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子?”我和陆星河倒是怔住了:“你如何会在这里?”
“因着,你们现在要对付的人,也是咱家想对付的人。”破冰子搓着手,难得一见的一脸坦诚:“玉琉吃了亏。”
“还是一个大亏。”
我可以想象。玉琉对苏沐川。究竟有几分,这些事情,全数是为着他,这个时候,一定也还是执迷不悟的。
“所以,您也想着寻三王爷和苏沐川算一个账么?”陆星河问道:“这笔账。却不知道您打算怎么算?”
“自然是要将那些个公道讨回来了。”破冰子道:“咱这一次也上了当,干女儿给人骗,当干爹的也成了一个傻子,这算什么样子?”
“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国师说道:“在那个胭脂洞,你倒是挺奋勇的。”
“那个时候,咱家是听到了一点风声。也不过,是怕太清宫为着这件事情毁了罢了,那本该是属于咱家的,不管因着甚么,究竟也不能让太清宫因着这件事情,给那皇帝老儿怪罪,断送了前程,自家的事情,自己关起门来吵嚷,就算咱家漂流在外许多年,却也不曾拿着自己当过了外人。”
“师伯,果然还是待太清宫是一片丹心的。”我答道:“当年,也许璇玑子祖师爷爷,真的是误会了您了。”
“丹心不丹心的,咱家也不好厚着面皮这样说。”破冰子摇摇手,说道:“不过。也知道外人和自己人的区别罢了。”
“死老头子,真真是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花婆婆笑骂道:“亏老婆子念在跟你们璇玑子祖师爷爷的交情上, 看你蒙受了冤枉,心生怜悯,与你落脚的地方,还与了你一个什么长老,你可倒是好。转身转的这才是一个利索!”
“花婆婆不也是瞧着璇玑子那老头的面子么!”破冰子索性老着面皮道:“所以,百花神教,也是自己人。”
“啐!”花婆婆道:“论起了圆滑来,那上了油的门轴子都赛不过你去。”
“既然这件事情,也是跟您那干女儿玉琉有关系的,”我接着说道:“上一次,我还瞧见了锦添使者拿了那玉琉的东西,玉琉现如今在何处?她吃的亏,自己知道了么?”
“自己知道,也就好啦,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真是油盐不进!”破冰子摇摇头,道:“那一次,她带了咱家想要抓你取更魂器,咱家一听,便过去了,那国师力道倒是大的很,咱家醒过来,玉琉早寻不得了,咱家只当她回了太清宫呢!谁知道,这才听说了,有人瞧见,她又要去帮着三王爷跑腿了,谋算朱厌的事情了。”
我心内一动,苏沐川可以换了声音去误导我,那个与我送饭去的手的主人,声音自然也可以变换了来误导我的罢?
那只手的主人,会是玉琉么?
“这个死老头子,说是干女儿不见了,有可能再误入歧途,给人当枪使唤。”花婆婆一面搓弄着那脚趾头之间的灰烬,一面说道:“这不急急慌慌的过来了,才知道原是给那天杀的三王爷骗了的,这真是,亲生老子不着急,这个干的倒是先上了火。”
“一日做人干爹,一生都得做人干爹。”破冰子振振有词的说道:“你无儿无女的,如何知道,儿女绕膝的滋味。”
“笑话。”花婆婆踏了踏脚底下的灰烬,道:“老婆子徒弟遍天下,什么时候用得着去要那儿女绕膝去?人家姑娘也不过是为着与你那里讨来了好处帮助心上人的,你如何这般倒是拿乔起来了。”
破冰子夜不理睬花婆婆冷嘲热讽,道:“横竖,朱厌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孩子也生出来了,天下大乱,迫在眉睫,你们说,当如何?”
我转一转眼睛, 对着那翻天斗道:“大仙,真正的朱厌他们,现在何处?”
翻天斗摊摊手,道:“不是咱不说,不过这个时候呢,只怕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你们身后那许多盯梢的,不也正是想知道,那个好去处么?”
原来翻天斗早将他们换了所在去了,我还想说话,国师的脸色却变了:“老东西,你万万不要去想,那个地方在何处!”
“刷……”一棵树上的叶子抖动了一下子,但马上又重归平静了,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鸟儿,踩踏这那个棵树上柔软的枝干,冲上了云霄。估低农巴。
“唔?”那翻天斗眯起了眼睛:“谁的胆子那样大?”
“是安歌。”国师揉一揉眉心:“便是那个,能看透了人的心事的安歌。”
“甚么!”在场众人脸色大变:“她如何能进来这里?你们不曾甩脱了?”
“玉锦衣能隐人于无形,防不胜防。”我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一件是遗失在三王爷那里的了,且,苏沐川自己,大概也有一件。”
“还要愣着作甚!”花婆婆豁然站起来,从那火盆之中拔出了双脚:“咱们追过去!老头子,都是你坏了事!作甚非要想起来那个!”
“咱如何知道,他们也有玉锦衣?”翻天斗忙道:“要怪便怪江菱小丫头,问什么问!”
我忙道:“实实在在是我不好,还请翻天斗大仙带路罢,但愿还能将功补过,护住了朱厌他们去!”
“这个时候胡乱推诿,有一个什么意思!”花婆婆跺脚道:“还不紧着走!”
翻天斗这才手忙脚乱的说道:“随着咱,随着咱!”
说着,便自往前冲了过去。
陆星河二话不说的拉起了我便随着去了,太平猴魁急急火火的将我们,引到了头一次与他见面的那个地方来。
那个地方现如今,还是静悄悄的,我抿了抿嘴,花自盛开水自流,还是上次见到的老样子。
可是这次再来,却总觉得,风声鹤唳似的,似乎每一个影子里,都藏匿着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
“你们这才来,不嫌晚了点么?”一个柔美的女声响了起来:“这一次,你们可再没法子,在朱厌这里,抢夺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