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头,心下里盘算了盘算,说道:"夫人,这补品太烫。花穗来拿可行?"
"你又想着借花献佛,在掌门人前面卖好?"夫人翻了一个白眼:"大可不必,本夫人,敬谢不敏。"
说着,跟柔翠努了努下巴。
柔翠自打玉琉消失不见了以后,总是巴巴的随在了夫人身侧,像是怕我将她给怎么样了,紧着过来寻靠山。
一听这话,忙乖巧的过来端那木托盘,我正瞧见了梁柱上的缝隙里面爬过来了一只壁虎,心生一计,手里忙抽了一小块小江菱百发百中朱砂包来,夫人这会子掀开了盖子看一看熬的怎么样了,我却正把那朱砂丢在了壁虎身子上面。
就在夫人刚想将盖子搁上去的时候。大家都瞧见梁柱里面跌出来了一只壁虎,正掉进了雪白的粥里面。
"哎呀!"我先说道:"怎么回事?这补品怎地连壁虎也给引过来了?"
那夫人一见,登时跺脚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锅粥,都给糟蹋了!"
那壁虎扭了扭,立时死了。
"夫人先别生气。"我忙道:"约略,壁虎在厨房之中待的时候长了,也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芳空,你们几个再来熬一锅吧。"
"你说的轻巧!"那夫人蛾眉扬起,瞪着我道:"这里面有多少名贵的东西,你知道么?"
"是。"我忙做出了低眉敛目的样子不回嘴。
夫人见我重新又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自觉的十分没意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将那还拿在了手里的紫砂锅盖子一丢,怒道:"见了你就晦气,跟你那倒霉娘一个模样,一个赛一个是扫把星,扰的家宅不宁,你就该跟你那娘一样。沉在了井里,一辈子出不来!"
"沉在了井里?"我皱起眉头来:"花穗的母亲,是沉在了井里的?"
传言之中,从来也没听到过花穗那真正的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人,只言片语都没有,我只以为是给掌门人抛弃了的。
那夫人自觉失言,眼睛接连眨了几下。瞧得出来,这个沉井的事情,掌门人该是不许人说的。
但是夫人本来就因着玉琉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的,这一下子虽然瞧不出那粥的糟蹋跟我有什么关系,该也是觉着见我晦气,索性张嘴道:"沉井,沉井,就是沉井!不是你娘这样破釜沉舟,让掌门人退无可退,你一个野丫头子,哪里有能进了太清宫的机会?你娘那个不要脸的倒是好,一死百了,倒是将你这个小赔钱货留下来了,看着你就堵心!你说当年你,怎地不跟你娘一般,落进去算了!"
几个师弟们一听夫人这话说出口,脸色全都白了,显然关于真正花穗的身份,他们全都知道,不过是讳莫如深而已。
"好端端的人,沉了井……"我忙道:"我娘她,究竟为什么沉井?"
"你说呢?出身下贱,不死待何时?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死了还算得上是识大体。给掌门人带了过来来,红口白牙,说是掌门人在外面的孩子,谁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孩子?"那夫人转过身:"也罢,你就替你娘活下来,替她给旁人戳脊梁骨吧!"
柔翠忙跟了上去,随着出去了。
"三师姐,你别生气,"那芳空见那夫人去的远了,方才低声说道:"虽然夫人一直不大认您是掌门人亲生的孩子,可是我们都听说了,您就是掌门人在外面亲生的女儿,再没错的,您万万,莫要放在了心上去。"
"那口井,你们知道么?"我侧过头来:"在哪里?"
"那口井在后山,已经封上了,这十几年来,都不曾有人再用过的。"芳空低声道:"本来,掌门人下令,事情谁也不许提,可是,可是今日三师姐见问,我们也不好不说,您可千万不要告诉了旁人,这件事情是我们说出来的,这是忌讳,是忌讳啊。"
"我不往外说。"我接着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何沉井?"
"这个么……"芳空他们还有点子犹豫,我且说道:"吞吞吐吐说一半,算是怎么回事?横竖也已经漏了口风,跑不脱干系了,要说,就说全了!"
芳空这才说道:"听说,当时掌门人忽然有一日,便将您自外面给抱回来了,开始,还有您的母亲,也跟着来了,夫人知道之后,闹的整个太清宫都不安生,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分离奇的,您的母亲便消失了,后来,才发现沉了井,人人都说,只怕您的母亲,是大夫人逼死的,当然,只是传闻,可不是我们捏造出来的。"
"那是哪一年?"我问道:"跟朱颜郡主进太清宫,差了多长时间?"
"好像,就是朱颜郡主进太清宫左近发生的事情吧,咱们,咱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罢了……"芳空道:"三师姐,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事情,怎么也不可能会有这样巧。
掌门人抱了自称私生女的花穗来,与花穗一样,都是辰命的朱颜郡主,也正是那个时候初来太清宫,算一算年份,那个时候,这两个辰命的女孩儿,正碰在了一起。
小孩子若是替换了,只怕也没人好认出来的吧?我记得,那个宫里来的宋太傅,一年只来一次,小孩子变化很大,倘若真的替换了的话,谁能认出来?
那个掌门人自外面带回来的神秘女子这一沉井,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为着保守秘密,掩人耳目?
谜团重重,关乎,谁才是那个真正的朱厌。
"哎,三师姐,那酸梅汁子,您还不曾取!"
"等一等我就回来,搁在那井里先镇着!"
我转身出去了。
脑子却转动的飞快。
这件事情,跟我猜测的,一样么?巨坑有号。
后山上黑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远远看见了正殿那里的灯火辉煌,更显的这个后山是万籁俱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