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男人将埙凑到嘴边,呼啦啦地就吹起来,曲子像是从西域的天竺一代传来的。
调子充满着浓浓的异域风情,抑扬顿挫,同时那围着青阳的七人当刀指苍天,凌空起随着曲子的起伏同时向中间的青衣人出招。
七人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各自招法亦是奇异,时而疾速狂放,如食猎之蟒,时而缓慢温婉,如水中游鱼,身形灵活多变,刀法变幻莫测却又有章法可循,实乃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时而刚胜于柔,时而柔多余刚,刚柔并济,变化无穷,直直地往中间青阳而去。
青阳舞焰武功虽高,可将才一直掉以轻心并未用全力相抗,这见七人以用上绝招,心道不好,当又多用两成功力应招。
“南边那个,我……我怎么看到像一群蛇啊?”小白龙眼花缭乱说道。
沐月无奈地摇头:“你没用内力护身么?七蛇宫是来自西域天竺的教派,以蛇为神,这‘七蛇刀法’乃其帮派从未输过的武功,也是他们最引以为豪的,寻常人自会为七人招式所欺。”
小白龙挥掌将浑身血气向头部运输,方才平息了刚才的异样。
“你们是‘七蛇宫’的人?竟然连绝招都用上了,看来舞焰想活命还得拿出真本事啊。你们用蛇,那我便用舞相合。”
青阳一阵冷笑,一挥水袖立在原地,余光瞟一眼七人,大大的丹凤眼扬起一抹不知意味的邪恶。
足尖轻点,腰肢一扭,并不大也不小的男子臀部竟如女子的一般翘起,手臂一挥,带着他十层功力的手臂和上面衣袖便向迎面而来的敌人攻去。
一阵香风四面袭来,青阳舞焰已原地旋转起舞,舞在七人的变化莫测的刀法之中,如同鬼魅,清灵妖冶,时隐时现,时远时近,分不清其人位置。
舞步愈加迅速却不辨步伐,看似快却缠绵动人慑人心魂,说是软却又暗中带劲力道十足。一眼看去,那人的每一招动作,每一个舞步似乎都在引诱着人前去攻击,如让男人葬身的温柔之乡,可一旦醉倒温柔乡,却如天雷轰顶般震撼。
那人的舞蹈,连带着那吹埙的瞎眼男人的曲子不由己地随舞蹈变化。那七人一一向中间起舞的男人出招,刀至人身,男子已经一个灵巧地转身,脸部靠近自己,面纱随着功力上的风飘起,一张妖媚绝伦的脸便放大在自己面前,顿时让众人胆战心惊。
“那是青阳舞焰的绝招‘青衣舞黄泉’?”小白龙惊叹羡艳道:“听我师傅说,‘青衣舞黄泉’是当世最危险的舞蹈了,没想到真能见到。”
沐月道:“他可是青阳舞焰,能这么好对付?”
方那七人一个个有些身不由己地向青阳出招,他们并不想向中间那人砍去,可是……可是那个人太魅惑了,让自己难以控制,让自己的刀想去触碰,想去侵蚀,可刀刚至那人身边,莫明地酥麻便侵袭着自己身体,然后……就此昏厥!
……
“如何?不知本公子这舞蹈可令二位满意?”一支“青衣舞黄泉”舞罢,杀手们已一一倒地,那些人睡得都很安详,只是七孔沾着点点猩红,像是一睡再也不能起。
青阳舞焰微微一笑收起舞步遥望着楼上两人颇为自负。
“好好好。”小白龙拍手叫好:“好一个东青阳,好一支‘青衣舞黄泉’。”青阳舞焰也没客气,只是上左右地打量着小白龙与沐月。
“能受的住我青阳的这一支舞的人,天没有几个,四大宗师嘛,就两位这俊俏模样看来不太可能,想来只能是与我齐名的四君子了。可是……两位身边又没有狼,也没那般孤高冷清,应该不是那冷冰冰不可一世的宇文寻笙了,若青阳没猜错,二位便是小白龙和沐月公子?不过……”
“东青阳果然好眼力。”沐月优雅起身看向方的人:“我猜想,你现在一定在想小白龙是我们其中哪一个?”
青阳舞焰看向一旁的沐月,魂不守舍地痴愣许久,被小白龙故意的一声咳嗽打断思绪,便盯着沐月道:“‘小白龙不是个女人么?难不成这位公子原本是女儿身?”
青阳这话一说,上面两人同时一怔,小白龙转溜着一双蓝色瞳仁:“喂,你说他是女儿身?难不成你觉得我是男人?”
舞焰审视着一身公子哥打扮的小白龙,思量片刻道:“这位公子,从一开始我便注意到你二人了,我暗自揣测很久,你性格爽朗开放,乃男子的气派,应是南沐月,而旁边这位公子为人温柔谦逊优雅,乃女儿家的作风,怎么看都应该是小白龙。”
小白龙闻言痴愣片,忽而大笑起来,想若是平时,沐月肯定要借此机会贬自己一顿,说自己不像个女人,而此时这青阳舞焰不但说自己不像女人,顺便说了沐月不像男人,也算是让小白龙心底平衡许多。
看小白龙放声大笑,沐月深知小白龙是嘲笑自己,自己平时说小白龙不像女人说惯了,而今有人说自己不像男人面色不由难堪。他平生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像男人,他心中其实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当初南北朝的顶级算命师‘独臂老儿’断臂后之所以还成了哑巴不能再算命,全是拜他南沐月所赐。‘独臂老儿’曾为南沐月算命时顺便说了一句他不太像男人,我们的沐大公子表面上保持他惯有的优雅从容,心头却早将那算命的记恨了千万次,后来暗中差人将其舌头割掉。
这是沐月一个人的秘密,从没有人知道,小白龙更不知了。她若是知道,想来自己今生都要被她笑掉大牙。
见青阳说中自己的死结,沐月冷冰冰地白一眼面的青阳舞焰。
可沐大公子却保持着他的淡定:“青阳公子误会了,在沐月,南沐月!”最后三个字念得有些重。
重地,有些刻意!
“这位,才是你口中的小白龙。”玉扇一指,便表白了各自身份。
青阳舞焰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轻笑开起来,凌空一跃便落在二楼两人身旁,有些难掩的激动:“真的?”而后盯着沐月,笑道:“你真的是男人?”
废话!
沐月在心头骂道,却又优优雅雅地笑道:“当然。”
“就是你了。”青阳舞焰一手抓住南沐月:“是你太好了,知道你是个男人太好了。”
这几句话说两人云里雾里。沐月更是心火怒盛,却没发作,一边将青阳的手像掸灰尘一般掸开,一边浅笑道:“如何?”
青阳顺手扯开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
那能叫做一张脸么?
小白龙走神地品味着对面那一张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贬低了的脸。可以说,那是一张女人见之羞愧,男人见之对女人再无兴趣的面容。
美的妖娆,美的娇艳。比之沐月的俊容要美艳千万倍,细长凤目灵动满水,晶莹如雪,一个男儿却是红唇如樱,肤如凝脂。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青阳舞焰眼眸将他那对眼前男子的倾慕诉说地不留余地:“你就是沐月?我喜欢!”
这一句话说罢,小白龙口水都哽咽在喉,沐月在那样的面容中反应过来,想起青阳说过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终是憋不住,温润的声音透着浅浅的寒意:“再说一次,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我就喜欢你啊。方才以为他是南沐月,你是女扮男装的小白龙,还以为我要喜欢女人了,不过现在看来多好,幸好你是男人,我最不喜欢女人了!”这一席解释的话说的两人惊讶地大眼瞪小眼:这个青阳舞焰,是个断袖么?
“我不喜欢男人。”
觉得青阳开始的话有污自己作为男性的尊严,南沐月不怎么待见青阳舞焰,如今更是不爽,没了优雅,却也没生气,只是冷冰冰地别过头向楼走去。
“你这条死龙,不走么?想在这妓院住来么?”小白龙反应过来,见青阳不知甚么时候已经跑出去追南沐月了。
“啧,南边那个的桃花开的真妖冶啊。”小白龙颇是赞赏青阳的做法,想想便跟快步上去看好戏。
大街上老百姓的眼里,此时的路上走着一个非常帅气俊朗穿着黄衫吸引了很多少女目光流连的年轻男人。
他怒气冲冲却步态从容地走着,身边跟着一个叽叽喳喳不停地向他介绍自己身体情况、年纪以及婚姻情况的青衣美艳“女子”,再后面又跟来一个颇是俊朗帅气、行为放荡无忌的白衣公子,白衣公子一蹦一跳地跟上青衣女子和黄衣公子,似是在打探情况。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快,忽然,眨眼之间,黄衣公子紧紧一手拉过白衣公子,右手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在黎州百姓眼中,黑夜大街上明亮的灯笼完全不足以遮挡天地的黑暗。
“本公子不喜欢男人。”南沐月已经对一直围着自己叽叽喳喳介绍着自己情况的青阳的容忍彻底为零,转身看着愣在自己怀里瞪着自己万分不解的小白龙,周边的红灯笼映衬的她脸白里透红,像刚盛开的桃花,有些好看。
小白龙知南沐月是想借此摆脱青阳那断袖,可自己到底是女的,他是男人,这样胸口挨着胸口还是有些怪,心头有些莫明的紧张和怪异,胸口有些憋,心好像跳的很厉害,难不成是周遭百姓异样的目光刺得?
两人四目相对很久,青阳也盯着两人看了很久,那两个人脸和脸胸和胸挨得那么近,唇和唇靠的那么近,该不会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