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剑身入肉的声音,一瞬间万赖俱静,似静滞的画。
宫月原本跑到一半的步子就那般看着宫烈,不可置信,疑惑,欣喜,又是愁虑等等情绪在一双灵清的双眸中一一闪过。
纵然南木宸与楚浴染也是僵住那么一瞬,不明白宫烈为何……却在同时收住往前奔的身姿,稳站原处。
周围的御林军纵然经过严厉训练,此时也不免睁大一双眼睛,最外围稀稀落落的百姓更不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但是却意识的被那场景与突然而严肃凝重的气氛给怔住了。
相较于众人的凝滞,冷言诺依旧站在原处,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静如秋霜,顾盼生辉间便是瑰姿艳逸不动归然,仿佛方才宫烈那一剑并没有朝着她的心口而去,而在她身旁,慕容晟睿搂着她的腰,两人如诗似画,衬身后碧瓦朱门宛若世间最美好的风景,淡然得让人觉得那不是,是画。
“二皇子你……”在震惊中,大长老最先找回声音近乎艰难的看着宫烈,看着那把披霜带雨在阳光闪着寒光刺向二长老心口的剑,看着仍旧握着剑的宫烈,双眸里一瞬黑暗翻滚又极力抑制。
宫烈只是淡淡看了眼大长老,随即剑身一抽,大长老手急眼快的点了二长老周身之处几个大穴,以阻止血流喷涌,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已经于事无补,因为这一剑没有半丝留情。
三长老与四长老也在这时反应过来,四长直接起身看着宫烈,“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的不该是……”
“是谁?”宫烈突然眸光如定的看着四长老,他本就清清冷冷常人难以捉摸,也总给四位长老一幅淡然于世,懒散无物之态,突然这样的眼神,空空洞洞却又如实质般的泰山拔然压,四长老意识的脚步一退,道,“他是我苗宗二长老啊,你是二皇子,我们不能作何,可是你如何要向圣宫交待,如何…。”
宫烈眼底清幽幽的光束一抬,四长老便阻住了接去要说的话。
宫烈最后看了眼那自己一剑直戳心口的二长老,将手中剑扔给宫月,宫月木愣愣的接住,纵然如她,此刻也摸不准自己的二哥为何…。
“事成定局,大长老是要在此时哭丧吗?”宫烈的声音与他人一样的冷清,似深秋里芦苇荡里萧萧刮过的风。
大长老不动,看上去竟有长待不起之势。
“烈国从不养废人,与其让他痛苦不堪的死去,倒不如保他一世英名。”宫烈平平开口,这是他的答案。
“可是…。”
“可是罪魁祸手他日总会不得好过…。”宫烈说话间转过身看向冷言诺与慕容晟睿,“你说是吗,璃王,璃王妃。”
“当然,天作孽犹可话,自作孽不可活,人之所为,天道必谴。”相较于宫烈的冰冷,冷言诺却笑得牡丹国色。
宫烈算是他所见过的最莫测冷清的男子了,行事没有标准,除了南宫宇,毕竟他是普提相士的弟子,早已将心杜绝在红尘之外,他那种淡然,是天辽地广万事于清的淡然,而宫烈,每一丝淡然里都是杀气浓郁。
“二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宫月眼见冷言诺与宫烈间危险的火花迸现,上前一步站在宫烈面前,阻断了宫烈看向冷言诺的视线。
“烈国二皇子倒是懂得处事,二长老既然命不久矣,那这道歉…。”慕容晟睿与宫烈眸光对视一瞬,眸目温凉,“就免了吧,夫人说可好。”
“好。”冷言诺对上慕容晟睿投过来的温柔眼神,点点头,“本王妃大人大量,想来今次之事,我这个受伤的护卫也明白我护人之意,总不能还叫死人起来道歉。”
大长老双肩都似在哀痛,而二长老就在冷言诺这一句话中咽了最后一口气,慕容晟睿出手太狠,而宫烈更加丝毫不留情,剑出,嘴毒。
烈国不养废物。是啊,这一点大长老自然知晓,所以宫烈所为就算到了圣宫,禀明皇上,那也…。
如今事已至此,也只得先赶回烈国要紧。
大长老都不说什么,三长老与四长老自然无话可说。
杀死二长老的是烈国皇子,众目睽睽之自然与南国没有任何关系。
楚浴染深重眉目前一抹深茫,这个烈国二皇子,自来南国之后,他百般试探,亦派人暗中窥探,皆都无一所知,而对方自来南国之后,也少于外出,行事没有章程,看不出自身喜好与对待各国的态度,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来参加南皇登基的,可是仔细想来,烈国一向神秘,单纯只是来祝贺?行事一向平淡不见端倪,今次却于此般,翻弄风雨,原本那一剑就要刺中冷言诺的胸口,他身姿一起,却见慕容晟睿先宫烈一步到了冷言诺身边,一掌正要挥开剑,宫烈那寒光凛凛的剑却在空中一停,然后一笑,转身,直刺二长老。
这做法太远匪夷所思,让人看不透,想不通,说他与璃王妃交好,所以救她?吓她?可是为何在杀了二长老之后,又对着冷言诺与慕容晟睿说那般极似威胁的话。
深如楚浴染面上也笼上一层轻纱,在心里久久不化。
“既然现在已经是二皇子的家务事,那本宫也不好打扰,但是毕竟身在南国,如有任何需要,还请二皇子不要客气。”
宫烈微微一笑,“二长老遗体,本皇子自然是要带回烈国的,自然也有法子保他尸骨不化,烈国有要事,我这个妹妹要立马回国,想来,南国太了与顺帝不介意送上一层,保护周到。”宫烈极极为客气,与方才那般冷淡杀人之态判叵两人。
南木宸笑道,“自然。”很是礼貌周到。
楚浴染同样道,“朕自然愿意。”
三人心照不宣。
冷言诺与慕容晟睿同样心照不宣,不得不说这个宫烈真是……轻易一举,轻易一语,便让楚浴染与南木宸打消了在半路生事的想法。
宫月没有理会这边的话,而是抿了抿唇看了眼冷言诺终是没有说话,怔愣不过一瞬,如今她却想明白了,不是她所想的以为宫烈当真是帮冷言诺出头,而是因为这个一向最疼他的二哥,显然也看出来二长老对他的怨气,这一路返往烈国,不能出任何差池,二长老又小气算计,所以,他是为了以防万一,干脆一不做一不休,方才…。
宫月心中小泉幽径突然莫名的错乱,为什么她喜欢的冷言诺与自己最好的二哥不能和平相处呢。
眼看着人群散开,大长老抱起二长老的尸体走了出去,众人方觉这一场突然而起的交戈终于落帷幕,原以为会引起不少事端,没曾想,烈国二皇了竟然亲自处置,还没有丝毫留情。
蓝枫紧跟宫月身后,宫月也不怕宫烈不同意蓝枫跟着,反正他好像并不反感蓝枫。
南木宸眼见如此,又看了眼冷言诺与慕容晟睿,眸中若有所思,脚步向前,“既然已经到此,璃王与璃王妃难道不请本宫进去坐坐。”
“方才一番打斗,里面很乱,怕污了太子耳目,还是请太子回皇宫吧。”冷言摆明是拒绝,言辞也没同刻意演饰这层用意。
周围那些三三两两原本要散去的百姓自然知晓今日之事不可多言,只是此时突然听到冷言诺竟然公然拒绝南太子进府,顿时向冷言诺投去的眼神都深了深,虽然璃王妃当真算是奇女子了,他们从没有见过这般护私的璃王妃,也没见过这般刀剑近在咫尺而面不改色的女子,可是此刻竟然拒绝太子,似乎……
楚浴染华丽眉目间浓彩散开,勾了勾唇一笑,“无事,朕与南太子都不怕污耳目。”
“脏。”慕容晟睿突然轻吐一个字。
一个字,让南木宸面色一暗,周围一众护卫御林军都觉得气势陡然森冷,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佩剑。
楚浴染抬了抬眉,高挺鼻翼轻微微一动,似添上几抹冰霜。
一切都在慕容晟睿落字后冰冻几寒。
虽已入冬,可是今日阳光明媚,空气温润,南国又本来气候宜暖,可是众人只觉得突然寒风呼呼,在心里抽了多冷霜。
就连一直待在楚浴染身边沉默不动的天媚此时也觉得璃王有些过分了,难不成真想在这南国锦华流芳门口,公然对帛,血溅三尺,纵然他如何厉害,纵然冷言诺心机深沉,可是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是在南国,南木宸的江山。
冷言诺眸光在周围淡淡一扫,在这般冷的气氛中轻轻一笑,等着慕容晟睿接来的话,聪明如她,细腻如他,慕容晟睿的温柔全部都在这一点一线里,果然……
“方才门口死了人,难免晦气,想来南太子明日登基还是要喜庆些好,顺帝又何必再趟这浑水,来人,打扫。”打扫二字一落,一直躲于暗处的暗二突然跳了出来,手中竟然不知何时拿着一把扫帚,一落地便很是卖力的扫起了地。
“来来来,让一让啊,去晦气,远一点。”暗二一边吆喝一边动手。
冷言诺看着南木宸与楚浴染终难掩住的灰暗面色,心中憋不住好笑,慕容晟睿你到底是在说谁脏呢,这不是拿着扫把明显显的赶人吗,而且还赶得这般有道理,让人家一个无礼的字都蹦不出来。
“璃王说的对,本宫宫中还有要事,先行回宫。”话落,对着楚浴染客气几句,便带着大队御林军,驾马朝着那巍巍宫城而去。
有此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等等又何妨。
楚浴染也是个脸皮厚的,华丽眉目间便是重紫风情,意味幽深的看了眼冷言诺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太脏了。”暗二突然看着楚浴染的背影道。
楚浴染身子一怔,待他转身时,暗二已经抬起头看了看天,“照得我眼花。”
“是挺脏的,回头让秦清给你上上药。”冷言诺轻笑间对着长街暗处微抬了抬手指。
慕容晟睿看向冷言诺,却见其轻笑间眸光正看向南木宸离开的方向,眸中有异色闪过。
南木宸今日太安静了,甚至一连话都少说,当真是为了后日的登基大典吗?怕又不尽然吧。
那些远远驻足观看的人,也不知到底内情如何,只知远远的只见那两人身影如画,风雨花便是动了半城天色,不动于然,便让人望而生畏。
发生诸多事情却沉淀于心的却是最之前璃王妃的护短。
那一句“欺我护者,伤我护者,本王妃也必定以牙还牙,至死不休。”似一句回荡不休的话让众人永难磨灭。
至此,天间又有传言,在璃王妃的头上又安上一个护短的名头。
天女子何其多,可是她曲曲一个丞相府的庶女却占了首,一些文人雅客,当世大儒突然抬起了头,似乎这样一个女子原本平平清清,安安静静,突然一子便绽了彩,一点一滴中更让人刮目相看。
而慕容晟睿的温柔呵护自有人争相传唱。
世人羡慕容晟睿得之妻,慕冷言诺得之夫。
“元浩死了。”人去清寂,慕容晟睿突然道。
“什么?”冷言诺诧然偏头看着慕容晟睿,眼光一闪,“我方才才从别人剑救了他,他……”
慕容晟睿声音有些低有些沉,“就在你走后,一直跟在你身后的暗三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许是螳螂捕暗黄雀在后吧,除了楚浴染,我真想不出第二人选。”冷言诺轻声道,说话间身子往慕容晟睿身旁依了依,元浩竟然就这般死了,在告诉他元府灭门真相之后死了,元浩是不是还有事情隐瞒方才招来杀身之祸?
不知为什么,冷言诺突然心中有些沉闷。
楚浴染一路向南国行宫而去,他觉得没有比现在这个时机更好,眼有必要去探探宫烈才行。
天媚面色平平,自从那日之后,楚浴染也待她如常,恍觉那日事情未发生般,可是终归她的心里……
“朕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不必跟着了。”楚浴染突然停脚步对天媚吩咐道。
“是。”天媚弯了弯腰,退了去。
楚浴染看着天媚向另一边街道而去,手轻掸了掸衣袍,眼底一抹凉意飘过,却终究没说什么,朝行宫而去。
天媚刚转过两条街道便被人给拦住……。
不管外面风起云涌,暗浪滔滔,锦华流芳里,碧瓦红墙,金丝,草木扶疏,夕阳西斜,横剪金红阳光一纸剪影儿独画主院一角。
主外的院子里,微风正萧瑟,花朵正招展。
寒霜百无聊赖的看看书房里那侧立欣长让人永看不厌的如玉容颜,又看着冷言诺时时倚窗而立投过去的浓浓眷眷目光,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你要是想璃王,就过去,主离书房不过数步之无,以你之轻功,一跃就…。”
“南郁北今日没有找你?”冷言诺开口间,眸光依旧没变。
寒霜的话却戛然而止立马换上一幅讨好的表情,蹭着冷言诺的衣袖,语气乖柔,“小姐,我的好小姐,我知道南郁北跟你是有那么一丝丝儿师兄妹情缘,可是你也不能把我推出去啊,那南郁北不是人啊。”
“他不是人是什么?”冷言诺懒懒道。
“他是混蛋。”
“哦。”冷言诺声音更加懒散。
“就是……。”寒霜话出两字,微一愣,看了看冷言诺,又摸了摸冷言诺的额头,“没发烧啊,这么懒散可真不像小姐你一贯的行事作风啊。”
“寒霜。”冷言诺唤。
寒霜立马精神激灵的点头,“在,小姐。”
“我长得好看吗?”
寒霜一懵,好看啊,小姐不好看还有谁好看,什么闭月羞花,国色之姿用在小姐身上都不能比拟其之美,当肯定道,“好看啊。”
“温柔吗?”
“温柔。”寒霜越答越不对劲,然后顺着冷言诺目光看向书房,心中意味一叹,终于明白过来,却又听冷言诺道,“那他怎么埋头公事不理我。”
不理你?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与王爷才分开不过一柱香时间吧,而且一个在主院一个在书房仅相隔数步,叫做分开吗。
“王爷太忙。”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着想,寒霜很是乖巧的将到口中想要揶揄的话给换了词儿。
“是太忙了点。”冷言诺说话间,偏头看着寒霜,“我是不是没有身为人妻的自觉从没有给慕容晟睿做过什么。”
寒霜不用犹豫的点点头,“这倒是事实。”
冷言诺轻轻一思忖,上次出门本来给慕容晟睿选布料做衣衫,结果因为遇到南木宸,最后临走时是选了几样让掌柜派人送来的。
“上次我选的布料……”冷言诺开口。
寒霜叹了一口气,“那掌柜当日就送到了。”说到这,寒霜就想到那日冷言诺将她丢应对绿妖之事儿,心中突然幽怨无比,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小姐,你现在要给王爷做衣裳?”
“我好像还答过给你做一身。”冷言诺突然兴致极好,“你先把布料拿来。”话落便踱了出去径自走向书房。
书房门口,清一与清二对着冷言诺一礼。
“你伤没事?”冷言诺看着清二生龙活虎的,虽说之前有装的成分,可是大长老那一掌倒是十足十的。
清二抚了抚胸口,裂嘴一笑,“劳王妃挂心,王爷让秦清给看了无事。”以前他与清一都敬崇王妃,王妃心思深所会之才更是让他们佩服不已,可是今日王妃那一句话看似只是为了对付二长老,可是却多少的让他们心里对冷言诺这个王妃更加死心塌地。
有主如此,夫复何求。
明显的感觉到清一清二看向自己时的变化,冷言诺知然知道为什么,心突起捉弄之心,目光落在清二清隽的面上突然道,“我记得在天慕时你去清伶馆好像…。”
冷言诺话没说完便推门进了书房。
只留一子呆如木鸡的清二和看见清二表情终是忍俊不禁的清一在风中凌乱舞。
“过来。”慕容晟睿自然知道冷言诺来了,也听到他对清二说的话,从一堆文案帐本中抬起头对着冷言诺招了招手。
冷言诺看着慕容晟睿那温水浸润过的眉目听着他此刻那般宠溺的语气,想着闹点小脾气,脚步干脆站立不动,“不过来。”
慕容晟睿唇角一抿,从座位上起身,本就美如玉的男子,坐是一种涂雅的风情,站又是另一种百般难描。
冷言诺突然发现,就这般站在这里,等着他过来也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
慕容晟睿走在冷言诺身旁站定,在她猝不及防中印其薄唇轻轻一吻,方才拉着冷言诺走到了方才的座位上,未待冷言诺反应就将她抱在了腿上。
冷言诺有些哭笑不得,“慕容晟睿我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坐。”
“你自己做我不方便。”慕容晟睿一手揽着冷言诺的腰,另一手翻看着桌上的一大堆文案册子帐薄,冷言诺粗粗一瞟就知道都是机密,不过,什么叫做不方便?但是很快的冷言诺就知道什么叫做不方便。
不方便他揩油。
慕容晟睿的手在冷言诺纤腰上缓缓游移,惹得冷言诺身子一酥不敢动弹,最终捉住慕容晟睿的手,“别闹,你还有正事要做呢。”
慕容晟睿突然停动作笑看着冷言诺,“嗯,那把正事做完再闹。”
冷言诺点点头,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想追究之时,见慕容晟睿又开始拿起紫毫在那些小薄中勾勾画画点点。
冷言诺眼光随意一瞟,“李若风在天慕京城抓到几位奸细,请王爷定夺。”
“杀。”慕容晟睿冷冷的笔锋一画,沉敛有力风逸淡雅间便是龙走笔蛇让人望尘莫及。
“之前所行之事是否动手,请主上批示。”这个应该是无忧阁的。
什么事?对了,许久没听到玉无忧的消息了,自从那次天慕瘟疫后,她不是个蠢笨之人,多少知道一些玉无忧对她这心,所以也有心避免。
冷言诺见其用紫毫在那薄上写着什么,也没注意看,只是看着慕容晟睿那认真的表情。
眉如墨画,青丝盈泽,鼻似山河,面上每一点表情都似能掀起风雨如润,那入鬓的眉,清润的眼,无一不张扬他的倾世容颜与雍容雅贵,当真是好看到了极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冷言诺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义,而且,冷言诺不得不说,难怪曾经听人说过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确实。
“冷言诺我长得好看吗?”慕容晟睿突然搁笔双眸紧锁住冷言诺的脸,那眸光像是生了丝般粘在冷言诺的脸上,只一眼,冷言诺的面上便是一红,但还是答道,“好看”。
“我温柔吗?”慕容晟睿继续问。
冷言诺反应过来了,这些话不是她方对对寒霜的抱怨吗,这厮竟然…。
“慕容晟睿你好没羞,竟然偷听我讲话。”
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那一张如冰雪缀了胭脂的小脸儿,轻笑道,“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
“明明就是…。唔…。”冷言诺未出口的话被慕容晟睿给含进了嘴里。
唇齿相磨,辗转缠绵,一个深吻,便让温度急剧攀升,直到喘息轻起,慕容晟睿方才放开冷言诺,用头抵着她此时温烫的额头,“你真是个妖精。”
“是只迷死你的妖精。”冷言诺小手攀在慕容晟睿的脖子上小声低哝道,都快被他吻断气儿了。
慕容晟睿轻笑,抬手抚向冷言诺脸,触感温滑柔腻,心中顿时柔蜜绵软,原本极力平制去的渴望突然又冒了出来。
冷言诺抬头间正好看到慕容晟睿似水似雾的眸光里一片灼热,心道不好,以极快的反应从慕容晟睿身上跳来,“你看事情这么多,我帮你。”
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一愣,而后笑,“好。”
冷言诺看看面前一大堆小本小薄,突然想到,这些都是与慕容晟睿最贴进的秘密呀,她就这般闯入。
“快点。”慕容晟睿再拿一只笔递给冷言诺。
冷言诺也不矫情,坐在旁边便提笔。
慕容晟睿看着她,字如其人,轻灵间笔走凤舞,行云流水,一分沉静,一分淡雅,几分明妍。
他的诺儿真是美不胜收。
冷言诺一处理这些事情,神情便极为认真,慕容晟睿看了一眼,便也继续手中事,没办法,想开吃,也得把手中事办完。
清一与清二听着里面除了细笔轻沙响外,当真是格外的寂静,从半开的窗子朝里望去,王爷与王妃相挨而坐,低思认真,静颜如画,远山秋水也不能比拟,不知为何,心中同样一暖,为王爷娶得这样的王妃高兴。
他们的王妃才不是个一无所会的女子,真正是个才通古今的奇女子才对。
“云谷郡南拓番王有异动,云谷郡边境有军队集结,请指示。”冷言诺秀眉一蹙,回批道,“查,以防万一,杀。军队集结,等。”
冷言诺一一批阅着大事小事,她实在汗颜,慕容晟睿过去是如何过的,竟然连哪家娶了新姨娘,谁家在臣生了儿子女儿他都要管吗?不过想想,如若不是至此,又何能掌控一国。
看来居高位者当真是…。小破孩子摊上这么一个大哥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步步筹划,算无遗测,真是…。
不过她摊上这么一个夫君,岂不更幸运。
只是,看了这么多消息,竟然没有关于烈国的。
“慕容晟睿为什么没有烈国的消息?”
慕容晟睿闻言,也正收起笔,清润眸光看着冷言诺,“无忧阁进不去烈国。”
“为什么?”冷言诺觉得烈国再如何神秘,之前也隐有传言出来,为何慕容晟睿竟然会没有烈国的消息,说安插不进去,她着实不信。
“他不窥探我天慕,我自然不窥探他烈国。”慕容晟睿笑答,面上意味幽深。
“切。”冷言诺知道慕容晟睿想她问他,可是她偏不问,偏头间却正好看到桌角旁压着一封摊开的信,那笔迹…。
冷言诺快手拿过,刚要看,便被慕容晟睿给夺了去。
冷言诺朝慕容晟睿摊手,“是小破孩的信,快给我看看,这么久没见,他一定又变帅了。”
慕容晟睿不给,面上似乎有异色闪过,“你以后不能与他靠得太近。”
“为什么?”冷言诺对慕容晟睿的行为与话语甚是奇怪。
慕容晟睿将冷言诺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声音有些低有些哑,“他的生活中如果总是你这般优秀的女子存在,对他以后找皇后有阻碍。”说话间,慕容晟睿的手在冷言诺腰间轻轻一拧。
“啊…。”冷言诺轻呼,随即捧起慕容晟睿的脸,对上那张每一分都没有半丝瑕疵的脸,“慕容晟睿,你不会连小破孩子的醋都吃吧。”语声有些无奈。
慕容晟睿轻轻握住冷言诺纤细的小手,语气认真,“快十三了,不是小孩子了。”
“慕容晟睿他是你弟弟,你这醋吃得……”真是没道理,冷言诺小一嘟,用另一只手在慕容晟睿面上轻轻一捏,“快把信给我。”
“不给。”慕容晟睿催动内力,将信化掉,然后一手搂过冷言诺的腰,“诸事完毕,继续。”
“唔…。慕容晟睿…。”冷言诺抓住那只在自己身上游移的大手,可是力气没对方大,嘴又被死死的吻住,完全没有半丝力气。
这人真是…。真是太无赖了。
直到不满足于亲吻,慕容晟睿突然抱起冷言诺向旁边的软榻而去。
“慕容晟睿白日宣淫,传出去有损你璃王的名声。”冷言诺觉得不能允许他这样无时无刻想…。的习惯,驳议道。
慕容晟睿突然停住脚步,“相较于平常夫妻,你不觉得我们相处真的很少吗?”
少吗?冷言诺眨了眨眼睛不觉得呢,那个一晚上能折腾她十多次的到底是谁啊,这还相处少。
“慕容晟睿我要给你做衣裳。”冷言诺求饶。
“不急这一两天。”慕容晟睿说话间已经将冷言诺给放在了软榻上,身子已经俯了去。
“你不觉得让本姑娘亲自动手做衣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吗?”冷言诺循循善诱。
慕容晟睿在其唇上落重重一吻,突然将头埋在冷言诺的肩窝里,声音低低传来,“你是不是担心我。”
冷言诺一怔,随即心思一松,她就知道她的戏演得一点不好,是啊,自从今日听了南宫宇说他一直以血养她,她如何能安,她怕,所以…。即使她的情意早被他给挑起,可是…。
“没关系,我们节制一些,没有大碍,不过一个诅咒而已,寒毒都解了,还怕什么。”慕容晟睿声音低而轻,一子就软了冷言诺的心,却又听慕容晟睿道,“如果为了长长久久活去,而不能与你在一起,那才叫悔之晚矣,我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自私的侵占你的所有,自私的不顾你的安危…。”
“傻瓜别说了。”冷言诺突然偏过头将慕容晟睿的脸抬起,看着那张泛着光泽满脸心疼的如玉容颜,心里也是一疼,直接主动献上了自己的柔唇,原本想要轻轻一吻,可是……
她又失策了。
慕容晟睿抬手间关上了原本关开的窗,他贪恋她的唇,贪恋属于她的一切美好,贪恋到他自己都不能制止的境地。
声声娇吟不自觉的传出,皆是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暖室旖旎,情意涌动,深浓眷眷,誓要生死交缠。
在冷言诺的求饶,出乎意外的,慕容晟睿这次很节制。
待二人出书房时,明显看到清一与清二微红的脸,冷言诺的脸皮也早被训练出来了,抬手看看天际处夕阳西,金红余辉倾洒落于满院,心情突然格外的明朗,偏过头看着慕容晟睿,“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好。”
吩咐寒霜取来琴,冷言诺指尖轻拂,一曲春江花月夜便自指尖流出。
轻灵绵情之音,流出天高地广,流遍偌大帝京城,览过远山青黛,醉了无数花红。
隔着锦华流芳一条街,一对主仆正在向另一边行走,走在前边的主子突在掉了东西,身后仆从蹲身捡,再抬头时,瞬间惊慌失措。
而他的主子,正向锦华流芳而去。
------题外话------
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