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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一共四卷,这是最后一卷,新篇开始,希望你们依旧爱我,陪至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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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怔愣半响,缓缓转身看着冷言诺,“小姐,你……”寒霜语声都微带着不可抑止的颤抖,“你看不见。”
“你说谁…。”一旁宫月刚要说什么,却突然顿住了,转身看向冷言诺…。
“可惜是个瞎子。”那近百人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突然周遭一片寂静。
寒霜上前一步挡在冷言诺面前,对着前方跪着近百人道,“看什么看,再看,当心我挖掉你们的眼睛。”
“是仙女吗?”其中一个山匪突然怔然道。
“……。”那此时跪在地上呼天抢地求饶的一群男子突然呆住了,两个美人就够了了,这还有一个大大美人儿。
“我无事,去看一看吧。”冷言诺说着便了马车。
“小姐,你没事吧?”寒霜撩开车帘看着冷言诺。
“我还当是谁这般大胆,原来是些欲以抢劫的小啰啰。”是南郁北的声音。
“啊啊啊,他们没中招…。”一阵哭天喊地,伴随着扑通跪倒的声音。
突然,外面一阵响动,显然的宫烈他们出手了,不过区区迷香,连没有内力的她都没有迷到,更何论身边这些人都不是个简单角色。
那外面那些人,当真是睡着了?冷言诺轻轻起身,只不过她起身之际,那群人的气息已经就在几步之外。
“放心吧老大,我当时看他们非富即贵,定然是有些见识的,为了不让他们怀疑便用了大量迷药,他们现在没有一天一夜定然不会醒。”一个微带得意的声音又紧随着响起,紧随着,冷言诺感觉到一大波人向这边靠近,轻抬了抬手,以为恢复了一些内力,结果,不过是自己感觉灵敏而已。
冷言诺凝眉,打劫的?
“看来是个有钱的。”极轻的语声透了进来,有些粗,是个男子。
而这边,马车内,微微还有散着热气的火堆旁,所有人依然沉睡不动。
一夜平静,天色即将大亮之际,看似静而微带薄气的远处树林里层层压人的气息却突然迫然而近。
冷言诺抬起头按了按眼睛,面色无丝毫变化,紧闭双眸,沉沉的睡了过去。
正于此时,车帘又一掀,冷言诺已经闭上了眼睛,语所中有一丝无奈,“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所以故意跑我这儿来找点事情做,放心,就如你们曾所说,我也是铜皮铁骨钢筋心,一我不会自杀,二我不会伤心流泪,三我现在很想睡觉,很想。”冷言诺话一落,宫月已经跳了去,拉起蓝枫离开了,这子马车当真是平静了。
上天封闭他灵活的语言与反应,却给了他早洞一切的智慧……
宫月眨了眨眼睛,一张精致唇红如樱花亮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难怪蓝枫对谁都不亲近却极听姐姐的话,原来,原来,他才是那个最聪慧之人。
“爱及。”冷言诺给出回答。
“她怎么敢?”宫月双手插腰。
“蓝枫会杀了我。”冷言诺轻打了一个哈欠。
马车里一时间静寂,冷言诺刚要躺休息,车帘又是一掀,宫月又跳了进来,“姐姐,你若不是女的,若不是我姐姐,我一定娶了你。”
“你到时可以装可怜,薄同情。”冷言诺不过一句话,南郁北面色马上阴转晴,风流溢溢的眸光轻轻一转,“真是个好主意。”随即也跳了马车。
南郁北看着寒霜跳马车,面色一黑,“冷言诺,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费了这么老大劲儿来救你,你不说使劲努撮合我和和霜儿,怎么还这般唆使她。”
寒霜闻言一喜,一喜便跳了车。
“你可以给南郁北的饭菜里点特别的东西。”冷言诺突然好心的给了建议。
寒霜纵是再如何脸皮厚,此刻面色也不禁一红,想打南郁北,打不过,最后,只得愤愤一瞪。
“瞧你说的,好歹我也她也算交情一场,如今,怎么能将我弃开,以后我们成亲,我还指望她给你准备嫁妆呢。”
寒霜快速揉了揉眼睛,一脚踢向南郁北,“你不是在另一辆马车上吗,这里时小姐休息的马车,你别来打扰。”
“霜儿。”马车突然一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自然是南郁北。
“小姐……”寒霜头一低,面色微暗,可是眸中一圈叫做感动的积蓄就那游走在空气里。
冷言诺偏开头,撩开窗帷,感受着月色温凉,轻声道,“如果是以你的终生幸福为代价,我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你。”
“可是,只有成为苗宗少宗主,他们才会听我的,我才会帮到你。”寒霜语气里有一丝固执。
冷言诺抬了抬手,却道,“我不会让你做苗宗的少宗主的,那个位置,太残忍。”
寒霜也不丧气,信心满满道,“放心吧,小姐你足智多谋,聪慧无双,必定能再踏出一方天地的。”
冷言诺摆了摆手,“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冷言诺刚放手,寒霜便走了进来,“小姐,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内力恢复没?”
冷言诺突然抚了的抚胸口,为什么这么几日过去了,自己也会笑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心还是会如此之痛。
单说花千尧就是其中一个,更惶论这一路鬼鸟蛇神谁知道呢。
宫烈的确心思细腻,显然,他在来救自己之前就已经将前路准备好,如今虽然风平浪静,但是毕竟是在天慕国土,慕容晟睿纵始当真言而守信,自也会有别人不会放弃。
冷言诺感受着蓝枫极细微的变化,轻点点头,对着宫月道,“有蓝枫在,他不会让人靠近你的。”语声里带起一丝揶揄放落,便进了马车。
一旁蓝枫将宫月的表情收在眼底,单调而无多余色彩的眸子里似乎多了那么一丝异光。
“不会是他吧。”月流年撇撇嘴,很是不乐意。
宫烈满含赞赏的看了眼冷言诺道,“不止如此,一个城镇,会有人接应我们。”
“因为,想留我们的人还是有很多,扰乱他们的视听,方才是上策。”冷言诺撩开马车帘给寒霜解惑。
寒霜诧异,“二皇子,这条道虽然也近,可是沿途中听说多有盗匪出没,为什么……”
一夜天明,一行六人开始启程,而原本计划的路线,却在宫烈一声令转道直行。
……。
“脸皮太厚会不太好。”宫烈突然失笑。
“我也觉得。”冷言诺自觉的把这当成是赞美。
宫烈看着冷言诺眸中映着月色,微微带起一丝无奈,“是你这个妹妹太过特别。”
冷言诺耸耸肩,“真一点不像。”
“难道我以前不像。”宫烈挑眉。
冷言诺突然偏过头看着宫烈,唇角微扯,“宫烈,你现在才像一个哥哥。”
“真吵。”微微冷风吹过,宫烈看着冷言诺微笑的脸庞,上前一步给她紧了紧厚重的披风,“你的内力想来会随时恢复,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保暖,你之前受寒风所侵太厉害。”语声轻冷中透着淡淡的温暖。
一子整个郊道间笑声一片,惊起静静的虫鸟都发出声响来看一番热闹。
你追我赶,再有宫月怒视蓝枫。
“南郁北,你想死啊。”寒霜愤起,南郁北自然要跑。
一旁正与烤肉大作战的南郁北猛的抬起头,似有恍然大悟,这就是追女心得,于是一瞬同样毫不客气的抢了寒霜正欲以送入口的烤肉。
“他是想吃你的第一次。”冷言诺轻咬了一口烤肉慢悠悠的揭穿了蓝枫的目的。
月流年心中欲以升起的怒气这才平息来,然后几步走过去一拍蓝枫的肩膀,“这就对了,要和我一样对姐姐好。”
却只见蓝枫很是认真的将自己手中原本烤得油滋光亮的烤肉递给冷言诺,然后低头,轻道,“糊的,我吃。”
“糊吗?”宫月凑过来一双大眼睛,对着冷言诺手上的烤肉看了半响,“嘿嘿嘿,就糊了那么一点点,姐姐你可不能嫌弃,这可是我第一次做东西给除我以外的人吃,以前出门在外,我都只身一人,倒是…。哎,蓝枫你做什么?”宫月对着抢过冷言诺手中烤肉大咬一口的蓝枫大吼道。
月色垂幕,溪水叮咚,清澈映月,火堆霹雳啪啦清清响在这寂静的夜里,香味悠悠然跑出老远,冷言诺接过宫月递过来的烤肉,轻轻拧了拧眉,“糊的。”
所以,她不愿,他亦配合她,推阻他。
从第一眼看到她,他就怀疑过她的身份,那一次在那小县,他不是当真想要杀她,只不过亦是一种试探,只是后来,他才明白,她想来早已知道晓自己的真正身份,不然她如何会对突然相遇的宫月这般好,而宫月一向洒脱无拘无束,对任何人都不悦太喜,却偏偏对她,异于常人,甚至极想靠近。
宫烈看着靠自己肩膀上闭着眸子的冷言诺,看着她平静黑睫羽之那浅浅而深的轻忧,微带褐色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心疼的光束。
有个哥哥,其实挺好,曾经她为了那个人将所有人都推开,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甚至于狠心的让宫月回烈国,如今,当一切计谋在面前坍塌暴露,她才方知,处心积虑,她所谋的,也不过是他所化的。
冷言诺偏开头,看向远方雾蒙蒙的天色,突然轻声一叹,“宫烈,我有些累,能把肩膀借我靠靠吗。”话落,感觉身旁那股如山水温清之香的接近,冷言诺顺势靠在宫烈的肩膀,她,的确,很累。
宫烈面色却突然微微愠怒,上前一把抓住冷言诺的手腕,“可你也是我的妹妹,虽然我并不想承认。”
“至少我的加入,能让宫月永远幸福,其实你真不吃亏。”冷言诺语气里竟然有些无奈。
“那不是一个人,是整个烈国,甚至于是两个派系。”宫烈语声压低,却从未这般认真。
冷言诺无所动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慕京城我都闯得过,步步荆棘我都能活到现在,如今,既然无路可退,我又何需退。”
宫烈突然走至冷言诺身边停,“你可知道你到烈国会面临什么?”
冷言诺鲜妍的面容似被沉光打磨掩去一丝明珠辉色,伋旧美如珠玉,却终是多了些什么,远处火光映照过来更衬其肤肤晶莹透光。
夜幕垂,一堆火燃得旺盛,南郁北,蓝枫,宫月,寒霜几人在那儿烤得热闹。
冷言诺原本还想着问一问寒霜那日她被花千尧带走之后她与南郁北的遭遇,相敢想,如今已是这般结果,一问只能让她再想到他,而她自然也告诉寒霜等人自己是被何人抓去,不过,如今,说这些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宫烈对此不管不问,冷言诺亦不多言。
更有蓝枫,看似蠢呆自闭,却总能让宫月面红心跳。
冷言诺发现时间真是一剂鬼斧神工的改造剂,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能改造的,南郁北,这个曾经万事讲究,洁癖成病的连在荒效吃饭都要摆个阵仗之人,竟然当真与蓝枫打来野味,而且,烧火,撕毛,烤肉,驾轻就熟干得不亦乐乎。
宫烈站在一旁由始至终看着冷言诺,心无轻松,却越发沉重,抬头看了看渐渐暗来的天,似无声轻叹一口气。
“那我试目以待。”似想起什么冷言诺又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野味了。”话落,还当真露出一个馋虫模样。
“我姐姐才不会受这么点打击就一撅不振呢,不过心里受了点伤,放心,等回到烈国,我一定会把她养得胖胖的,使着各咱法儿让她开开心心,一定把那慕容…。”宫月显然意识到说了什么,慌忙去看冷言的脸色,见其无任何异样方才又轻声继续道,“反正一定会让姐姐你快快乐乐的。”
寒霜此刻却没有关注到冷诺诺的话,只是欣喜道,“小姐,你终于笑了,我以为…。”
“噗哧。”冷言诺轻笑出声,看向南郁北离开的方向,“寒霜,你拯救了这世间一个好男儿。”
南郁北没有躲开,生生的挨了一脚之后,竟然拉着蓝枫神叨叨的很是听话的去了。
不过四个字,却又让寒霜眼睛一红,可是她忍住了,一脚踹向无辜的南郁北,“快去打野味。”
冷言诺点点头,“无所谓,随遇而安。”
远远的宫烈看着冷言诺,眸中升起一抹担忧。终还是上前道,“天色已晚,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一晚。”
哪里有不败的花,冷言诺心中轻语,但是却没有说,只是眼光有些迷惘的看着前方夕阳西,感受记忆里的余辉照进自己的身体。
“空气好好。”冷言诺语气如常,可是寒霜心中却泛着难过,但还是一幅欣悦道,“是啊,花也开得好,五颜六色的。这里已经远离天慕京城,再走两天,就入烈国边境了,那里天气宜暖,四季都有开不败的花,”。
用过饭后,寒霜扶着冷言诺在湖边散步。
“小姐,你醒了就好。”寒霜这才上前细声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你睡了五日,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你伤加重,如今总算好了,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喝水?还有没有哪里痛,之前给你用了药,那些冻伤的皮肤是恢复了,可是也不知道你到底好不好。”寒霜霹雳叭啦完,却见冷言诺只是那般看着她,轻声道,“你一子问我这般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我很饿,没有不适,不渴,很好。”有温暖的感觉真好,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冰雪纷,以及彻骨的寒冷,冷言诺极力压,那个人,她不要再想了,她以后要想的是面前这些人。
南郁北讪讪的笑了笑,闭口不言。
“不是吧,冷言诺竟然会说谢谢。”南郁北话刚落便得寒霜赏一记白眼。
“谢谢你。”三个字,同样让所有人都一呆。
宫月捂嘴偷笑,却一子跳上了马车,就要去把冷言诺的脉,冷言诺一子反手握住宫月的手,只说了三个字,而三个字却让一贯嬉皮笑脸的宫月眸中瞬间蓄起湿润。
偏偏的宫烈还没有反驳。
“二皇子,小姐是你妹妹。”寒霜小声道,意思是小姐是怪胎,你是什么。
只有宫烈走在最后,慢吞吞的,“不就是醒了,用得着这般大小怪,用了我的回神丹再不醒来该就是怪胎了。”
“我睡了多久。”冷言诺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轻声问道,而也正在此时,宫月与南郁北等人竟相拥了过来。
“嗯。”冷言诺轻轻应声,声音竟然不觉得沙哑,看来寒霜即使在自己晕迷中也给自己喂了水,而且自己的身体显然比之雪夜那晚好了很多。
正在此时,马车车帘被人撩开,紧接着响起寒霜惊喜的声音,“小姐,你醒了。”
只是,冷言诺又抬了抬手,嘴角带起一丝苦笑,果然是爱得太深了么,所以伤得也这般深。
而此时,马车里,悠悠转醒的冷言诺动了动眼珠,抬了抬头,感受着窗外微暖的阳光,轻轻的笑了一,方才宫烈与宫月的谈话她自然也听在了耳中。
“宫月,你是女子。”宫烈有些头疼的提醒宫月。
“所以我说,本小爷是最聪明的。”宫月在宫烈怀里笑得开怀。
宫烈眸光轻轻的晃了一道,“就你最聪明。”
宫月看宫烈这般表情,心底却突然一个小步冲过去抱住宫烈,“哥哥,你之前不是真的想要杀姐姐吧,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其实比起我,比起她自己,你更不希望她回到烈国对不对,所以你才那般,而你之所以出手杀了二长老,也是因为看出二长老对姐姐敌意明显,所以才…。”
宫烈一如清朗俊树,星眸俊目,眸微褐色而清冷如淡月,此时微微抚了抚衣袍,语声缓而自有深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那个老头儿连安王死这般大事都不在意,甚至于南国无丝毫责怪,又会在意什么,是福是祸,你觉得此刻如果不带她回烈国,还能去哪儿?”语气里最后竟似有惆怅。
“那是没有办法,那样的坏境之,我真的不想她留在天慕,可是真的回到烈国…。”宫烈面色有些复杂有些灰暗,“我知道父皇有传信于你,他一直就知道姐姐是他的女儿,他那样一个男子既然猜到,可是他竟然允许姐姐在外逗留这般久,却并未令找回,如今,虽然他同意你带着两万铁骑前来救她,可是我总觉得…。”宫烈又犹豫了一道,“更何况,如果姐姐回到烈国,照理说她就该是烈国一任圣女,可是…。”宫月一贯放纵洒脱的眸子里也染直怀丝不该属于她眸中的轻愁,“那日在南国锦华流久我去与姐姐告别,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直至我走在门口时,她突然传音入秘,说她一定会幸福,让我别挂心,当时我心里就有怀疑,没想到她竟然当真是……。”
宫烈闻言,沉寂在远方浅浅阳光的薄绒眼皮抬了抬,看着宫月,“你不是想让她回烈国吗?”
“哥哥,我们就这样带着姐姐回烈国?”宫月此时走近正坐在湖边看日落的宫烈道。
宫烈依然清高冷,反正南郁北和蓝枫对他来说无任何威胁,现在也可以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南郁北喜欢寒霜,寒霜又是苗宗少宗主,蓝枫喜欢宫月,虽然他不太同意。
而这五日里,南郁北总想着占寒霜便宜,被寒霜挡回,蓝枫总是呆呆却总能便到宫月大便宜不着,小便宜不断,于是此刻南郁北拉着蓝枫走至一旁去讨教追女心得。
五日,冷言诺睡了目日,整个队伍便沉寂了五日。
“哥哥说了,姐姐之前内力被锁太久,又那般顶着寒霜风雨伤了肌肤血肉,使得血液受阻,但是哥哥已经给她吃了烈国的回神丸,一定不会有事,放心吧。”宫月一贯在外都大喉咙,此般竟然这般小声温柔的说话,让寒霜都不禁呆了呆,或是平时她还能揶揄几句,可是现在她真笑不出来。
寒霜摇了摇头,面染担忧,“还没醒呢。”
“寒霜,姐姐还没醒吗?”宫烈看着从马车上来的寒霜压低声音道,生怕打扰了马车里面安睡之人。
湖水清悠,草暖温宜,似乎那一个雪日不过一场恍如梦境。
此刻,南郁北,宫烈,宫月,寒霜,蓝枫以及在马车上依然未醒的冷言诺一行六人正停留在一个效外湖边。
而冷言诺当日一晕倒睡了五日,中途再未醒过,若不是看着冷言诺面色越来越红润,寒霜估计早就回去找百毒老人来施救了。
毕竟冷言诺的身体需要休复。
天慕这场雪一连了五日,终于停了来,而越离京城,越无积雪,五日前,宫烈带着冷言诺等人一行,一路急行一日一夜,幸而这慕容晟睿倒是说话算话,没有派人追逐,宫烈当即令,让两万铁骑分散离开,自己只留有数十人暗中保护,然后便乔装而行。
……
万千铁骑如一团团乌云层层奔涌离开,而冷言诺也终于晕倒在宫烈的怀里。
“走。”冷言诺一声大喝。
皇城之上,慕容晟睿此时正将姚静之推开,身子来不及躲避,箭至眉心之际,只得微微一偏,任那一箭直直穿透肩胛骨,鲜红的血转瞬将雪白披风染成一朵朵晕红而潋滟的花,乱了众人之眼。
人影四起,急纷乱中,有一抹红艳,冷言诺冲正向慕容晨睿奔去的花千尧一笑,冷而艳,声朗而绝决,“这雪,我冷,你也尝尝。”
“主子…。”声声急唤奔向皇城之上。
“晟睿…”
“皇上…”
冷言诺转身,从宫烈怀中错开,对着城墙之上,面目肃冷,拉弦,搭弓,“助我内力。”身旁宫烈一掌按在冷言诺背上,而冷言诺,箭头赫然直指皇城之巅,那抹白,那抹黄,“嗖。”一箭携雷电霹雳之势划开万千冰雪,更是剖骨带肉,直射慕容晟睿眉心。
“弓箭。”几乎在宫烈话落的同时,冷言诺对着身旁铁骑沉声道,话风落便有人将弓箭递上。
宫烈似乎明白冷言诺想做什么,微微一笑,“不像。”
“那我是不是一个守信重诺的人。”冷言诺继续问。
“不是。”
“宫烈,我是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马儿奔腾中冷言诺突然问。
宫烈弧起一丝冷笑,然后,勾了勾唇,“足矣。”话落,一声令,铁骑浩浩荡荡紧随而去。
“二皇子,你只有半柱香时间带走她,过时不候。”城墙之上慕容晟睿声音不大却足够了在场几万人听得清楚。
南胡北甩了甩手,看向城墙之上那人,只是轻嘲的勾了勾唇角。
“那我也想要脏一。”南郁北话落,就要一掌再向姚静之扫去,却突然自城墙之上一道猛烈的罡风侵然而,生生化去了南郁北的掌力的同时,还将姚静之给吸上了城墙之上。
南郁北手僵在空中,与众人一起看向动手的宫月,却只见宫月轻吹了吹手,“一不小心打重了,差点弄脏了我的手。”话落,继续轻着自己的纤纤玉手。
天慕成王与成枫还有随后跟来的京兆尹等大臣自然不乐意了,可是不乐意也不敢上前。
自然不会有人放心这般放冷言诺等人离开,该是要以防一的,此时皆懵然的看着那突然一巴掌,打得姚静之头上的紫金玉钗都重摔落雪地里,转眼看不见。
“啪。”一个轻脆的耳光响在这雪色长空,响在此时后方兵将围城的空气里。
姚静之面色不动分毫,一副大义凛然。
“那好吧…。”南郁北举起手…。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寒霜厌绝姚静之,在看到她站在慕容晟睿身边时讨厌,在知道她就是荣清音之时更是厌恶至绝,她心中恨不得想杀了她,可是她知道,大局为重,她此刻不能,这里还是天慕国土。
“我想着要不要在她脸上留朵花。”南郁北突然悠悠道,话落,还对着寒霜轻笑道,“霜儿,你说呢。”
“放她走吧。”冷言诺突然淡淡道。
两万铁骑马蹄声踏乱天慕京城风云,人到,城门开,积雪印马蹄,冰寒留心伤,冷言诺最后看了一眼这雾蒙蒙的雪天,看那皇城之巅,眸光里也似晕上了一层雾。
“绝不食言。”冷言诺声轻,却坚决。
“愿你言而守信。”半响,慕容晟睿同意。
烈国这边皆看向冷言诺。
空气中一时间静滞,所有打斗也于此时戛然而止,天慕之人看向皇城之顶那男子。
南郁北听到冷言诺的话,又看了眼手中的姚静之,这才看向皇城之顶,“听到了吧,想要她活,就让我们出城。”话落,还将姚静之往身前一挡,正刺向姚静之的箭,慌忙被成王与一旁的李若风挥开。
一旁忙着对会箭矢的乌衣铁骑这才看着躲在宫烈怀里的冷言诺,这就是天竟相传言的璃王妃,就是他们皇上留至天慕的血脉。
因为冷言诺早已名动天,早不是当日里在丞相府伪装柔弱的三小姐,一路走来,她所做之事,明面的,暗处的,都已经让她之名让街巷孩童传唱。
“南郁北,告诉慕容晟睿,我们只要出城,一出城便会放了静妃。”冷言诺的声音轻轻的响至南郁北耳边,虽然轻,可是却一子吸引众人注意力。
南郁北此时一边应敌,一边抓着姚静的手却丝毫不放松,如果最之前不明白冷言诺为何让他束住姚静之的穴道,那在冷言诺唤姚静之为荣清音之时也明白了,荣清音,慕容晟睿这颗棋子插得可真够深的。
成王被南郁北如此说,反倒面色一沉,语声一噎,原本是借着此语故意让南郁北分心,没曾想他竟然还顺着他的话儿说,倒倒让人觉得他不是真的齐王,可是他明明就是。
南郁北挡箭,趋兵,却终是没有放开姚静之,此时听着成王之言,笑了一笑道,“成王说的对,我就是南国的齐王,我就是想要挑动天慕与璃王的关系,最好两国打起来,这样我才最高兴,你最好通告天,我南国齐王跑来挑动你天慕与南国的关系。”
“齐王,我知道你是南国齐王,如今南国与天慕关系紧张,你还公然帮着冷言诺,更挟持我国静妃,欲以何谋。”成王年老力壮,竟然也亲身追击而来。
生死方见真情,这些都是属于她的真情,以后这些温暖都将陪着她走向那未知的,她原本不想选的路。
而这么吵闹的乱七八糟的世界里,冷言诺却只能紧紧躲在宫烈的怀里,隔着那披风露出一角,看着这灰蒙蒙的天。
天慕百年不见血染的宫门外,即使当年先皇甍逝,外来敌人侵犯,各国虎视眈眈,却都不曾至宫门,而今,雪日,此地,厮杀,狂喊带着满天箭雨,似要震破这苍穹。
风雨起,欲见磅礴之势,宫烈一声号令,铁骑踏出,皇城之上,万千箭矢在雪中急速袭来。
皇城之上,清一与清二不知何时候拥了过来,他们看着慕容晟睿,又看着此刻皇城方欲以护着冷言诺离开的万千铁骑,却还是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王爷与王妃为何要闹得这般,这般……
“真是蠢笨。”宫烈的嘲笑响在冷言诺的头顶,这是宫烈今日第三次说她笨,有这样一个铁面柔情的哥哥其实也不错,冷言诺唇角扯了本想笑笑,却还是笑不出来,原来已伤至如此,心中想笑,而周身麻木的痛却让她也做不得这个动作。
一切动作一气呵成,看似毫不在意,三面粗心,实则细心温柔将冷言诺护得极好。
寒霜上了一匹马,此刻就要去拉冷言诺,却突然听宫烈清冷道,“我和她同骑一骑。”我字出口之时,手已经如一弯月怀抱,抱起冷言诺落在一匹马上,手如皓月一挥,更不知哪里一披风大大落将小小的冷言诺包裹在自己的怀里。
冷言诺不再看那皇城之巅,心冰,脚凉,内力被锁太久,而这大雪太过冰寒,她此刻除了冷还是冷,没走几步,便觉得四肢无力,虽还是被宫月与寒霜扶着,可是当真是没了一丝力气。
须臾,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半响,突然脚尖一点,登空一跃,上了皇城之巅, 一手挥令,语声温凉玉润却碎了谁的心,“弓箭手准备。”一声令,皇城四周阴暗气息顿时铺陈一片。
“本宫就不信,今日我烈国精衣铁骑两万,会走不出这天慕一个城门。”宫烈说这话时看着对面数米之遥的慕容晟睿,二人隔着雪花相视,那相隔的雪花都好似僵住不动,然后以化得更快。
蓝枫依旧那幅呆表情,却点了点头,这是极微小的改变,却也是极大的改变,冷言诺轻轻一笑,然后道,“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呆木头,无论如何,你要护好我姐姐,就如你之前一样。”宫烈对着蓝枫谆谆教导。
宫月很是焦心的皱了皱眉,一旁蓝枫已经走了过来,只说了两个字,“离开。”
闻言,宫烈眉宇一皱,“不识好歹。”
冷言诺此刻终于缓缓的看着宫烈,“宫烈,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如今嘲笑够了了,是不是可以闪一边去。”
触手之冰让宫烈也不禁皱起了眉,然后轻笑,“害人终害己,你算计了所有,将我与宫月推出你的掌心,迫切想要脱离烈国公主的身份,甚至不惜那般伤害南木宸只为了你心中固热的那抹温软,而今呢,你却将自己算计了进去,算计得万劫不覆。”
冷言诺不动,其身旁寒霜对着宫烈一眼不眨,小心谨慎得很,小姐现在弱得很,可不能忍受谁再来推一把。
“我一点不喜欢你。”这是宫烈的回答,但是说话间,手却已经去把冷言诺的脉搏。
寒霜紧紧的护着冷言诺,毕竟宫烈曾经对冷言诺的敌意那般明显,纵然是小姐是哥哥她也不允许伤到她。
“她肯,会在早知自己身份时不与你我相认,她肯,会千方百计与我们分走两端,她肯,会得罪四大长老,她肯,会落得如今这地步?”宫烈连词贯语让宫月面色一呆。
“她肯。”宫月点头。
宫烈上上扫了眼冷言诺,清冷如月的面容上升起一抹轻霜,“她,肯吗?”
宫月上前一步,“哥哥我是让你来带姐姐回烈国的,不是让你来伤她的。”语气里对冷言诺极尽之捍卫。
冷言诺没有反驳。
“没想到,我竟然有一个你这般蠢笨的妹妹。”宫烈普一落地,便对着冷言诺不阴不阳道。
而宫烈的话显然是对着冷言诺说的。
冷言诺嘴角漫起一丝苦涩,面色有些复杂。
“蓝枫终于开窍了。”宫月欣慰的看着冷言诺开口。
宫烈与蓝枫。
冷言诺轻轻转了转头看向来人。
南郁北无所谓,只是架着手看姚静之,注意着四周。
寒霜面色却更是复杂。
宫月一喜。
“蠢笨如猪。”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众人看去,只见天际处两道天青色自雪深处如风般飘来。
“冷言诺,你好,你很好。”慕容晟睿语声如云飘在这白雪之中,让人所感的都只是冷言诺的忘恩负义。
“怎么,难道天慕新皇觉得不够,还想让我再留点什么。”冷言诺言语疾风,整个脸都沉在这越来越大的雪中,没有情绪,触目所及的只是那眸中一汪黑暗。
冷言诺停住脚步不动,缓缓转头看向慕容晨睿。
冷言月此时被李若风拉在一旁,看着慕容晟睿毁了和离书,看着慕容晟睿终于抬起头,听着慕容晟睿轻声道,“好一个和离。”
只有成王终是忍不住上前对着慕容晟睿道,“皇上,静妃还在冷言诺手里呢。”一句话让慕容晟睿从那和离书中收回神,手掌运极内力,一挥,地上静躺着极将被雪覆盖的和离书就这般化落为灰烬,与雪融为一体。
此刻,姚静之被南郁北架着,冷言诺被宫月与寒霜扶着,由万千铁骑护着一步步后退,周围成枫没有慕容晟睿的命令也只能这般看着。
慕容晟睿看着飘在厚重积雪上那一张红色鲜明的和离书,一双眸子里除了漫天雪色点缀一点红外别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