这些都是打哪里听来的?”她擦了擦手,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四喜却并不随意回复,很是恭敬详细地解释道:“回二小姐话,奴婢以前一直在府中做粗使丫环,几乎什么事都做过,认识的小姐妹自是比一般人要多上一些。平日里小姐妹干活颇为辛苦,所以做事时说说话聊聊天便不会觉得那般劳累。府里头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各种各样的事情只要有点风声水响的用不了多久私底便会传出来。”
“昨日二小姐刚回府便发生这么多事,奴婢多留了个心思,今日一清早便去找了几个要好小姐妹聊了聊,这些消息也许对二小姐并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不过听听也应该无妨。”
“你倒是挺有心的。”符夏看向四喜,微微顿了顿,接着又道:“日后没什么事的时候便多去跟你那些小姐妹走动走动,大宅子里头闷得慌,偶尔听你说说各种各样的趣事倒也能解解闷。”
说罢,符夏让林儿取了点银两给四喜,四喜找小姐妹玩时也不至于手头太紧。
虽然她现在手头上已经没什么银两可用,连符瑶假心假意给她准备的那些打赏人的碎银子也在昨日皆散了出去,但该花的还是得花。
其实,对于符夏来讲,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情,挣钱这种事更是难不倒她。往后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只会更多,给四喜花费的这种小钱真心连钱都称不上,但最后有可能得到的意外收获却绝对不是这点小钱能够比拟。
四喜心思敏捷得紧,当便明白了符夏的意思,因此高高兴兴的收银两,用来专门替二小姐收集各种各样的消息。
她跟林儿不同,与其他人的想法也不一样,她甚至于无比看好二小姐的前景,所以愿意毫不犹豫去赌上这一把。
若是赌错了,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若是赌对了,她自个的将来却必定会完全不同。
所有的念头只是在一瞬间便闪了过去,而符夏也并不在意四喜如此积极主动的原由。
就目前来说,她的确需要一个如同四喜这样的人做在身旁,胆大心细、灵活机敏,除了一些机密之事外,其他的多让这丫头表现表现倒也无妨。
用过早膳后不久,惜夏阁再次有了外人出入。
王管事打发了人过来传话,请符夏现在便去前厅一趟,说是老爷吩咐的。
具体什么事传话之人没说,符夏也懒得多问。
入了相府,她便已经挂上了符家二小姐的头衔,父亲找女儿过去,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传话之人并没有提及李氏,这一点是符夏一早便与符仲景约定好的。
她的娘亲只是因她的关系而客居于此,并不是符家之人,不论何时都没必要也不想与相府其他人或事扯上关联。
留了林儿来陪着娘亲,符夏只带了四喜前去。
今日这场照面怕是不会冷清,好好利用一番的话应该会有所收获。
一路上,也不必符夏吩咐,四喜主动将府里头一些主要的人与事挑着说了起来,也算是事先让二小姐有所心理准备。
四喜所说的那些,符夏全都清楚得很,但并没有打消四喜的主动积极性,她看得明白四喜的心思,也完全可以接受。
一个人最怕的不是有目的有所求,只要这个人在索求的过程中守得住别人所要求的那份底线。
而此时,符仲景已经出现在前厅落座,神色不明地听一旁的姚氏说着些什么。
除此之外,厅里头还有不少的人,除了并不在府中的人之外,符仲景的几名妾室以及子女都来了,就连昨晚上快四更天才回的大少爷符子鸣,也睡眼朦胧的坐在那儿强打着精神。
姚氏提及的自然是昨日之事,她的声音不大,听上去颇为平和,并没带上任何的主观与偏见,甚至于还象征性的替符夏说了两句话,一幅只是必须将府中发生的事情禀告给老爷知晓的模样。
只不过越是这样,听到众人耳中便越觉得符夏嚣张无礼与可憎。淡风轻间将人不着痕迹的摆了一道,这样的功底姚氏还是极为不错的
符仲景从头到尾并没有具体说道什么,但神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偶尔嗯上两声回应姚氏,不时皱起的眉头与失望不已的叹息声,也明显表达着对于符夏的不喜与气恼。
看这情形,许多人都觉得那个不可一世的符夏来后,肯定少不得被老爷收拾一顿。
毕竟老爷向来很是敬重夫人,自然不可能容忍一个刚刚回府的臭丫头如此不将夫人放在眼中。
几乎没有谁看好符夏一会的状况,那个丫头再如何嚣张也是因为仗着老爷亲自请她回来罢了。等她对上老爷时,当然只能够服服帖帖的挨训受罚,哪还有什么底气翻得起浪来。
姚氏这会面色如常,不过心中却是舒畅不已,她倒是要看看,一会那小贱人在老爷面前还能够剩几两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