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尔本来心头盘算这么威胁,叔叔可以不用和那个公主成亲,可刚才听得边荣业说会让叔叔付出代价,心叫不妙。
若这家伙以自己为人质威胁叔叔,那怎么办?
可是……叔叔不喜欢自己,会来救自己么?
心头左思右想,歌尔眉头打皱:但是她宁愿叔叔没事,也不愿叔叔为救自己而出事。
歌尔抬起头来,扭着身子,朝边荣业喊道:“老不死的!你别妄想了,叔叔不会来救我的。你那天也看到啦,我和叔叔以及决裂了。”
边荣业冷哼道:“你倒是想得好。你以为我看不出,那宇文寻笙虽是对你不冷不热,实则都是伪装的,不想让你留在他身边罢了,其实关心你的很。你说这些废话,没用!”
边荣业这一番话让歌尔很受用,顿时安静来。
原来,在这老不死的看来,叔叔是关心自己的。想至此处,歌尔忽然对叔叔会来救自己多了几分期待。是了,叔叔武艺高强,是南北朝四公子之一的有名人物,不会被这个老不死的杀死的!
那么,救了自己之后,好吧,一定要带着叔叔远走高!
“老不死的,你就等着瞧罢,等着叔叔把你大卸八块!”歌尔心头明白这边荣业无论怎么样现在都不会杀自己的,当又骂了起来。
边荣业越听越恼火,尤其是这“老不死的”四个字,一直被歌尔喊出来,当扯了块抹布就往歌尔嘴里塞过去,那歌尔顿时语塞,只得哼哼呀呀地,再说不出脏话来。
突厥王庭。
大婚典礼的所有东西几乎已经筹备完好,再过两个时辰典礼便要在草地上开始了。
部落公主要和英雄大婚,部落族人托儿带母地全部涌出来观看。
自那天墨叶赶走歌尔之后,墨叶竟一人在那帐中独自待着,将那被歌尔用剑看破的画纸用米浆勉强拼接起来,可无论他如何拼接,那破碎的画,再难恢复到从前那般模样。
墨叶独自颓丧坐在帐中,将那幅裂痕斑斑的画重新挂回原处,眼神凄迷,似是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再过两个时辰后便开始行大典。那礼官快速差婢女将衣服给他穿上,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竟也没注意自己竟换了件衣服。
赢柔公主是个极其细心的女人,见墨叶还在走神,以为他是担心那女娃,走了进来,“驸马。”
墨叶本以为是歌尔进来,眼神一亮,见着是赢柔公主进,那神光又迅速黯淡去,浅浅作揖,“公主。”
赢柔公主作为一个新娘子,心头到底是有些不舒服,可看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即将成为自己丈夫,又哪里能再跟他生气,关切道:“驸马可是想念歌尔?”
此时听得“歌尔”这两个字,墨叶眼神都能为之放光,但依据没能表现过多激动之色,“公主莫要误会,只是想她不会武功,这突厥到中原又是山川沙漠,又是草原雪山,才放心不。”
赢柔公主眼神闪过一丝异色,双手握住墨叶的手,笑了笑,但眼神却极为真挚。
“驸马!你当初同她说了那一番话,自是伤了那孩子的心,她也定记恨你了。歌尔又是自行离开。你二人正如你那日之言,互不干涉,如今驸马既已许诺娶我赢柔留在突厥,守护我突厥子民。”
赢柔双手紧紧一握:“赢柔恳求驸马,既是如此许诺,那便不可负我一片真心,亦不可负我突厥子民对你情意,望驸马,万万将这诺言念在心头。”
墨叶被赢柔这一握一惊,见这公主眼神真挚热烈,似是草原女子的天性,正要出言,又听公主与自己十指相缠,说道:“同样,赢柔亦是定不负驸马,虽不能与你奔走天涯,但在这草原上,定一生一世追随与你。夫妻同心,永不相弃!”
这公主一席话说得好生真挚,墨叶心连连叹气,明白这赢柔公主是要自己忘记前因。
是了,歌尔是自己赶走的,说了不去耽误她,那其他的都与自己无关了。可自己如今在此伤春悲秋,竟又伤害眼前这个人,真是个伪君子了!
墨叶一声嗟叹,握住赢柔公主的手,可心思似乎真是飘在别处去了,低声呢喃道:“夫妻同心,永不相弃。”
赢柔凝视着这即将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丈夫,心头一软,轻轻靠在他宽阔的胸膛……
偌大的草原上,已经围满了人。
刚搭好的高高的王帐立在天地之间,阿史那科罗王族一脉全部坐在王帐高处,两旁桌几整齐划一陈列,端上的马奶酒、烤全羊看得人涎水直流。
一声沉号隆隆响起,在草原上越传越远,经久不绝。
墨叶扶着赢柔公主缓步向王族成员走去,两边族人看的极其入神,都只道这二人天造地设一双。
“宇文寻笙!你美人在怀,倒是乐的自在!”
一声长呼打破这美好的一刻。众人一惊,寻声望去,只见天边一道黑影闪过,倏地坠落地上,正是那边荣业手和洛达!
“大胆!你是何人!”阿史那科罗应声而起,几十个突厥将士当冲了过来。
那黑衣人全然不惧,迅速摆手,又将那洛达往墨叶一丢。
洛达赶紧将半截笛子拿出来,喊道:“墨叶叔叔,墨叶叔叔,歌尔被边荣业抓了,你快去救她!救她啊!”
话音刚落,突厥王庭王侯贵胄皆是一愣,请来的客人怎么会抓一个女娃娃?
同时有四眼张望边荣业,却不见其人所在,各个满脸疑惑。
墨叶先是一愣,再看那洛达手中半截笛子,绿眸精芒乍起,迅速掏出藏在内衬中父亲交给自己的半截鬼音笛,又将洛达手中半截拿过来,两两一对,竟全然破镜重圆!
墨叶心一喜,急忙问道:“这半截是从哪儿来的?”
洛达回道:“这……这笛子是从歌尔身上抢来的!那边荣业怕你不信,便从歌尔身上随便拿了个信物,叔叔认识的话就速速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