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你要如何选 】爱卿不准走
晚些时候,赵越与温柳年一道回了家,手里还抱着一个大蜜瓜。
“快去厨房切开。”温柳年喜滋滋。
“说好晚上再吃。”赵越好笑。
“等不及。”温柳年很坚持,“现在切。”
“那只能吃一块。”赵越道,“叶谷主说了,以后吃饭前不许你再吃点心。”
“一块就一块。”总比一块都没有要强!
两人说说笑笑往厨房走,结果半路就被无影截住。
“你怎么……”温柳年被惊了一下。
“大人不必担忧,宫里头的人被暗卫截住了,没跟过来。”无影道,“我是来带话的,今晚子时,先生说让少爷过去找他。”
“子时?”温柳年微微皱眉,“可有说所为何事?”
无影道:“算是好事。”
“什么叫‘算是好事’?”温柳年警惕。
“少爷去了便知。”无影后退两步,“我先走了,告辞!”千万不要又拉着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柳年眼睁睁看着他从房顶翻了过去。
赵越伸手揽过他的肩膀。
“你猜是什么事?”温柳年扭头看他。
赵越摇头:“只能猜,十有□□与恢复内力有关。”
“那难道不是好事?”温柳年疑惑。
“那便等我今晚去过,回来再告诉你。”赵越道。
温柳年凑过去:“要亲一下。”
赵越配合碰了一下,然后道:“理由呢?”
“总觉得有些紧张。”温柳年与他一道慢慢往厨房走,“先说好,不管是为了什么事,不管前辈要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回来先问过我。”
赵越点头:“好。”
温柳年道:“你现在可是已经成了亲的人。”
赵越忍笑:“我知道。”
虽说他答应得挺爽快,温柳年却还是有些心里发虚,以至于连蜜瓜都没吃出滋味。
要知道这可是西域来的啊,价钱一点都不便宜。
简直可惜。
当晚临近子时,赵越果然便出了门,留下温柳年一个人辗转反侧,最后又一骨碌坐起来,从木匣里捏出红甲狼。
小红甲狼继续憨憨闭着眼睛,睡!
温柳年伸出手指戳了戳。
红甲狼躲到一边,要睡觉呐。
“醒一醒!”温柳年继续捣乱。
小红甲狼睡得纹丝不动。
红甲狼见躲不过,于是不甘不愿醒了过来,嗖嗖爬下床,过了一阵子又嗖嗖爬回来,把一只死蜘蛛丢在温柳年旁边——你玩这个呐,我要睡觉。
看着那只巨大的黑毛蜘蛛,温柳年头皮发麻倒吸冷气,然后啊啊尖叫着跑了出去。外头的大内护卫听到动静吓一跳,赶紧冲过来看究竟,结果就见温柳年光着脚穿着里衣冲了出来,屋子里却安安静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人。”侍卫拔刀将他护在身后,“出了什么事?”
温柳年:“……”
“大人?”侍卫疑惑。
“本官方才……做了个噩梦。”温柳年一脸淡定。
追影宫暗卫在屋顶啧啧,这个借口也并没有比“看到了一只虫”好多少,一样丢人。
大内侍卫和刀回鞘:“没事就好,那大人继续回去歇着吧。”
“不回去。”温柳年一口拒绝。
大内侍卫眼底不解:“为何?”
温柳年道:“我在院中赏赏月。”
大内侍卫:“……”
温柳年冷静坐下。
大内侍卫又回了岗哨,觉得大人今晚似乎有些怪。
最后还是追影宫暗卫看不下去,强行将他带到了客房,并且拿出药粉到处撒了一圈,以表示“这里真的没有虫”!
也不知大当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新婚燕尔就三更半夜往外跑,很值得被暴打一顿。
临近天亮,赵越终于回了家,卧房里头却空空荡荡。
“大人在客房。”暗卫及时提醒。
“好端端的,跑去客房干什么?”赵越不解,一路过去找他。
听到动静,温柳年迅速从床上坐起来。
“出了什么事?”赵越坐在床边,“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
“床上有一只虫。”温柳年比划,“这么大!”
“这么大的叫石磨。”赵越握住他的手,“有两只红甲狼在,怎么还会有虫。”
“就是红甲狼抓给我的!”不提还好,一提更崩溃。
“定然是你又欺负它。”赵越刮刮他的鼻子。
我没有。温柳年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转移话题道:“前辈找你做什么?”
“的确是为了讨论,要如何才能让我恢复武功。”赵越道。
“那可有讨论出结果?”温柳年赶紧问。
赵越点头:“有。”
“当真?”温柳年先是有一瞬间的欣喜,却又很快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赵越叹气,将他抱到怀中。
“有危险?”温柳年皱眉,“那不行,我不答应。”
“算不上有危险,只是除了自身努力,还要借几分天命。”赵越道:“还有,师父让我跟他回海岛。”
“回东海?”温柳年吃惊,“现在吗?”
赵越点头:“闭关两年。”
“那我呢?”温柳年眼巴巴看他。
“想跟我一道启程,还是想留在王城等我回来?”赵越握住他的手,“或者……不想让我去?”
“自然是不想的。”温柳年嘟囔,抬头看他,“若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了么?”
赵越点头:“嗯。”
“那武功怎么办。”温柳年问。
“你都说了,我现在是成了亲的人。”赵越笑笑,“既然成了亲,自然要照顾你的想法。”
“那你还是去吧。”温柳年闷闷道,“先前答应了皇上要重修大楚律法,还要监管皇宫重建,怕是一时半会走不掉……我在这等你回来。”
虽说先前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一想到两人要分开,赵越依旧有些不舍。
温柳年则是更加不舍。
于是两个人先是抱着亲了半天,后来便扯下了床帐。前来送热水的下人在门口听到动静,赶紧面红耳赤转身往回走,我什么都没听到。
亏得老爷已经走了,否则还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
下午的时候,楚渊将温柳年宣进宫,议完事后照例问:“爱卿可要留下一道吃饭?”
“不用了,微臣还是回去吧。”温柳年道,“多谢皇上。”
“爱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楚渊问。
温柳年抬头:“皇上能看出来啊。”
“这副样子,朕看不出来才奇怪。”楚渊好笑,走下龙椅道,“说说看,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温柳年摇头:“没什么大事。”
“和赵大当家有关。”楚渊语气笃定。
温柳年默认。
“当真不肯说?”楚渊道,“说不定朕还能替爱卿出个主意。”
又没成亲,如何能帮我出主意。温柳年在心里嘀咕,过了半天方才道:“他要出一阵子远门。”
“出一阵子远门,又不是不回来。”楚渊摇头,“朕还当出了什么大事。”
“整整两年!”温柳年强调。
“先说好,即便是二十年,朕也不会放你走。”楚渊道。
“微臣知道。”温柳年沮丧。
“走吧,出去御花园透透气。”楚渊道。
温柳年蔫蔫跟上,还是没精神!
“要去什么地方?”楚渊问。
“东海小岛,至于具体在何处,微臣也不知道。”温柳年道。
楚渊微微皱眉:“不知道?”
“是要随师父一起去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无名无姓,住所也是变幻莫定。”温柳年回答。
“原来如此。”楚渊了然,“是去练功夫?”
“嗯。”温柳年点头。
“那这两年时间的确不算长。”楚渊与他一道坐在凉亭里,“习武之人,哪个不是练了十年八年乃至几十年,方能有所成就,现在赵大当家只需要区区两年,爱卿当高兴才是。”
“高兴不起来。”温柳年老老实实道。
楚渊道:“爱卿以后可以长住宫内,御膳房的厨子随便使唤。”
温柳年道:“还是高兴不起来。”厨子又不是我男人。
“那爱卿要如何才能高兴?”楚渊饶有兴致看着他。
“请皇上准许微臣——”
“不准!”楚渊打断他。
温柳年:“……”
我话还没说完。
“不准告假。”楚渊又重复了一遍。
“那微臣就辞官。”温柳年低声嘟囔。
“若敢辞官,朕就打你板子。”楚渊气定神闲,“而后下旨全国的酒楼食肆,谁都不许放爱卿进去,违者杀无赦。”
温柳年:“……”
温柳年:“……”
温柳年:“……”
“听话。”楚渊拍拍他的脑袋,“好了,回去吧。这段时间不宣爱卿进宫了,好好在家陪陪赵大当家。”
温柳年长吁短叹。
刚刚成亲没多久便要分开两年,这份心酸,不管吃多少大肘子都弥补不回来。
当真是不舍啊……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便也没有再拖延下去的道理。启程的日子定在下月初三,温柳年算了一回又一回,不多不少,还有整整十天。
一处小院里,云断魂正在喝茶。
“先生。”无影道,“温大人来了,可要躲一躲?”
云断魂手下一顿,“为何要躲?”
无影发自内心道:“因为温大人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大好。”
若是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为好。
温柳年推开院门进来。
无影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大内侍卫跟随,于是朝云断魂微微点了点头。
“怎么这阵跑来了。”云断魂道,“阿越呢?”
“在家。”温柳年道,“我刚才下了早朝,顺便过来找前辈问件事。”
“想问什么?”云断魂道。
还能是什么!温柳年严肃看他。
“两年之后,我自会放阿越回来。”云断魂递给他一杯茶。
“此行会不会有危险?”温柳年最关心便是这件事。
“自然不会。”云断魂道,“最差便是一无所成,忙一场罢了。”
“那也不行啊!”温柳年道,“花了整整两年时间,岂有一无所成的道理?!”
“习武之事,强求不得。”云断魂摇头,“七分靠自身努力,还有三分却要看运气。”
温柳年皱眉。
“阿越在过去二十多年中,运气一直不算好。”云断魂道,“将来会慢慢好起来。”
“谁说运气一直不算好。”温柳年抗议。
“和你成亲之事除外。”云断魂从善如流。
这还差不多。温柳年抽抽鼻子,然后又强调了一次:“一定不能出事。”
“我是他师父,如何会看着他出事。”云断魂道,“况且阿越资质过人,定能练好这门功夫。”
“哪门功夫?”温柳年刨到底。
云断魂摇头:“没有名字。”
“骗人。”温柳年不信,“这世间哪有没名字的厉害功夫。”
“是我从云家剑法中演变而成,尚未来得及取名字。”云断魂道,“不然你起一个?”
“先前没人练过?”温柳年瞪大眼睛。
“自然没有。”云断魂摇头。
温柳年:“……”
温柳年:“……”
温柳年:“……”
那若是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凡事关心则乱。“见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云断魂道:“如此畏首畏尾,当真不像你的性格。”
温柳年诚心建议:“不如前辈先练练这套功夫?”
云断魂哭笑不得:“担心阿越,就打发我这老头子先行探路?”
“功夫是前辈自创的,如何能叫探路。”温柳年拉住他的手,谆谆善诱道,“说不定假以时日,便能天下无敌,前辈意下如何?”
“我从未想过要天下无敌。”云断魂摇头,“你这张嘴也是天下无敌,那又如何?”
温柳年不假思索道,“感觉挺好。”
云断魂:“……”
“前辈。”温柳年还是不放心。
“天下武学出同宗。”云断魂只好耐着性子讲给他听,“皆是取有余而补不足,清污浊而纳自在,神形合一气贯周天,心静方可得自在。所谓各家独门功夫,无论绕多大一个圈,到头来还是会回归此本元。”
温柳年昏昏欲睡。
“云家剑法亦是如此,而且近些年为了不让外人察觉,在招式中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云断魂继续道,“无风与无影所练的功夫,只怕这当今世上也没几人能认出与我有关。”
温柳年附和。
“这套新变化出来的刀法,最主要便是一个“快”字,这世上不管多拙略的功夫,只要速度够快,便能有极大的胜算。”云断魂道,“阿越身手敏捷反应极快,练起来再适合不过。”
温柳年茫然点头。
“大人当真不想给这套刀法取个名字?”云断魂问。
“既然是脱胎与云家剑法,又是以快制敌,那便叫‘红柳刀法’如何?”温柳年爽快拍板:“就这么决定了。”
“云家剑法以快制敌,为何最后却叫红柳刀法?”云断魂不解。
“柳是我。”温柳年解释。
云断魂点头,带一个字也无妨。
温柳年道:“红是红甲狼,两只。”
云断魂:“……”
温柳年自言自语:“还挺好听。”
云断魂心情颇为复杂。
为什么自己耗费心血,好不容易才创出这套大气磅礴,如同闪电奔雷的刀法秘笈,最后却落了如此一个充满小女儿情怀的名字?!
而且里头居然还有一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