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影奴自来对中原便了解甚微,见着这令牌心迷惑地很,但晓得这些人是来杀害慕月的,她定是晓得所有,走来说道:“慕月,你看,这腰牌上写着宇文二字?你可认识?”
慕月面无波澜,心亦是以为是突厥杀手,所以方才才那样将他们杀死,所谓的善始善终。
可此时哪晓得秋影奴说这腰牌上写着“宇文”二字,先是一愣,后即明白什么,不由得冷笑出声。
秋影奴不解道:“你这笑为那般?”
“是了。原来是他。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手了。”
“他是何人?”
慕月沉吟片刻,徐徐说道:“你兴许听过,西魏大统帅,宇文泰!”
秋影奴万万没想到慕月会与这人有纠结,当问道:“是那个西魏真正的掌权者宇文泰么?你与他有何过节?”
慕月摇了摇头,说道:“这宇文泰能位于西魏真正掌舵者,虽与我有些过节,但不至于他这般大费周折找人来杀我。”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
“影奴,你可知他为何杀我?”
秋影奴天性单纯,哪里想到这中间有这么多波折,只得摇头。
慕月轻轻一叹,说道:“宇文泰亦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为夺天,他求贤若渴,甚至连旧恶都可以忘记。曾想方设法让我和沐月那厮投入他门,又不断招呼武林人士。可他算错一步……那便是……”
“南沐月做了武林主,又说服南北两朝武林各路人士投奔南梁,助萧绎登基。而他又万万没料到,这四公子之一的沐月公子竟是南梁皇族萧氏,可以说,在江湖这一方,他北朝西魏已是棋输一着!”
得慕月这般点播,秋影奴恍然大悟,说道:“如今又知你这名震武林的北公子要嫁与南梁,与这萧慕理结为夫妇,他以为你定会助手南梁。因而,不论是实力,还是声望,南梁已经是赢得民心了?”
慕月点点头,言语愁思,道:“更何况,我还是柔然人。影奴,你亦是柔然子民,比谁都清楚,这几十年来西魏和突厥面子上关系一直不错,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若让柔然南梁成功联姻,南梁这两万将士驻军漠北,对突厥称雄草原是个障碍,对它西魏亦是没有好处。”
秋影奴若有所思,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是了。无论是西魏想攻取南梁,还是和突厥合作,他派人杀你,都是情理之中。不过,我柔然与西魏面虽无甚好的,但素来没有甚么大过节,他这般做,岂不是明摆着要和我柔然抗衡?”
约突邻慕月一笑置之:“柔然如今内忧外患,早已不堪一击,宇文泰当初早想攻来,也正是如此,才害得歌尔一家全族覆灭,歌尔成了孤儿。既然如此,他又何须惧怕我一个没落的部落。哎……”
慕月说至此处,不由得微微一叹,心头顿生颇为苦恼。
秋影奴见她如此,眉头一皱,问道:“不过,你……你当真要和萧慕理那厮站在一处?”
见慕月不作答,秋影奴又赶紧问道:“你与他一个立场,那么便要和这西魏宇文泰作对。那时,也许真如今日这般,不但突厥为报复柔然与你,找你麻烦,那宇文泰也会想尽法子对付你。你岂不是四面楚歌?”
慕月摇头说道:“我只是嫁给南梁而已,助他?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希望那南梁两万大军早日进了漠北,替我暂时守护好爹爹他们,这便足矣啦。”
话音刚落,想到沐月那厮见着自己瞎眼的模样,慕月忽觉自己亦是个极其可恶的人,比之沐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影奴闻言,心头一喜,“你不会和那人站一处吧,不会和西魏作对的?”
听出影奴言的激动喜色,慕月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只得叹息,不再说话。
阿灵见秋影奴与可敦聊得意兴阑珊,当即走了过去,将慕月搀扶回马车中,一行人继续上路,向建康城而去。
只是有了这沙漠中的一事,秋影奴、慕月二人各怀所思,也不知改得如何。
……
秦淮王府,位于秦淮河右岸隐蔽之处,极其之大,总分为外府和内府,总共十楼七阁,外府为秦淮王招待客人和议事的地方,内府则为各处院落。而这些日子,玉宇琼楼的王府已是大红加身。
府里府外人人忙着为几日后的大婚做准备,却始终不见王爷的身影,竟也不知他在做些甚么。
云秋荞在府里也是待得无聊至极,这一日子里被唤到萧慕理身边,很久没听他叫自己陪他一盘棋了,这一去,竟也是给她安排了一任务。
本以为也是张罗婚事,心头有些凄楚,可当萧慕理告之她去帮忙迎接那从徐州而来的传说中“最神话的将军”薛典时,云秋荞微微一震,虽不知为何秦淮王自己不去,可最后倒也听了去。
六月十五,艳阳高照,满城十里桃果已被城中百姓悉数摘,只剩绿油油的桃叶。
云秋荞着一身青绿色仕女装,发束流云髻,身后两个侍女恭候。等了半晌,从徐州回建康的一辆红木马车才向秦淮王府而来。
那马车刚停到门口,车门半开,忽地从中迅猛地跳出一物,如闪电般迅速向石梯上冲来,几个女子吓地惊叫大喊,云秋荞本就大家闺秀出身,见着虽是有些害怕,可不至于花容失色。
“夜儿,怎不听话?”只听车里传来一个极其清隽文弱的声音来。
众女子心有余悸,还未明白谁在说话,只见那跳出来的东西在外面蹦了几周忽地又迅速窜回马车里,顿时安生来些。
车门推开,先行车的是大将朱广超,早接到秦淮王的消息,生怕本就受了伤的薛将军在返程路上再受到杀手的袭击,便护着他一并回建康。
朱广超身后,一只在阳光白光闪闪的手伸出来,马车夫见着赶紧去搀扶,朱广超亦是同时去迎接,看这情况,似是紧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