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味落,慕容晟睿的唇却重重压来。
惊得冷言诺瞬间僵滞,心中转瞬间已经做好了上万个拒绝某人做某件事的理由,然而,一秒,慕容晟睿离开了那张娇软的唇,然后近乎贪恋的在冷言诺再一次淬不及防的反应中,将头埋向她的颈窝。
“冷言诺。”声音有些浅柔狎呢之感。
“嗯。”冷言诺一出声,才突觉不对,自己为什么要纵容这个家伙靠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要用这种近乎呢喃的软语对他,为什么?为什么?
而此时,肩窝处,却传来慕容晟睿近乎愉悦的低笑声,笑得胸膛微微震动,温热的体温与如兰似雪的香叶便醉晕开来,一阵心花意乱。
然而慕容晟睿还在笑,“冷言诺。”
“慕容晟睿你是给你颜色你就想开染坊是不,给我死开。”冷言诺觉得自己又被调戏了,猛的抬手去推开这得寸进尺的家伙。
“我若真死了,你不是寂寞,放心吧,为了日后偌大王府财产不被你卷掉,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慕容晟睿如玉般的手轻轻一握,将两只夹着凶凶之势的手顺势给抓了起来,细细摩沙,轻揉慢捻,像是在研究什么细致的宝贝。
掌中小手细白纤细,不似一般女子娇软无骨,反而根根笔直坚韧如青树,指腹处原来那些摩擦感已不再,只是还能感觉到淡淡的摩痕,却更添平滑温暖。
“别忘诉我说你还会摸骨。”冷言诺突然用力的挣脱开手掌,她不会承认她刚才看着这家伙认真微低的水天一线容颜,精美绝伦而差点媚惑了自己,更不会承认她想到了那晚她中催情散被他抱着一路急行掠风她想要扑倒对方的感觉。
那是作死的。
慕容晟睿看着从自己掌中滑开的小手,清润温柔的眸光一晃,似乎湖里动了一丝涟漪又起了一层清雾。
然后,在抬起头看着冷言诺偏过头时耳根处那一抹粉红,眸光又是一晃,抬手,握拳,掩唇,低笑。
冷言诺闻笑偏过头,怎么觉得这厮这么不顺眼,于是……
**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纵容这厮占便宜的行为要不得,一点星火,遍步延伸,吃亏的是自己,她更不要压迫,所以要反抗,于是,笑盈盈的,玉手直掐向对方的腰,我叫你笑,叫你笑。
“咝”慕容晟睿抽口凉气,而后又捉住那双小手,“你知道蓝家归隐这处在哪儿吗?”
“啊?”转移话题太快,冷言诺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容晟睿难得见冷言诺如此表情,笑道,“百里凤凰山。”
“凤凰山。”冷言诺眨眨眼睛,表示这个她知道,她还知道你才把人家老窝里长老们爱若珍宝代代相传的古武秘籍给毁了,再眨眨眼睛,说吧,还有什么坏水。
慕容晟睿似乎被冷言诺异于常日而如此这般生动的表情给透乐了,如薄荷叶般清凉润柔的唇微微一动,唇角一勾,“你说蓝家主如果知道自己族里的圣堂被破坏又会如何?”
冷言诺眼睛一亮,圣堂啊,蓝家的秘地啊,供奉蓝家开家鼻祖与历代蓝家主的画像,无疑于现代的某国家重要之地,日本某神社…半响冷言诺又一笑,“这不行,太简单了,我的内力损失可都是因为她,嗯…。”冷言诺摇摇头,“不行,不行,太客气了,人家远来是客,我作为东道主不给人家留点深刻回忆,就让人家匆匆回窝,怎么对得起人家大老远辛苦来这天慕泱泱大国一趟呢,怎么也得让她瞻仰瞻仰这久违的名利浮华才对。”
“嗯。”慕容晟睿微笑点头,顺手又抚上了冷言诺的秀发。
暗处,清一清二清五清六相视一眼,齐皱眉,再一次感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
冷言雪惶惶走在林间小道上,周围吹过的风拂起满地草香,却也止不了此刻她内心的渴望,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沌混,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然后,前方出现了,轻衣缓带墨衣金丝绣兰花,玉姿挺立,仿若九天夜色中苍穹碧照间最美的丽色,竟然是慕容晟睿…。不对,又好像是南木宸,冷言雪摇摇头。
“你去哪儿?”面前男子问,声音都那么好听,烧灌冷言雪此刻心中的滚热,直落入灵魂涌动的痴恋。
冷言雪看着面前的男子,然后,快步走过去,最后扑过去……。
“唉,非礼勿视啊,这不是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唉哟,羞死个人哟。”空气中淡淡风声中有人停脚步看着林间中翻滚的两人,脸一捂,然后飘身而去,白色发须在空中扬一打美丽弧度。
“赶紧回去让那小丫头试试这药,看能否尽快恢复内力,也让她知道知道老头我的医术冠绝。”空气中声音又轻轻呢喃了声,随风而散。
而地上交叠的两人恍若无人的,忘情的……在这林间小道上演最原始的最本真的旋律。
草虫低鸣,风声瑟瑟,靡靡气息…。
……。
天初亮,树林里阴郁透着点点光辉,落在地上不着寸缕交缠的两人身上。
空气里靡靡之气息浓郁不散。
冷言雪睫毛微颤,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上枝繁叶茂遮天避荫的绿叶,然后,脑中一震,昨夜之事纷纷自脑中穿涌而过,那么如潮水般袭来,又夹着生生的疼,冷言雪近乎胆怯的,绝望的,呐喊的,慢慢的抬起头去摸自己旁边…。
她的心灵在颤动,不相信某些她早已经清楚的事实,想做一回自我欺骗,可是恶人自有恶天磨,老天怎会给你这个机会呢。
“咦,美人,你醒了,昨晚…。”身旁突然响起一道粗嘎难听的声音。
冷言诺手欲伸过去的手一僵,心猛颤,动作极其缓慢的偏过头。
“啊……。”一声近乎歇嘶底里的尖叫声终于打破这一森寂静,此刻冷言雪方才感同身受自己母亲当时的窘境。
冷言雪跳起身,看着一旁正一幅淫笑看着自己的黑脸奇丑男子,浑身颤抖着,秋水眼眸里很快积上一层水光,那水光不掉落出来,相反就那样生生的似粘在眼眶里,不是惧于害怕,是绝望,是不敢相信的…。
“啊,美人你怎么了,昨晚还……”男子浓眉黑脸,刀上痘粒无数,此时笑嘻嘻的看着冷言雪,一笑又露出一对大龅牙,“来美人,咱们继续…。”说着就去抱不着寸缕的冷言雪,那光滑如丝绸的身体真让他食髓知味,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好福,昨晚他本正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耳边却有人告诉她说这林中有美人招抚,他竟不知不觉的来了……
“你给我滚开,你这个不要脸的,你去死…。”冷言雪挣脱男子的手,这一动,才发觉身体全身疼痛,而她这猛的一推,男子始料不及,往后一倒,正巧撞在身后一方大石上,猛然一痛,男子“咝”一声,伸手一摸,血,遂面色一阵恼怒,起身,一巴掌给冷言雪抡去,“贱货,昨晚那么**,现在就忘了,敢打老子,敢打老子。”男子说着在冷言雪脸上连着“啪啪”几巴掌,抡得风声呼呼,毫无怜香惜雨之态。
可怜的冷言雪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何曾被人如此羞辱煽打,还是如斯无衣蔽体的被自己从来不会多看一眼的肮脏丑男毫不留情的嘴上贱骂的煽打她,纵然之前那二十大板所留的心底重疮也不如眼前这短短几分钟来得震憾。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冷言雪肿着个脸厉声喝道,此时她脸部高高肿起不辩真容,又披头散发,更显得表情狰狞,整个人看上去滑稽森冷又可笑。
“哼,生不如死。老子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男子说话间身子向一俯…。
“啊……”
冷言雪悲泣的看着那树影处斑驳的天,手挣扎着,突然摸到旁边有尖锐的,重的…。冷言雪脑袋里只想着要杀了这人,要杀了这人,一定要杀了他,不能让这人活着出去,一定要让他死,然后……运足她此生最大的爆发力…。
一瞬,男子停止动作。
冷言雪惶然着,用尽全身力气将男子从她身上推开,看着那不忍多睹一眼的脸,以及那一身肥肉,冷言雪捂住脸,眼泪自指缝间滑溜来,在晨光中晶莹透亮又白光耀耀,不美,以晨风中却有一种讽刺的味道。
她本来是打算和南木宸生米煮成熟饭,让南木宸不得不娶她,可是…。南木宸你也太狠,竟然毁我清白,还是这样一个……冷言雪颤抖的看着旁边没了气息的男子,全然不觉自己此时正与一个死人在一起该害怕,而是愤怒的,森然扭曲的,又拿起那尖锐的石头,狠狠砸在男子脸上,一一…。直到男子血肉模糊,不辩面容,冷言雪这才松一口气,身子一倒,力气一退,躺倒在草地上。
前方是林间小道,这里是树林,昨晚的过程是有多…。才会…。冷言雪自然记得依稀清醒那一刻还是自己主动……
空气中突然一抹风,然后一丝绸缎质的物体飘落在冷言雪寸丝不缕的身体上。
冷言雪意识的裹了裹突然而至的披风,然后抬起头,此时她披头散发,泪眼婆娑,眸光冰冷灰暗,看着面前不过几步之遥的男子。
那俊拔深邃的身姿,挺直精深的轮廓,处处显精美又难掩一分霸气的五官,曾经日思夜想的身影,如今当真近在直咫,看着,看着如此狼狈的她,看着被他害得如此狼狈的她。
“催情散的滋味如何?这可是你自己的份量,冷言雪,跟本宫玩心计,玩迂回之策…。呵…。”南木宸居高临的看着地上卑微之极的女子,眼神轻蔑鄙夷。
冷言诺看着南木宸,看着那一弯深海,看着那曾经自己迷恋的波光水平线,眸中若雪之美的眸子里此时一动不动,全然没了希冀,原来她所做的一切手段她都知道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良久,冷言雪开口,声音中悲凉丝丝,又色厉内茬。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南木宸重复着冷言雪的话,然后一笑,似在思忖,“两月前本宫乔装来京,故意引起定王府注意,其实真正的目标不过是那静静躺在丞相府的一纸婚约而已。”
闻言,冷言雪抬起头看着南木宸,眸中已经没了不相信,或者绝望等表情,只是就这样看着南木宸,平静道,“原来那一次我听二哥说洪县境内的厮杀是你…。你为什么要…。天机大人之言,你我佳偶天合,笔绘江山鸿图大业,难道你不想要。”
南木宸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话,仰天一笑,“天机大人之言说的到底是谁,你当本宫是傻子。”
闻那笑声响彻云霄,惊鸟虫,冷言雪身子一松,眸中倾刻间光彩全无,如是说刚才只是灰暗,无彩,那现在,是暗无星亮,黑如漩涡无止境,她输了,她又输了,她输给了冷言诺,一个天机大人命定的任南国皇后,天机大人之言只对她爹说过,原以为只要使计送走冷言诺,让她死在那荒僻之村,她李代桃僵……可是最后她还是输了,幼年时那时常跟在自己身边胆怯的小女孩,如果真若是这么短命,这么好摆弄,会让天机大人有此预言,会让那如神祉不染尘世纤诟的男子倾力相互,会让眼前这自己爱了十多年,为了他阻却一切求娶男子的南木宸如此惦记?
“哈哈哈……冷言诺,冷言诺。”树林中响起冷言雪尖锐而阴毒森凉的笑声。
冷言雪很美,声音很清柔婉约,此时此景,听上去却有种慑人的厌恶感。
林间路过的鸟儿扑腾扑腾翅膀,看看方,转身,绕道——这声音太难听。
不再看冷言雪,南木宸嫌弃的撇撇嘴,转身离开。
树林幽静。
冷言雪漫布红痕,裹披风,头发零乱,清白不再,可谓一无所有,她笑,她哭,她还有什么呢,这全部都是因为冷言诺呀,内心里极度的怨恨与狞恶的一切想法都使得那内心五脏六腑中绞织的伤痛突然爆发来…。
许久,冷言雪累了,她茫然的近乎呆滞的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虚空,等待着,等待着什么她也不知道。
然后,在晕过去之前,有一双红纹绣兰花的女子绣鞋突然悄无声息的落入眼底,带来一抹最后一丝光亮,同时亦罩一片阴影。
“想要报仇吗?”
浑混中依稀听得关顶上这样一句话,声音竟如此好听又寒髓入骨,是怎么样的女子会有这么特别的声音,报仇?这两个字太重要,然后冷言雪拼命的狠狠的点点头……
冷言诺,若我活着,此生必不会让你好过,这一切悲哀的,低若尘埃的,都是拜你所赐。
……
“小姐,冷言雪不见了。”清五与清六一进门便对冷言诺禀报道。
冷言诺一皱眉,“不见了?”
“是,我们寻过,那林间小道上与树林里没有半丝踪迹。”清六答道。
“王妃,要我说,都那样子了,也弄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清五似乎对冷言雪极为不齿,表情一幅嫌弃。
冷言诺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思转半响,抬起头,“你们先去吧。”
……。
丞相府大厅里。
而丞相府里的柳氏此时时全然不知自己那位从小宠至大的女儿已经零落成泥,甚至于日后做了她这辈子她绝不能也绝不会做的事情。
同样的,“发疯”的柳氏,因为“疯了”迫于柳老夫人的压力,以及冷俊轩的请求,冷丞相终究没有太过绝情的逐她出府,柳氏本想平定心绪想要翻盘时,五姨娘的猫又不见了,最后又发现埋在自己的院子里,五姨娘娓娓哭诉,冷丞相于是一怒之,直接是断了柳氏的供给。
柳氏可谓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地,辉煌不再。
顽强的柳氏又怎么甘如此,心绪沉淀之后,想着翻身的计划,然而,她突然病了,是的,病得突然而药石乏灵。
“大姐,你还好吧。”二姨娘端着膳食,一进房间看着紧闭的门窗,便忧心关切道。
躲在床上的柳氏普一见二姨娘,心间一喜,自从她被冷丞相休妻而未成,以装疯得这丞相府里,又因五姨娘猫儿之死,更是被冷丞相厌弃,那些个见风使驼的人们对她也不似从前,没想到这被人以把柄威胁又没什么威慑力的二姨娘竟然还算有心。
“听说姐姐病了,妹妹给端来点粥,你吃点。”二姨娘一贯江南女子般的温柔,身姿拂动间带起一丝丝药香味儿。
柳氏感激的看着二姨娘,“妹妹,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姐姐说哪里话。”二姨娘往床榻边上一坐,“你我姐妹一场,应当的。”
柳氏看着二姨娘真诚关切的模样,眸光一闪,“不知,妹妹是否可以帮姐姐一个忙。”
“姐姐请说。”二姨娘替柳氏掖了掖被子轻声询问。
“妹妹附耳过来……”
……。
天慕京郊雅静的别院里。
“蓝家主整日蒙着个面纱,背后阴谋阳谋的也不嫌累得慌。”花千尧懒洋洋的坐在高院红墙上,看着正自内走出来的蓝子与其身后的丫鬟,甚至还颇为热情的着冲对方招了招手打个招呼,以示自己那张扬的存在感。
蓝子抬起头,对于突然出现的花千尧,不怒不急,反而笑盈盈,“花公子真是爱好奇特,这闯人院子高踞院墙,莫不是花家堂堂一国首富还备不起一张凳子,让花公子有此雅好。”
“过奖过奖。”花千尧答得那叫一个潇洒与当仁不让。
“莫不是采花路过此处,本主院子里可没什么奇花异草。”蓝子面容隐在面纱,只见一双眸子微光流动,却看不出是何情绪。
花千尧一笑,风情妖娆,“没曾想蓝家主竟然还是个牙利的,不过呢,本公子今日也不是来采花的,如你这般花,本公子可真不敢踩,但凡这蒙面纱的相必都不是什么好货。”
蓝子快速皱眉,好货?然后疏眉,手中宽袖一动,一道无声无息的气颈直接穿过花枝叶茂,直直扫向花千尧,花千尧身子一偏,然后睨了眼蓝子,撇了撇嘴,眼神又在蓝子身上扫视一圈,“功夫不错,人一般,胸小,屁股。…嗯,刚好,脸…。”
“百里清瓷,拿。”蓝子一声怒喝,身后浅粉衣丫鬟与绿衣丫鬟,就要点足而跃。
“轰…。”突然一声爆炸,两丫鬟慌忙回头看向自家小姐,烟雾弥漫中,却听得一男子声音扬扬传来,“咳咳,花公子真是不解温柔,如蓝家主这般特别的女子,怎么能用这般粗鲁的手断…。”
烟尘中,一男子着黑色锦袍,端得气质高贵,眉眼间更是天然风华,波光潋滟。
“看看,这花,这草,这……真真是可惜了。”来人看花看草看人,然后,摇头,“可惜了(liao三声),可惜了。”
蓝子看着缓步踏来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的俊逸男子,而后一笑,“传闻中洛言公子来无影去无踪,家大业大,没曾想倒是个爱惜节俭之人。”
男子正是冷言诺亦是洛言。
冷言诺一抱拳,“不敢当啊,不敢当,对了,你身边那小美女呢,许久不见,倒是想念得紧。”
蓝子面色隐在面纱,眸光不自然的飘过,那一晚是叫挽衣去试探这洛言公子来着,但并未暴露身份,他竟然知道,还如此悠然自得,闲话家常之态?心神转念一想,语气带着不尽然,“原来也是一个采花的。”
“采花。”冷言诺详装不知,“采什么花,这里有花吗?蓝家主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一朵美美茂盛引人怜惜上天不得地里无有百般难求凤毛麟角不可多得空前绝后…。”冷言诺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说完,又高升一个掉,最后落重音,“那一朵花?”
蓝子始终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容终是微变了,这个来路不明的洛言,竟然百般暗讽她奇丑无比,比花不如?
“哎哓,这不是花公子吗?莫不是来采花的,这里没花啊,那卿卿姑娘还在等着你呢。”冷言诺上前一拱手,装作才看见花千尧似的,笑容一脸暧昧。
花千尧嘴角一扯,这璃王妃真是每看一面千化呀,看看蓝子……
蓝子看着冷言诺,原以为这花千尧是个不靠谱思绪不规定的,没曾想这洛言也是个不安份的,花千尧那么一抹艳红立于墙头,他现在才看到?当她傻啊。
“哎呀,这不是洛公子吗?幸会幸会,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来,相请不如偶遇,来聊聊。”花千尧说话间跳墙头,径自落在院子里目前尚算完好的石凳之上,腿斜斜一支,姿态好不惬意。
“聊聊,聊聊。”洛言笑容可掬的走上前,一掀袍子,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之上,拿起桌上的点心丢入口中,动作行云流水又大气不失仪态,一举一动端得是亭亭华然。
蓝子看着“偶遇、幸会”的两人,眸中暗波如狂浪般流转起伏,可是面色却越发笑得真诚,笑得温婉,笑得一幅武家气魄,形象堪称完美无懈可击。
“家主。”身旁丫鬟上前一步,声开口,手把腰间,人已经做好拿剑攻击的准备,似乎只等蓝子一声命令,一个眼神,她们便会倾刻取人性命。
“来,洛兄,尝尝,蓝家糕点,仅此一家哟。”花千尧状似笑着在给冷言诺友好的递点心,实则传音入密,“你说她会忍多久?”
“不知道。”冷言诺失了内力可不会传音入秘,只能声音夹在话里,模棱两可含糊点头。
“打赌不过半柱香时间。”花千尧很是知情识趣的周身散出内力磁场,扰乱冷方诺的声波,不被蓝家主听得晴晰。
“或许,可能,大概…。嗯…。这味道不错。”冷言诺赞赏的点点头。
子爆破一片废墟零乱,花草倾折命已衰——破败,颓废。
唯石桌石凳完好,有一男妖冶张扬,有一男尊华贵气,于蓝家主面前,尽显“宾客”本色,相聊甚欢——变态。
“两位既然如此喜爱此地不如……。”
“你输了。”
“我赢了。”
吃点心相聊甚欢的两人眉间露一丝喜色,然后……
“去死。”蓝子一声话落,袖中软剑已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花千尧拉起冷言诺的手,空中一个旋转,脚不点尘,身子一滑,轻飘远去。
连翻动作不过眨间眼。
空气中,花千尧得意又喃讽的话声传来,“璃王警告你,不想蓝家彻底消失,就安分些,他能毁了阵,也能毁了你。”语声渐行渐远,而后突然又清晰的传来,“对了,蓝家主可要多备些水粉胭脂,这入了京城,花公子我爱好奇特,偏偏就不想把胭脂水粉卖予蓝家主呢…。”最后一个字几近无声。
“不行。”空气中又飘回一个声音,是洛言,“没了水粉蓝家主还怎么美?做人要厚道,要厚道啊…。”最后一个尾音已以空气中如花絮般飘散不闻。
“混账。”蓝子看着转瞬逃离的两人,再一看身后倒塌一塌糊涂的主,又转回神看向虚空,“安排,明日进京。”
“气个什么劲,花千尧与璃王是知交好友,人家不过是来找回场子,我那晚抱着冷言诺,无意中瞥见她手腕上的守宫砂,他俩还没圆房呢。”空气中小侏儒挽衣轻轻落身影,一幅漫不经心之态,但是却闭口不提洛言。
蓝子闻言,眉头微舒,虽然带着面纱也可知那面纱底的脸起了一层红晕。
……。
“放手,当心熏得我一身香气。”一落入璃王府,冷言诺便甩开花千尧的手。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本公子刚刚才帮了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花千尧双手抱胸,面色不太良善。
冷言诺一撩袖子,一只腿往一旁石桌上一放,“你帮的可是璃王,是璃王妃,与我可没多大关系。”气势之霸道。
花千尧突然了然一笑,意味深长道,“原来璃王妃想做男人,我会好心帮你把这个愿望告诉晟睿的。”
“嗯。”冷言诺点头,看着笑得怪模怪样的花千尧,声音微提,“我也会好心告诉你家那木怔侍卫我们花公子每日固定流连之所。”话语说得那叫一个流畅如烟云。
闻言,花千尧本来得意的表情一垮,然后咬牙切齿,“算你狠,交友不慎啊,这晟睿…。”花千尧抱头假感叹。
“花千尧你不会是我了吧。”冷言诺突然凑进花千尧一本正经,那模样就像是,只要你敢承认,一刻我绝对不宰了你,我会温柔的善良的极度受宠若惊的的感激你,然后,再让你生不如死。
花千尧身子向后一跳,面色一讪,“朋友妻不可欺。”话落,一足轻点三仗远,远离璃王妃很重要。
……
而寒山寺柳氏与人通奸事小,倒是杀人之事,牵连到了堂堂丞相夫人,自然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遂一旨令京兆尹详查。
旨意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丞相夫人谦良恭顺,厚德温宜,与人偷奸事宜不论,但是杀人事件要细查,许是小人以此手断,妄想杀人遁法,嫁祸丞相夫人,丞相有功于社稷,于先帝离逝时接手朝权,而雷厉风行,固国永昌,实乃国之栋梁,肱骨之柱,丞相夫人与其伉俪情深,此事,着京兆尹严查,定要以敬交尤,不能让丞相夫人蒙受不白之冤。
不明白的如百姓与心思正直的朝官,此举当显皇上仁厚待臣啊。
透心明净如璃王与璃王妃,这小子贼奷啊,既让世人知道天之事无不落足自己眼,又阐述对丞相报着恩臣以待之心,此事,查,细查?怎么查,再把柳氏偷人之事弄得声响动静再大点?
不白之冤?纵然冷丞相耍尽手断,这柳氏万一折了,是你丞相的责任,这么一个谦良恭顺的好夫人何以偷人以致杀人,这人若不是柳氏杀的,好吧,事情更麻烦,总之一个理就是让你冷丞相陷入这谣言非议之中,头痛脑热,精神煎熬。
而丞相府这两日里表面如常,其实内里早已波涛汹涌,不说摊在柳氏身上的堆放事儿,暗里尚书大人冷靖风时常夜入丞相府,不过一个时辰又离去,不过也无人好奇,京兆尹查案嘛,丞相府配合,其弟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当真是兄弟情深。
其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冷言雪失踪,一连两日未归,天慕国虽说民风开放,女子未嫁只要带着丫鬟可随意出府,亦不受人非议,可是夜不归宿,那就不寻常了,而且是一连两日。
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镇定如冷丞相也觉得事有蹊跷,偏偏跟着冷言雪身边的明香也失踪了,杳无音信,查无所踪,而且此事还只得暗地里查,这要是公所周知,冷言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名声怕是再加惨淡悲戚。
冷俊轩自打回府后同样心受波动,冷言雪做南国太子妃一事想来是岌岌可危,又突然失踪,母亲又落得如斯名声,眼深陷杀人案中,以装疯来救得暂时安宁,一向精明谨礼有度的爹也被美色所惑,全然不听旁人意见,整个丞相府似乎一子乱了,可要说是乱,却又一切谨然有紊看不出什么大不同。
五姨娘,冷俊轩突然抬起头,所有事情的最大利益者除了冷言诺的第二人选。
……。
“二公子今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五姨娘看着一进门目光就在自己身上打量的冷俊轩小心的开口。
冷俊轩是看着她,不过可不是迷恋,而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与穿心的打量。
“二公子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五姨娘被冷俊轩的眼神看得心突突一跳。
冷俊轩却突然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姨娘这几日里想必是累的,又要伺候爹,又要担忧着这府内一大家事儿。”
五姨娘爱宠若惊的笑笑,“怎么会呢,我一个姨娘又做不了什么,怎么会累着,二公子过奖了。”
冷俊轩将五姨娘的表情收在眼里,细长的手指提起桌上的茶壶,自满一杯,“听说五姨娘与璃王妃交情不错?”
“在寒山寺有过一面之缘。”五姨娘一幅不知冷俊轩提及此话何中深意认真答道。
“哦,倒真是巧。”冷俊轩点点头,一幅平静,他只是听自己母亲断断续续说冷言诺与五姨娘合伙计谋害她,可是眼看来这五姨娘倒不是个心机深层之人,冷言诺会找这样简单的人?
……。
“听说大娘因寒山寺一事后,病倒了,本王妃今天特地来看看。”这一天,冷言诺踏入了丞相府大门,进入了柳氏远不复往日的院子。
冷言诺看着躺在床榻上不过短短两日便色彩黯淡,瘦掉一圈儿的柳氏,嘴角终于不自觉似欣慰的轻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你,你来做什么…。”床榻上柳氏努力挣扎着坐直身子,眼眸警惕的盯着冷言诺。
柳氏此时嘴唇有些干裂,微微伸舌舔了舔,却觉越发口渴,于是,她突然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茶水,“我口渴,能否给我倒一杯。”
自从二姨娘来看过柳氏之后,都没有人来帮她倒茶,连她最倚重的杨嬷也去打点关系巴结五姨娘的脚沿了。
“大娘如此客气做甚,不过一杯茶嘛,这些人也真是,手脚如此不灵活。”冷言诺说话间慢慢走向桌旁,亲自端起茶壶,取杯,倒茶,一切动作缓慢又认真,却看得柳氏浑身一震,因为这动作,这景像,多年前她也似乎做过。
接来……
冷言诺轻轻的走过来,将茶递给柳氏,然后,不小心的,故意的,茶翻了,掉落在地,茶水四流,床罩也溅上许多滴茶渍,一些水珠落在床沿上绘成浅浅投影,正映出自己此时鬼般的面色与颓靡。
柳氏眼一闭,的确一样。
“大娘记得吗?当年我娘缠绵病榻,院内无人,我娘口渴,想要喝水,努力支撑身子起来倒茶,可是大娘走进来,是怎么帮的呢?”冷言诺微微俯身凑进柳氏耳边,道,“缠绵病榻的滋味好受吗?”话语清悠缓慢,却听得柳氏身子一震,抬起那不过几日便已失了光彩的指尖指着冷言诺,“你,是你,我这病……”
“是与当年你的药一模一样的呢,怎么样,本王妃就觉得说大娘当年如此厚的待我娘,想必也愿意感同身受的。”冷言诺轻轻抬起手指,在柳氏脸上一点,“这滋味很好吧。”
柳氏似乎受了某种打击,那指尖一触竟像是被毒蛇锁定般的让她难受,身子一颤,手擘支撑不再,一子跌倒在床榻上,那失了光彩的眼眸此时支支怔怔看着冷言诺,“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哈哈哈,是我的毒,我让她病得起不来,一天一点,一日一日衰弱。”柳氏笑着,一种近乎江浪淘沙已至尽的扭曲的笑着,“她算什么,一个小官的女儿,竟然如此得宠,我堂堂天慕京城人人艳羡的名门嫡女怎么能输了去,我要让她死。”
闻言,冷言诺沉浴在内阳光明亮的面容微微黯淡几分,出口声音也微低,“你一辈子夺又如何,还不是到了如斯境地,你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名声受损青云不再,你向来炫耀的女儿如今……”冷言诺话至此故意停顿意味幽长。
“你把雪儿怎么了?”柳氏突然抬起头一幅紧张。
冷言诺看了眼柳氏眼中有些鄙夷,“放心吧,你所指望的指望不上了,南国太子妃,哼。”冷言诺冷哼一声,“偷来的总归不会长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自食其果。”
“你知道天机之言…。那言雪呢?”
冷言诺一笑,“那夜我正好躲在墙头呢,至于言雪,只不过比你早一步而已。”
“你,什么意思?”柳氏直觉不好,毕竟雪儿已经失踪两日了到如今还未回来,她听说冷丞相暗中也派人在找,冷俊轩已经去寻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回来,那明香丫头也一同消失了。
冷言诺轻轻摇了摇手,然后一笑,转身离开,并未打算给柳氏任何答案。
“我虽然给你娘了毒,可是那毒不致人死,只是会容颜衰败,你不想知道你娘到底死于谁手?”身后柳氏似乎在渴求最后一点希望,是的,向她曾经最看不起,如今最憎恨的冷言诺低尾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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