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桃花香

作者:花椒鱼

   宝儿往怀里一揣,说道:“跟你没啥干系,快去捧着你的韩少爷吧!”寻梅掩嘴笑道:“我听听雨说那荷包是绣给她爹的呢!哈哈……宝儿,原来你是听雨的爹呢!是干爹吧?不过我告诉你,听雨也说了要绣个荷包送给韩少爷。”

  “啥?凭啥?”

  “我们都会绣东西送给韩少爷呀!”

  “你们疯了吧?少爷白养你们这群没脑袋的丫头了!你们给少爷做个啥好东西吗?”

  “横竖你管不着!”寻梅凑上前笑米米地说道,“宝儿,听雨可是配了人的,你算啥呀?还是歇歇火吧!嘿嘿……”

  “死寻梅!”宝儿气得直翻白眼。

  这天早上,香草和蒙时正吃着早饭,韩铭念走了进来,笑问道:“香草,说好今天要去田庄的,对吧?”

  “嗯!”香草点点头道,“一会儿叫上二嫂,我们一块儿套了马车去。”

  “坐马车多没劲儿呢!那得坐小轿,一路才能看得见风景呢!我跟你说——”他正想往旁边绣墩上一坐,蒙时伸腿就给他蹬到一边去了,他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摔了个重重的屁股墩!

  屋子里的丫头们全都笑了起来,亭荷和雨竹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香草用胳膊碰了碰蒙时笑道:“你这人还真坏呢!”

  “我们以前就是这样玩的,彼此彼此,”蒙时放下筷子说道,“你玩归玩,可不能走动太多,午时之间得回来,不能在田庄上待太久了,也莫跟这小子说太多话了,横竖他脑袋里装的东西跟你区别大了。”

  韩铭念拍了拍屁股,起身道:“你放心走吧,香草就交给我了。”

  “再把你的洞箫拿出来试试,看我能不能把它掰断了。”

  “嘿嘿……放心,压柜子底下去了。”

  蒙时又跟香草叮嘱两句,然后起身走了。等他走后,韩铭念笑道:“听他的做啥呢?午时之前回来那就没玩头的。眼下风正好,我们去放放秋风筝咋样?田庄上的风应该不错,叫丫头们在旁边支两个小灶,炖些东西,地上铺了软垫子,我们玩叶子戏咋样?”寻梅忙说道:“府上可禁赌的。”

  “我们又不在府里赌,去外面玩你家少爷还管得住?玩够了叶子戏,我们再扑扑蝶,捉两只蜻蜓,剪了翅膀,我给你们做花钿咋样?”

  香草笑问道:“你还会做花钿呢?”

  韩铭念点头道:“鱼骨的,蜻蜓翅膀的,金箔的我都会做,你想要什么花样我都可以给你做。蒙时没给你画过眉吧?他那人总是装一本正经天下无敌的样子,哪里会放下身段给你画眉呢?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我给你画个含烟眉,保准叫你更漂亮。”

  “哟,韩少爷还会做花钿呢!”亭荷笑道,“那花钿卖得可不便宜,我们想照着做也做不成,您干脆教教我们吧?您都会啥样儿的?”

  白爷寻都。“多了去了,州府城里时兴的样式就不用说了,长安城里现下时兴火焰花钿,泪珠花钿,再点颗落泪痣,那就更美了!”

  韩铭念转头问香草,“你喜欢哪一种?我觉得你这眉真该剃了,再贴个花钿更好看的,保准叫蒙时看傻了眼。”“罢了,我觉得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还是不动为好。”

  “是怕蒙时生气,不敢叫我动你的眉吗?”

  “我怕他生气做啥呢?横竖是我自己不喜欢。你要爱去捣鼓,一会儿等二嫂来了,你替她捣鼓去。”正说着,绿儿一个人来了。

  香草问道:“二嫂不去吗?”绿儿道:“二少奶奶身子不舒服,得在家歇两天,叫我陪了你们去。”

  “侯大娘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绿儿笑道,“老实多了,帮着照料小少爷,也不那么聒噪了。”

  “那就好。”

  过一会儿,香草让亭荷收拾了东西,带着韩铭念等人一块儿出门了。到了大门口时,管氏带着曦儿来了。她笑问香草:“你们这是要去踏春还是踩秋呢?”

  香草道:“就是去田庄上玩玩,也没啥大事。”

  “那可不能少了我!”管氏忙笑道,“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你可不能撇下我就走了,要不然我没处玩去了。对了,许三娘她们呢?”。

  “回去了,家里有事让她们先走了。”

  “哎哟,三娘是怕收我这干女儿吗?这么快就走了,我连送都没送一下呢!”

  “都是亲戚也不矫情这事了。你要去,得备了小轿,我们一路往城外去,一边走一边玩儿。”管氏点头笑道:“那好呢!稍等等我,我这就叫曦儿去准备小轿”她回头吩咐了曦儿几句,曦儿飞快地往侧门那边跑去了。

  管氏忽然注意到有个长得好俊俏的陌生男人,便悄声问香草:“那人是谁呢?”

  “照样是你侄儿!”

  “蒙时的兄弟?”

  “嗯,韩家那边的。”

  “哟?”管氏一听这话眉毛抖了两下说道,“是州府韩家的少爷吗?咋跑这儿来了?往常可没见过呢!”

  “谁晓得呢?一时兴起就跑来了吧!”香草发现管氏盯着韩铭念时,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惊喜,却不知道她的喜是从何而来的。

  管氏察觉到香草的目光,忙拿团扇掩了掩面敷衍地笑了笑,说起了别的事情。当香草向管氏介绍韩铭念时,管氏故意多看了韩铭念两眼,问道:“少爷来县城里玩,也不把少奶奶带来?”

  韩铭念回答道:“我那少奶奶只怕还在她娘肚子呢!”

  管氏笑问道:“原来还没娶亲呢!这也不急,横竖韩家门第高,好姑娘排着队儿地等着嫁给你呢!”香草瞟了她一眼问道:“你连这事都晓得?我还没去过州府呢,你去过?”管氏连忙摇头道:“没去过,想去瞧一眼呢,可是没机会呀!只要老爷不开口,我这样的人哪里能出远门呢?还是羡慕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呢!”

  这时,曦儿匆匆跑了回来,一脸生气地对管氏说道:“姨娘,月娘不给备轿子,说你早又不说,这会儿子才来要,备不上!我跟她争辩了几句,她还想打我呢!”

  管氏眉头紧皱了起来,使劲地扇了两下团扇道:“真拿自己当管家婆娘了?我不过是要个轿子出门,那也是老爷的脸面,她倒推三阻四了!等我回去,慢慢跟她理论!”

  “哎哟,姨娘,您跟她犯得着生气吗?”曦儿忙拦着管氏说道,“回去又是一场吵,还不如先跟三少奶奶她们去了,请三少奶奶在她轿子里多添个人就是了。”

  “那可咋行呢?”管氏冲香草笑问道,“这不好吧?”

  香草知道管氏想跟她同坐一辆轿子,趁机套近关系,于是招手叫来了韩铭念说道:“家里轿子不够,舍了你的给姨娘坐坐,当是孝敬长辈了,好不好?”

  韩铭念道:“香草你安排就是,不过把蒙时的马牵来给我骑骑,如何?”

  “我这就叫人去牵来。”

  管氏故意推辞道:“那可咋行呢?韩少爷远道而来,连轿子都给我抢走了,我可不好意思去了,还是算了吧。”韩铭念笑道:“我其实就想骑骑蒙时的马,趁机欺负欺负他的马,你别推辞了,请上吧。”管氏朝韩铭念点头微笑道:“多谢了!”

  不多时,一行人往城外而去。韩铭念好不得意,骑了个高头大马在前走着,领着身后的小轿一路出了城。宝儿无意中路过看见了,一眼就认出了那马是蒙时的,赶紧跑回去跟蒙时说:“少爷,坏了,那韩少爷骑了您的马儿往城外去了。”

  “他一个人?”蒙时头也没抬地问道。

  “不是呢!后面好像还跟着少奶奶的轿子,估计应该是去城外游玩了。”

  “就让他们去吧!”

  “可我觉得那韩少爷不像是啥好人呢!一大清早地就来跟少奶奶套近,贼眉鼠眼的样子。他到底来我们府上干啥的?”

  蒙时没了回答,搁了毛笔,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宝儿说道:“等墨迹干了之后,吩咐一个妥当的伙计送到州府韩府去,亲自交给韩太夫人。”

  宝儿捧着信笑问道:“是去跟太夫人说接了韩少爷回去吗?那可太好了!”

  “为啥这么讨厌我这个弟弟?”

  “我可不敢讨厌,就觉得他连谁都不放过似的,连雨竹听雨她们都喜欢他呢!”宝儿一脸堆笑,却咬牙切齿地说道。

  “赶紧去吧!”

  宝儿捧着信,一边往外走一边吹着墨汁。走到楼梯口时,奉掌柜带了一位穿着体面的老妈妈上了楼,并问他:“少爷在吗?”

  “在,账房里呢!”宝儿打量了那老妈妈一眼,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

  奉掌柜忙回头对这老妈妈说道:“少爷在这儿呢,你不必再往其他铺子跑了,我这就叫宝儿带着你去。”

  “多谢!”老妈妈举止有礼地道了一声谢。

  奉掌柜对宝儿说道:“是来找少爷的,你赶紧带着去吧。”宝儿甩了甩那信纸,点点头,带着老妈妈去见蒙时了。开了门进去后,不等宝儿说话,那老妈妈便向蒙时深深地弯下了腰,说道:“孙少爷,好久不见,您一向可好?”

  蒙时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老妈妈,缓缓起身问道:“是徐妈妈吗?”“是,正是奴婢!孙少爷还能记得奴婢,奴婢不胜感激。”

  “宝儿,快请徐妈妈坐下,看茶。”

  宝儿见蒙时一脸高兴的样子,忙放下信纸,赶紧跑出去泡茶去了。这徐妈妈坐下后,向蒙时垂首说道:“多谢孙少爷看座。”“你不必客气了,你是我娘的奶娘,算是我的长辈。这次从州府来,是我外婆派你来的吗?”

  “正是。孙少爷成亲之事一直没对府里说起过,也没带孙少夫人回府看望过太老爷太夫人。太夫人听人说起过蒙老爷反对你娶孙少夫人,所以十分担心您呢!”

  “眼下你看着我好好的,该回去跟我外婆说,我一切安好,她老人家不必挂心。”

  “太夫人让奴婢问您,何时才能带着孙少夫人回去瞧一眼,可不能就这么一直不见面呢。”

  “这里头有些缘故,可眼前最大的缘故是香草还怀着娃儿,不能舟车劳顿,等娃儿出世之后,我自然会带着他们回去看外婆的。”

  徐妈妈起身弯腰,笑道:“恭喜孙少爷了!太夫人知道后肯定会高兴的。想必太老爷的气也该消了吧!”

  “你坐下吧,不必这样客气。我外公还是在生我的气吗?”

  “那年他替您安排了官路,您不辞而别,他真是很生气的,说往后您的事他一概不管了。眼下府里几位公子,能争气的也只有孙大少爷了,您说他能不忧心吗?他话虽如此,可太夫人在他跟前念叨您的时候,他也会问两句。”

  “韩铭念呢?这小子没争气吗?”蒙时笑问道。“奴婢这次来叨扰您,除了替太夫人瞧瞧您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问问,孙二少爷是不是在您这儿。”

  “谁猜到的?”“是太夫人猜到的。府里派了人往各处寻他,遍寻不着。太夫人后来一想,便说只怕是躲到蒙时那儿去了,非得去找一找不可。”

  “他是在我这儿,不过他躲啥呢?”徐妈妈微笑道:“论起来,孙二少爷倒是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他逃婚呢!”

  “逃婚?”

  “是的,两个月前,太老爷亲自定下孙二少爷与严亲王府长女千合郡主的婚事。谁知道,孙二少爷居然在大婚之期快到时,忽然从府里不见了。整府人都在找他,可就是没找到。他真的在您这儿?”蒙时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忙点头道:“是在我这儿,你等着,我叫人去把他给抓回来,绑了给你带回州府去,好好地送他去当郡马。”

  “那自然是最好了。不知道孙少夫人在哪儿,奴婢得去拜见拜见。”

  “先回蒙府吧,一会儿就能见到她了。”

  蒙时吩咐人送了徐妈妈回蒙府后,叫来了宝儿说道:“去找四五个身体强壮的伙计,绑了韩少爷回去,凭他叫唤也不松绑,晓得了不?”

  宝儿摩拳擦掌地说道:“少爷,您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保准给他绑得像只被蒸的螃蟹似的,跑都跑不脱!”

  “快去吧,顺便把少奶奶请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了。”

  “是!”宝儿走到楼下对关松说:“叫三个壮实点的伙计,加你一块儿,我们往田庄上去!”

  “去干啥?”关松问道。

  宝儿一脸阴笑说道:“哼哼,收拾收拾那张狂的韩少爷!”

  “啥?”

  “放心,少爷吩咐的,绑成螃蟹送回蒙府里,看他这次往哪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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