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车队,可是靠山屯连家?”一个宏亮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一个身着微黄粗布长衫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马车上跳来,将马鞭扔在车上,笑眯眯的靠近说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护卫队里头一个队长走了出来,看到这男人一身书卷气,虽然不是富贵人家,态度却也好了些许。
“在是附近村镇的张姓人家,略读了几本书,有着秀才功名,如今想要进京赶考,奈何这山高路远匪徒众多,听说连家有人要启程进京,就日日在这守候,希望可以合路同行,行个方便。”那男子笑眯眯的拱拱手说道,目光流转之间时不时的精光闪烁,显然这人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的忠厚老实。
“原来是读书人!”那队长显然对于会读书的人颇有些好感,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你且在这等等,我回了家里头的主人再说!”
“好,有劳了!”那读书人连连称是,笑着低了头作了个揖,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来,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那队长往前走的时候,翠儿正坐在车上犯困呢,翠儿娘想孩子们了,翠儿便把软软和小包抱到了前头的车上,而自己则是带着大妞和惠雅在做针线。
说起惠雅这个学徒来,翠儿本来是要把她留在靠山屯的茶坊的,毕竟这小姑娘被冯牡丹的嬷嬷推了山坡以后伤的不轻,却没想到,惠雅听了自家要往京城走了以后,竟是二话不说的就要跟着,说是当个丫环也好,当个奴婢也罢,一定要跟着众人一起进京,却又闭紧了嘴巴不肯说为什么。
翠儿对着惠雅,心里头十分的喜爱,像是带徒弟似的带了好一阵子,现在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忍心这么直接拒绝了她,想着自己这一路上,大妞也没个同龄人说话聊天什么的,便答应了把惠雅带上,也就有了,三人一起在马车上说话做针线的一幕。
“禀报小姐,后头追来一个姓张的秀才,说是要往京城去赶考的,想要跟咱们合路同行,也好受些庇护,小姐看这事儿?”那队长虽然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向着那张姓秀才说话,却找了几个主子里头性子最温柔,也最好说话的翠儿,可见对那张姓秀才,还是多了些关照的。
“张姓秀才?”翠儿听了这话以后,并没有怎么惊讶,翠儿虽然没有接触过多少这古代的读书人,却也在电视剧或者是小说里头,看到过穷书生进京赶考的事情,心中对这些死做学问的读书人带着同情,“看看那人怎么样,要是奸佞之辈就打出去,要是纯良的,就让他跟在车队后头好了。”
果然,翠儿是好说话的,那队长得了翠儿的命令,便笑眯眯的回去传话了,那张姓秀才听了这话,大喜过望,连连对着这队长作揖行礼,十分感激的样子。
作为粗人的队长见了读书人对自己频频折腰,只觉得头脑发热的很,不知道是拿张姓秀才故意结交,还是两人本就投契,在路上走了一午的功夫,这张秀才就跟护卫队长相熟起来了,两人称兄道弟说得好不热闹。
这样的情形,被乔装成车夫的隐一看在眼中,别人不认识那读书人,隐一的心里头却是明镜一般的,黑虎寨的二寨主啊二寨主,当初自家老爷不愿意多造杀孽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却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呀!
隐一的眼中精光闪烁,看着那黑虎寨的二寨主偷偷打听着自家车队的来龙去脉,一副无意的样子,知道这是黑虎寨把主意打到了自家这车队身上了,估计这二寨主就是乔装而来的探子,而黑虎寨的大队人马,肯定会埋伏在自己这车队经过的沿途上,到时候里应外合的把自家这车队一举拿。
想到这,隐一的眼神冷了冷,想到在黑虎寨潜伏着的时候,被掳到那里的人的一片惨状,隐一手里头捏着的马鞭嘎巴一声就被折断了,不行,决不能让这危险的人长久的留在自家的车队里头,小姐的安全受到如此大的威胁,隐一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迸出来了。
唤了旁边的人赶着自己这辆拉着货物的车,隐一慢慢的向前头叶老爷的车走去,因为穿着车夫衣裳又乔装了一番的缘故,隐一此刻并不起眼,慢慢挪到了叶老爷的车前头,对着给叶老爷赶车的隐五使了个眼色,那隐五便把隐一唤了过去,像是普通的车夫一样攀谈起来。
说了会儿话,看着旁边没有什么人,隐一便隔着帘子把刚才见到的事情,跟翠儿爹爹说了个一清二楚,两人又密谈了几句,隐一便又无事人一样的从马车上跳来,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马车上。
车队走的并不慢,又过了没多久,就来到了计划休息的地方,那地方是个小村落,几十户人家比邻而居,前头忠叔派出的人,骑着马提前过来准备,等马车到了的时候,已经腾出了村中几间还算是比较好的子,收拾整齐了烧好了热水,等着主子们的到来了。
翠儿怀着身子,又睡得不太好,这时候已经是困得很了,她被连青山半扶着了马车,便被送到了其中一栋最好的房子里头,看那房子墙上泥坯的样子,应该是刚盖好没多久。
翠儿这时候已经有些困倦了,稍微擦了把脸,便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了上来,这饭菜虽是在这房子里头做的,却是来打前站的厨娘事先准备的,口味营养都合适,翠儿虽然坐在马车上一天了,没什么消耗,却也胃口不错的吃了不少。
强撑着吃完了饭,翠儿却是困倦的不行,径自睡去了,忠婶儿带着香茉她们服侍着大小主子们安置,等把所有的事儿都忙完了以后,这才长呼一口气,准备着赶紧进子里头好好歇一歇。
天已经快黑透了,忠婶看着一大院子的仆役们都散了去,轻轻的捶了捶因为坐了一天马车有些发酸的后背,望着旁边主子们休息的院子,看着里头微微有着点蜡烛的光芒,却没有人出声了的时候,知道主子们这一天也累了,要歇了。
许是已经出了山的缘故,这地方的农家院儿的院墙,只是半人来高的土坯墙,并不能阻挡成年人的视线,也就是个标示地界的作用罢了,望着天边升起来的月亮,忠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微微带了些笑容,这一天又顺顺利利的过去了。
就在忠婶儿转身回的时候,忽然看到一道细小的影子匆匆的从主人所在的院子里头溜了出来,动作轻微的很,要不是忠婶儿眼力好,根本就看不到她。
不过因为光亮不明显的缘故,那细小的影子根本看不真切是谁,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来是个女孩子的身形,忠婶儿意识的在脑子里头迅速的过了一遍相似身形的女孩子,自家这车队里头应该有四个符合的,但究竟是谁,忠婶儿却是不能肯定。
原本忠婶儿对这丫头出来的情形也没太在意,想着这小姑娘许是去茅房什么的,刚想进,却见那身影并没有光明正大的往出走,反而是迅速的躲在了围墙的阴影里,猫着身子沿着墙边一点点的往出蹭,像是做贼一样的。
做贼!忠婶儿的眼睛刷一子的就凌厉起来了,这小姑娘要是自家的丫头,那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往出走,要是旁人家的丫头,做什么去了自家主子的房间,八成是去偷东西的!
忠婶儿平日里头就是个面冷心硬的,要不也不能管束得了翠儿院子里头的那么多丫头,如今看到有人要在自己眼皮子底起幺蛾子,那还得了?忠婶儿当即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累了,四望了望,看到了自己这院子里头有挑半人来高的扁担,当二话不说的抄了起来,轻手蹑脚的跟着那细瘦的影子走去。
且说那细瘦的影子,此刻并不知道后头已经跟上了个凶悍的妇人,她一点点的蹭到了院子门口,轻轻的拖开了柴火棍子做成的栅栏门,紧张的向外探了探,见外头没有人,便迅速又伶俐的冲了出去,一子就冲到了隔壁两个院子的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许多护卫在的缘故,主子们所在的农家院的大门只是虚虚的掩着,而人们所在的院子门,连关都没关,这身影径自摸过去的院子门,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叶家的护院们住的院子。
看着那细小的身影伶俐而坚定的向着其中一所房子走去,忠婶儿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刚刚在那细小的身影向外跑的一刹那,借着新升的月光,忠婶儿认出了这身影竟是常常跟在自家小姐身边的惠雅。
忠婶儿认出了惠雅,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外头的丫头来偷东西的就好,没有了外贼的困扰,忠婶儿的脸色好了不少,手里头也就没有再那么狠狠的捏着扁担了,她瞧瞧的跟在惠雅身后,看着这小姑娘慢慢的进了院子以后,往其中一间还点着灯火的房间摸去,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心中便又升起疑惑来。
这惠雅偷偷摸摸的到底要去干什么?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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