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打趣道:“你想不想那郡主天天来玩泼水?韩铭念要来了,我们这儿清静得了吗?”
能们儿盘。“那可不想呢!我这就叫人搬去。”
香草双手撑在扶栏上,俯视小院里的风景,想起了韩铭念那铺子,心里盘算着那铺子有没有做起来的可能。正想着,几个陌生的面孔跳进了她的瞳孔里,她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些人是谁?竟然就这么闯进来了?
她噔噔噔下了楼来,见这几个人已经闯进了小院里,身后跟着季老三。那季老三忙向香草说道:“少奶奶,这几个人说是韩大少爷派来的,取铭念少爷行李的,非要进来,小的挡不住……”
没等季老三说完话,那为首的男仆便打断了他的话,对香草说道:“我们奉了韩大少爷之命,特来取回铭念少爷的行李。劳烦您交出来吧!”
“韩铭念呢?”
“铭念少爷现下给软禁在府里,不许随意出入。他没法亲自来取,所以大少爷才派了我们来,请交出来吧!”“不好意思,我不能交出来,你们到底是啥人我都不晓得,凭啥要把东西交给你?万一,韩铭念回头问我要,我上哪儿要去?”。
“这也是太夫人的命令!”如意的声音忽然在院门外响起。香草抬头一看,原来是见过的,上次在昶书厅里一直站在太夫人身边的那个丫头。
如意走了进来,向香草敷衍地行了行礼说道:“孙少夫人应该见过奴婢的,奴婢是太夫人身边的如意,您没来州府,孙少爷还住在太夫人院子里时,就是由奴婢伺候孙少爷起居饮食的。您若对奴婢的身份有所怀疑,回头可以问问孙少爷。”
香草点点头道:“太夫人身边是有你这么一个人,今天大驾光临就是为了韩铭念的行李?”“正是!铭念少爷赌气离家出走,太夫人和太老爷都很生气,吩咐奴婢带着他们几个来把铭念少爷的行李搬回去,另外太夫人要奴婢给孙少夫人带句话,劝您别再兴风作浪,安安分分地做您的少奶奶!”
香草微微皱眉,问道:“这话是啥意思?”
如意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您何必揣着明白跟奴婢装糊涂呢?铭念少爷忽然要做买卖,而且还是要和您一块儿做买卖,难道不是受您怂恿的吗?他懂什么买卖经呢?不就是因为您是做买卖白手起家的吗?太夫人说了,在州府里做买卖,可比不得在乡下,劝您别自讨苦吃!”
“呵!”香草冷笑了一声道,“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韩铭念要做买卖也得怪到我身上来吗?就不许他自己想做回买卖吗?”
“铭念少爷是什么性子的人,全府都知道。他向来懒散,不爱理事,更别提做买卖了。若没有您在背后说话,他敢说做买卖这事吗?现下他是想做也做不了,太夫人已经把他软禁在府里,所以孙少夫人您还是打消与他合做买卖的念头吧!再说了,您真以为在州府里买个铺子放几样东西就能做买卖吗?不是奴婢笑话您,您想得太简单了!”
“莫非你还懂这行?”
“奴婢虽没做过买卖,可心里也明白一个道理。在这州府里,与太夫人过去的,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孙少夫人这么聪明,应该明白奴婢的话吧?奴婢也不跟您废话了,请您把铭念少爷的行李一样不拉地交出来吧!”
香草摇了摇头,然后吩咐季老三道:“送客!”
如意怔了一下,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还不肯交出来了?”
香草嗤之以鼻地笑了笑,说道:“我凭啥要把韩铭念的东西交给你一个丫头?就因为你是太夫人身边的人?可我信不过你,东西交到你手里,万一掉了不见了,谁说得清楚呢?我虽然不计较给你们再冤枉一回,横竖你们觉得坏事都我做的,可我得替韩铭念看好东西,省得叫人起了贼心!”
“孙少夫人!”如意正色道,“奴婢来可是奉了太夫人的命令,您别为难奴婢,也别跟您自家过不去!”
“当真是在韩府太夫人身边待过的丫头,说话的口气真牛呢!不过,你再威胁我也没有用,我说了不交就是不交,你能咋样?难不成还要硬闯吗?我倒要瞧瞧,韩府的下人到底可以嚣张到啥份儿上?”
“哼!莫非孙少夫人不敢交出来?孙少夫人想尽办法跟铭念少爷做买卖,难道图的不是铭念少爷的私房吗?太夫人说了,只要您安分守己地伺候孙少爷,她会逢年过节地赏您些东西,够您过日子的了。但倘若您还打着府里其他人的主意,那她也不会对您客气了。”
“她老人家啥时候对我客气过呢?我倒是记不起来了!”香草笑了笑说道,“谢谢她的体谅,还记得逢年过节打赏我。可我不是她手底下的丫头片子,不必费那银钱。回去吧,东西等韩铭念自己来取!”香草挥挥手,吩咐季老三把他们都打发出去。
“孙少夫人……”如意生气地在她身后喊一句。
“这四个字,”香草忽然转身对如意说道,“我听着特别烦!你最好记清楚,也请你家太夫人记清楚,我是蒙家的少奶奶,韩府那破孙少夫人做不做都无所谓!要么现成走人,要么就留下试试上次千合郡主享受过的泼水节咋样?”
亭荷几个丫头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意觉得十分尴尬,招呼那几个人转身出了院子。直到傍晚时分,蒙时和宝儿才回到家里。
香草见韩铭念没有回来,便问道:“果真是给软禁了吗?”蒙时问道:“你咋晓得的?莫非韩府那边来了人?”香草点点头道:“是来了人,太夫人身边那个叫如意的来了。她要搬韩铭念的行李,我没让她搬走,只怕太夫人今天又要不痛快了!韩铭念咋样?”
“横竖就是给软禁了呗!”蒙时口气里透着一股子不痛快。香草很少见他不高兴,忙问道:“是不是在韩府里受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太夫人他们只当是我怂恿了韩铭念做买卖呢!”蒙时轻轻摇头道:“外婆再数落我,我心里也犯不着跟她老人家不高兴。再说,韩铭念忽然说要做买卖,别说是外婆他们了,就连我都吓了一跳,只当他是玩玩而已。”
“我瞧着不像呢!”香草便把那宝镜斋的事一一告诉了蒙时,并说道,“你自己亲眼去瞧瞧,要没上过心,倒弄不出那些装潢。我瞧着韩铭念是真想找点正事出来坐坐,所以才先偷偷置买了铺子,当起地下老板。可他又没做买卖的经验,一准得亏!照我说,你外公就该给了韩铭念这机会,叫他试试。”
蒙时轻轻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韩家是官宦世家,世袭爵位,又岂会看得上一个满身铜钱臭气的市井商人呢?我外公虽是开明,但更希望韩铭念在功名上有所精进。刚才我正因为这样劝说外公,而被韩铭愈说了一顿。”
“他说你啥了?”
“横竖就是那些话吧!他向来看我不顺眼,每次我回韩家,他都觉得我是去抢他东西的。可话说回来,我也只是跟着我娘回韩府住了那么两年而已。”
“这只能说他自己心胸狭窄罢了,怪不得别人。对了,韩铭念没啥‘遗言’跟你交代的?那铺子咋办呢?”
“他一回府就给软禁起来了,哪儿有功夫交代那些呢?你明天去宝镜斋瞧一眼吧。”第二天上午,蒙时去了官署之后,香草喂完小布谷的奶便带着亭荷出门去了。刚走到门口,一个中年妇人就上前行了礼,问道:“您可是蒙府的少奶奶?”
香草点头道:“正是,你是哪位?”中年妇人笑道:“我是赵府少夫人身边的奴婢,今天特意替我家少夫人送些礼物过来。”她说着将手里的一应礼盒全都递到了亭荷面前。
“赵府?莫非是赵远明府上?”
“正是呢!我家少夫人说,府里最近有事忙,不得空来拜访您。按理说,蒙少爷和我家少爷是同窗,又在一处做官,该好好走动走动。可近来家里事情繁多,道士说是流年不利,风水不对,得重新修整一番,所以不曾邀请少奶奶过府一聚,请您别见怪才是。”香草笑了笑说道:“我不过昨天跟你家府上那位白灵提了一句,却收了这么多礼物,叫我不好意思才是。你家那位陈姨娘好些了吗?”
“唉……”中年妇人轻轻摇头道,“请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汤药,道士也请过了,灵符也贴过了,是她自己想不开呢!少夫人该尽的人事都尽了,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少奶奶,我瞧着您是要出门呢!不敢耽误了,奴婢这就要回去复命了。”
“去吧,替我谢谢你家夫人,得空请她过府一聚!”
“是!奴婢先告辞了!”中年妇人匆匆地离开了。香草吩咐亭荷道:“回去放了东西再出门吧,我在门口等着你。”
“今天出门就收礼儿,少奶奶,没准有喜事呢!”正说着,穆儿从不远处跑了回来。香草问他:“你不是在学馆里陪着蒙易吗?跑回来做啥呢?”
穆儿道:“四少爷伤了风寒,头两天瞧着也没事,今早起床时,他嚷着头晕起不来,我赶紧回来跟您说一声。”香草忙吩咐亭荷道:“放了东西就派人去把蒙易接回来。”亭荷说道:“家里就一顶轿子,给少爷已经坐着去官署了。要不就只能用马车了。”
“先别管用啥东西,接了蒙易回来再说吧。回头你去那后将军巷子,找那姓付的人家做一顶轿子就行了。”
蒙易被接回家后,香草忙吩咐寻梅去请了最近一个医馆的大夫来。那大夫细细地替蒙易把了脉之后,问道:“这两天都喝过什么汤药?”穆儿接过话回答道:“就喝了些伤风的汤药,原本都瞧着要好了,可今早上少爷忽然说起了不了床了,头晕得慌呢!”那大夫翻看了蒙易的眼皮,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起身把香草叫到了一边,问道:“有句话老夫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香草觉得这大夫的神情有点奇怪,忙点头道:“你问吧!”
“你家这位少爷有没有要道士来往过?”
香草觉得更奇怪了,摇头道:“没有啊!平日里要不就在学馆攻书,要不就在家里,没有跟啥道士来往过呢!大夫,你问这话是啥意思啊?”
“实不相瞒,我刚才替这位少爷把了脉,除了脉像有些混乱之外,也就是有些伤风罢了。头两天都快好了,可今早却晕了起来,只怕是服食了不干净的东西。”
“啥东西?”
大夫轻轻摇头道:“没见过少爷之前食用的东西,我不敢乱说。但我可以肯定少爷是有轻微中毒的样儿,只怕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您回头再问问少爷吧!”
“大夫,你是不是有啥话不好说呢?没事,你只管说出来就是了。”
“其实最近送到我医馆里来的几个人中也有跟少爷症状相似的,他们都是服食了金丹造成了中毒。而金丹是道士们身上必备的东西,所以我刚才才问了一句,少爷是否跟道士有来往。”
香草吃了一惊,说道:“蒙易不会跟道士来往啊?平日里也没听他说起过。大夫,那金丹是有毒的吗?”
“道士好炼丹,又好以服食金丹求长生不老。每个道士炼丹的法子都不一样,所以我也不敢说金丹都有毒。可近来我接诊过的几个人是服食了金丹而中毒的,所以等少爷醒来之后,您仔细问问他,可千万别碰那东西了。道士们说得天花乱坠,却都是害人的玩意儿。”
香草十分不解,往床上瞟了一眼,心想蒙易怎么会服食金丹呢?她吩咐亭荷送走了那大夫后,问穆儿:“你家少爷近来跟啥人来往过?为啥会沾上金丹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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