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白皙的皮肤上渡着一层薄汗,满脸怒气的盯着十五,可那漂亮眼眸,却闪过一丝无人发现的笑意。舒榒駑襻
“啊,爹爹,你抢错老婆了。”
小鱼儿先反应了过来,忙拉了拉十五的手,可十五还愣在那儿。
“怎么?你傻了?还是瞎了?还是哑了?蠢货!”
瞧着十五一副狼狈又呆愣的样子,莲降拿着痰盂,指着十五一同怒骂婕。
府邸上,一时间,被这个美人霸气的骂街气场全都镇住!
“还愣?你背着不累?”
“哦!”十五终究反应过来,忙放新娘,然后一掀盖头,整个脸都白了蟪。
娇滴滴的新娘颔首站在十五身边,见十五要离开,忙拉住她袖子,轻声喊道,“公子,您带我走吧。”
这公子,刚刚伸手太好了,虽然面容谈不上英俊,却清秀带着一份儒雅。
小鱼忙拽开新娘的手,然后指着远处的莲降,“我爹爹有老婆,那个就我娘娘,他可比你美多了。”
“小鱼儿,乖!”莲降巴一抬,冲小鱼眨了眨眼睛。
那新娘一看莲降,震惊的白了脸,当自卑的眼眶都红了。
“小鱼别动,谁碰你,就让小青咬谁!”十五将小青递给小鱼,自己纵身跳,那独孤镇主一道银光直逼而来。
冷声呵道,“拦住他!”这一,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焦急,护卫一听命令,只得涌了上去,形成潮水,似乎将十五拦住!
十五手中长剑一斩,划过一道道白光,那箭在空中断成两截,步子毫不停滞的朝莲降冲过去。
而房顶弓箭亦如雨落,密密麻麻,让人无处遁形。
院中,梅树摇曳,片片梅迎风而落,却又被十五的剑气带上天空,一时间,落红满天,宛若霜。
整个南岭,似一场红色的初雪,而雪中少年,一身青衣,眉目清冷,双眸凝视前方,清澈眼瞳里映着一个静立的红色身影。
莲降看着挥剑而来的十五,眼底漾开绚烂明媚的笑意。
许多年后,他守在忘川河边,只是等待这个为他拔剑,为他披荆斩棘,踏血而来的女子。
三生三世,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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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月光弹开最后一个护卫,十五气喘嘘嘘的站在莲降身边,苍白的脸上已被梅枝挂着几道血痕,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垂在耳边,衣服也到处是口子,看起来十分落魄。
可她看着他的神色,又那么的笃定,眉色中,溢出独一无二的英气和亮丽色彩。
“走!”她伸出汗莹莹的手。
莲降冷睨了一眼她手心,十五自觉的往身上擦了擦,然后拉住他的手,委声音道,“别闹了!”
那声音,又轻又软,似乎还带着几分乞求。”公子贵姓?“
终究是拦不住这个有点疯狂的少年,独孤镇主疑惑问道。
十五拉住莲降,回头看向独孤,声音平静,“十五。”
独孤愣了片刻,看着两人拽一起的手,道,“十五未经过我允许,独闯独孤府,又这么抢人人走,不太合适吧!”说吧,手一挥,上百弓箭手手中箭同时一搭,院中气氛肃然萧杀。
“独孤镇主抢我的人,可经过我允许了?”十五冷睨着独孤,语气孤傲霸气。
独孤一噎,竟答不出话来。
那逍遥王眉色一动,只觉得这冷傲之气,一定见过,然而却又想不起来。
莲降看着十五,她眉目清淡,语气却和眼神那般,有着一股不可抗逆的坚定。
地上有小厮悄然爬了起来,伸手要拽莲降,十五正欲出手,莲降却先行一步,抄起手里的痰盂朝那人头上砸了过去。
院子里一声闷响,那小厮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众人觉得额头突突直跳,隐隐作疼,这女子美是美,却怎么又泼又狠。
“砸的好!”
十五赞叹,墙上小鱼高兴地拍手,得意的对新娘说,“你看我娘娘,多厉害!”
那新娘吓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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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拉住莲降刚走一步,头顶一片咔嚓声,百人弓箭齐齐瞄准,似随时要将两人射成蜂窝。
一丝杀气掠过十五眼眸,她静然而立,手中月光冷冷一划,带起森然寒气,“独孤镇主是要为难十五?”
她持剑闯了进来,却是处处手留情,虽有人伤,却无人流血。
这一点,独孤镇主亦是看在了眼里,“天豪杰再此,你将我新娘掳于墙上,我这脸面也无处可挂。可是,十五伸手了得,独孤着实佩服。不如,你能避开我手中弓箭,那我恭送两位。”
院中之人微微变色,众人皆知孤独家箭不虚发,独孤镇主更是自创了三尾箭,据说三箭齐发,金箭先,银光随后,如流星追月,无人能避!
十五放开莲降,走自院中,淡然道,“请!”
独孤长身而立,拉开手中弓箭,屏息片刻!手指一松,三箭呼啸而去,快得不见其影。
院中青衣少年并未移步,手中长剑一扫,带起缕缕寒光,如漫天泻的星河。
“蹭蹭!”两只箭落在少年身侧,随后,又是一阵闷响,第三只箭竟穿过十五肩头,出之后,又稳稳钉在了墙上,雪白的墙上留一点刺目殷红。
“你……”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独孤镇主亦惊讶的望着十五,没想到十五会故意受了第三箭。
鲜血从少年肩头涌出,很快染红了青色衣衫,少年却神色淡然,“这一箭,算是十五唐突的歉意。”她的确是抢错新娘了,而且天豪杰如此,独孤府声誉百年,她亦需给对方一个台阶。
说完,她走过去伸手拉住莲降,那莲降却双眸阴森,瞳里泛着丝丝碧色,突然冲到了独孤镇主身前。
“砰砰砰!”
那独孤镇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莲降狠命踩在他肩头,手里的痰盂像一阵雨似的砸去,嘴里还怒骂道,“老娘不发威,你当我们全家是病猫。香蕉你个巴子的……小鱼儿,给我来揍!”
小鱼一听,果然从墙上跳了来,一溜烟的蹿了过去,小拳头毫不客气的砸去。
“坏蛋!打坏蛋!”那独孤镇主挣扎要爬起来,哪知道,身前红衣女子力气大的惊人,而且手里痰盂只往脸上砸,一旁还跑出一条小蛇直接咬在他脚踝处,刺骨的感觉钻入身体,根本就动不得。
“你们两个!”
十五煞白了脸,赶紧上去拉莲降,旁人终反应过来,却看莲降那个阵势,是无人敢上前,生怕被他手中的痰盂伤及!
而这个时候,莲降突然倒在地上,捂住肚子大声吆喝起来,“这南岭真的无法无天了啊,光天化日之,欺负我们一家弱小,抢我入府,逼着我做小妾,伤我夫君,如今……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莲降那表情,如梨花带雨,哭喊中有带着啜泣,“天豪杰在此,你们可要给我们母子主持公道啊……相公我肚子好疼啊……肚子孩子若是没了,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公公婆婆啊……”
小鱼一见莲降那样子,也坐在旁边哇哇大哭起来,好不伤心。
大的喊,小的哭,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
十五要给独孤镇主台阶,他偏偏要拆台,还要让独孤镇主臭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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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都在哭泣,唯一没有哭的人,也满身是血,一家人看起来委实可怜,众人纷纷怒视地上的独孤镇主,刚才那些吓跑的女眷悄然落泪,暗地里指责独孤人面兽心,竟然强抢良家妇女。
十五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最后,一家人恭恭敬敬的被送上了马车,附带的,还带了一大堆‘歉礼!‘
“娘娘,你看……”小鱼从怀里抖出一大包金银珠宝,“刚才那些姐姐们塞给我的,说我漂亮可爱呢,不过她们怎么哭得比我还伤心。”
“小鱼干的好!”
小家伙又道,“娘娘刚大人好厉害啊!”
“我这是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莲降摸了摸小家伙头,回头看着马车里面的十五,见她垂着头,右手捂住肩膀。
“喂!你没事吧!”
莲降扯出一副随意问候的意思,将目光放在窗外。
不要以为此时跑回来找他,然后又替他受了一箭,他就会开一面!
而且,明天就是蛊毒发作之日,说不定这女人,是为解蛊而来。
“没事……”许久,嘶哑无力的声音传来。
莲降回头一看,暗处的十五身体竟然在发抖,伸手过去,她身体如烈火焚烧,“怎么回事?”
“有毒。”
“蠢女人!”
莲降低声怒骂,忙让冷将马车停在一处客栈!明明能躲过的一箭,却便要受,吃力不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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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被冷带到别,莲降将十五放在床头,剪开肩头布料,伤口已经呈紫色,好在没有伤在骨头。
而十五闭着眼睛靠在床上,浑身热得似炭,脸一阵白一阵红,已快失去知觉。
“喂……喂……十五,你醒醒!”莲降用力的晃了晃十五,十五却动也不动,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本宫又没有要你去送死!”莲降怒骂一声,极其不情愿解开十五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肩头,只是,肩头上那伤口却有点触目惊心。
身边的女子,细长的睫毛搭在苍白的脸颊上,因为昏迷,面容在灯光看起来安静又柔和。
“本宫告诉你,救你,只是因为你欠本宫三生三世,不然你死了我还要给你养一个小鬼,这个亏本生意,我才不要。”
骂骂咧咧了一阵,终是俯身,将十五伤口处的毒吸了出来。
紫血清理清理到一半,莲降感觉一丝媚香从齿边化开,然后蔓延至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皮肤一丝丝的烧起来。
“王八蛋!”莲降扶着雕花床栏,忍不住破口大骂。
早听十五说那独孤色胆包天,倒是没有想到,连他箭上都淬着媚毒——还真一个淫贼。
难道说,他还打上了十五的注意?想到这里,莫名怒火涌上心头,早知道离开时,一把火烧了他独孤府。
莲降喘了一口气,正要提气将毒逼出来,却浑身无力,然后咚的一声栽在十五身边。
香蕉个巴子的,今晚新月。
“莲降……”他这一摔,直接将去了半毒的十五惊醒。
莲降大惊失色,整张脸,都变成了灰白,然后干脆闭上眼睛装死。
不能让这个女人知道自己中毒了。
“嗯?”十五扶着伤口坐起来,看到躺在身边挺得笔直的莲降,不由惊问,“你怎么躺这里?”
“莲降!”十五伸手去推他,刚摸到他身体,吓得收了回来,再伸手摸他脸颊,“你脸怎么这么烫?喂,莲降,你快醒醒!”
那明明冰冷的手,触在脸上,反而挑起小腹处的灼热。
“别碰我!”莲降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瞪着十五,可瞬间,他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口干舌燥,灼热难忍。
头上的女子,面色泛着酡红,无色的双唇似被胭脂侵染,红得诱人,散落在肩头的青丝,半解的衣衫,隐隐露出的锁骨和肌肤,透着撩人的迷离。
腹部一阵精致的灼热,莲降抬手欲谁开十五的手,却在碰触的瞬间,忍不住一握住。
像白日里,当着几百人的面,她将他拉住一样。
“莲降,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十五热得艰难喘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莲降,对方漂亮的眼眸里,泛着春日的碧色,明艳动人。
“嗯……”莲降双瞳绞着十五的双眼,看着头顶这张脸,心里一暖,似有一片花落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他原本很厌恶这个女子,可是,却总忍不住想要一点点靠近。
明明知道,她满口谎言,可是,他就想一点点的剥开她的谎话,看到真实的她。
她会对他说:“保重!”
会对别人说:“你抢我的人,可经过我的允许?”
她会来救他,虽然明知他有能力逃出去。
第一次,他在赌她那声保重,第二次,他在等她那句三生三世的誓言: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他好像,都等到了。
漂亮的嘴角,漾开一丝笑,美得潋滟,如春光泄开,十五浑身一颤,“你别笑!”注意到十五眼底的慌乱,他笑得更妖媚,干脆伸出另外一只手,揭开那张面皮,露出倾国倾城的真实容颜。
而头上女子,则赶紧闭上了眼。
十五恍然惊醒,她和莲降都中了毒,这样去,恐两人都难以把持,而且,这妖孽静竟然露出真面目勾-引她。
“怎么?不敢看我?”春色撩人,他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带动着十五身体丝丝情-欲,无法抗拒。
莲降丢开面皮,探出漂亮手指,落在十五肩头,漫漫滑向她心口处:他突然想问一个问题。
“唔!”可就在瞬间,他手去突然被捉住,十五咬着唇瞪着黑瞳瞧着莲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什么?”
莲降垂眸,密长的睫毛宛如蝶翼轻颤,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呼吸紊乱不可自止。
“那个……”十五身体一颤,“我们中毒了……”
身这张脸,她只见过一次,那是两个月前的新月,美得摄人心魂。
“嗯……我知道。”莲降腹部再度一紧,却强装作一副平淡无事的样子,目光却慌乱不知道该停留何处。
“那……”
因为居高临的姿势,虽他此时垂着眼帘看不到他勾人的眼眸,可那轻颤的睫羽却无比撩人神经,十五觉得全身无力,可目光又没法从他脸上移开,最后艰难开口
,“你不难受么?”
“有点。”莲降轻吐了一声,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那……解毒吗?”
许久,一个轻若蚊吟的声音传来,“嗯!”
或许是因为中毒‘太深’,意乱情迷中,也不知道谁发出一声低吟,手指紧扣间,已是热浪席卷,不能自己。
醉,入时热烈,所过之处,无比是燃烧的火焰,可到了深处,暖意却从心间蔓延开来,带着阵阵晕眩。似美酒,舍不得突然一口饮尽,慢慢品尝,却又恨不得将其吞之,然后一醉方休。
或许醉了便是这种感觉,只想求得更多,拥有更多。
-------------女巫の猫---------
冬日阳光泄入房内,十五猛的睁开眼,只觉得双腿有些疼,不仅如此,额头也有些疼。一翻身……
“唔!”对上一张完美如画的睡颜,若非那颤了一的卷长睫毛,和周身的剧痛,十五一定不相信,‘睡在她身侧的这个一脸餍足的是莲降,而且还是一个‘活着’的,露出了真容的莲降!
十五悄然掀开被子,整个人倒抽一口凉气,整张脸黑得几乎要滴墨了!
她……怎么又把这妖孽给睡了!
十五吃力的回忆昨晚情景,突然想起,好像是莲降自己摘掉了面具。
他为什么要摘掉面具?
十五脑子一片混乱赶紧爬了起来,趁莲降还没有醒来之时,逃离这个现场,否则,莲降那泼妇性格一定会把她大卸八块,然后荡妇,作一通乱骂。
门关上,莲降亦偷偷睁开眼,碧色的眼珠儿溜转了一番,然后掀开被子一低头,片刻惊讶之后,脸懵的一红。
“啊啊……”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半响后,又偷偷钻出来,往门口望了望,确定十五不在进来,整个人抱着被子在像一条毛虫似的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果然不是梦!
因为,昨晚除了两人缠绵的交织,再亦无其他的梦。
滚累了,莲降平躺喘着气,平躺在床上,眼眸轻然闭上。
嘴角上翘,连那卷长睫毛上缀着笑意,手心渐渐合拢,如昨晚般十指紧握。
真不是梦,缠绵细节依然记得。
“看了我的脸,又睡了我,看你怎么跑!”莲降腾的一声坐起来,一低头发现胸膛上又几道抓痕,“这女人打架狠,连这都狠啊!”说着,脸又是一红,钻进了被子里。
“大人!”
冷悄然立在门口,“今日是新月第一日。”
今日是发解蛊的日子,唐三娘他们离开时,已经带走了自己的解蛊,唯有十五。
床榻之人立马蹿了起来,那女人……的蛊虫,还没有养出来。
套上衣服就冲了出去,哪只,迎面而来一声尖叫。
“啊,你是谁?”小鱼捂住嘴,瞪着眼睛盯着莲降,然后扯着嗓子大喊,“娘娘,快来啊,有一个女人从爹爹房间跑出来了,快来抓小三啊!”
莲降懒的管他,哪知,小东西张开手臂,将莲降拦住,十分气愤,“不准走!你敢长得比我娘娘还好看,又从我爹爹房间出来,我娘娘一定会把你毁容的!”
莲降抱着手臂,碧色眼眸玩味的看着小东西。
那小东西见莲降衣衫不整,又见他眼神怪异,吓得连后腿几步,警惕说“你别看着我,我还小呢!”大眼珠儿扑闪了一,小鱼道,“不过,你可以等我长大!”
“砰!”
莲降一个爆栗砸在小东西头上,指着其鼻子大骂,“你爹爹的人,你都敢抢啊!想当白眼狼啊!你看看你,什么破小孩儿,才几岁!”
“娘娘?”小东西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莲降已风姿妖娆的跨步离开。
解蛊从盒子里钻出来,才米粒般大小,需要养到晚上,才能克制十五体内的毒。
莲降趴在桌子上,有些着急的看着那蠕动的虫子,却见小东西又跑了过来,面色紧张,“娘娘,爹爹……躺地上了!”
莲降拿起盒子就跑了出去,看到十五蜷缩在地上,疼得全身都在抽搐。
这才早上,十五的体质,毒发至少应该在晚上。
“小鱼,你去冷叔叔那儿。”
支开小鱼,莲降将房门关上,伸手去扶十五,谁料十五一道掌风直逼了过来,凌厉杀气宛如修罗。
莲降大惊,如惊鸿掠开,可原来所在地上,已轰然出了一个深坑。
“不要碰我!”
她靠在墙上,双瞳充血,死死的盯着莲降。
“十五,是我!我是莲降。”
明知道,蛊虫进入了心脏,她神智开始混乱不清,已经出现幻觉,神智开始想起过去啃噬心之事,但是,但是他还是试图唤醒她,想要减少她的痛苦。
十五唇一动,望着莲降的眼神悲戚,呢喃道,“秋夜……秋夜……”说着,她踉跄的走了过来,停在莲降身前,“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莲降未动,只是平望着十五。
因为,他从未曾见过十五这种眼神:悲戚,却又深情的,绝望却又温柔的。
而这一切,又那样的浓烈!
“秋夜是谁?”胸口莫名难受,莲降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慵懒的蛊惑,完全催发十五的毒,试图看到她毒法到极致时,让她最痛不欲生的人和事!
她此时,该念叨的人,不该是沐色么?
所以,秋夜是谁?如此浓烈的眼神,那份深情,他怎么会看不懂!那是才是爱侣之间,才有的眼神。
“唔!”毒发的十五剧痛中吐出一口鲜血,浑身像是被人拆开然后一点点的碾碎。
可是那份痛和恨又让他站起来,双瞳盯着眼前的莲降,发出一声凄厉冷笑,“秋夜一澈!你爱不起,却为何要质疑我的情感?!难道,你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么?!”
莲降宛如雷击震惊立在远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十五,却似彻底疯狂大笑,最后慢慢倒在地上,整个脸都扭曲起来,眼里翻涌着蚀骨恨意。
因为痛,双目中溢出道道血痕,狰狞恐怖。
-------------女巫の猫------------
没有噬心的爱,怎会有蚀骨的恨!
莲降蹲在十五身边,碧色眼瞳凝着一层冰,唇边划过一抹讥嘲,“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心!”
“沐色是你姘夫,那秋夜一澈是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另外一个姘夫?”他声音莫名在抖,然后一把将地上的十五抓了起来,绞着她面目,问“那本宫算什么?”
“十五,本宫算是什么?你的心里到底都是什么?”
似乎听到了心这个字,毒法的十五眼底折射出凄凉和嘲讽,冷冷吐出一句,“没有你!”
“呵呵呵……”莲降低声笑了起来,然后松开十五。
十五如木偶一样侧躺在地上,黑色的血从唇边涌出,吐出另外几个莲降没有听清楚的字,“因为挖了。”
坐在地上,旁边女子不时发出尖叫,不时像兽一样弓起身子,手指紧握,疼得求不得死。
可他偏生没有给她解药。
想及昨晚她低头看着她,那眼底的慌乱,
他以为,那是情动,所以乱。
原来,他理解错了。
原是,没有。
昨晚,他将手放在她心口,是想问: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我?
她回答的如此直白。
莲降沧然一笑,“是我愚钝,你本水性杨花,可我却无知的想问这种问题。”
“只是……”手指如刀刃划过十五弓起的背脊,哪里应该是心脏的位置,“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适合你这种人,不配!”
言罢,他仰躺在地上,长发如墨铺开,衣衫似雪,脸冷厉的有些凄艳。
闭上眼睛,脑子响起她昨晚的话,“要……解毒么?”
所谓一夜缠绵,不过是双方解毒罢了,没有任何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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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睁开眼睛时,听到一阵优雅的陶笛声,隔着马车帘子,低沉传来,像一个悲伤的旅人,带着一身茫然和孤寂独自穿过黄沙大漠。
这陶笛?
十五坐起来,发现身上搭着一件崭新的披风,而肩头伤口早被包扎好,掀开帘子,见落日,一个人侧坐在前面的马车上,长发拂风,红色外衫陪着白貂,端的是绝代芳华。
白皙手指捧着陶笛,睫毛搭在白皙的脸上,静若伏蝶,眉间露出她不曾见过的安静神色,映着天边夕阳,像是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画卷。
路边金缕梅开的正艳,寒风乍起时卷起漫天絮花,丝丝缕缕,偶尔几朵落在他青丝上,也不见他伸手拂开。
一时间:时光静好四个字掠过十五脑海。
她从来不知道,像她这样满身血仇的人,竟能感受这番景致。
一丝微笑从十五唇边漾开,淡然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突然,前方人突然掀起眼眸,望向她这边。
两人四目相对,对方碧色眼眸一怔,随即一层薄冰浮起,他冰冷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厌恶,更甚刚相识之日。
十五只觉得胸前一顿,那莲降一惊收起陶笛,转身入了马车。
“又得罪他了?”
十五放帘子,脸色微白,“难道是因为那晚之事?”
“也罢!”
像莲降这等身份的贵公子,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水性杨花还丑的不行的女人睡了,不杀她十五已经算是开恩了。
可,那的确是情非得已,更何况,还是莲降自己摘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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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日夜不停的赶往长安,十五这才想起:明日,便是秋夜一澈大婚的日子。
大洲第一男子,手握重兵的睿亲王,所以大洲女子梦中佳婿,终于在八年后:再婚了。
在踏入长安的那一刻,十五站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浑身血液在奔腾燃烧,这个地方,事隔八年后,她终于再回来了。
和八年前一样,除了更加的繁华和喧嚣,长安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那延至皇宫的官道,和当年那样笔直宽广,她甚至记得,她长发披肩身带枷锁,被人拉着从皇宫门口游行至如今身站的地方。
万人围观,众人唾弃,连路边的小乞儿都捡起地上腐烂的瓜菜扔在她脸上。
“胭脂浓,你这个贱-妇!”
“荡-妇!”
“不要脸!”
恶臭的鸡蛋,甚至口水统统唾在她脸上,整个长安居民恨不得将她这个女人,活活烧死。
沉重的枷锁套在她脚上,每走一步,都是锥心的疼,而秋夜一澈,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冷眼看着她走过一条条的街,然后在快到刑场时,他又如天神那般从天而降,手持一封赦免她的圣旨!
天人皆知,这位样貌绝色的年轻王爷情深意重,不顾寒露跪在宫门外三日,求圣上赦免胭脂浓。
可谁知道,秋夜一澈,求的是:要她胭脂浓生不如死。莲降冷眼看着十五立于人群中,她双目痛苦凝视前方,袖中拳头紧握却还是克制不住身体在颤抖。
“爹爹!”小鱼儿也发现了十五的不对劲,上前拉住她手,十五方才如梦初醒。
“小鱼儿怎么了?”
“娘娘说,刚刚那个客栈住满了,可能要走到尽头,才能找到住所哦。”
“尽头?”十五看着皇宫的方向,又转眸看向莲降,对方垂着眉眼,似并不想见她。
如果可以,她不想在这么徒步走过长安的街道,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沾了她胭脂浓的鲜血,都写着她痛苦的记忆。
找到住处时,十五如被人活剥了一层皮,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到处都是钻心的痛,而这些痛,她清楚,只有从仇人身上一点点的索回,她方能得到解脱啊!
“看烟花,好漂亮的烟花啊!”
客栈外面响起了阵阵呼声,乍起的烟花在空中划过艳丽色彩,小鱼跑了过来,拉着十五去楼台观看烟花。
夜色中的长安,红色的灯笼从皇宫处蔓延铺开,然后到睿亲王府,露出盛世奢华。
“听说,秋夜一澈新取的王妃独爱灯笼,因此,为讨她欢心,秋夜一澈将整个长安都铺上了灯笼。”莲降突然出现在身边,靠在栏杆上,幽幽开口。
十五眼神一痛,嘴里一色苦涩,到,“是啊,她独爱灯笼,尤其喜欢人皮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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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解毒’过程,我实在不能深入写……自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