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日子。
见当日在阴山难免一战中,阿那瓌被墨叶以金狼剑重创,阿史那土门以及两个儿子以及一众手相继带兵,不断故意来犯柔然,挫败其心性。
虽都是些小的战役,到底是老态龙钟的阿那瓌怒火交加,率领兄弟塔寒、儿子庵罗辰多次回击,却终究是以卵击石!
半月之后,柔然可汗郁久闾阿那瓌病危的消息,如疾风般传至柔然王庭上!
当可敦约突邻慕月接到可汗召唤,迈进可汗阿那瓌休息的穹庐之内时,阿那瓌那老态龙钟的干枯躯体有气无力斜躺在床上,早已失去了往日草原霸主的万丈光芒,只剩一块难还生机的朽木。
目光凝视着走进来的白衣女子,阿那瓌这老可汗半眯着的眼目之中,没了初见时的愤怒,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一种请求之色。
“可汗诏慕月来此,所欲为何?”
约突邻慕月冷眸并未看床上的老人,兀自找了一方位置坐来。
阿那瓌佝偻的身子轻晃两,像个瘫痪的耄耋老龙,在侍儿的服侍吃力地坐起身来,将那侍儿屏退,王帐之中片刻便只剩了这老夫少妻二人。
阿那瓌看了看她,极其疲惫却又可怜说道:“慕月……本汗…….已经把你父亲约突邻鲁放了,你……可以见他了。”
说罢,阿那瓌伸出独臂来,苍老的手颤巍巍地伸到耳朵处,将耳朵上的绿松石耳环扯了来,又颤抖着地,将其放在慕月手中。
慕月哪里不知道这绿松石耳环的象征意义,此时见这可恶的老可汗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自己手中,不由一怔,但她面上却是平波无绪。
伪装的太好,连她自己都不由喟叹。深邃的视线落在阿那瓌身上,此时去让人看不清半点她的心境。
“可汗如此做法,难不成是有求于慕月?”
阿那瓌干枯的双眸沉沉地闭了闭,两行眼泪从眼缝中坠落出来,划过他面上败菊沟壑。
第一次,这个昔日称霸漠北草原,人人闻风丧胆的柔然可汗,——郁久闾阿那瓌示弱了,向一个曾经在他的霸权主义之不得不妥协的年轻女子示弱了。
“这绿松石耳环,乃我柔然可汗的象征,亦是地位权力的象征。”阿那瓌将将小白龙五指捏住,让那一双柔嫩的白生生的手,紧紧地握住这一个当权者的象征。
透过他可怕的虚弱的面容,阿那瓌看来亦是油尽灯枯驾鹤西去了,只剩奄奄一息。
“慕月,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能,能以一敌百,虽然我讨厌不听话的女人,依你这等桀骜性子,也不尊敬我。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柔然可敦,突厥逆贼杀了我那么多人,柔然如今破落不堪,百姓受苦,你……不能不管!”苍老的手已经按住了小白龙白嫩的纤纤玉手。
慕月哪里对付不了这么个老怪物,一手将阿那瓌的枯手从自己手上甩开,神色中却无丝毫嫌弃。
可听得这素来傲然的可汗此时竟连“本汗”二字都省略不提,她心头不被触动,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