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寻人本就不易,尤其是那些可以所她所用的人就更加艰难了,陈阿娇身边无人可增援卓文君,她这般一想,便就要去歌舞坊去寻谢如云。只是她今日已经去过歌舞坊,此番不能再去。再去怕被人猜疑,她只得在家中,此时正值午时,陈阿娇还在沉思之中。
“大公子,二公子,公主在里面小憩,你们……”原来是陈季须和陈蟜两人来了,这两人一听到陈阿娇身子不爽利,便来瞧瞧她。沁荷和茜娘害怕陈阿娇被打扰,便说话了。
“茜娘,沁荷两大兄和二兄进来吧,本宫还未休息。”
说着陈阿娇便拉开了木门,让陈季须和陈蟜两人进来。通过这些天陈阿娇与这两位的相处,她已经大致摸清楚她这名义上两位兄长的个性了,这两人确实无大才,陈季须相较于陈蟜还要好一点,但是若是不走歪路也只能守成而已,难堪大用。这两个兄长也无法助她。不过好在这两人对她还算好的了。这不一听到她不爽利,陈季须和陈蟜两人便来了。
“阿娇,你没事吧,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到阿母说你身子不爽,我已经让锦娘去请缇萦医女了。过一会儿她怕就要来了。你最近怎么老是往外面走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和陈蟜被晁老头说的有多惨,对了要多惨就有多惨。”陈季须现在都不敢回想最近陈阿娇不去上课时候的情景,以前陈阿娇在上课的时候,因她才思敏捷,经常受到晁错的夸赞,而晁错基本上一门心思的教授陈阿娇学业,倒是对他和陈蟜两人管的没有那么多的紧,可是现在就不同了,陈阿娇不在了。晁错全部精力就用来教授他们两人的学业。可想而知,以他和陈蟜的水平自然是常常的被晁错训斥。
“大兄你啊,先生也是为你好了,这不估计晁大人也知晓你们不喜他,这不是给你们换了一个新先生吗?今日他怕就要给你们上课了吧,到时候我也去听听,看他说的如何?”陈阿娇还是十分好奇董仲舒的,毕竟他在历史上的名气太大了,就连他让卓文君去寻的主父偃都后来都十分妒忌他的才华,而且董仲舒这人在官场之上也是几经沉浮,最终却可以东山再起。绝对不简单。
而且前几日陈阿娇还见他是一身的落魄,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摇身一变,成为天子的座上宾,当真是昔日田舍郎,今登天子堂,不简单啊。
“是啊,马上就要开课了,阿娇你不是身子不爽利,要不你先休息吧,明日再去也不迟,反正以后董仲舒,也会天天来这里,阿娇啊,你没有听错,他是天天都要来了,和晁大人可不同,晁大人可不是天天来。”陈季须越说越沮丧。毕竟晁错乃是朝廷重臣,这教书育人乃是他的副业,他有空的时候便来,次数有限了,即便是那样陈季须和陈蟜两人都应付不了。现在倒好了,换了一个董仲舒,他本无实权,虽有官职,但是无公务,现在也只能在堂邑侯府教书育人,这下子可是苦了陈季须和陈蟜。
“我无事的,再说阿娇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和大兄还有二兄一起上课,要不就一起去吧。”陈阿娇想更加了解董仲舒的过人之处,也许这个人也可以为她所用了。即便他是儒学生,只要是人才,她便要笼络。
“那好吧,阿娇若你的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回来了,可不能强撑着!”陈季须对于他这个小妹那是相当的宠爱,陈蟜也是。于是见陈阿娇如此的坚持,便领着她一起去寻找上课。
今日是董仲舒为陈季须和陈蟜两人授课,陈阿娇在一旁旁听,估计是之前晁错对董仲舒说了什么,所以董仲舒见到陈阿娇在课堂之上,并没有发达出任何的意见,便开始上课。
今日董仲舒讲述的乃是庄子,因窦太后好老庄,西汉贵族基本上都读老庄,即便董仲舒乃是以儒学见长,也不得不讲述老庄思想。陈阿娇就在一旁听着,发现董仲舒确实是有些本事,讲课也十分的有理有据。可惜的是陈季须和陈蟜两人的兴致都不高,任凭董仲舒将的如何的好,这两人都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这是课业。”
说着董仲舒便布置了一下课业,之后陈季须和陈蟜两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那就代表今天这课算是结束,又熬过一堂课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开心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陈季须和陈蟜两个人收拾一下便离开,见陈阿娇还在一旁坐着,便言说道:“阿娇已经下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呢?去用饭吧。”如今时候不早了,确实是需要用饭了。
陈阿娇低着头,朝着陈季须远露齿一笑,“大兄你和二兄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陈季须看着陈阿娇一直都在观察董仲舒,想了想,觉得怕是陈阿娇有什么不明白之处要请教董仲舒,以前晁错在的时候,陈阿娇也是这么做的。对于陈季须和陈蟜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他俩也就先行离去了。于是这偌大的房间之中,便剩下董仲舒和陈阿娇两人。
董仲舒正在收拾东西,陈阿娇上课的时候,便一直注意董仲舒教案之上的东西,看起来像一个陶罐似的。陈阿娇趁着董仲舒不注意的时候,便好奇一看,等到董仲舒转过身来,见陈阿娇正好打开一看的时候,他一把便拿起那陶罐。
“公主你这是……”董仲舒十分戒备的看向陈阿娇,不给她一看究竟的机会,而是将陶罐护在胸前,十分紧张的看着陈阿娇。
陈阿娇见他如此,只好做罢,只好说道:“本宫只是好奇,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而已,你竟然一路上都带上,上次本宫在歌舞坊的时候也看到了。只是出于好奇心而已,并没有其他。”上次陈阿娇确实在歌舞坊见到了这陶罐,当时这陶罐就在董仲舒用饭的矮桌上,当时她还十分的奇怪,为何矮桌上会出现这样一个小小的陶罐。这么小,显然不是装酒的。今日在课堂之上再次见到它,陈阿娇不得不注意起来。而董仲舒听到陈阿娇如此说话,便低头看了一眼陶罐,将它放在手心,爱怜的握着它。
“没有什么,其实这里面装的是泥土而已。我来长安之前,在我姐姐墓前扒了一些泥土而来。以前我姐姐最想来的便是长安,我带她来看看而已。”董仲舒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带任何的表情,他只是加快了收拾东西的动作。
陈阿娇想到很多种那东西的来历,却没有想到其中会是这样的。
“你姐姐?”
“是的,我姐姐,下官有一姐姐,十分的聪慧,而且她一直坚信下官可以出人头地,出则将相,一直很支持我读书。只不过她去年便过世了。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就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学有所成,否则就算客死他乡,我也不会回去。”董仲舒说话的时候,迎上了陈阿娇的眼神。他笑着望着陈阿娇:“我知晓公主对我很是看不起,认为我结交权贵,一心望向想要走向高位。可是那又如何,我坚信我董仲舒一定会位极人臣,一定可以衣锦还乡。”董仲舒说完,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陈阿娇望着董仲舒,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魄力,她喊住了董仲舒:“你姐姐怎么死的?”
董仲舒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头对陈阿娇说道:“她出嫁三年无所出,夫家要纳妾,妾侍生子,她投井自尽的。”董仲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但是陈阿娇可以看出来的是,那就是他很痛苦,他的手紧紧地攥紧,埋着头。
“若是当时我已经是大官了,夫家便不会那般看轻姐姐,姐姐便不会死了。而且姐姐一直坚信我可以成就伟业,我自是不会让她失望,所以我来到长安,我带着她来到长安。”
董仲舒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次他看到姐姐死去的情景,他的姐姐素有才名,少时的时候才思便敏捷,而且对他是异常的好。他小的时候喜读书,可是家里的藏书不够,姐姐便刺绣赚钱,为他买书。为了让他读书,家里的一切都是姐姐包下来。后来父亲董太公去世。家境便的贫寒起来,她姐姐为了能让他继续读书,才下嫁给一户富商之家,可是后来得到了结果却是那样。
当时的董仲舒才发现,他不能一直都这样死读书下去,他要做官,而且还要做大官。于是他辞别了阿母,便一人独行来到了长安。他本就有才学,对于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便到处的求人,到处的自荐。
他得知梁王刘武经常出入歌舞坊,于是他便来到了歌舞坊,只是在那里没有遇到梁王刘武,倒是被一个店小二给羞辱了一番,而且还得罪了当朝的昭明公主,可是那又如何,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梁王刘武,最终他打动的刘武。尽管董仲舒知晓刘武利用他定有所图,可是那又如何呢?各取所需而已。
“董仲舒你……”
陈阿娇不知该说什么,对于此人她只是知晓他乃是一代大儒,却没有想到这各种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无需这般看我,公主,我董仲舒要的从来不是同情,也不会期盼公主可以对我另眼相看,我会让那些所有看轻我的人知晓,我董仲舒从来都是董仲舒而已了。今日你可以欺我笑我,待到他日,你且看我。”说罢,董仲舒便拿起东西,飘然而去。
许久,陈阿娇便站在那里,面对这样的男子,她自然是恨不起来,每个人都有往上爬的权利。可以看得出来,董仲舒也一样,有野心有魄力。也许她真的错看了董仲舒,此人可用。只是瞧着这个人的样子,儒家又是最讲究礼法,她该如何将此人给拉拢过来呢。
“公主,公主……”
当陈阿娇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沉思的表情,茜娘和沁荷两人跟在她的身边,见她神情有异,便十分担忧的喊话道。
“无事,大兄和二兄都去用饭去了?”
“恩,两位公子都去用饭去了,公主缇萦医女来了!”
方才陈季须听到陈阿娇身子不爽利,便命人去请了缇萦医女,这不缇萦医女便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随本宫去看看吧。”
近日来,陈阿娇遇到的事情实在实在是太多了,事情确实是还有一些不爽利。而且此时还有各种事情困绕着她,比如卓文君的事情,还是淮南王的事情,也许她要找机会去会会这刘陵才是了。
回到房间,缇萦医女已经在这里久候多时,徒弟冬雪陪侍左右。
“缇萦医女!”陈阿娇见到她,先行问好,缇萦此时便站起来,在汉朝医女的地位并不高,但是缇萦是一个例外。她因之前舍身救父的事情,被举国传诵,而且医术高超,备受人尊敬,同时她也经常入宫给宫中之人医治,被窦太后所喜,就连一直与陈阿娇不睦的王夫人等人也十分敬重缇萦医女了。
“公主万安,你身子哪里不舒服,可否让小妇人一探脉相!”
陈阿娇当即便伸手去,让缇萦探脉。这医家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而缇萦自幼便跟随其父学习医术,对于这些最在行了。但见她皱紧眉头开始探脉。茜娘和沁荷两人都十分紧张的看着缇萦。
“冬雪,将我的银针拿来,公主今日可曾用饭?”缇萦突然发问。
“未曾!”
说着陈阿娇还指向矮桌之上,上面的饭菜还没有动,因今日与董仲舒说话的时间耽误了,于是便一直不曾用饭。而缇萦此番赶来看病,她便想着先看病之后才用饭也不迟了。
“冬雪你先去试试!”
冬雪当即便起身,走到矮桌前面,蹲□子,拿出银针插入方才之中,只见那银针便变黑了。
“师父你看!”
冬雪将东西递到了缇萦的面前,缇萦看了之后,将银针递到了陈阿娇的面前,“公主你看,银针已黑,此物有毒!你的饭菜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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