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刁蛮语
王四公听此人一说，忙道：“你与我算账，我们且来说说，管你好吃好住，这一日餐，好茶好点得多少银，还有你身上这身漂亮的衣裙，是我家绣房做的，又得多少……”
“哦哟，听你一说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王四公得意笑了笑。
“本姑娘就是个艺伎，我好像漏了一笔最多的银，本姑娘陪人奕棋四个时辰为限得五千两银，照这么算……”她开始扳起指头来，“我弹奏一曲，悦了多少人的耳朵，我是被你们**在王府的，那就得按时辰算，一个时辰一千两，一天就得一万二千两，如今我住了六日，统共是七万二千两银，这样算才合理。”
她又有一种新的算法，嘻嘻一笑，道：“快给银，告诉你父亲或祖父，把七万二千两银送来。”她款款一欠身，对刚才大笑的公道：“你也得付我一千两银。”
那男凝住笑，问王四公道：“这位姑娘是……”
王四公气得不轻，“她就是你要找的陈湘如，最是刁钻古怪的。”
好久没有这样胡闹过，以前她就在柳姨面前这样闹腾，每用每赢。
男不由得正色审视，与他想像中的人不一样，很是有趣儿，居然敢跟王家人讨银，恐怕这普天之能这样做的可不多。
陈湘如歪头看着这男，长得人高马大，皮肤微显黝黑，一双深邃的眸，透出一股男阳刚之气，许是长得黑，她竟瞧不出他的年纪，但从交颈领处，却看到喉结白皙的皮肤，瞧来倒不是天生的黑肤色，而是长年风吹日晒之故，他有一双宽厚的大手，已经是晚秋了，可他还拿着一柄折扇，没有一股儒雅之气，倒更似在拿一把剑。
此人是武将出身！
念头一闪，陈湘如想到程家军攻夺江南失手，现的江南被慕容景、孙术二人所分，以苏河为界，苏北属慕容景，苏南是孙术，但苏南更多富庶地。
来人笑道：“你也瞧了我这许久，那你是不是也得付我一千两银。”
“湘如原就是卖艺为生，早前有人欲见我一面就得付一千两银，一切都是照着老规矩来的。公出身尊贵，怎可自降身份？”
来人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陈湘如不再答了，而追着王四公道：“欠我七万二千两银呢，要么付六千两现银，要么付七万二千两，全是照着规矩来的价格，要是本姑娘不追讨了这债，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门外偷瞧、偷听呢，这岂不是说，本姑娘在纵容偷盗行为？”
王四公没想与这小女纠缠上，还被她说得头头是道。
来人在一边乐呵呵地瞧着，这女也有趣了，居然还有这样算账的。
前世里，曾有一个大家公初遇富家小姐，便因富家小姐的刁钻古怪而吸引了，也至非她不娶，就连陈湘如也觉得那女甚是有趣，现被她了来，也说刁钻话儿。
今生，她要活得恣意快乐，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也说，再不为任何人而压抑自己的真性情。
来人道：“陈姑娘，如此可好，要是你棋胜了我，一局一千两银我自愿奉上，另再帮你讨债，如何？”
王四公一听这话，立时脸都变得煞白。
陈湘如正色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只是真的。”
陈湘如轻喝一声，“来人，摆棋盘！”她勾唇冷笑，“既是要赌，就赌盘大的，若是你赢了，我卖公一个面，只与王家讨六千两银；要是你输了，我要讨十万两银，且底限是只能在王家住十天，这个价儿，我可是照顾了王家的面，原是该付十二万两的，瞧瞧，我陈湘如可是最通情达理，也最厚道的，旁的生意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实衬……”
就她这价，居然还说她实衬。
来人再次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这声音震动琼宇，这姑娘比他早前见过的着实不知道有趣多少，扯着嗓一阵阵地大笑起来。
陈湘如秀眉微挑，面含愠怒：“你除了会笑，就不会认真说话，你倒是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快说句话儿呀。”
来人道：“我应了。”
“若是我赢了，十万两银，我全都要现银，不要五两一枚，也不要十两一枚的，我要一两、半钱一枚的零碎银。”
全是零碎银的话，这得装多少呀？
既然王家敢抓她，她就会将王府闹得鸡犬不宁，她是风尘女不假，可她可不好欺负的，只是这报复的法嘛，也得因人而宜。
来人看了眼王四公，道：“应了！”
陈湘如优雅一笑，执了棋。
无论是输赢，都于她最有利。
洛阳十二世家，都羡慕王家寻得陈湘如，可这会，王四公却觉得哪里是福，分明就是招了个闹事精回来，虽然生气，却无法厌恶这个闹腾的丫头，当真一点都不像风尘女，越来越不像，倒更像是个被骄纵坏的大小姐。
涂二公、王四公立即就被棋局给吸引了。
陈湘如凝眉看着面前这个男，原以为他就是一介武将，不想棋艺当真不俗，看来是她一开始就小窥了此人，骄兵必败，她得用十二分的心思来棋，如果她想从王家拿走十万两银，就必须如此。
因陈湘如用了心，来人越发觉得这棋局难胜，可陈湘如却从他的棋局看到熟悉的风格——杨韫，对，就是他，她不由脱口而出：“公的棋艺不俗，敢问是与谁的棋？”
“乃家父所授。”
陈湘如又看出了棋迷道长的犀厉之风，笑道：“听闻小诸葛尚无儿，小女还听说这棋迷道长可没妻妾。”
这言之意：难道这二人成了他的家父不成？
王四公气恼地大喝一声“放肆！”
陈湘如不畏不惧，她惧死，可惧到深处就成无畏，因为害怕根本不管用，想要活着，就得用奇招，而今儿这一趟瞎闹就是奇招之一。
但来人却知道，她已从他的棋风里看出那二人的风格。
陈湘如可认得这二人。
他得越发艰辛了，不由得滞了一滞，“姑娘好棋艺！”
“程公的棋艺也甚是不俗！”
来人吃惊地道：“你识得我？”
陈湘如道：“听闻孟公膝有五，个个猛勇无敌，唯这第颇得孟公之心，乃是孟公的一大智囊。姓们都在议论洛阳十二世家，挑选美女，只为向程家军求和，早前不信，而今看来倒是真的信了。有句话，湘如不知当不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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