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狐狸?”月芒转过头来,道:“本姑娘素来听说,狐狸喜欢变化成了人的模样,过来欺骗凡人。听上去,倒是很相似的,你如何知道。不是狐狸?”
“世上能化人的东西很多,可也不一定是狐狸。”梅树想了想,问道:“只怕,你家娘亲,倒是知道其中的因由呢。”
“娘亲知道?”赤音忙道:“大哥哥,娘亲现如今,究竟是不是给那妖怪迷了去了?该哦如何是好?龙神爷,会给了护佑么?”
“唔……”梅树想了想,道:“咱们,可以过去找一找,你说捡到了纸鱼的地方,是在桃树林么?”
赤音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便是在那桃树林。”
桃树林的桃花现如今已经凋落的不成样子了,一片片苍白的花瓣落在了杂草污泥之间,很有些个美人迟暮的意味。
梅树和月芒,连带大马猴三个人跟随着那赤音一路逆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往那上游走过去。出了桃花林,也一直不曾寻得了甚么可疑之处。
但是走着走着,在路边瞧见了一个土丘。
土丘左近寸草不生,梅树心内有了底。
果然,一群人走了几步。又瞧见了一个土丘。
大马猴道:“怎地这里土丘这样多,跟方才那个土丘,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样你个吊死鬼。”月芒嗤笑道:“你瞧不出来,这个土丘,便是方才那个土丘么?”
“这……这如何可能?”大马猴愣了愣:“咱们……咱们不是走过了么,如何还能回来?”台史亚圾。
“不信?”月芒道:“那你再走百十步,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大马猴本来不敢单独前行,可是又转念一想,上次已经被月芒说了甚么老婆汉像,这次也断然不能再让他瞧不起,何况百十步也不算太长,遇上了甚么要不得的,转身跑回来也够用,这才打定主意,甩手道:“去便去。谁怕这个。”
说着,自转身往那西面去了,但是不多时,他却从北面过来了,见了原地不动的月芒和梅树,脸色一下子也变了:“这……这是……”
“这你也瞧不出,是鬼打墙。”月芒冷笑道:“有怪东西,不想让咱们往里面走呢!”
赤音慌张了起来:“难不成,是哪妖鬼抓走了我娘,怕我寻过去么?”
“差不多罢。”月芒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道:“不过,主要还是怕姐姐。”
“所以说,你真的是一个鬼见愁。”大马猴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月芒挥了挥拳头:“小娘儿似的,果然唠叨。”
大马猴见状。忙藏在了梅树的身后:“梅树,你……你管管她!”
梅树却只是四下里细细的看着,道:“这个地方……若要是说吸取玄阴气,方位倒是上佳,月亮出来的时候,没有遮挡,桃木遮挡在东面,倒是也十分妥当。”
“妖怪?”大马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个土丘里,该不会便是那妖怪?光天化日,妖怪准是在巢穴之中歇着吧?不会……不会出来罢?”
“你害怕甚么?”月芒嗤之以鼻:“本姑娘在这里,准能护着你。”
大马猴撇撇嘴,还是躲在了梅树的身后不出来。
梅树蹲下身来,拈了拈地上的泥土,伸头往那洞里瞧,一股子凉风从那洞里吹出来,却像是干燥的风。
里面,通向何处?
“扑……”那土洞之中,居然丢出来一个土块儿,几个人俱怔住了。
赤音脸色发白:“那……那是什么?”
洞口不算大,只有人头大小,伸一只胳膊进去是可以的,但是人准定进不去。
“里面……里面有……”
“你们,速速滚开!西面去不得!”一个很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并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梅树抿抿嘴,还要说话,月芒早撸起了袖子,一下子便将胳膊给探了进去,将一个小东西揪了出来。
“哎呀,哎呀!”那个小东西哀哀直叫:“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但见那月芒从土洞里面拔花生一般拔出来的,乃是一个小侏儒。
这个小侏儒,倒很像是那戏台子上的“三寸丁谷树皮”模样。
头上戴着了一个小小的方巾,身上一件直綴,两只穿着厚底靴子,散腿松花裤子的小脚还在胡乱的蹬踹着,一副慌张的手忙脚乱的模样。
“死老鼠,你让谁滚开?”月芒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本姑娘这双手,火锅里面捞虾仁,那都是万无一失,别说拾掇了你了!”
“是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那小侏儒满口的讨饶:“对不起的很!”
“你在这里,是放哨结绊子的?”梅树低下头,道:“这一块儿,谁说了算?”
“这一块儿的领主,乃是……乃是那黑花主君!”那侏儒一张短脸挤出来了一丝谄笑:“小的不过是给他们抓了壮丁过来的,还请……还请几位高人,高抬贵手,莫要跟小的一个喽啰来计较许多……”
“谁有心思跟你计较?”月芒道:“本姑娘问你,那黑花甚么的,何故在路上设了绊子?敢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给人撞破了罢?”
“这个……这个么……”那侏儒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是……是要摆酒办喜事,那黑花郡主,要续弦哩!”
“续弦?”梅树皱起了眉头,但是像是想通了甚么似的,一下子,又展颜笑了,道:“这可是好事,怎地倒是瞒了人?也罢,来者是客,他们不见得不懂这个道理,你带了我们,也去讨要了一杯薄酒,可好?”
“这个……”那侏儒面有难色,月芒手劲儿一紧,那侏儒立时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哀哀叫着:“贵客临门,自然该有请有请,是小的不知道礼数,小的不对!几位贵客……”
大马猴压低了声音:“梅树,难不成,那赤音的娘亲,要给那什么黑花君主掳劫了,做了填房去?”
“自然,须得进去看看才知道了。”梅树唇边带着含义不明的微笑,跟那侏儒点头道:“那,还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