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天气转寒,刘伯良乘马车到了月亮山。
吕连城只带了一千人回来,可现据说山上又集了近四千余人,山又有收入囊中的五万人马。自家人给解毒,配汤药帮你毒死腹内的蛊虫。若非自家人,对不起那毒先留在你身上,总不能留着你来对付我。
几个山寨的当家皆闻讯赶来,尤其是陆铁腿兄弟三个,笑意盈盈,许是当山贼久了,多了几分劣性,又想傍个有本事的靠山,好让别人对他们刮目相看,端茶倒水原是侍女做的事,倒被他们三个给抢了做。
他们是新来的,而武星寨只得他们自己从外地过来几个兄弟,虽然早前山寨的几个妇人或做了厨娘,或做了绣娘,可人还是显得少,好歹有月亮山罩着,倒没人敢为难。
刘伯良见他们总是讨好自己,赔着笑脸,略有不悦,问道:“他们是……”
曾一贯抱拳道:“这是从山东过来的绿林好汉陆铁腿兄弟,如今是武曲寨,就是早前龙虎寨的大当家,也投在月亮山门,算是自己人。”
陆铁腿抱拳,笑道:“请刘先生多多指教。”
他们可是听说,早前和曾一贯一起来月亮山的人,有些投奔了燕国公,如今手头都领兵了,一想到就羡慕啊,山贼谁瞧得起,可做将军就不同了。
刘伯良道:“此次随我从京城回来的还有葫芦岗的单当和崔维。”
这两人,论武的,单当的武功显得平庸;崔维的才学,也显得难以入目。着实无甚过人之处,刘伯良见慕容宸不大喜欢这二人。索性带他们回来,让他们先回葫芦岗,美其名曰:“他日,燕国公府还有重用,静待时机。”
崔维有些落漠。
可单当,却认定自己是有机会的,信心百倍地回了葫芦岗。只想着勤练武功。或是改日再拜吕连城,得他指点一二许有长进,以前是山贼。现在是山贼当得才有意思,跟着吕连城能干许多大事。
此刻刘伯良见陆铁腿,在那边的名头倒略有耳闻,只不晓得这武功如何?笑道:“月亮山的规矩。老朽是知道的,自来各营头领都是打擂台打出来的。哈哈,陆大当家这大当家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是另说。”
虽是玩笑话,却已透露出另一种讯息,对于吕连城之前用这种方式选能人是颇为赞同的。
卢伦抱拳道:“十月初六。月亮山就有一次打擂赛。”
刘伯良含着笑,微微点头:“此次定能多出几个曾将军、候将军这等人才。”转而问道:“卢先生近来又见清瘦了,可好?”
话题一转。与卢伦文绉绉地叙起话来,问的都是“你内子快生了吧?呵呵。我也有儿有女可做儿女亲家……”
直接把其他人给晾在一边了。
曾一贯是个粗人,听得有些着急,起身道:“陆兄弟,走,我们去校场,这回来投靠的,也有几个行伍出身的,还有个和尚呢,武功极不错。”拉了陆铁腿就离去。
云中鹰也坐得有些没劲,自领了锦毛鹰往校场去,想瞧瞧这回来投靠的有没有能人。
待众人走得差不多,卢伦才不紧不慢地抱拳道:“刘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刘伯良分明就是故意用那种话吓退这些武人,他微微含笑,卢伦能瞧出来,吕连城也定是瞧出来了,“听闻,吕将军棋艺不俗,对奕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吕连城唤了侍女奉上棋盘。
两人相对而坐,刘伯良先落一子,吕连城跟随而。
半个时辰后,刘伯良就惊喜地发现吕连城的棋艺不俗,许多人都说,吕连城的棋艺是月亮美人亲授。就连金老爷都说,月亮美人棋艺不俗,可这棋风之中,却像极了慕容家的独门棋艺,只是尚无“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于这一步,吕连城并没有用,而是棋路风格里,看似平和,实则步步为营。
卢伦颔首道:“许久未与将军棋,将军的棋艺又长进了。”
陈湘如拿她私藏的棋谱细研,还会与她细叙每步或优或劣的走向,说她与棋迷道人棋的感悟,道她与幕容宸棋的领会……又步步讲说,听得多了,吕连城也就懂了,早前因难以入门怎么也学不会,而今入了门,长进迅猛。每日睡前,都要与陈湘如对奕一局,现在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小,甚至两个人还把兵法也三到棋艺之中,甚是有趣。
吕连城道:“只闻刘先生精通卜卦?”
刘伯良笑道:“我可听人说,吕将军会观天像。”
吕连城微愣,也不知这话是如何传出去的,已经记不得了,他常会在繁星点点夜里,仰望星空,“在欲娶陈氏过门,一直想寻个神算,总没个精通《周易》之人,还请刘先生帮我与内子挑个良辰吉日完婚。”
卢伦生怕吕连城不懂,道:“这得合八字,然后再推算吉日良辰。”
吕连城扭头望了眼身侧的侍女,“去陈小姐那儿取庚帖来,就说我正请刘先生占卜选完婚吉日。”
侍女应声是。
一局分成胜负,吕连城自认他的棋艺不差,可还是输了,可见刘伯良此人的棋艺精湛。
吕连城接了庚帖,左边是他的,右边是陈湘如的,笑道:“请先生帮忙推算。”
刘伯良接过之时,扫过吕连城,当看到陈湘如的生辰八字,顿时吃惊不小,怎么会?居然与那位贵妇人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只不过正好相差了一个甲子。
吕连城见他吃惊,不由问道:“有何不妥?”
刘伯良敛住惊容,掐指算来,“吕将军今岁二十五了?”
吕连城应声“是”。
不对呀,怎么算吕连城。都不该活过二十四岁,他是被人算计早死的命格,可现他却好好儿地活着,这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
刘伯良算罢之后,又算起陈湘如的生辰八字,算来算去,竟与那位是一样的。这生辰八字一般模样。那这名讳……
抱拳道:“敢问吕将军,陈小姐名讳。”
吕连城垂眸,不想让人知道陈湘如的事儿。可慕容宸是知道的,他亦信卢伦是个真君子,方道:“我未婚妻名讳湘如,湘妃之湘。如花似玉的如,小字月亮。这小字原是我所赠送。”
刘伯良眸里的惊愕更深了,世间竟有这样的巧事。
这,实在太匪夷可思了。
这也让她们的命格显得一样,都有着极强的旺夫命。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助了吕连城只身闯宫行刺潘老贼,竟能出平安归来。
“从陈小姐的命格上看。怎么瞧都是富贵命格,有着高贵的出身……”也不该是名动江南的陈湘如。更不该是风尘女子。
吕连城微微笑道:“这是自然,夫贵妻荣。”天的女子都以丈夫的尊贵而贵,陈湘如也不例外,现在他吕连城也是个人物,他的妻子自然是尊贵的。
刘伯良调整好心情,思忖片刻,方道:“今年没有好日子了,要合你们生辰的好日子在明年。”他又扳指算了一,“五月十二于别人不好,但于你们是极好的,再有明年的九月初六,也是个少有的好日子。”
吕连城还想尽快娶陈湘如过门,可听刘伯良一说,就近没有好日子,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问道:“何时拜堂为宜?”
刘伯良又算了一阵,道:“这两个日子都亦在午时之前即可。”
卢伦忙解释道:“许多人会在黄昏拜堂,但有些也会在午时前,这是看新郎、新娘的生辰所定,若命理相冲、五行有缺,就得有所避讳。”
吕连城笑了一,“陈氏倒是极为讲究,既然刘先生如此说,想来这两个日子都是极好的。还劳刘先生写吉日,回头我好让陈氏选期。”
刘伯良亦听卢伦私说过,说吕连城是个君子,虽与陈湘如同院而居,却是各守礼节,定要以娶妻之礼,风光迎娶陈湘如过门。
吕连城将庚帖收入怀中,笑道:“刘先生今儿不会是与我棋吧?山那五万将士如何处置,还听先生发落,这两月可吃了我月亮山不少口粮,再养去,卢先生就该叫穷了。”
卢伦正色道:“前些日子,在还与吕将军商议,我们手头那九十几车的财宝如何处置?半月前,南边孙术就派了信使来,一是入洛阳拉拢各大世家,二就是来探望我们将军,临离开时还赏赐了文银一万两。”
吕连城呵呵笑了起来,许是与陈湘如相处久了,原不会笑的他,而今竟能放声大笑,“他们的人,头天离开,孟公的使臣就到了,比闽帝大方,赏了纹银二万两,另赐丝绸无数……”
他们的来意,都是要拉拢吕连城,一来看重吕连城的勇,也器重吕连城的智。
既然有人送银子,吕连城不要白不要。
自然,这两二人都有意无意地提了生辰纲财宝一事,吕连城便与他们兜圈子、打哈哈,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刘伯良见他说出来,看来是心里坦荡,笑道:“既是别人所赠,将军只管收。”若要拒绝他人赏赐,反倒是开罪了人,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这是因为吕连城至今尚未投靠何人,自然让那二人都以为还有希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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