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女皇陈阿娇

作者:叶逐月

  窦太后一下子就抱住了刘启,她没有想到刘启竟然就这样被诛杀,实在是出于她的意料之外。她原意只是想让这些人制住刘启而已。而且这些人都是刘启的暗卫,都是知分寸之人,断然不会伤害刘启分毫,可是现在竟是要了刘启的命,窦太后一时间无法接受。自从梁王刘武死后,窦太后再次承受了丧子之痛。

  “不,启儿,我儿,太医,太医!”

  窦太后抱着刘启,刘启的顺顺着她的手流了一地,她怎么也堵不住了。刘彻此刻也来到了窦太后的面前,蹲下了身子,望着窦太后,一脸的惊慌,眼泪也落下来。

  “父皇,父皇,到底是谁,你们何人伤了父皇!”

  刘彻回过头指着那些暗卫说道,那些暗卫当时虽然出手,可是都是知晓分寸之人,断然不会去伤害刘启了。可是当时人数太多了,竟是没有看清楚是何人出手了。说到底了刘启现在生死未卜,他们这些人自然是难逃干系,若是刘启真的死了,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来的太医,是太医院院首张太医,张太医领了太医院众人来给刘启诊断了,他先是给刘彻止血了。血是很快的止住,接着便给刘启把脉。

  “陛下,这是……”

  “如何,快点说到底如何?我儿到底如何?”

  窦太后十分紧张的望着张太医,这么多年,这还是窦太后第一次如此的慌张,她从来都不会如此慌张的,一直以来都太后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何曾会出现如此紧张之人。

  “陛下,陛下是毒发身亡了,陛下,这一次刺伤是诱发了陛下的毒,恐怕是回力……”张太医试探的看了窦太后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上次他的兄长就是给太子刘彻看病,说错了话,结果被刘彻给斩杀了。如今他自然是有些害怕了,便一直盯着窦太后看。

  “你说,哀家恕你无罪便是。”

  窦太后看着刘启,又看了一眼正在发抖的张太医便命他继续说下去,张太医见到窦太后如此,便浑身都在发抖。

  “陛下,陛下怕是,怕是要……”

  张太医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探刘启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再次探脉,脉相也无了起伏,他立马就跪在地上,朝着窦太后便是一拜,对着窦太后说道:“回太后,陛下薨世了。”

  他的话一落音,窦太后的眼泪便哗哗而下,当即瘫倒在地,这些天她一直都在算计,如何保全刘嫖和刘启两姐弟,现在无需保全了,刘启死了。而且还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了。而且还是她下令的,窦太后望着她手上的血,这些都是她亲儿的血,有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一次承受丧子之痛。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父皇,父皇你醒醒,儿臣不能没有你,皇祖母不能没有你,大汉不能没有你。”刘彻此时也瘫倒在地,绝望的捂脸大哭起来。现场一片死静,所有的人都安静,无人敢说话了。

  “罢了,罢了。天子薨世,天下缟素,既是如此,昭告天下吧。”

  窦太后绝望的望着前方。

  “皇祖母,不可,如今匈奴与我军正在对峙,若是宣布父皇薨世的消息,孙儿怕……”刘彻可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可不想称皇之后,要单独对战匈奴,他此刻担忧的是,陈阿娇若是知晓刘启死了,便无心对抗匈奴,挥师长安,那就不好了。如今刘启死了,这皇位早晚都要他的,刘彻倒是不会急于一时。他现在最担心便是陈阿娇趁着他根基不稳,挥师南下,到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的窦太后心情是异常的低落,她唯一的儿子刘启也死了,她已经说不出来任何的话了。但见她微微的抬头,望着刘彻,“既是如此,那太子就随你吧,哀家……”窦太后艰难的站起身子,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幸而素锦眼疾手快,将窦太后给扶了起来,“太后,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陛下的事情……”

  窦太后点了点头,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刘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刘启还是死了。她走路踉跄,而素锦就扶着窦太后回长乐宫去了。

  而现在这里就剩下一个刘彻了,刘彻看起来心情十分的不错,不过他此时自然不能表现出来,此时的他自然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他强忍着悲痛去处理刘启的事情了,抬起头,命人将这里处理了一下。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泄,外泄着株连九族!”刘彻望着在场的人,大声的说道。那些人自然都低头称是了。刘彻方才得意的转身离去,等了这么久,刘启终于过世了,而他马上就要成为大汉的皇帝了,马上就要荣登九五了。人人都说当皇帝难,可是他们谁人知晓,比上皇帝还要难得,那是做太子。他当了太久了太子,刘启一直建在,他离那个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就差这么一步,他却等了快十年了。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项青在得知此消息的时候,便来到这里,恭喜刘彻。刘彻在项青面前,倒是没有演示他的情绪了。

  “那就多谢先生了,眼瞅着我就要登基称帝了,只是有几件事情我总觉得寝食难安,不知先生可有妙计,帮我解决?”刘彻看向项青。项青本是大司马,能文能武,是一个相当足智多谋的之人,在刘彻说完话之后,他便想到此时刘彻在忧虑什什么。

  “如今陛下病逝,唐美人对陛下一片深情,愿以身殉,太子理应褒奖而是了。皇子刘发因思母心切,情难自禁,吐血而亡,孝感动天,太子你也应该追封他才是。”项青这话说完,刘彻当即便大笑。

  “好,好,好。先生所言极是。确实是这样了。那就让唐美人陪葬在父皇身边,随父皇一起下葬吧。成全她吧。”刘彻的话刚刚落音,他身边早就有人启程去往汉宫之中。

  虽然如今汉宫之中只剩下一个唐美人和刘发。刘发又是一直都在装聋作哑。只是对于一直多疑的刘彻来说,他始终不放心。尤其他最清楚不过刘彻是如何死的,若是查出来了,当时刘发这个聋哑人还是有资格成为太子。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杀他而后快。

  汉宫之中,唐美人还不知刘启已经死了,她还在宫里缝补着衣物,如今汉宫已经是王夫人的天下,这宫里的人最会的一件事情,那便是见高踩低了,唐儿本就是宫女出生,这宫里的人本就十分的不待见她,以前程姬在的时候还好,这些人多少还看看程姬的脸色,可是如今程姬不在了。唐儿最后的庇护之人也没有了,宫人就越发的不将唐儿的事情放在心上了。这吃穿之上,自然也就短着她了。如今已经到了寒冬时节,唐儿只好自己动手做些衣物,给她和刘发穿了。

  “发儿,如今你也长大了,改明个我想去和陛下求一个恩典,放你去封地,到时候我也就放心了。”唐儿今早起床的时候,就觉得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母妃,若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这汉宫之中,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封地吧,我去求父皇,父皇一定会同意,反正他也……”刘发欲言又止,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反正刘启也宠爱唐儿,甚至认为唐儿就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这本来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现在却是一件好事情。

  “不会的,我必须留在这汉宫之中,到时候你才可以走。王氏母子最是多疑,若是你我都走了,他们定当疑心,到时候你我两人都逃不了,反而不好。”唐儿分析了一下利害,他们两人必须有一人留在汉宫,另外一个人才可以离开了。

  只是这两人现在还不知道,她们现在所有的假设都是在刘启还活着的情况下,若是刘启已经死了,他们两人就是蝼蚁了,任人宰割了。

  他们两人还在这里商议的时候,唐儿便听到脚步声了,她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走向外间,便找到一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唐儿是认识的。

  “不好,不好,发儿你快点躲起来,对了,你躲到这里来了,你知道以前母妃和你一起玩捉迷藏的时候,对,就是这里,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出来知不知道,不管什么事情?”

  原来唐儿的床上有一个暗道,其实也不算是暗道,只是一个大洞而已,那个时候唐儿刚刚当上美人,害怕有朝一日被人陷害,才偷偷挖的洞了。

  “母妃你也一起下来就是的了,这个洞足够大,可以了,你下来吧。”

  刘发记得小的时候,他还和唐儿一起躲了进来。唐儿看了一下那个洞,一下子就将出口给封住了,封住之后,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这里竟然会有洞。

  “发儿,你长大了,那个地方已经躲不下我们两个人了。”

  唐儿望了一眼这个洞,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故作镇定继续缝缝补补,没一会儿便有人走了进来了。那人身后还领着三个人。

  “来人啊,送唐美人上路!”

  来人是内侍官李官人,他是专门负责后妃赐死之事。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唐美人自然知晓李官人了,他的手上三个人一个人端的是毒酒,一个则是匕首,还有就是百灵,这分明就是赐死后妃装用的配备。

  “美人自然要见陛下,小老儿现在不是就在送你去陛下吗?马上你就要和先皇见面了。美人果然是刚烈之人。”李官人说着话,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三个人此刻可以上前了。

  “先皇?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先皇,难道陛下是,陛下……”

  唐儿突然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李官人竟然用先皇去称呼陛下了,只能说明刘启已经驾崩了,刘启驾崩的话,那实在是太过严重了。这种事情,自然不可以发生了。

  “是的,既然唐美人你是明白人,那就选吧,不要等到老小儿动手吧。”李官人指了指身前的三样东西对唐儿说道。唐儿扫了一眼,便连连后退。

  “不,不,不,我不选了,我有儿子,大汉律例有子者,无需殉葬的,是有祖制的,你们这样做是有违祖制,我要去见太后。”

  汉代虽然没有废除殉葬制度,也有后妃陪葬这么一说,但是那都是针对没有子嗣的女子而言。而唐美人虽然一直在汉宫之中确定是不得宠,但是她有一子,有孩子就无须殉葬。

  “美人,你是自己要求殉葬的,你自己要求去陪先皇,太子已经同意了,而且还准备将你追封为夫人呢?不要担心,美人你还是自己选吧。”李官人是王夫人的人,这一次是奉刘彻之命,来要唐美人和刘发的命的。

  唐儿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她的宫人全部都不见了,她现在是肯定是不能走出来,显然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美人来说,她确实是无计可施了。

  “我没有说过,我从未说过,我还不想死。”

  说着唐儿就朝外间跑去,而李官人见状就追去,他没有想到唐儿竟然真的朝外间跑去,而且速度那么的快,眼瞅着唐儿就要跑出去了。若是她一旦跑出去,惊动了太后,那实在是太不好了。

  “啊!”

  一阵惨叫,唐儿就倒在地上了,她的一条腿,竟然被斩断在地,但见刘彻手握长剑,那剑上还沾着血,“没用的东西,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快点将那□□喂下去,唐美人对父皇一片深情,主动要求殉葬,本太子岂有不成全之礼,快,还等什么!”刘彻再次说道,那些人见状,自然也都纷纷的点头,便将□□给唐美人喂下去。

  “不,不,不,我不喝,刘彻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刘彻,你这个畜生……”唐儿现在也知晓她是逃不了了,便对刘彻破口大骂起来。

  而此时一直躲在地下的刘发自然也听到这个声音了,唐儿凄切的惨叫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回想,他用手堵住了嘴,眼泪哗哗的落下,却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说话,绝对不能说话。

  “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唐美人,你还真的是天真,你是人的时候都斗不过,你以为你做鬼的时候还能斗得过我吗?对了,你儿子呢?他在什么地方,那个小哑巴,在何方。你给我说,快点说!”刘彻知晓,一直以来刘发和唐儿都是形影不离的,这唐儿在什么地方,刘发必定也在,此时此刻刘发却不在这里。

  “回太子殿下,找遍了整个寝宫也没有看到刘发皇子,汉宫之中也没有,你瞧会不会在窦太后那里,除了长乐宫,其他的地方都搜遍了。”

  李官人回答道。

  如今这汉宫中,刘彻始终不敢染指的地方也只有窦太后的长乐宫了。窦太后毕竟是三朝老人,自然是根深蒂固。刘彻暂时还不敢动她。

  “窦太后那里,没有那么巧吧,皇祖母素来不喜刘发,断然不会将刘发带在身边,说,刘发现在在什么地方?”刘彻用手抓着唐儿的头发,便将她提了起来,唐儿已经中毒,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她哈哈的大笑起来。

  “我儿早就知晓你乃是狼子野心,早就离开这里,去找陈阿娇去,去找馆陶公主去了,刘彻,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成为帝皇,因为你不配,你一点儿都不配!”

  “啪!”

  刘彻一气之下,便将唐儿摔在地上,竟是将她当场给摔死了,死状之惨,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了。

  “刘发,竟然走了,竟然去找陈阿娇那个缩头乌龟了,就凭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尤其是陈阿娇,他们竟然妄想和我斗,简直就是可笑。你们说,给我说说,陈阿娇那一点可以和我比,她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就凭她还想成为一代女皇,她那一点可以成为一代女皇。”刘彻十分生气的看着众人。

  那些人提到刘彻如此发问,当即便跪到在地上。

  “太子英明,陈阿娇如何能和你比,她本就是乱臣贼子,一介女流,怎么可以和你比!”

  “那是当然,朕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陈阿娇算什么东西,她就是一个女子,一个毫无能力的女子。她可以安稳的活到今天,全都是靠男人了,若是没有男人,她定是一事无成!”

  刘彻望着不远处,天空湛蓝如洗,今日是难得好天气。

  而此时陈阿娇也同样望着天,她冷冷的笑着,对着站在她身边的卫子夫说道:“世人皆言朕是靠男人发家的,以前在大唐的时候是这样,今日在大汉也是如此,人人都在这般说。当年说我蛊惑了李治,说高宗无能,乃是一个无能的君主。今日有言说朕乃是祸水,皆是靠男人……”陈阿娇一直都在冷笑。

  她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道:“靠男人,高宗本不无能,即便是无能那又如何,能够让男人为朕臣服,那也是朕的本事。那刘彻每次都言说乃是缩头乌龟,只会躲在人后,从不出手。说朕乃是一介妇人,那又如何,朕就要这样,无需出手,便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刘彻以为刘启死了,他就可以当上皇上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子夫,取来纸笔,匈奴可汗——于单,还欠朕以人情,今日朕就先讨要这一人情。”陈阿娇言道。

  “诺!”

  卫子夫取来了纸笔,陈阿娇写完之后,便让使者将书信递给了于单,暂时与他休战,她要杀回长安。

  于单实在傍晚时分收到书信,他看了书信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与他而言,得知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两人来到这里,与他大战的时候,他首先是兴奋。陈阿娇是他的杀父仇人,因她,让他在大汉饱受屈辱,可是她又给了他希望,让他回到匈奴,助他成就了今日的霸业了,成为匈奴王。

  “单于,何事如此愁眉不展,不过和我说说吧。”安息公主芭芭拉看向于单,她和于单也是夫妻多年,这些年于单对她还算是是好的,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子,对她也算是十分恩宠。这样芭芭拉十分的满意了,而且这些年两人一直也是合作的亲密无间,安息和匈奴之间也融合十分的融洽。

  “你自己看看吧,你有什么看法?”

  于单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将书信递给了芭芭拉。

  她接过书信,快速的浏览了一下。陈阿娇用的是汉文来写,芭芭拉虽然也学习过,不过阅读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好在她最终还是看懂了,等她看完书信便看向于单,对着他便说道。

  “竟有此事,你竟是被她给放回来了,我知晓大王以前是被陈阿娇给劫去长安,没想到竟还是她放了你。大王你想怎么做?若是你不想理睬陈阿娇,大可将这书信公布于众,到时候陈阿娇必定身败名裂,落一个勾结匈奴,私通外敌之嫌,这么好的机会,大王不会放过吧?如今的芭芭拉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了,她已经长大了,开始精于算计了,是一个十分可怕之人。

  于单见到芭芭拉如此说话,便从她的手中拿回了书信,然后便放在油灯上燃毁了,这般重要的书信,不能落于他人之手了,即便这个人是芭芭拉,他的妻子。

  “大王这是何意?陈阿娇是你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怎么把书信给烧了,若是你不烧的话,只要这一封信便可以要了陈阿娇的命?你为何……”芭芭拉有些生气,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和于单两人第一次在政见上发生不和,以前他们两人政见上都十分的一致,这一次突然的不和,造成了两人此刻的不睦。

  于单站起身子,走出了大帐,看着大漠残阳,如今的草原上一片荒凉,一阵风过,吹的人也是瑟瑟发抖,这就是大漠。

  “芭芭拉,陈阿娇虽是我的杀父仇人,但是她也是我的恩人,没有她便没有我今日了,这一次我想同意她休战,等她回到长安,办好她自己的事情之后,再与她大战,我可以等,而且等得起。”

  于单已经下定主意了,做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陈阿娇自然是要杀的,只是不是这个时候而已。

  “大王,若是你此番放了陈阿娇,那无疑便是养虎为患。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你定是白白的葬送。罢了,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也不好在说什么,还是看大王你的意思了。只是此番安息与匈奴联手,要一鼓作气的攻打大汉,若是在拖延下去,恐怕士气低落。”

  芭芭拉的担忧是很正常的,行军作战最讲究的便是一鼓作气。

  “这个我自然知晓。来人,将孤这封书信交给大汉来使。”

  于单拿起书信,递给身边的随从,那随从便出去了。而芭芭拉此时才意识到原来于单早就有了主意,叫她来不过是走一个出场而已,意识到这一点芭芭拉其实是有些许的生气的,她看向于单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便低着头。

  “既然大王主意已定,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便先行离开了。”芭芭拉缓缓的退了下去,之后便离开了大营之中,回到了她的房间了。她的侍女彩儿,已经将探的的消息告诉了她。

  “好,很好,非常的好,大汉内部越乱对我们便越有利了。让她继续跟下去,我倒是要看看陈阿娇和刘彻到底谁更狠,汉人有句话叫做坐山观虎斗,我很喜欢。”

  “诺!”

  那人便下去了,芭芭拉是安息的公主,即便已经和于单成婚多年,她始终对于单抱有戒心,因而有很多的事情她都不曾告诉于单了。而于单自然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所以他们这对夫妇更多的是貌合神离,各怀心思。本来就是政治婚姻,哪里有什么感情而言。好在他们一起都是有共同的目标,那便是大汉。

  可惜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于单似乎对陈阿娇有所保留,不然他不会在提出那样的观点之后,于单即刻便被书信给烧了,这分明就是在防着她。

  “公主,你让属下查的东西,我都已经查好,你看……”

  又来了一人将东西递给了芭芭拉,芭芭拉接过来一看,便将那东西攥在手上。

  “看来我们的大王到底还是对昭明公主有情啊,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对了大王如今的身体如何?”芭芭拉将那书信攥在手里,手上的书信已经被他她揉的不成样子了,看着还有些许的可怕。

  “公主,大王的身体很好,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那侍女抬头深望了芭芭拉一眼,这是他们安息特有的交流方式了,芭芭拉朝着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其他的话,那侍女便当即明白该怎么做了,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既然大王不好意思动手的话,那我便帮助大王动手先处理掉这个祸害吧。陈阿娇你走不了,既然来到了边疆,岂有你说走就走的道理。”芭芭拉已经下定决心要除却陈阿娇了,对于他而言,陈阿娇不是一个好人,而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最重要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于单对她有情。

  虽说芭芭拉与于单的感情一般,可是她是安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的男人只有一个,也能是一个。于单断然是不能爱上别人。所以芭芭拉已经下定决心准备伏击陈阿娇等人了。

  此时在汉军营中,陈阿娇正在研读于单的书信,果然不出他所料,于单到底还是一个守信之人,答应她了。与她暂时休战,给她两个月的时间。

  “这倒是好事情,只是阿娇你得到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陛下真的已经驾崩了,为何他驾崩了,为何京中迟迟没有传来消息,宫里本宫还有探子,为何?”馆陶公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一国之君薨世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震动了。从之前陈阿娇和她说,刘启驾崩已经超过三天了,此刻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馆陶公主表示怀疑。

  “阿母,我怎么会骗你呢?这一切都发生了,而且都是真的,舅父已经死了,如今太后已经被软禁了,我们必须早点回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刘彻一直秘不发丧,其中最主要的怕的就是我们知道。”

  现如今刘彻是要巩固自己的势力,趁着陈阿娇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京城给拿下,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情了,比如此刻的也是。

  “若是这样的话,到也说的通,只是阿娇,本宫还是害怕……”

  馆陶公主有她的担忧之处,她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是大汉公主。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谋反,就连这一次的谋反她也是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一气之下她就谋反了。

  “阿母。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若是等到刘彻在长安站稳了脚跟,以后我们会更难了,何不趁着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陈阿娇给馆陶公主分析了一下。最终馆陶公主仔细想了想,还是同意和陈阿娇一起挥师南下,准备杀回长安来。

  三日后,刘彻也得到了消息。

  “好,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惜死的不是陈阿娇!”多日年刘彻都在忙于各种事情,鲜少有这样开怀大笑的时候,这一次竟然有这样大笑的时候,说明这个消息是多么的振奋人心。

  “太子,如今馆陶公主死了,只有昭明公主一人,她远没有馆陶公主的见识,这对于太子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而且这一次陈阿娇等人损失惨重了,太子,你可以称帝了,这是最佳的时刻!”司马相如给刘彻分析道。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带有一丝的轻快,笑的也十分的开心,只因探子来的消息中,卓文君也受重伤了,此时昏迷不醒。这些年司马相如对于卓文君休夫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最佳时刻,对,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馆陶公主死了,陈阿娇必定受到打击了,此番她根本就无暇顾及我这里,而是要去对付安息和匈奴了,好,就让他们互相斗吧,斗败了,斗的遍体鳞伤之后,我在好好好收拾这两人。来人,发布先皇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最终刘彻还是听从了司马相如的意见,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布刘启驾崩的消息。

  而此时在长乐宫中,窦太后一个人端坐在那里,她已经流不出来任何的眼泪,一个月内,她的两个孩子都这样去了,刘启和刘嫖两个人都过世了。

  方才得到刘嫖过世的消息之后,窦太后便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素锦就站在她的身边,本想上前劝慰的时候,又想到她妹妹的惨死,对于窦太后的此时的心情也算是感同身受了。

  “素锦,你跟着哀家到底有多少年了?”

  终于窦太后开始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个小孩子了。

  “回太后,奴婢已经进宫二十多年了。”

  “哦,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当初我遇到你的时候,你还那么的小,如今竟然也有白头发了,到底是岁月催人老。这么多年,你怨哀家吗?若不是哀家的话,你与你妹妹也不会成仇……”窦太后抬头看向素锦,素锦是她身边最得意之人了,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不后悔,当初小妹与梁王之事,太后你处理的很好,奴婢没有什么可怨恨,只是还请太后恩典,让奴婢去看看小妹,如今小妹还被挂在长安城楼之上,奴婢真的是不容心看到她那样,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太子逃那般的对待她?”素锦自然早早的就知晓谢如云的事情,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央求太后主持公道,可是太后却一次次的拒绝了她。

  窦太后伸出手去,摸了摸素锦的手,对素锦说道:“素锦,你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为何还是这边拿沉不住气呢?如今的太子早就不是以前的太子了,彻儿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他父皇发疯的时候还要凶残百倍。”窦太后长叹了一声,她心里也是各种的不舒服。总觉得现在的刘彻变化太大了。

  “太后,你……”

  素锦抬头看上窦太后,但见今日的窦太后一脸的愁容,“唐美人殉葬了,刘发一直找不见,这应该都和太子有关吧,素锦哀家不让你去,也是因为害怕你去了,怕就是回不来了。”窦太后语带保留,对于此时此刻如今残暴的刘彻,窦太后真的想不通下一刻这个人会做出什么。

  “太后,奴婢不怕,奴婢只想去接小妹回家,奴婢已经和她分开多年,这一次再也不能……”素锦执意要去接回谢如云了,谢如云已经被挂多天了,尸身已经开始腐烂,素锦再也看不下去了。

  “太子到!”

  就在素锦和窦太后两人还在讨论刘彻的时候,刘彻此时此刻也到了。

  “素锦切莫流露出伤心的情绪。”

  窦太后提醒了一下,之后便瞧了素锦一眼。素锦到底是窦太后身边的老人,立马便恢复了正常了,站在窦太后的身边。没一会儿刘彻回到了窦太后的身边,跪坐在地上。

  “太子今日竟是来的这么早,哀家还以为太子早就忘记了哀家这个老骨头呢?”窦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很显然她的话语之中夹带了对刘彻的不满。

  “皇祖母,是孙儿不对,这些日子竟是处理父皇的丧事一事,竟是疏忽了太后,还请太后降罪!”在地窦太后的面前,刘彻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加上他今日竟是身着一袭白衣,他长得也倒是俊秀。若是不知他的话,定是会将他当成才俊,事实上他是一个不克不扣的暴君,至少在此时此刻刘彻是真的暴君。

  “降罪也就罢了,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哀家这里也无需其他人。”窦太后不想再看到刘彻,便想着要打发刘彻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刘彻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而是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将东西给端了上来。窦太后看了那端上来的东西,十分诧异的看向刘彻。

  “你这是……”

  “还请皇祖母过目,孙儿已经昭告天下,父皇驾崩之事,这是孙儿登基的诏书,还请皇祖母请出玉玺。”

  原来刘彻已经拟好诏书,让窦太后交出玉玺了。而此时此刻窦太后十分诧异的看向刘彻,“玉玺,玉玺怎会在哀家这里,玉玺自古都是帝王所有,哀家只是太后,怎会掌有玉玺,当真荒唐!”窦太后十分不满的说道,对于刘彻如此的要求,窦太后果断的拒绝,事实上确实如此,自古玉玺都是帝王所有,从秦始皇用和氏璧造就玉玺那一刻,他就是帝王象征,且代代相传。

  “当真不在皇祖母这里?这,这,这怎么可能?”

  刘彻之前在刘启那边翻过,没有看到玉玺所在,他原以为乃是窦太后所为,将玉玺给藏住,当时他还在埋怨自己,马上就要称帝,而且他也是步步计算,马上就要成功,却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那是当然,难不成哀家还会欺你不成,玉玺乃是帝王所有,哀家只是暂时掌管了凤印而已,这也是贾后死后,先皇一直未立后的缘故,哀家又怎么会越俎代庖去掌管玉玺,彻儿,你这般问,难不成还疑哀家与那吕后一样,想要……”窦太后站起身子,便看向刘彻,刘彻并没有言语。

  事实上当他听到窦太后那一句玉玺不在她这里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窦太后故意欺骗他,只不过当他在仔细观察了一下窦太后的模样的,发现不是。瞧着窦太后神色到是真的,她是真的不知道玉玺在何处?

  “皇祖母,孙儿不会那个意思,孙儿又怎么会疑心你呢?孙儿一直没有找到玉玺的下落,以为是先皇暂时让皇祖母保管,没曾想到,皇祖母竟是不知?”刘彻有些慌张了,没有传国玉玺的皇帝,就是白版皇帝,不会被世人承认了,而且大臣们也不会承认,玉玺便是象征了,但是它找不到了。

  “什么,你说玉玺不见?这怎么可能,它一直都在你父皇办公的地方,怎么会好端端不见了呢?”窦太后也十分诧异的看向刘彻,她自然是不信刘彻的话。

  然而这一次刘彻确实没有欺骗窦太后,玉玺真的不见了,他派了很多人去寻找,还是没有找到玉玺的下落,如今窦太后这边也没有了,原来一点儿都不答应的刘彻,在此时此刻也开始担心起来。

  “是不见,难道是被有人偷盗去了,趁乱……”刘彻现在正在想到底是何人拿走了他的玉玺,他第一反应便是盗家之人。盗家之人,以前刘彻听风木寒说过,盗家的君泽秀号称从不失手了。

  “若真的是玉玺不见了,你也不应该来哀家这里寻,而是快些找人找寻才是了。你要知晓,若是没了玉玺,你真皇帝是断然当不成了。玉玺乃是受命于天的象征,此番不见,难道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窦太后的话还没有落音,有人便已经消失了,那人便是刘彻,刘彻当即便出去,而且是相当的慌张了。

  “风木寒,风木寒……”

  刘彻要去找风木寒,等他要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风木寒和风慕宁两人早就离开长安,回到的大月氏去了。而作为风慕宁媳妇的君泽秀早也应该回去了,断然不会再此时偷盗玉玺,说不通。而且玉玺守备森严,若是偷盗去了,极为的艰难,普通人断然不会得手了,一想到这里,刘彻就越发的焦急起来。

  “项先生你如何看?”

  刘彻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项青的身上了,希望他可以告知一二。只不过此事对于项青来说,也是极为的艰难的了。

  “如何看?此事微臣倒是不认为是盗家的人所为,若是盗家的人所为,他们必然会留下证据,证明这乃是他们所为,从来都是指名道姓的偷盗。而现在玉玺不见,盗家的人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这不符合他们所为……”项青分析了一下。他这么分析,刘彻也认为十分的有理。

  “那会是何人?”

  刘彻还在回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刘发?”

  对,唐美人之子刘发至今都没有找到,唐美人被他所杀之后,刘彻一直都在寻找刘发,可惜的是刘发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他没有找到。而且唐美人死之前还十分得意的告诉他,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妄想称皇。若是他们将玉玺拿了去,他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称皇吗?

  “这倒是有可能,刘发到底是皇子,出入甘泉宫到也实属正常了。趁乱拿走玉玺,倒是十分的有可能,而且若是他有玉玺,必然会有人追随他,他也是先帝之子,太子你看……”项青一分析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这朝中老臣对储君之位历来都是有争议。

  “那又如何?他一个聋哑之人,还妄想称皇,当真是可笑?”刘彻思考没有将刘发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刘发就如同跳梁小丑一样的人物。

  不过这都是刘彻嘴上这么说说而已,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不好,唐美人说过,他是要去找陈阿娇,若是陈阿娇得到了这玉玺,到时候我不……”刘彻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是啊,刘发没有能力,但是陈阿娇有能力。

  尤其是现在陈阿娇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整个叛军都是以她马首是瞻了,若是她得了玉玺,这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刘彻一想到这里,头皮便是一紧。

  “太子无需如此惊慌,陈阿娇那边是自身难保!”

  项青将陈阿娇遇袭的事情再次和刘彻说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了,当时陈阿娇和馆陶公主挥师南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来自安息和匈奴联军的伏击了。

  “阿母,阿母,你没事吧,是我轻敌,是阿娇太过于相信于单,匈奴人言而无信,我定会杀了他们,阿母你定要撑住,一定要!”陈阿娇抱着馆陶公主。

  方才他们遇袭,馆陶公主不察,中了埋伏,而且身中数剑,情况不容乐观了。那剑上本就带毒,这一次他们是想要将陈阿娇等人一网打尽。

  “阿母,莫哭了。这一次阿母怕是不能跟你一起去长安了。阿母要去陪陪季须和陈蟜了还有你阿父,他们定是想我了。”馆陶公主伸出手,去摸陈阿娇的脸。

  “阿娇来,来,便脸凑过来,阿母还有一件事情跟你说,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说过,来!”

  陈阿娇的手都是血,她将耳朵凑了过去,听馆陶公主的话。

  “阿娇,你若是见到你皇祖母,便告诉她,我不恨庄不疑,我一点都不恨了。”

  “好,好,好。阿母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话,军医已经来了。”

  陈阿娇再次说到,可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馆陶公主终于还是死了。陈阿娇抱着她,她有一个亲人离世了,这个世界上再次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陈午,陈蟜,陈季须,馆陶公主一个个全部都走了,堂邑侯府只剩下她陈阿娇一人了。

  “匈奴,我陈阿娇今世若不灭人,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