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铃铛发出的声音,突然荡起一圈白色的光纹,不但如此,那铃铛十五就此一晃,可它声音并没有停歇,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同时,其光纹也越来越多,不到一刻,又有五条白光凝成线,与阵法的五个角落连接在一起。
十五靠在莲绛怀里,泪水滚落而。
在打开绢花时,她便认出了这个铃铛。
这是传说中的驱魔铃。
方才她又将莲绛诱骗到颜绯色布置的阵法中间榛。
驱魔铃的声音依然在回荡,而十五已经感受到了莲绛的痛苦,他双膝跪在地上,全身都瑟瑟发抖。
十五想要安抚他,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连喊他名字的力气都没有。
那驱魔铃发出的五条光线犹如银针一样,将莲绛所有的魔性全都强制的封印起来,这种痛苦远胜过那荆棘之海和天雷,好似要将他撕成分离,而剧痛中,他意识也开始涣页散
十五从他手臂中滑落,靠在他发抖的肩头,可他手指却依然不甘的抓着十五的衣角。
身后那壮观的荆棘之海也因为莲绛魔性消弱,而渐渐消失,忘川河之门,暂时关闭。
十五全身无力,眼皮就要合上,可她却强忍着睁开,她知道,此时若闭上眼睛,真的就要烟消云散。
她这身体早就耗竭,唯一支持她到现在的,就是意念。
而之前看到莲绛遁入魔道,她绝望至极,甘愿放弃此生,可如今,肚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小生命,北冥的阿初还等着她回家,即便是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也要活去。
活去!
活去!
淡淡的药草味传来,有人伸手过来,将十五抱起来。
而此时几乎快没有意识的莲绛却突然抬起头来,双目狰狞,脸上血丝爆裂,幸而追上来的颜绯色上前,挡在了白衣身前。
白衣抱着十五退开几步,顺势将一颗护心丹喂入她口中,而托着她的后背,又将内力合着沐春风源源不断的灌入十五体内,将其护住。
十五绝望的看着莲绛,颜绯色回身看出了她的担忧,“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十五依然不肯离去,颜绯色只得到,“我是他父亲。”
父亲……
这世界上,恐怕出来她,最放不莲绛的莫过于他父母。
就像自己,原本早就没有了一点生存的希望,可一想到阿初想到腹中的新生命,却总想要绝境逢生。
白衣抱着十五往回走,此时,十五才注意到,人群中还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带着白色的披风,头发简单的挽起,一身简单的装束却难掩她出众的气质,她目光凝着阵法的父子,双眼负痛,可见白衣过来,却收回目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看着十五。
“胭脂,你还记得我吗?”
女子走过来,拉住十五的手,轻声的问道。
她目光和煦一如当年,时光冉冉,却未曾她在她脸上留任何岁月的痕迹,如初见般。
十五虚弱的动了动唇,示意知道。
这女子便是那驱魔铃的主人,颜绯色的妻子,莲绛的母亲。
也是那年,她和颜绯色亲自将那枚木簪交给自己,让她去回楼寻找莲绛。
她轻轻握着十五的手,然后放在她小腹上,眼中闪着欣慰的目光,“难为你了。”
说完,她抬头看向白衣,白衣点点头,带着十五离开。8
=========女巫的猫=========
十五也不知道怎么醒来的,她只感到身体在轻微的晃动,空气里还有醒神的薄荷苦蒿香,她一侧首,看到白衣坐在前方,认真的点燃一枚香。
待做外一切,他又将寻来的新鲜苦蒿摆放在四周,然后掀起旁边的帘子,天边最户在十五身侧。
此时的十五才发现,她在马车里。
白衣回头,正好看到十五看着自己,他眼底露出一丝惊讶,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和多年前那样平淡,“醒了?”
“莲绛……”
十五开口,虽然虚弱,可到底能发出声音来。
白衣似乎料到她要问这个问题,上前又喂了一粒护心丹,然后轻拉了一马车上的铃铛,前行的马车停了来,他掀帘去,不一会儿,走上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是莲绛的母亲。
看着十五睁开眼,又看了看子里的布置,她坐在十五身侧,“有你师傅在,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你先前是服用了大量的药丸,导致经脉崩损,后面失血过度又中了瘴气的毒。不过,这些日子,你师傅一直守在身边,你体内瘴气已经驱散得差不多了。”
“莲绛……”
木莲目光一怔,拉住十五的手,看了看马车外将落的夜幕,叹了一口气,“他就在在这附近。”
附近?
十五瞪大了眼睛,神色惊慌。
很显然,这附近,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从木莲的眼神中,她能看得出有些其他讯息。
定然不是在附近这么简单。
十五静静的看着帘子外面,看着夜幕沉,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地平线时,地面突然出现了晃动。
“他快来了。”
木莲拉着十五的手,认真的道,“这里是西岐!”
十五就像一块被人分解最后又艰难缝合的人偶,她浑身都疼的厉害,听到西岐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从西陵道西岐,至少要二十天。
如此来说,她躺了二十天。
“他已经成魔,我们已经无法控制他,那日的驱魔铃,不过是暂时克制住他,将你带到西岐。”
木莲起身,掀开十五旁边的帘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十五终于看清了传说中的西岐。
月光如银,繁星似银沙散落在天幕,和南疆相似的有着参天巨木,只是,这些巨木上垂落的蔓藤,却看着各种色彩斑斓的花,在大洲已是年后,可这里天气凉爽,犹如四月。
夜间萤火,夜光蝶舞,若非旁边有人,十五都以为,自己进入了梦境。
南疆给她一种沉重压抑,因为那儿腐尸遍地,蛇蝎攀爬,意味着死亡。
可这儿,却美得如梦似幻,犹如人间仙境。
目光看向周围,十五这发现,有一座雪白的山和西岐圣山平行。
西岐圣山上,神殿巍峨,犹如远古上神冷冷俯瞰众生,可与它平行的那山,却是通体雪白,从山脚到山顶,竟都是皑皑白雪,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气魄。
就单单这么望着,十五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因为,那座白雪覆盖的山,罡气太盛。
十五顿觉得,自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在那山前,正等待着无情的审判。
看到那山,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十五紧张的看向木莲,见她从旁边拿出两个盒子,掀开盒子里,里面赫然放着的是十五最心爱的月光宝剑,和月夕留的龙骨拐杖。
木莲手轻轻的碰向那龙骨拐杖,感到上面有一丝电流滑过,她一惊,收回了手。
那龙骨拐杖在排斥生人的触摸。
“我们虽不明白传说中的北冥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此物,并非凡品。而你这一次重新携此物出现在大洲,身后又有一批跟随你而来的鬼狼战士,虽然曾听独孤镇主说过,你曾介绍自己真名为卫霜发,与北冥如今的皇后角丽姬并无多大联系,可胭脂,你到底是何身份?”
十五一愣,眼神有些矛盾。
“我们不是在乎你身份地位。若真在乎,当年就不会轻易的想将莲绛那孩子交托与你。只是,一人的身份,关乎一个人的责任,我怕你的责任太过重,而无法顾忌到莲绛。”
十五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出了实情。
木莲面色稍微惊讶,很快恢复了平静,许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果真如此。”
很显然,十五的身份她大概猜到了许多,可知道之后,她也更加的忧虑。
就如方才她所说,一个人的身份关乎一个人的责任。
十五的皇室仅存的血脉,而皇室被屠,沉埋在皇陵,她就肩负着一个皇室崛起的重担,担负的是一个天的责任。
“我也知道这次你回到西陵,是为了带走莲绛。”木莲拉住十五的手,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一次,你真的不能带走他。”
十五抽了一口气,眼中泪水滚落,难以置信的看着木莲,咬牙道,“我发过誓,一定带他走。”
“好孩子,你听我说。”木莲轻声安抚十五,“莲绛他已经成魔,可他对你的执念却并没有因为成魔而消散,自始至终却想要带你走。借着他对你的执着,我们才决心将你带到西岐,也将他引到此处。”木莲顿了,看向远处的雪山,“大洲虽然有三个灵源,可最强大灵源却是在西岐。光明圣殿,意味着神的神殿,而与圣殿遥遥相望的那座山,却是罪恶之山。”
“那里……关押的历代禁忌之人。”
“你们要将莲绛关在面?”
十五声音一哆嗦。
“这是唯一救他的办法!将他封印在罪恶之山的万年寒冰内,能免除他的罪恶,洗涤他身上的魔性,只有这样,他才能恢复正常,否则,他永生都得进入忘川之地了。”
木莲声音亦在颤抖。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在也没有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沦入魔道更痛苦的事了。
“听说阿初很懂事,可惜,我们却无缘见那孩子。”木莲眼中亦有一层泪水,“你肩上的重任,还有等你回去的阿初,都无法让你留在此处陪莲绛度过最艰难的时光,但是胭脂,一切由我们。”
知道自己无力带走莲绛,十五买头,绝望的哭泣。
木莲轻抚她苍苍白发,道,“我们来定一个三年之约!”
“三年之约?”十五抬眼凝着木莲。
“是的!这三年你去完成你的责任,而不论结果怎样,三年后的今天,我和莲绛父亲都会想办法替你打开一道通道,让你回到西岐,将莲绛带走。”她努力撤出一丝笑安慰十五,“我也相信,三年里,莲绛必然清醒。”
看着那令人敬畏的罪恶之山,十五终究是点了点头。
三年之约,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九年,三年,的时间都这么过去了,再一个三年,她怎么会等不得。
哪怕就是,要等莲绛一百年,她都等得。
西岐境界黑雾浓烈,马车开始晃动,十五能感到地面在裂开。
“他马上要破开西岐的结界了!”
木莲替十五穿上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我们现在就送你去罪恶之山。”
“能给我一些东西吗?”
===========女巫的猫=========
莲绛穿过层层瘴气,立在了西岐境内,深碧色的妖瞳淡淡扫过四周,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很显然,从地狱来的恶魔,一路踩着骷髅头过来的恶魔,看到这如梦似幻的仙境时,也愣住了。
参天巨木上飘的紫色花瓣,落在清澈的溪流上,打一个小转儿,然后随着流水飘走。
绿色蜻蜓和蓝色的蝴蝶,周身泛着莹莹的光泽,在林中舞,头顶月光柔和,这周围静怡的犹如一幅画。
这些林中精灵感得到丝丝邪气侵入,瞬间挥动着翅膀逃离开,莲绛目光看着高处那圣殿,周身瘴气浓烈,在地上蔓延开,三尺之类的花草皆瞬间枯死。
他一步步的朝圣殿方向走去,所过的地方,竟然都是一片焦黑,好似被烈火焚烧过。
走到一半,耳边突传来一阵陶笛声。
那声音穿过叠叠云层,穿过重重高木,带着一丝难言的凄凉和深情随着花落叶飘了过来。
莲绛立在原地,最后绕过巨木,来到一方具石上,才发现那声音来自远处一座与圣山并立的雪白冷山处。
月色清幽,整个西岐都笼罩在一片银光之后,将那座巍峨的山照得更加神秘,莲绛凝目而亡,却见你山岩有一点如落梅般细小的红影。
那声音,竟是来自那里。
地上的黑气在雪地萦绕,莲绛掠而至,到靠近时,这才看见一个女子手白发轻挽,身着大红色披风,手捧陶笛坐在一方冰雕上。
看到女子的摸样,莲绛浑身一怔,静静的看着她。
她手里的陶笛声音悲戚,闻声似泣,而那一头拽地的白发却不似往日那样简单的披散在肩头,而是认真用一枚发簪挽起,光洁的额头,睫毛如羽,落在精致的脸上。
笛声渐止,她抬起睫毛,眼中有一层氤氲,却含笑道,“莲……”
莲绛立在雪地上,周身的瘴气在靠近此山时,就开始自动消散,而覆盖在他脚三尺范围的邪气也被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而逼退。
他抬头凝着这耸入天际的山,感到一股难言的压迫从天而降,好似一张无形的罩子,将自己捆子其中。
而女子就坐在远处不到二十尺的地方。
那一声莲,似从梦里传来。
“莲。”
十五放手里的陶笛,朝莲绛招了招手,“你来。”
木莲说,莲绛自小就是一个固执的人,他只要认定的事物,谁也无法改变。
就如他认同了十五,即便是海枯石烂,即便是他被魔性反噬得没有了人类的七情六欲,可他终究记得十五。
------------女巫的猫------------
PS:昨晚写了两千字,熬不住就去睡觉,可早上醒来,稿子没有了,难道台风把猫爹的稿子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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