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女皇陈阿娇

作者:叶逐月

  刘启在此时选择了沉默,他没有吱声,馆陶公主哂笑了一声,走到陈季须的身边,捉住了他的右手,对着刘启,一字一句说道:“若是陛下忘记了,那本宫便和陛下一字一句说个清楚。当年父皇还在世,你与吴国太子起冲动,误杀他。父皇震怒,当时本宫入宫与你言说,当时带着季须一起入宫,为阻父皇将陛下砍杀,失手将季须推出,季须伸出右手去挡,被父皇斩断手筋,终身不能提物。陛下你可还记得,当初本宫为救你,曾在甘泉宫外,为你彻夜跪地,以至于双膝肿痛。陛下你可还记得,季须为了伤了一只手;陛下你可还记得,驸马陈午为了救你,曾游说众臣,为你请罪,险些被父皇所杀。呵呵,陛下现在怕都是不记得了吧。当真人走茶凉。”

  馆陶公主泪流满面,咬牙切齿望着刘启,以身护着陈季须。而刘启看着馆陶公主,他的亲姐姐,他想起在代国的时候。

  “你们谁敢欺我王弟,我刘嫖第一不放过他,小弟不要害怕,有老姐在。”

  那个时候现在的窦太后还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在代王宫之中地位低下,而当时的景后嫣然颇得盛宠,还有其他的夫人和美人,代王宫也有不少其他的孩子,当时他还很小,大约三四岁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了,总是被欺负了。那个时候的刘嫖就如同现在护着陈季须的时候护着他。将他挡在身后,面对那些人。每次被那些孩子打,刘嫖都将他护在怀中,不让他受一点伤。

  而今他们长大了,确实什么都变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发生这么多的变化,刘启无言以对了。

  “父皇,父皇……”

  刘彻见刘启不说话,心里便有一丝丝的不快,他望着刘启的表情。

  “罢了,此事皇姐你说该如何处理?”

  刘启望了陈季须一眼,又想起方才景枫的话,他确然知晓陈季须的右手被伤了,不可能杀人,那么就证明杀害花如海的另有其人,而且花如海是在汉宫之中被杀害,此事兹事体大,不可不彻查了。

  “自然要找出真凶,本宫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栽赃陷害我儿,而且还借由太子的名义。方才本宫可是记得太子也已经说了,那就是此事与你无关了。既是与你无关,便是有人借由你的名义,将季须约到汉宫了,而且还在锦绣园了。锦绣园乃是薄美人所居之处。看来那人是想一箭双雕啊。”

  馆陶公主望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薄美人,此时薄美人见馆陶公主提到她的名字了,便上前说道:“臣妾不知,为何花如海会来到锦绣园,按理说她乃是王信大人的妻妹,那必是去往王夫人的博雅园才对了,怎么会来臣妾的锦绣园呢?当真是奇怪啊。”薄美人此话一出,便望向王夫人。

  王夫人还没有开口,便见那花氏上前解释道:“臣妇是与小妹走失,小妹怕是误闯到了锦绣园,汉宫如此大,走错也属正常。小妹并不识美人。”

  花氏解释道,而薄锦绣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听到花氏这么一说,便扑哧一笑:“那这路迷的还真的是稀奇了。王夫人住在东头,而我则是在西侧,分明是两个方向了,这路也太迷了吧。如今花如海是死了,也找不到人来对峙,难不成夫人你还怀疑是我所为了。只是我本缚鸡之力,陛下也知晓我家庭的情况,这花如海断然不会是我杀的。”

  说完薄锦绣便跪在刘启的面前,“还请陛下明察,这人虽是死在的园子中,可是臣妾还是一无所知。也是方才来,听到素锦言说的,至于之前臣妾当真不知。”薄锦绣故作柔弱姿态,一双带泪的眼睛便望向刘启。刘启一见她的模样。便添几分怜爱,便将她给扶起来了,说道:“你先起来便是,没人说此事与你有关,朕也知晓此事与你无关了。只是既然在你园子出事,你那园子住着也不安全,今日你就来翠缕园来住吧。”

  其他夫人听到翠缕园的时候,都惊讶的抬起头来。到不是说翠缕园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它反而没有锦绣园大,不过最重要的是它的位置,它与甘泉宫只有一墙之隔,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诺!”

  薄锦绣便起身了,这个事情最终还是交给了郅都去办。

  “郅都,张汤已经休养数月,身子还不见好吗?”

  刘启终于问起张汤,他还是想让张汤审理此案,张汤相比较郅都还讲究人情一点,郅都当真是继承法家商鞅的脾性,出了名毫不讲情。上次刘荣的事情,刘启或多或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了。

  “张大人身子倒是见好了,只是他娘亲崔氏……”

  郅都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刘彻,便止住了话。上次张汤是被刘彻所伤,如今已经过去好些个月了,张汤的身子早就好了,可是他却一直都不赴任。没想到今日连刘启都问起来了。

  “崔氏如何?她病了?”

  张汤的母亲崔氏是一个了不得女子,张汤的父亲早逝,是她一手将张汤拉扯大,是一个狠角色,窦太后都曾经言说崔氏是一个了不得女子。再看张汤的性格,有什么的儿子,便可以推断出他的母亲是多么的了不得。

  “这倒没有,她只是说张汤乃是陛下的臣子,如今竟是被太子所伤,便是张汤做的不好,便让张汤辞官,免得误了陛下你的眼睛。”郅都几乎是将崔氏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这是当初崔氏当着他的面说的。

  “她竟是这么说,张汤这……”

  刘启望了一眼刘彻,竟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张汤乃是国之栋梁,为人也是法度严明,办案做事都十分的妥帖了,这崔氏分明是心中有气,故意为之。而他却无法反驳,这妇人当真不简单。

  “崔氏是这么说的,还说张大人的身子近日也不好,准备带着张大人一起离开长安,回老家。”郅都再次将张汤的事情告诉了刘启了。而这些事情陈阿娇也是刚刚才得知,话说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张汤的消息了,近日来她总是忙着其他的事情,竟是忘记张汤。看来今晚有必要去看看张汤。

  “朕已知晓,郅都你务必将张汤留下,容朕想想。”

  “诺!”

  之后郅都也就下去了,长乐宫中其他人依旧都在。

  “没事的,季须哥哥没事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我真的是怕死了。”刘陵自然是一副虚寒问暖的模样,这些都被馆陶公主看在眼里,她甚至还朝着刘陵点了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只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今日注定事多啊。

  不过眼前的这个事情倒是与陈阿娇关系不大,本来馆陶公主准备带着陈阿娇和陈季须两兄妹离开长乐宫,都走出长乐宫中,便看到刘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差点害将馆陶公主给撞倒在地。

  “这,这……”

  馆陶公主站定了身子,便朝刘娉望去了,那刘娉此时一直朝着王夫人走去,瞧着她的样子,脸色写满了慌张了。

  “娉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夫人见到刘娉如此这般的慌张,心里顿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刘娉的出现,这种不祥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了。

  “母妃,母妃,不好了,不好,孩子,孩子……”

  刘娉神色十分的紧张,她看了一下四周,才对着王夫人耳语道。她现在说的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刘娉现在心里十分的懊悔了,她还深望了陈阿娇一眼。

  这件事□□实上和陈阿娇并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刘娉却认定了如果没有陈阿娇的话,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要说起此事还要从陈阿娇犒赏三军的时候说起了。那个时候刘启本想让刘娉去的,可是当时刘娉害怕去往边境,就谎称自己怀孕了。本来她只是随口那名一说的,等到陈阿娇代替她去往边境,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后来随着事情越闹越大,孩子就不得不生下来。

  只是她本没有孩子,如何能够弄出来一个孩子,最终还是王夫人托人给刘娉寻了一个孩子了。而如今东窗事发了,孩子的父母找到长安来了,竟是寻到了夏侯颇的府上了。眼瞅着这事情就要闹大了。

  刘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掐了一下刘娉,示意她不要慌张。

  “无事,这点小事,竟是将你吓成这样,你这孩子真的是……”

  王夫人还是满脸含笑的拍了拍刘娉的手,“走吧,你随本宫出去走走,不就是和驸马吵架了吗?这两口子吵架也没什么。”众人听到王夫人这般说话,她以为刘娉是和夏侯颇吵架了,也就没有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刘娉倒是也不笨,便仍由王夫人牵着走了出去,这母女两人走出了长乐宫。

  到了御花园之后,王夫人啪的一巴掌就扫在刘娉的脸上。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了,这难道还需本宫去教你吗?那对夫妇只是寻常人家,你寻人将他们两人给斩杀,这不是干净利落,竟然还有脸来和本宫哭诉。本宫就不明白,为何会有你这样没有出息的女儿,脸都被你丢尽了。此事你必须给本宫尽快处理。如今你彻儿刚刚当上太子,这种事情绝不不能流传出去。”

  王娡对于刘娉是一点儿都不客气,说完话见刘娉一副十分委屈的神色,王娡越来觉得来气了,瞧着她的模样,便大怒道:“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来汉宫了,这事情也不能让你父皇知晓。”王娡还是很害怕刘娉的事情被人发现,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那后果肯定是相当的严重。

  “母妃,儿臣知晓了,只是那孩子的父母,如今,如今……”

  刘娉十分为难的样子了,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了王夫人:“母妃,如今那孩子的父母在江都王刘非的身边,是刘非找到他们的,儿臣就算想要动手也无法动手,母妃你说此事还如何是好?”刘娉十分艰难的望着王娡了。

  刘非是程姬的长子,上次因为刘荣的事情,程姬被陷害入狱,当时在大狱之中,程姬得知分明就是王夫人不惜亲手弄死的自己的女儿嫁祸与她,而刘非也被人诬陷私藏龙袍。差点没命,虽然后来这两人都被放了,可是在天牢之中所受的折磨却无法磨灭了。不管是程姬和刘非都对王夫人和刘彻恨之入骨。

  “不对,那孩子的父母不是早就死了,你舅舅田蚡办事情素来都是妥帖的,肯定是斩草除根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呢?这事情倒是奇了怪了,这事情不对劲啊。”

  王娡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当初为了给刘娉寻找合适的婴孩,她是将此事交给了田蚡去做,田蚡当时据在乡下找了一对夫妇,将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给抱走了。而那对夫妇也没有什么背景,也被田蚡给杀死了。如何现在又冒出这一对夫妇来。

  “娉儿,你孩子不是你的,除了已经死去的曹时知道,还有谁知道?”王夫人立马就紧张起来,她真的是害怕了。现在刘彻是太子了,太子是不能有一点儿污点。大汉的那些老臣们有些迂腐的要命,更何况若是刘娉假怀孕的事情被爆出来,到时候刘娉这个公主自然是保不住了,她这个做母妃连带着太子刘彻脸上都是无光的。

  “没有啊,没有啊,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你和父皇知晓,除此之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曹时已经死了。他生前……”刘娉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对,也许刘陵知道,对她知道了,当初曹时与她打的火热,母妃也许就是刘陵说出去。这一次定是那陈阿娇,对是堂邑侯府弄的。方才我便瞧着馆陶公主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还一直对我笑,定是他们所为,母妃……”刘娉好似想到了什么,就将之前刘陵和曹时的事情告诉了王娡。

  刘陵和曹时有一段情,这个王娡也是知晓的,只是后来曹时已经死了,大家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了。曹时人都已经死了,那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更何况曹时的死和刘陵脱不了干系。

  “刘陵知晓,你的意思是说……”王娡还在沉思了,她在想事情进展的可能性,近日来发生了太多这样那样的事情,她已经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是的,母妃你猜的没错,如今刘陵马上就要嫁给陈季须了,他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今日母妃你也瞧见了不是,那刘陵对陈季须是多么的重视,和对曹时简直就是两个人。刘陵这个女人最是狡猾,她将此事告诉陈季须。陈季须本就是一个护短之人,堂邑侯府素来与我们有隙……”

  刘娉想了想,继续说道:“而馆陶公主也知晓近日程姬与我们为敌,肯定是故意将此事透露给刘非的,想让我们斗个两败俱伤了。母妃定是这样的,那么下面我该怎么办?那个孩子,我,我……”刘娉虽然看似想明白了一切,可是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而心里觉得十分的暴躁。

  “娉儿,你无需担心,此事容我好生想一想,让我好生想一想。”

  王娡也在想,“你先不要慌,那个孩子现在留不得,弄死吧,以免夜长梦多,死了便一了百了。”王夫人想了想。只觉得这个办法是极好的,要了那个孩子的命,没有比这个更好办法。

  “母妃,真的要弄死吗?可是襄儿,我。我……”

  刘娉有些舍不得了,曹襄如今已经快三岁,已经能走路会说话了,而且还会喊她阿母。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刘娉舍不得了。曹襄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不想杀了他。

  “你怎么了,曹襄如今已经留不得了,他又不是你的儿,你伤心什么。你要知道他若是活着,到时候死的就是你。娉儿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以后你与夏侯颇还可以再生,但是若是让刘非和程姬抓住了把柄,到时候你玩了,彻儿和本宫都要完了。所以孩子必须要死了,若是你舍不得,本宫会派人帮你。”

  王夫人看出了刘娉的迟疑,便有些不放心了,便要动手杀了曹襄。而刘娉听到此话当即便摇头,她十分快速的摇头,对着王夫人说道:“不,不,母妃我知道该怎么去做,这些我都知晓,母妃……”

  最终刘娉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御花园,回到了侯府了。而此时王娡则还是不放心派人跟上了刘娉。

  至于其他人,当然都在盯着这个事情,先说程姬和刘非吧,好不容易得到这么大的爆料,他们两个到也沉得住气,并没有直接去寻王夫人和刘娉的麻烦。

  “母妃,你为何不让我直接将此事爆出来,而是让那一对夫妇去寻刘娉,这下子莫不是打草惊蛇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呢?”

  刘非是一心想将刘彻给打到,到时候他自己成为太子。

  “急什么,本宫已经放料给贾如意了,现在这后宫就没有比她更着急了,如今她已经是皇后了,自然是想她自己的孩子当上太子了。你我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至于刘娉两人派人盯着便好了,敌不动我不动了,本宫倒是想看看王夫人到底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程姬如今已经便的淡定了许多,她得到这些消息之后,立马就放料给贾如意,也就是如今的大汉皇后了。下面就等着贾如意出手了。

  “母妃,贾如意当真会出手吗?我怕她也会和我们一样观望那可如何是好?”刘非还是十分的急切,想要去报仇了。

  “她才不会的,贾如意如今和本宫不同,她已经是皇后,若是想要巩固她的皇后之位,她必定会更加的努力扶自己的儿子上位,现下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呢?而且你也知晓马上就要到陛下的生辰了,到时候怕是有好戏看了。”程姬笑盈盈的喝了一口茶,她仿佛已经看到王夫人倒台的那一刻。她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希望王夫人就这样倒台下去。

  刘非见程姬如今坚持,也只好作罢。也就和程姬一样等待着贾如意出手了。

  一天后。

  歌舞坊之中,陈阿娇拿着书信,将那书信递到烛火上,烧了一个干净。

  “没想到这程姬进了一趟天牢,为人倒是便的聪明了不少。竟然知道审时度势,借刀杀人了。”陈阿娇笑了笑,而一旁的楚服笑道:“公主,还是你的布局宏达,先前我一直以为公主隐忍不发,没想到你竟都是在布局,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楚服现在也不得不佩服起陈阿娇。

  所有的人都在她的算计之中,王娡,刘娉,刘陵,程姬,贾如意等等,这些人都没有逃出她的手掌心,全部都被她算计着,心思缜密的算计。

  “那刘娉以前处处与本宫作对,还有王夫人,本宫之所以仍由他们欺负,只是因这时机还未成熟而已了。如今是时候出手。景后嫣然都到了长安,她若是要复仇,刘启定会活不长。这夺嫡自然要趁着刘启还活着进行了。若是让这刘彻上位了,到时候她可就是弑君了。虽然她想要称皇,但是她绝不弑君。

  “只是公主,我们找的那一对夫妇,以后该怎么办?如今他们住在刘非那里,我害怕,害怕刘娉和王夫人会派人对他们不利。”楚服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会的,王夫人不会和程姬直接起冲突,她那个人最是善于伪装。若是她,定是让刘娉回去将曹襄给弄死了。毁尸灭迹,到时候就算这对夫妇要孩子,曹襄入土,死无对阵,百口莫辩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那个孩子死了,是不是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以陈阿娇对王娡的了解,王娡首先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办法了。

  “已经让马朵朵去了,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夏侯颇府上了。”

  马朵朵确实是已经到了汝阴侯府上了。夏侯颇一如既往的不在侯府之中,而刘娉则是陪着曹襄两人在房间之中,曹襄如今又两岁多了,长得十分的可爱,为人也十分的善良。虽然刘娉这个人对陈阿娇等人是颇有微词,但是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曹襄还是十分好的了。

  “阿母,阿母,你怎么了,为何的眼睛红红的,是不是也和襄儿一样,眼睛里面进了沙子,来襄儿给你吹一吹。”曹襄小手小小的,就伸出手扒拉着刘娉的手,他颤悠悠的站起来,才不到三岁的他,走起路都晃晃悠悠的。

  “阿母,你哭了,你为什么哭啊?襄儿很乖,很乖的……”

  曹襄年纪小,越十分的懂事,一点儿都不哭闹。而刘娉瞧着他这个样子,这个是她名义上的儿子,陪她已经快三年了,这些年来,夏侯颇对她也是爱理不理,她不得父皇和母妃的喜欢,在他们面前也渐渐失宠,比不上自己的妹妹刘婷。可是她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已经算是她的全部了。

  “没有,襄儿最乖了,阿母没有流泪,都是风吹的,襄儿来,阿母抱抱。”刘娉伸出手去,抱住了曹襄。曹襄自然十分乖巧的扑倒了刘娉的怀里,这是他们母子独处的时间,曹襄将他的脸贴在刘娉的脸上了,还伸出小手抱着了刘娉。在外人看来,这是完全和谐的一对母子。

  “公主,莲子银耳羹好了。”

  侍女将已经煮好的莲子银耳羹端了上来,放在刘娉的面前。

  “阿母,莲子银耳羹,襄儿的最爱了。”

  曹襄最喜欢了,所以在看到莲子银耳羹的时候,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彩了。不过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没有;刘娉的话,他还不敢伸出手去。

  而刘娉在看到这一道莲子银耳羹的时候,哭的就更加的厉害了,眼泪哗哗直下。

  “阿母,你怎么了?”

  “无事,襄儿想要喝啊,阿母喂你吧。”

  刘娉颤巍巍的捧起了碗和往常一样,她捧起了这个碗准备去喂曹襄,曹襄还是一个小孩子,自然没有想其他的,一想到有好喝的莲子银耳羹可以喝,就拍了拍小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刘娉,等待着刘娉去喂。

  “阿母。阿母。快快,襄儿想要吃吃。”

  曹襄已经等不及了,想要去喝莲子银耳羹。刘娉望着他,这个是她的儿子,她的手在发抖,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口,便要往曹襄的口中送去。而此时躲在暗处的马朵朵已经准备好了暗器,若是刘娉真的喂下的话,她便抱起曹襄就走了。那勺子已经接近曹襄的嘴,而曹襄已经张大了嘴,等着刘娉来喂。

  “阿母,你对我真好。”

  就在刘娉准备喂下去的那一刻,曹襄突然说话了,之后他端坐在那里,继续张开嘴。

  “啪!”

  装有莲子银耳羹的碗最终还是被刘娉给摔碎了,她没有喂下去了,而是一把将曹襄搂在怀里。

  “襄儿不要怕,阿母会保护你的,没有人可以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没有人,任何人都不可以。你是阿母的心肝宝贝,阿母最爱你了。”

  最终刘娉没有出手去害曹襄,原来给曹襄喝的那碗莲子银耳羹是有毒的,最终她没有选择喂下去。

  “阿母,你怎么了?”

  曹襄是被吓到了,他怯生生的望着刘娉,他以为是他的问题,害的刘娉发火了。

  “无事,无事,我儿不要怕……”

  最终刘娉没有去害死曹襄,而是将曹襄给牢牢的护住了。可是这件事情传到了王夫人的耳边,当即就让王夫人震怒,而此时南宫公主刘婷正来到宫里看望王夫人。

  要说陈阿娇是如何知晓刘娉假怀孕的事情,那那一切都是有劳刘婷了,是刘婷告诉陈阿娇的。可想而知,刘娉和刘婷这姐妹的感情也是极其的一般。

  “娉儿是越发的糊涂,那个孩子不能留,本宫已经与她言说不能留了,她竟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当真是气死本宫了。她不管自己也就罢了,难道连彻儿的前途也要牺牲吗?”王夫人是震怒。

  “母妃,无需这般生气,娉儿姐姐这一次确然是过分了些,我想着怕是因她和曹襄有了感情吧,让她出手去杀曹襄,确实是残忍了一点……”

  刘婷亲自给王夫人斟茶,安抚着她的情绪。

  “那个孩子留不得,当真是留不得。再者那也不是她的亲子,娉儿真的是太糊涂,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婷儿……,你去通知你舅舅,将这个孩子给弄死了,必须弄死。”王夫人面上已经露出狠绝之色了。而刘婷确实表现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她欲言又止。而王夫人见她迟迟未有行动,便望向她。

  “怎么,难道你也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你,你也……”

  王夫人大怒,看着刘婷。

  “母妃,你无需发火,婷儿又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呢?我只是在想如今姐姐爱子情深,若是让她发现,是我去通知舅舅,对我怀恨在心,这和如何是好,虽然皇姐一直都不把我当作妹妹来看,可我却一直将她当姐姐来看。对于皇姐,我害怕皇姐对我还有误会,母妃你瞧……”刘婷的心思一直都十分的活跃,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才不会去办这种事情,恐落下把柄与人。

  “罢了,你也是一个事多之人,本宫寻其他人去做便是。”

  最终王夫人将此事交给了田蚡去做,可是导致的却是田蚡被活活的吓死了。也让王夫人失去了一大助力。

  且说,那日刘婷离开了王夫人的寝宫,便坐上了撵车,来到了与陈阿娇约好的九重天。陈阿娇在五层楼上等着她。刘婷到的时候,陈阿娇也已经到了那里。

  刘婷端坐陈阿娇的面前,伸出手去,将信件递给了陈阿娇。

  “田蚡?”

  陈阿娇打开了信件,发现王夫人竟是让田蚡去杀曹襄,情理之中,却是意料之外。毕竟在陈阿娇看来,对付一个曹襄还无需出动田蚡这样的人,没想到王夫人这般谨小慎微,竟是出动田蚡。

  “恩,是的,是田蚡。你知道本宫想要什么,曹襄不能死了,本宫想要的刘娉身败名裂,被世人所唾弃,被千夫所指。”刘婷在说起刘娉的名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她想起从前的种种,从前刘娉对她的伤害。

  陈阿娇将信件放到一旁的烛火上烧了一个干干净净。

  “你可知晓,若是刘娉出事情,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确定要这么做吗?”

  陈阿娇始终不明白为何刘婷会如此恨刘娉,不惜这般毁了她。

  “本宫自然知晓,不过我对母妃十分了解,到时候她定是会大义灭亲,佯装什么都不知。她已经会舍弃刘娉。如今刘婉已经死了,若是刘娉倒台,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要的就是唯一,所以刘娉必须倒台。”

  刘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惜,好似刘娉根本就不是她姐姐,而是一个仇人。

  “恩,本宫可以帮你完成,只是我的事情呢?”

  陈阿娇望向刘婷,她和刘婷两人素来都是各取所需,她帮助刘婷办事情,刘婷自然也会帮助她。

  “你的事情本宫现在就准备告诉你,刘彻最喜的那个人,便是韩嫣,不过母妃不喜他与韩嫣一道。其他本宫也不知,小弟疑心病很重,我无法探查。陈阿娇我劝你不要和太子斗,你不是他的对手的。我这个小弟,打小就特别的沉稳,不轻易出手,若是出手的话,从未失手过,你且小心一点便是。”

  站在刘婷的立场,她还是不希望刘彻倒台的,刘彻若是登基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尤其在刘娉倒台,刘婉死后,就剩下她了,刘彻唯一的亲姐姐,到时候自然就不同了。

  “本宫知晓,太子……”

  陈阿娇微微的一笑,抿着嘴唇,在心里想到,若是刘彻想和她斗,还不够资格,到时候鹿死谁手,那真的要走着瞧了。之后刘婷就离开了九重天了,陈阿娇一个人端坐在九重天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她把玩手中的茶杯,轻轻的笑着。

  “苦饥寒,逐金丸,韩嫣,韩大夫,有点意思了。”

  陈阿娇想起韩嫣,男生女相,那样让人动心的脸,史载他是被王夫人给赐死的,刘彻还曾经为他求情过。想那历史上的刘彻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对待他的那些后妃们都毫不手软,但是对于韩嫣这么一个男子,确实处处怜爱。

  而且从目前的形式来看,王夫人和刘彻这一对母子组合直接没有一丝的矛盾,是时候给这一对母子找点矛盾了。那就从这个韩嫣入手吧。

  “公主,你找我?”

  沁荷很快就寻来了谢如云,谢如云是歌舞坊的老板,又是梁王刘武的旧爱,当年窦太后的四大侍女之一了。因和梁王的事情,逃离汉宫。

  “你可知晓韩嫣?”

  陈阿娇慵懒的看着楼下,午间的长安城熙熙攘攘的,就算是汉代,也有大城之象,只是与唐时的长安不能比。等到登临帝位,这长安定要四海来人,八方朝贡。

  “知晓,他乃是太子近臣,不知公主有……”

  “想办法,找个人接近他,他虽是太子近臣,却极爱女子了。你知道怎么做了吗?”陈阿娇抬起头,望着谢如云了。谢如云当下便点了点头。

  “那公主我们的人有何目的吗?”

  “没有目的,她是没有任何目的去接近韩嫣的,一心一意对她好就行了。韩嫣此人疑心病也应该很重吧。”陈阿娇不知道历史上的韩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是刘彻的近臣,却因yin乱后宫被王娡给赐死了。说明他不单单喜刘彻,还爱慕女子了。

  “诺!”

  谢如云下去了,这一次去执行任务的就是歌舞坊第一舞娘——雪七梅,雪七梅有着过人的相貌和惊人舞技了。大汉第一舞娘,歌舞坊镇坊之宝。这一次她出手了,却接近韩嫣,为的就是去弄清楚韩嫣其人。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刘启的生辰,今年是初六,汉景帝刘启的生辰,自然是普通的同庆。早早的陈阿娇便喝馆陶公主连带着陈季须三人入宫了。

  还有两天陈季须就要成亲了,因而陈季须的心情颇为不错,而馆陶公主的心情也很好了。今天看起来十分的平静了,就连大月氏国王风木寒也难得带着笑意来到这里,尽管他的笑也让人赶到毛骨悚然。

  “馆陶公主这边请!”

  内侍官给馆陶公主安排好了位置,便领着她走到了前面,而陈阿娇则是和陈季须坐在下沿,这一对兄妹两人都低着头,各自想着事情了。末了,陈季须终于开口。

  “阿娇,你看,太子和韩嫣果然一起出现了,这两个人……”陈季须十分不忿的说道。他啧啧啧了几下,之后竟是不说下去了,陈阿娇抬起头看了刘彻一眼,又看了看韩嫣,刘彻笑的十分的开心,韩嫣虽然面带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却有一丝丝的不自在,陈阿娇看到这一幕。又抬头看到王夫人的脸容。王夫人很不开心,尤其是看到刘彻和韩嫣在一起的时候。

  “大兄,这两个人怎么了?你为何不说下去了?”

  陈阿娇有些好奇,陈季须好似知道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这个,这个你还不要知道的。刘彻和韩嫣,这两人了,不说也罢了。如今刘彻可是太子了,大兄还需谨言慎行才是了。对了,阿娇再过两天我便要成亲,你准备送什么东西给你大兄我啊?”陈季须果断的变了话题,开始询问其陈阿娇来,陈阿娇抬头望了一言陈季须便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

  陈阿娇低头浅笑,殊不知她的低眸浅笑,早就落在公孙煜的眼里,公孙煜长安第一巨贾,富可敌国,而且对陈阿娇一直都颇为影响,这一次他也在受邀之列。而且十分的巧的是,他的身边还坐着云家的家主,陈阿娇名义上的未婚夫——云倦初。云倦初和云清然两人自然也来了。

  云氏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上一次他们兄妹两人便是瞅准陈阿娇不想嫁给刘彻,当即便通过唱双簧的手法,让云倦初和陈阿娇订婚了。不过云家虽然与陈阿娇订婚,却迟迟不提求娶的事情了。这又是一桩奇事了。

  “大家,汉宫的酒与我云家的酒孰好?”

  云倦初没有来由的来了这么一句,便看向公孙煜,事实上他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了。

  世人皆知公孙煜爱酒如命,“家主,何有此问?”

  公孙煜并没有直接去回答云倦初,而是反问云倦初。

  “大家,我大兄这般问你,你回答便是,那里有那么多的废话。”云清然乃是急性子,见到云倦初这般问话,被公孙煜给挡回去了,她便有些生气了。

  “云姑娘好大的脾气,怎么说,你也应该唤我一声表兄吧,竟是这般对我?”公孙煜一番话说下去,云清然也愣住了。不过她依然倔强看着公孙煜。

  “当然是云家的酒好喝,汉宫的酒好是好,就是太贵了。想必家主比我体会的更多吧。”公孙煜一笑,便又大口的喝起来。

  “自然,汉宫的酒着实的不便宜。”

  云倦初也大口的喝起来,就在这两个人拼酒的时候,刘启入内,众人起立,一起对着刘启行礼。

  就在此时一箭飞出,直逼刘启,刘启当即便一闪,云清然拔剑而起,飞奔而至,一剑便将那箭一斩二段,“来人,有刺客,大伯你没事吧。”

  刘启抬头一看,便看到云清然的脸,果然和当年的湘夫人一模一样,依旧是这样关切的眼神,在最为难的时候,永远都是她。

  “大伯,你没事吧。有刺客,你站在我的身后。”

  云清然执剑而立,一把将刘启推到身后。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刘启,而此时甘泉宫中已经一阵混乱,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臣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