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满的帮助下,香草又买了五亩地。这样一来,香草家的十三亩地,汪嫂子家三亩,胡氏家四亩,加起来就凑足了二十亩地。接下来,她又忙了两天,将与汪嫂子和胡氏家的协议写出来,分别签字盖手印,然后她代表这两家又与蒙时签了协议。种甘蔗的事便拉开了帷幕。
小满和刚从城里辞工回来的孟贤自然成了香草手下最得力的人。香草坐主位,统筹大局,他们俩就各司其职,分别行事。
头几天,香草忙得连摊位也顾不上了。许氏的腰已经好了,亏得司璇常常送药上门,还给她针灸。香草不得空时,许氏便和香珠照看起了摊位。
很快,镇上人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天天看着孟贤和小满带着人在地头忙活,不少人跑去瞧了一眼稀奇,这才知道是种甘蔗呢!大伙儿就奇怪了,这蒙时少爷种甘蔗也就罢了,香草为啥也跟着种甘蔗呢?大家都觉得里面肯定有玄机!
正值良坤成亲之日,镇上几乎家家都去了,除了黄氏一家。如果没有那场嘴仗,两人还能相处下去;但自打那次后,黄氏和胡氏便成了死对头,互相放下狠话——老死不相往来!所以,黄氏也就没去。
喜日那天,香草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她和香珠跑出去看热闹,正好迎亲的队伍从汪嫂子酒馆那边走来。长长的一队人大概有三十多个人,男女都有。
走在前头的自然是一身新郎红袍的良坤了,在他后面是两个穿土红色的年轻男子,就是所谓的迎亲男宾;紧接着是四个打扮得像桃李杏梨似的年轻姑娘,这是迎亲女宾;随后是金大姑,然后一串抬扛东西的壮年男子:扎着大红花球的半边猪,两对红冠子公
鸡,四床大红棉被褥,两罐高粱酒,一扁担麦子,一扁担大米……
当良坤从香草家门前经过时,他忍不住往门口看了一眼,竟然看见香草两姐妹正笑脸盈盈地盯着他。那一刻,他多想在香草家门口停下啊!
可是,他今天要去迎接的是郭家姑娘,而不是香草。用遗憾且失落的目光看了香草一眼后,他怀着沉重的心,拖着如灌了钎的腿,一步一步往郭家走去。走在队伍最后的是那几个吹吹打打的人,他们的奏乐声掩盖了良坤发自心底的叹息声。
“姐,良坤哥好像不高兴,他不想娶媳妇吗?”香珠这样感慨道。
“可能不是不想,是有些紧张吧,这就叫婚前恐惧症。”
“有那么奇怪的病?”
许氏已经穿好了衣裳,跟两姐妹一道出了门,往胡氏家走去。今天,胡氏家是最热闹的。大大的院子里来来往往全都是人,三张木桌放在中央,桌上摆了七八盘咸瓜子糖花生,面粉炸果子,豆包子。宾客们或坐着,或站着,三五一群,愉快地聊着最近的新鲜事。
当香草出现在门口时,她还是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只不过大家对她已经没有从前那种明目张胆的鄙视了。他们远远地看着她,带着一点点好奇和疑惑。
她们刚进了胡氏家院子,李氏就和女儿香缕来了。胡氏笑盈盈地迎着她们说:“请里面坐,招呼不周呀!三娘家也来了,就在那儿呢!”
经胡氏这么一指点,李氏看见了许氏,许氏也看见了李氏。两妯娌许久没碰面了,再加之香草打了香樟那事,彼此也就冷漠了。李氏傲气地抬高鼻孔,拉着香缕一边从许氏她们身边经过一边说道:“莫瞧着熟人就认亲戚,王八跟鳖还不同呢!”
许氏不甘示弱地应声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莫说远亲,怕是近亲也舍不得拿眼皮子盯你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