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你们今天到底卖了多少钱啊?你们一回来我一高兴都给忘了!”王氏赶紧拉过凌天阳,此刻眼角有些皱纹的王氏笑起来却那么的美,是那种从心底发出来的愉悦。
“娘,还是让爹给你讲吧,老二,老三,我们睡觉去!”凌天阳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转身便跑进了屋。
“这孩子!”王氏眼里含着笑意,乐呵呵对凌文笙说。
第二天,还在床上的凌天阳还没从梦里面醒来,就被一阵高亢的声音吵醒了,仔细一听,原来王氏已经将小四催起来了,这时候正在做早饭。凌天阳心里纳闷的紧,外面天才麻麻亮,这早饭也太早了吧。翻了个身,找好衣服穿好,为老二和老三盖好被子,就出了门。
“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洗好脸,凌天睡眼朦胧的走到厨房,看到王氏已经将饭煮好了,此时正在炒菜,小四坐在灶台前,打着瞌睡。
“阳阳啊,你怎么起来了?快去睡会儿吧,呆会儿饭好了娘叫你们!”王氏将炒好的苦瓜放在灶台上,微笑着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更加觉得女儿聪明又能干。
被厨房里面的香气一熏,倒把凌天阳从梦里面拉了出来,摇摇头,“不了,娘,我来帮你吧!”凌天阳加了一把火进去,“娘,你起这么早干嘛?”
“没,没干什,娘这不是睡不着嘛,起来煮饭正好。”
看到王氏揶揄的笑容,凌天阳再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肯定是王氏想到今天要上山去赚钱,乐得一晚上没有睡着。
“娘,我跟你商量个事呗?”看到空落落的院子,昨天回来她就想起这个事,但是自己又累的不行,忘了。
“商量什么?你要是想做什么,娘也肯定支持你!”这是昨晚她和凌文笙一起商量的结果,女儿如今这般聪明,一心想着怎么赚钱养家,做父母的怎么能不支持孩子呢。
看到王氏平凡的脸上露出这般幸福的笑容,凌天阳觉得自己也在渐渐的融入这个家庭,不再是被生活逼着赚钱,而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想要为这个家庭做出点什么。
“娘,下次再去镇上我们买些小鸡仔来喂吧!”昨天回到家她才想到,他们这个家除了六口人之外,一个活物也没有,当真是寒碜得紧。
“养鸡仔?阳阳,我们家连吃的都不够,哪里还有余粮养鸡?”
“娘,鸡仔小的时候根本吃不了多少,再说,等买了鸡之后,我跟老二,老三甚至小四可以一起去抓蛐蟮或者蚱蜢,这些都可以喂鸡,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家说不定就可以吃鸡蛋了!”凌天阳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大群鸡,一篮子的鸡蛋,可以直接用水煮,可以煎,可以·······不能怪凌天阳这么想,实在是他们家几个小的太瘦了,就连她自己也是皮包骨。
“这·········”
“娘,你就让我跟姐养**!”老二走进厨房,挨着凌天阳坐在条凳子上。
“娘,小四也会抓蛐蟮,我知道哪里最多。”刚刚醒来的小四听到娘和姐姐的话立马就插了进来,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知道,他还悄悄的在老二耳边嘀咕了两句。
王氏看到眼前三个瘦了吧唧的孩子,小四肚子上和脸上看起来还行,可是凌天阳知道那是眼中饥饿的表现,心酸的不行,算了算了,都随他们去吧,大不了以后她和他爹少吃一些。
摘了几天五倍子,一家人累得不行,却没有谁抱怨,因为,这些都是钱啊!今天,凌文笙和王氏要去秧田放水,因为要割稻子了,而且,包谷也快要掰了,接下来便是挖红薯,哪里还有空闲,所以,他们几个小的便自行上山了。
看着山路上的羊肠小道,凌天阳用手遮住阳光,气喘吁吁的问道:“老二,那个地方真的很安全?还有多远,姐快不行了!”
松林里面几乎安全的地方都被他们摘遍了,其他地方他们也不敢进去,松林后面又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山峦,就在松林边缘有时都可以听到呼啸,他们哪敢不要命。
今天他们是骗凌文笙和王氏才得以上山的,老二他还有个地方,比较隐秘,里面长满了五倍子和野板栗,最重要的是哪敢地方不再松林,在松林的西边。
“快了,姐,那里我都去过好几次,那是我的秘密,姐,你要为我保密哟!”
难得老二用如此语气跟凌天阳说话,凌天阳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笑嘻嘻的跟老二说:“哟,看不出来老二还有秘密呢,是不是还有你的小媳妇也瞒着姐姐我啊?”
老二也没有想到姐姐这样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气呼呼的说:“姐,胡说什么?还不快走,小心狼将你叼走!”
凌天阳知道这小子害羞得紧,也没有继续打趣他,依这里的,老二现在八岁,但虚岁已经是九岁了,九岁的小男子汉就快要定亲了呢,重新背起背篓,快步跟上老二的步子。
老二找的地方很不错,是一处山涧,离松林不远,绕过松林下个坡就是。才下了大雨,从高处落下一道银白色的小瀑布,潺潺的溪水前奔后涌往山下而去,瀑布两旁,长着茂密的树林,她还看到了许多的五倍子,野板栗熟的时候较晚,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摘,但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野葡萄,这一发现让凌天阳兴奋的朝山涧的阳坡直奔而去。
老二看到姐姐这个样子直摇头,他不知道这个野葡萄有什么值得她兴奋的,他知道有个地方更多,不过那个地方···········
“姐,你自己慢点,山上小石头很多,小心摔倒,我去摘五倍子了!”老二对着已经奔上去的凌天阳大喊一声,便找了一棵五倍子,搓搓手掌,往上一蹬,爬了上去。
凌天阳一个人兴致盎然的往背篓里面丢野葡萄,但是很快她的脸就垮了,顶着一张郁闷的脸慢慢的从荆棘丛里出来了,她想酿葡萄酒,可是家里哪有钱去买冰糖,不要说冰糖,就连白糖都没钱买,虽说他们家现在有点钱了,但那真的只是一点钱,他们还要活下去呢。
刚出荆棘丛,凌天阳就发现一棵五倍子,树不大,大约有大碗的碗口粗细,树干上缠着藤蔓,令凌天阳惊讶的是藤蔓上长着大大小小的瓜,姑且就说是瓜,主要是它和小南瓜长得很像。
“哇,八月瓜!”凌天阳惊呼着跑过去,在这异世看到了前世自己最喜欢的野果,她怎么不惊喜。八月瓜顾名思义八月份才熟,学名叫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这种熟了之后很好吃,八月瓜的瓜皮确实苦的,而且不是一般苦,里面的瓜瓤才是甜的,瓜瓤呈乳白色,里面有一粒粒黑色种子,熟了的瓜会直接裂开,露出里面的瓜瓤,引得鸟来吃。
可惜,等凌天阳凑近一看发现这八月瓜根本没熟,只好退而求其次,上树摘五倍子,这些天他们一直摘五倍子,凌天阳前几天就学会了爬树,这棵五倍子根本难不倒她。
刚爬到半路,一条灰扑扑的毛毛虫慢慢的往树下蠕动,看得凌天阳狠狠的咽了几口口水,忍不住嘴角一抽,双手自然一放,直直的往后面倒了下来。
正在树上努力的老二被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急忙从树上下来,迅速转身就往声源地跑。
就当凌天阳觉得自己很可能缺胳膊少腿的时候,一手温暖的手接住了自己,带着自己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睁开眼睛看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看不打紧,吓了凌天阳一大跳,因为救她的正是燕天珣,她的便宜未婚夫。
凌天阳哭丧着脸,心里暗叹:要不要这么巧合啊,老天爷,她只想着拖延些时间,然后就和燕天珣这个便宜未婚夫一刀两断,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狗血相遇了,都是那只杀千刀的虫子,他丫丫的,一会儿一定要找出它的老窝,将它的妻子儿子一窝都给端了!
“喂,不会摔傻了吧!”
凌天阳傻傻在脑海里面将那只虫极其它的家人翻过来倒过去折腾的时候,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将她的报仇计划打断了。
“你才傻了呢!”凌天阳恶狠狠的瞪了燕天珣一眼,这个男人真的长得不错,可惜这个男人看她的眼光除了鄙视就没有其他的了,要不然到可以发展发展。
燕天珣不解的看着自己怀中瘦小的女孩,他怎么得罪她了,好歹他还救了她呢,真是个不知道好歹臭丫头,这样一想,燕天珣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凌天阳,“起开,你压着我了!”
“凶什么凶,你这么大一个男人难道还能被我这小身板给压着了?”凌天阳一边起身,一边不雅的用手拍拍屁股上的灰。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燕天珣略带冰冷的语气混合着不远处山涧上流下来的水,带着一丝动听,当然,凌天阳可不这么认为。
“你管我,你都来的我为什么来不得?”凌天阳丢给燕天珣一个挑衅的眼神,“这里这么大,我难道不能来这里砍柴吗?”凌天阳可不想因为一时失策将他们家的经济给断了,她不想顿顿吃洋芋坨坨。
“············”燕天珣垂下眼眸,他才懒得管你干什么呢?
“对了,既然在这里看到你,我想问你一个事。”凌天阳双手抱着肩膀,“那个我看你也不是很稀罕我,那你家为什么还要跟我定亲呢?”
“我跟你家定亲?不是你爹找来的吗?我怎么知道!”说到这件事情,燕天珣特别苦恼,眼前这个粗鲁的女人居然要嫁给他?
凌天阳皱着眉头,没有接话,她爹去找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动作在燕天珣看来更加不是一个女孩子做的,对凌天阳的鄙视又加了一分,不过,这个小丫头怎么跟以前那个小丫头那么不一样,上次在祠堂看到她的时候,那么镇定,哪里还有胆小懦弱的样子。如今他又见识到了这个小丫头的另一面,大胆也就不说了,哪有一个女孩子爬树的,而且说话那么牛,真是见鬼了!
“哼,真是不识好歹,我不管怎么说也救了你,你倒是觉得很理所应当啊?”燕天珣慢慢站起身来,优雅的拍拍身上的泥土,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番凌天阳。
今日燕天珣穿了一身破旧的灰布衣裳,上面到处都打着补丁,不远处放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着半背篓柴火,倒在树丛中。
好吧好吧,他救了她,不跟他一般见识,凌天阳轻轻一笑,对燕天珣做了个电视看到的动作,微微福了福身,含笑说道:“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燕天珣一听差点没把昨晚吃的东西吐出来,说真的,这个小丫头做的动作很正确,但是为什么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么,那么·········别扭呢?
“姐,你怎么了?咦,天珣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赶来的老二惊讶的看着燕天珣,然后很快便走到凌天阳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姐,你怎么了,刚刚我在那边听到你叫的好凄惨啊!”
凌天阳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山条明晃晃的黑线,强压着怒气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叫的凄惨,啊?”
“姐,不是眼睛看到你叫的凄惨,是耳朵听到你叫的凄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老二一本正经的纠正凌天阳,完了生气的指着燕天珣,那眼神似乎在说,姐你要是点头我就立马过去咬死他!
“哼哼,我欺负她?老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问她我欺负她了吗?感情她从上面掉下来我去救她还错了,早知道我就不救了!”
“喂,你还想怎么样?我刚刚不是谢过你了吗?”燕天珣那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凌天阳觉得十分不爽,还有他优雅的动作,给她一种眼前这个男人是来乡下游玩的,真是气死她了。“老二,走!”凌天阳不等老二说话,拉着他就走,走到燕天珣的背篓旁,弯腰捡起他的背篓,背在背上,走了。
“哎,你干什么,我的背篓!”燕天珣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凌天阳背着他的背篓走了,他一边喊一边去追。
“我刚刚看到那棵树上结满了五倍子,正想爬上去摘,没想到半途一只该死的毛毛虫吓得我差点掉下来,还好有他,不然非摔死我不可!”
凌天阳一边给老二解释,一边用手砍下一根柴,丢在地上,“我们帮他把背篓砍满,就当还他情了!”
老二一想,这个办法不错,于是也帮着动起手来。
“你们干嘛呢?”燕天珣有些气喘的追上他们,看到他们帮他砍柴,有些疑惑。
“没看到吗,还情啊!”凌天阳抬头瞥了燕天珣一眼,又低头将砍来的树弄干净,上面的小枝桠就不要了。
这一插曲过去之后,凌天阳变老老实实的跟在老二的身后,他去摘五倍子,她在地上捡,很快两背篓就装满了,他们这才背起背篓往山下走去。
转眼他们家又到了去镇上卖五倍子的时候,因为不是一个月一次的赶集日,所以这次凌文笙接来凌文华家的牛车,装上满满的一车柴火掩人耳目,带着凌天阳和老二一起去了镇上。
这是老二第一次到镇上,一路上他的眼睛四处乱转,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一般,看得凌天阳心酸不已。
还是上一次卖五倍子的药铺,同样也是晚上,凌文笙将一车柴火卖个那个大户人家之后带着他们到了这里。路上,凌天阳问了凌文笙之后才知道那户人家是镇上的王员外家,他们家有个秀才的儿子,所以在招福镇这种偏僻的地方来说,他们很了不起,跟他们这种庄稼汉不一样。
到了药铺,正在扫地的不是上一次那个名叫杜仲的青年,这个青年很黑,但是看起来很憨厚,听到他们要找杜仲,他才去后堂将杜仲带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上次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大夫。
这次他们的五倍子整整卖了三两银子,本来是两千九十六钱,但是老头硬是给了他们三两银子,而且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凌天阳感兴趣的样子。
凌天阳根本不鸟他,倒是老二,对老头说的那些药材、方子很感兴趣,一直拉着老头问东问西,直到他们要走了,这才念念不舍的出了药铺。
晚间吃饭的时候,凌天阳悄悄问老二,“老二,你想去学医?”
老二一时没懂,“啊?”了一声看着凌天阳。
“我问你想不想以后当大夫?”凌天阳拍拍他的脑袋。
听到凌天阳的话,老二立刻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鄢了,闷闷的说道:“就算我想学又怎么样,我连字都不会认一个,再说,袁大夫也不会收我的。”
凌天阳安慰的拉起老二的手,“老二,你看着姐,相信姐,姐会送你去上学,也会让你跟着袁大夫学医!”
老二不自觉的看着凌天阳那双坚定的眼眸,没由来冒出一个信念,相信她!
“姐,我相信你!”老二反握着凌天阳的手,重重的点点头。
“你们两姐弟在说什么呢?”凌文笙拿起一个馒头,好奇的问道。
“没,没干什么。”两姐弟异口同声的回答。
第二天,姐弟两起得很早,随便吃了两个馒头,就去了集市。
PS:给位看文文的亲们,请动动你们的手指头,青岗需要动力啊!收藏好少,青岗有些灰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