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尘封在灰烬之的记忆说来,语气虽是冷的,但却别有滋味。可那滋味,并不叫人好受。慕月恍惚中挣扎,只觉得那一切就发生在昨日。
“那年我虽然只有十岁,但在这些塞北男人的眼里,与其他女人无甚差别。阿那瓌那时已有近十个的妻子,最大的原配年纪大,病死了,最小的也才比当时的我大两岁,却活生生被他弄死在了床上!”
犹如八十岁的老太婆,她长长地叹着气。
“因为我和母亲长的有几分相似,阿那瓌想也未想,便要娶我!大婚那晚,我刚被他册封了可敦。可我当时年纪小,怕极了。”
“在他爬上我的床上之时,我便吃了豹子胆地打伤了他,然后以学到的轻功奔出了柔然,爬山涉水地一路逃回了栖霞寺,决定不再回柔然!然后嘛…….”
慕月侧过头来,施施然笑了笑:“你知道的,然后我一鼓作气,在栖霞寺待了两年,将我之前落的功夫一一收回,然后闯荡江湖,又来挑战你沐公子啦。”
慕月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当然,我在找你比武之后,每年开年都会悄悄回来,想找到我父亲,却始终不知道被他们囚禁在了何处。”
“所以,每年年关时分,你突然消失不见,正是因为你父亲?”
南沐月坐在草地上,目光落在躺的小白龙身上,她高挺的鼻梁一览无余。
“是了。不过,正是因为挑战你这个闻名天的公子后,我也有名了,嘿嘿,再回来柔然找我父亲,来无影去无踪的,让他们捕捉不到。真好玩儿。哈哈哈。”
明明是欢快的笑声,沐月却听出此时的女子笑地有些苦涩,笑地很是无力,只是觉得该这般笑着,那笑容能掩住一切真相,便是好的了。
沐月公子也不知该如何问话,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半晌后,这公子方才说道:“那你这次为何回来?为何,负荆请罪?”
声音忽地微微一沉,“你完全可以逼迫阿那瓌将你父亲放出来然后远走高的。”
慕月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丝轻佻笑意:“这次嘛,不一样咯,再不是只有我父亲一个人值得我牵挂啊。”
“你……在长安见到你时,你为了不让西魏出兵攻柔然,竟一人闯宇文泰的府邸,难不成……”
南沐月看着她在阳光白净的脸,胸腔中竟泛起一丝虚空,那虚空渐次膨胀,后续的话竟难以说完。
慕月偏过头望着南沐月,四目相对,那一双咕噜噜转着的蓝眸此时安静如蓝湖,眸中清澈,神色坚毅,却再不是江湖中那样的随心所欲,放荡无忌。
“南边的,你是南梁人,也许会是皇……呵呵,虽然我不喜欢你为你的主人而做的那些事,甚至是放弃朱伞儿,但无论如何,你终究是为南梁好的。我与你无甚差别,更何况,我还有那样一个本身不属于我的身份禁锢着我呢。”
“只是这样么……”沐月反问道,深邃的眼眶之中,看不出丝毫他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