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心里暗笑,魏忠驰让姓余的买了那么多好的莲藕,这么短的时间肯定都还没运出去,林城只要带人去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就算魏忠驰有一百张嘴他也解释不清楚的。
早在比试结果一出来的时候,消息就会传到长水县县衙,也就是说,魏忠驰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然而在他知道的情况,竟然还敢自己低价收购最好的,换句话说,他魏忠驰胆敢用作为上供的贡品,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看林城如何处置了。
“对了大人,魏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根本没时间亲自处理,他都是让余老板给帮忙的,今儿早我还看到余老板在咱们村长家里呢。”
林城略带探究的看着阿文,他心头清楚,这丫头机灵去了,句句都是说魏大人怎么怎么好,可句句都是在坐实魏忠驰的罪,欺上瞒收刮民脂民膏,恐怕他若是深究起来,还能查到更多,只是上供时间紧迫,他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小县令的贪赃枉法。
阿文看着他,眼神一沉,林城的眼神已经告诉她结果了,恐怕这次想要将魏忠驰问罪是不可能了。
她眼里带着一丝讥讽,林城根本就没将一个小小的长水县放在眼里,或许对他来说,一个小小的水磨村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力。
林城被看的心头一震,他明显的感觉到阿文看向自己已经没有方才的恭敬了,虽然面上表情没变,可眼里已经是赤|裸|裸的鄙视了。
他心头暗道果然是个敏锐的丫头,却也不怒,反而笑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都先起来罢。”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林城走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才敢起身,各个都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讨论刚才的激动。
这里面的人,几乎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兴奋激动都很正常,阿文笑看着大家讨论的激烈,对刘氏道:“娘,现在天气也热,咱们把大家留来喝杯茶吧。”
刘氏爽快的同意,赶紧和王婶儿忙着去张罗。
耿桑站在树荫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阿文不经意的望过去,正好视线相撞,她怔了怔,旋即一笑,摇摇头,自己心里的想法恐怕已经被他看穿了。
因为数量不够,时间又赶,林城带着人直奔罗大佑家。
当他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李氏与余老板在谈莲藕的价格,李氏愤怒的控诉马氏说话不算话。
“你若是不答应,俺的藕不不卖给你了。”李氏最后愤愤的道。因为马氏只答应给她的价格依旧是五厘每斤,根本没变过。
马氏也不客气,“卖不卖随你,现在贡品已经选走了,我看你那么多莲藕能卖到哪儿去,反正这价是不能再高,你最后现在就去把莲藕拿过来,过了时辰,我可不保证还能卖到五厘。”
余庆笑道,想要缓和二人的气氛,“你们也别争了,其实五厘的价格已经不低了,别的地方品质比你家还好,却只能卖两厘,你该满足了。”
林城猛地推开大门,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一般,身后的人早已冲上去,将几人团团围住。
罗大佑虽然不知道他是何人,可见其一身不俗打扮,是吓得不敢吭声。
“大胆,见到司农大人还不跪。”有人呵斥道。
罗大佑等人一听,各个面色一白,纷纷跪行礼。
林城挨着扫视过去,沉声道:“谁是姓余的?”
余庆心头狠狠一颤,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惶恐的垂低脑袋,闷声道:“草民正是余庆。”
“就是你,收购贡品?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林城厉声质问道。
余庆不过是个小商贩,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厉害的人物,顿时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贴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大人饶命啊,草民---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魏大人吩咐所做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城见威慑效果达到了,便放缓了些声音道:“那你可承认私自收购贡品的罪?水磨村有多少人卖给你了,卖了多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隐瞒,饶你不得。”
余庆也不是笨蛋,这时候已经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了,定是他与魏忠驰勾结的事败露了,可这时候承认无异于死路一条。
他咬定自己并没有与村民签字条,便摇头否认道:“回禀大人,草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收购贡品,这莫须有的罪,草民担待不起,还请大人明察啊。”
死不认罪是吧,林城冷哼一声,“那你可敢与水磨村甘泉村的村民对峙?”他刚才已经让人确定那些村民并没有离开,都聚在阿文家,似乎在等着他召唤似的。
余庆咬咬牙,心道这要挨家挨户对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罗大佑给魏忠驰传话,只要及时将那些莲藕藏起来不让人发现,这样就算林城怀疑,可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
便点头道:“一切全听大人安排便是。”
林城让人将余庆押上朝阿文家去,临走的时候,余庆冲罗大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
余庆本还好奇林城要带他去哪儿对峙,而当他看到阿文家满院子的人时,脸色霎时一白,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林城冷冷看了他一眼,大声道:“谁曾将莲藕卖给了这人的,都站出来。”
众人本来还奇怪为何他去而复返,又见到余庆被人押着,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于是十多个人纷纷站出来,都说自己卖了多少给余庆。
这么多人都指证他,余庆这才是真的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竟敢期满本官,将此人带回去,如此恶行,本官一定要抓住这背后之人。”他看着阿文沉声道,像是故意说给后者听似的。
阿文笑了笑,眼里有感激之意。
因为对峙时间太短,罗大佑根本来不及通知魏忠驰,所以当林城带着人闯进县衙的时候,几乎没有费工夫,就找到了大批的莲藕,果然如阿文所说,品质皆是上乘。
魏忠驰傻眼的看着突如其来的林城,以及后者口中的谋逆之罪,这足以让他家破人亡。
杨氏和叶氏吓得不行,叶氏若是知道这一切的起源是自己多嘴,恐怕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官不敢怀半分谋逆的心思,是他陷害我,请大人明察啊。”魏忠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怨毒的看着余庆,心里想着肯定是这人出卖了自己。
余庆却是怒道:“魏大人,这事明明你知情,却还要让草民做出这等事来,你分明是没有将圣上放在眼里,还妄图用比贡品还好的东西。”
“你放肆,胡说八道,来人呐,给我将此人拿。”魏忠驰没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人这时候会来反咬他一口,顿时是忘了林城的存在,发起威来。
林城看着这二人狗咬狗,而余庆更是豁出去一般,竟然前前后后抖出了魏忠驰诸多罪行。
而一旁早有人开始着笔记。
林城命人将莲藕都装车,这数量竟然刚好够,不多不少,他只略微疑惑了一瞬,便也没深究。
“大人,我们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是否立马赶回去?”心腹问道。
林城考虑再三,留一人将魏忠驰的罪状送到知州知府处,并且书信让知府定要公正审理此案,然后才带着人离开。
沈正一接到信函,不敢耽误,立马快马加鞭的赶到长水县,着手审理此案。
“魏忠驰被了狱,听说府上收出了不少的钱财,只是---余庆畏罪自杀,本来要指控魏忠驰恶行的,现在却是死无对证了,事情叫绞在这里。”耿桑淡淡道。
阿文冷冷一笑,“这魏忠驰倒也不笨,找了人将余庆解决了,这样一来,就空口无凭了,他大可以说自己与余庆往日有什么渊源,后者是报复冤枉他的,这样一来,沈正没有人证了,恐怕这件事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事情绞了好几日,沈正虽然极力的寻找魏忠驰这些年贪赃枉法收刮民脂民膏的证据,可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查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出来。
而结果也正如阿文猜测的那般,魏忠驰一口咬定自己与余庆有恩怨,他是受了余庆的陷害冤枉。
沈正找不到证据,即便不甘却也没办法,只能将魏忠驰放了出来,不过没收的钱财却因为一早就上报了上面,早就被上缴了,所以也不可能再还给他。
魏忠驰觉得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虽然那么多财产让他心疼不已,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夏日的蝉鸣在耳边阵阵响起,阿文坐在院中的树荫乘凉,诧异于自己竟然能将这大自然的音乐当做催眠曲而昏昏欲睡。
刘氏从王婶儿家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回到院子里,见阿文睡着了,不禁摇头,走过去就要把她往里抱。
阿文睁开眼,“娘,我醒着,里闷得慌,外面还凉快些。”
刘氏在旁边坐,笑道:“这次你王婶儿家莲藕卖的好,说定了,月初五是个好日子。”
“秀儿和大宝的婚事?”阿文睁开眼,“这一拖拖这么久,难怪这两天看大宝浑身都是高兴的劲儿。”
刘氏嗔怪她一眼,“说了多少遍要叫大宝哥,你这大宝秀儿的叫的顺口了,别人还说你没大没小的。”
阿文嘿嘿笑着,连连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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