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海。
歌尔与洛达倒也听话,为了保住小命,竟也真不敢在封灵岛上乱走。生怕那个阴森的怜叹公子在某块地板砖设置了一道大坑,自己一不小心便栽到了里面去。
因而,两个娃娃在这陌生的环境中过的还比较安稳,反正没人理会他们,他们也不理会任何人。那五颜六色的彩虹岛主各自回归自己岛屿上了。
但根据这两天拓跋歌尔与洛达两人的观察,这整个星宿海封灵教真不是一般厉害,感觉在酝酿着甚么。人数众多,是个极其大的门派。然后,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悬挂着一些突厥人的尸体。
两个娃娃一天两天不甚习惯,但待的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说啊,环境是这能改变一个人的,还能麻木一个人。
歌尔独自坐在封灵岛边沿处,遥望着整片星宿海。
两个黑衣女郎走了过来,“小丫头,公子唤你过去。”
“我?”拓跋歌尔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那两个黑衣女子看来极好地继承了怜叹公子的阴冷,没有再说一句,便兀自转身引路而去了。
歌尔犹疑两,但想到叔叔和自己的鬼阴笛还在那阴冷的男子手上,当即起身,跟着那两个黑衣女子向城堡走去。走过园林中的青石街道时,恰逢洛达。
洛达低声呼号两声,不放心歌尔,跟着歌尔一同去了,又重新走回到那阴森森地点着昏黄烛火的石壁大堂——封灵殿时,大堂两侧各立满了犹如冷面罗刹的黑衣女子和男子。
那两个引路的黑衣女子上前两步,立于正中央高台两处。高台上一方锦瑟软座大气辉煌,却无人落座。软座之后那方石墙让歌尔洛达想起那日那可怕的黑衣公子素怜叹坐着轮椅从中被人推出来,是以,歌尔意识地紧紧盯着那巍峨不动的石墙。
石墙果然再次被推开,墙身向里转去,发出如雷巨响。一道坐着的身影依旧从内里缓缓而出,正是那黑袍加身的素怜叹,他自行推着轮椅出来,向那锦瑟软榻而来,却未坐。
“属见过怜叹公子。”两方属悉数跪地行礼,犹如文武百官向天之骄子行见面礼一般隆重。唯独歌尔和洛达呆呆地站在中央,望着那高台之上的黑衣公子。
素怜叹身着一身玄色锦袍。他容貌还是那般完美无瑕,皮肤还是那般苍白如雪,但一头好看的黑发稍加束起,让他比之初见之时,要精气些许,至少没那般阴森了。但因为那一双冷然不动的眼睛,他依旧让人见之生寒。
“你二人为何不行礼?”素怜叹看着方两个望着自己的少男少女。
如果说洛达对着这怜叹公子有些害怕,那歌尔看着这公子的眼神可谓是淡定非常。
洛达拉了拉歌尔的手,虽未说话,那动作的意思完全是在问,该不该跪。
歌尔丢了洛达的手,盯着那残废之人:“我拓跋歌尔活人十三年,连我亲爹亲娘都没过跪,为何给你跪?”
素怜叹神色间一直是冷淡的,全然看不出他哪一刻是在生气,哪一刻开心,看一眼洛达,又看一眼歌尔。这样的眼神让洛达早已身子发抖,若不是歌尔一手将他拉住,想来他早已瘫倒在地上了。
歌尔朗朗说道:“素怜叹,你可听好了!这世上,除了我爹爹娘亲,便只有师傅,叔叔,龙姐姐能让我给他们跪!因为他们救了我!”
“哦?如你这般说辞,封灵教也救了你,你当为我跪!”素怜叹向背后靠去,神情寡淡地看着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
“不,他们救了我的命,向他们跪,我心甘情愿。你救了我的命,可我不愿向你跪,你若喜欢,大可一掌劈来,还是取了我命的好。要想我拓跋歌尔跪,做你的春秋大梦!”
素怜叹看着方那桀骜不驯的女娃,明明年纪不大,偏生咄咄逼人的气势连同她那一身桀骜不驯的模样神色,又让人见之不由好奇。
“世人都道,这世上最不可与之拼命的,乃不想要命的人。你这女娃便是其中一个!”
素怜叹冷眼扫过方跪着的封灵教教众,“这些都是想活命的,故而给我躬身跪。而你胆子忒大了,待我竟这般嚣张跋扈,看来,当真是不想要命了。”
这最后一句,一般是恐吓人用的,但最终起到恐吓作用的,少之又少。可偏生素怜叹这么听不出冷热的一句话,让歌尔心一震,但她一心想着,叔叔都不要自己里,死活于她来说早已无甚大要。
可是,既然活着,那便要将叔叔握紧了。
“我是不要命了!我只要我的鬼阴笛!素怜叹,你快快还了我的好。你若不取我性命,那你一日不还我,我便缠你一日,让你好过不得!”
素怜叹盯着歌尔满含倔强的双眼,神思游离,差些沉浸在那一双眼中。明明自己处于弱势,偏生要强过强者。
真是像极了那人。
“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倒是一句比一句狠辣犀利。”素怜叹冷脸上难能可贵地牵扯着一丝笑意,“说不定老尊主很喜欢你的……且随我来。”
“我凭甚么随你去?”歌尔反问道。
素怜叹睨她一眼,“你若想要你的笛子,最好随我来。我耐心不好。”那最后一句话说完,素怜叹脸上仅有的笑容完全消失,转身向身后石墙中的甬道而去。
歌尔看他一眼,意识地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去。”洛达胆子再小,可无论甚么,若与歌尔牵扯着关系,他觉得一切都不可怕。
素怜叹抽送着轮椅的手一顿,看着黑暗的甬道,冷声说道:“吃白饭可不好,带他找些活路。”
两个黑衣女子走了过来,提着洛达后衣领便向外走。洛达本不情愿,可见歌尔全然没有看自己,跟着素怜叹往甬道走去,一颗心凉了大半截。
歌尔刚走入甬道,那石墙便转回身来,完全堵住了甬道。
周遭是一片深邃的漆黑,如同洒了墨水一般,完全看不见东西,若不是歌尔清楚地看见素怜叹进来,她定以为这里面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