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四婶。”就算不喜欢他们,凌天阳还是带着燕天瑜和燕天楠上车的时候叫了一声。
“哎哟,阳阳啊!你看,这才几天没见,变得更是好看了,阳阳,他们两个是你的小姑子吧,瞧瞧这模样,长得真是俊啊,可有说人家?”
贺氏见到凌天阳,脸上就露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当看到凌天阳身后的一条鱼和燕天楠时,两眼冒光,凌天阳生怕他们一下子就将他们两个吃下去。
燕天瑜性子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因为实在是佩服凌天阳,才收敛了一些,看到贺氏那副嘴脸,当下便皱了皱了眉头,眼里满是不屑,更何况这老女人一开口就想给他们说人家,燕天瑜这些日子章在为那日凌天阳说的要把她嫁给农家而心里不舒畅呢,于是,语气高傲的问道:“你是何人?本姑娘长得俊俏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本姑娘长得好看你脸上有光?这事还真是奇怪,我可不记得我爹什么时候给我讨了个姨娘。”
燕天楠生性怯懦,被贺氏这么一夸,双颊红彤彤的,更是多了几分艳丽,见燕天瑜这样说,在后面轻轻扯了扯燕天瑜的衣服。
贺氏被燕天瑜这么一通说,脸上难看的不得了,她爹是里正,姨娘这个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她爹不就打着想要把她嫁到青襄县那些大户人家做姨娘,无奈自己的名声臭,下坝谁人不知,这才没有成功。可是这一刻,她被人说着给一个死鬼当姨娘,心下气得不行,微胖的身体居然想要扑过来。
凌天阳见状,赶紧将燕天瑜扯到身后,笑着对贺氏说道:“四婶,何须跟她生气,她就是有点不知好歹罢了。你呀,以后少这么夸她,免得她的小尾巴翘上天去了。”
燕天瑜听了愤恨的看着凌天阳,心道:原来,这女人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看到自己的亲四婶,这不,就将她贬的一文不值,亏她这些日子一直那么佩服她,简直是瞎了眼。说不得凌天阳这个女人还会把她嫁给一个又老又丑,而且家里很穷的男人,这样一想,燕天瑜更加讨厌凌天阳,先前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消失殆尽了。
熊氏轻轻的拉着贺氏,语气轻柔,说道:“可不是嘛,弟妹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既然人家不领情,咱们也不能厚着脸皮贴上去不是,算了,算了,看在阳阳的份上,就算了吧。”
“算了?我为什么算了,贱蹄子,老娘稍微夸一下你,你就乱给老娘扣帽子,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贺氏气势汹汹,本来她身体就胖,此时更是一脸凶神恶煞,看得燕天瑜心里慌得很,她知道,自己只会嘴上占点便宜,哪里是这等乡下蛮妇人的对手,情不自禁的居然躲在凌天阳身后。
凌天阳没有注意到燕天瑜的动作,相反,她微笑的看着熊氏,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熊氏这几句话看似在安慰贺氏,但是熊氏知道贺氏的脾气,她这样说贺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会更加激怒贺氏。贺氏是谁,她娘家可不是熊氏娘家能比的,自小便养成了刁蛮的性子,哪里会不着贺氏的道。
“这个熊氏不简单!”凌天阳自从第一次见到熊氏,她就这么觉得,但是穆氏将燕天瑜他们姐妹两个交给她,所以,她必须保下燕天瑜,可是她又不想燕天瑜总这样,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而这燕天瑜,根本就是个傻子。凌天阳心里有自己的算计,要是不给她一点厉害瞧瞧,燕天瑜永远不知道改,她这样的性子,好处没有,坏处到有一堆,而她,也懒得跟她收拾烂摊子。
所以,凌天阳没有拦住贺氏的脚步,反而巧妙的让开一步,让贺氏一把抓住燕天瑜,燕天瑜被吓得面无血色,结结巴巴的朝凌天阳说道:“嫂子,你,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你家亲戚欺负!”
都这个时候,燕天瑜还是不肯服输,更加坚定了凌天阳想要狠狠的惩罚一次燕天瑜的冲动。于是,她笑着看着贺氏:“四婶,我年纪还小,说来,我这大姑子都比我大三岁呢。”
凌天阳这话可不是平白无故这么说的,她这样说的意思很明显,虽说她是燕天瑜的大嫂,但是,却是实打实的小,何况,燕天瑜这么大的年龄了,居然还向凌天阳求救,这意思····大家知道,也不用说出来,而且,她这话也是告诉贺氏,她岁数小,可做不了主,想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
燕天瑜小脸惨白,凑到凌天阳耳边,小声的问道:“大嫂,我们真的这样看着大姐被打吗?虽说大姐有时候真的很过分,可是,她真的在改了,嫂子,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哦?”凌天阳似笑非笑的看着燕天楠,“我是看到了,平白无故人家夸她一句,她就要乱给人家泼脏水,天楠,你该知道,咱们这个地方,女子的名节可是大如天的,像燕天瑜这样侮辱人,要是她真是我芭蕉窝的人,说不定此时已经进祠堂了,哪里还能安然的站在这里。”
燕天楠听了之后,脸色更加苍白,她知道燕天瑜这话到底错的有多离谱,可是,燕天瑜是她的大姐啊,就算他们不是一个母亲,也是同一个父亲,难道自己真的可以狠下心来。这时,凌天阳悄悄凑到她的耳边,说:“好了,我也不是真的打算不理她了,只是你也看到了,天瑜的性子就这样,要是再不改改,以后,要是真的闹出点什么事来,那才叫完了,我们现在是为她好,放心吧,有我呢。”
凌天阳的声音清脆而悦耳,丝毫没有少女的声线,反而是一副娃娃音,但是听在燕天楠的耳朵里,却觉得十分安心,仿佛因为这一句话,她的脸色顿时好了起来,身体自然的做好准备,似乎只要凌天阳一声令下,她就扑过去救燕天瑜。
“你,你这个毒妇!凌天阳,你等着,我哥回来我一定让他休了你,你这个恶妇!”燕天瑜话语间的中心已经围绕着凌天阳转,此时,她看到凌天阳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她被外人欺负,不仅不施以援手,还不准燕天楠过来帮她,简直可恶至极。“燕天楠,你这个死丫头,没看到你的嫡姐正在被人欺负吗?你是死人啊,还不快过来?”燕天瑜从来拿捏惯了燕天楠,她以为自己这样燕天楠肯定害怕,就会过来帮她,没想到燕天瑜瞪了半天,过来的除了贺氏,没有其他人,她的心沉沉的落了下去,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贱蹄子,居然敢说我凌家的人,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黑心肝的,我家阳阳嫁给你们燕家本来就受尽了委屈,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燕家穷成那样,而我大嫂家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居然还敢说将我家阳阳休了,死女人,我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你,叫你还乱说!”贺氏一边胡咧咧的骂着,一边在燕天瑜身上动手动脚。
凌天阳皱着眉头,这贺氏,讨好他们家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看燕天瑜一声声惨叫,凌天阳装作过去拉架,说:“四婶,你是长辈,跟一个晚辈较什么劲,四婶,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贺车时俊。
贺氏并没有立刻住手,但是到燕天瑜身上的力道小了很多,燕天瑜见凌天阳的话惯用,披散着头发朝凌天阳哀求道:“大嫂,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
凌天阳忍不住冷笑一声,这时候燕天瑜可真会说话,看她这个样子,似乎刚才说的话又给忘了,凌天阳这次真的想狠狠的教训一次燕天瑜,她都十七岁了,她答应了燕天珣,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可是燕天瑜这样的性子,哪家愿意要?
凌天阳没有说话,反而嘴角微微扬起,抱起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刚刚点了火的熊氏,贺氏见凌天阳没有说话,也就不客气了,下手渐渐重了。
牛车上只有他们几个,凌文华这时候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是很快他们的声音就引来了芭蕉窝其他的村民。平时燕天瑜他们很少出门,所以村里的人大多不认识他们,见贺氏这样欺负一个娇弱的女孩子,纷纷出言训斥起来。贺氏本来心情就不爽,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停下手来,站在牛车上,指着燕天瑜说道:“你们还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吧?我告诉你们,她就是燕家的大姑娘,这姑娘·······”
“四婶!”凌天阳出言打断贺氏的话,她是不喜欢燕天瑜这样的性子,可是这不代表她可以任贺氏将燕天瑜的声誉坏了,这样的话,燕天瑜可就真的不要想在他们这里找到好亲事了。“四婶,文华叔来了,我们要启程了,各位婶婶、叔叔,你们还有谁今天去镇上的,等会儿我们大家一起去。”凌天阳制住贺氏,转身对大家伙说道。
“阳阳,你这丫头,怎么为我拉起生意来了?放心,就算今天只有你们几个,叔也把你们送到镇上去。”凌文华扒开人群,走到自己的牛车旁,老牛似乎认识凌文华一般,亲密的蹭蹭他的胸膛。
“文华叔,你可算来了,阳阳可等了你好久,我们快走吧。”
凌文华心情愉悦,一心注意到自己心爱的黄牛,没注意到车上两个女人此时正邋遢着。
“正好,华哥,我要去镇上一趟,可赶上你们了,我还怕你们走了呢。”这时,胡家华的妻子李氏背着一个大背篓从村里面走来,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大约五六岁,身上穿的很干净,天蓝色的土布衣裳使他看起来像是个小天使一般。顿时萌到了凌天阳,她知道这个男孩就是李氏的儿子顺利,也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孩。
贺氏被凌天阳打断,心里犯嘀咕,想道:凌天阳这个死丫头不识好人心,明明自己也在帮她教训人,连谢都没有个,就和凌文华说了起来。
被放开的燕天瑜一身狼狈,身上好几个补丁被贺氏抓掉了,原本编好的辫子也被贺氏抓散开了,脸上还好,看不到伤痕。她恶狠狠的瞪了凌天阳和燕天楠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让开,我要回家!”
这样子的燕天瑜真的很像个小孩子,幼稚到让人无语,趁燕天瑜从凌天阳身边经过,她轻轻在燕天瑜的耳边说道:“怎么?这就受不了,要回去抱着你娘哭鼻子?”
燕天瑜被凌天阳这么一激,立马不走了,坐在他们身边,高傲的神情,不屑的说道:“我会?凌天阳,你未必太看得起你们了!”
见燕天瑜不走了,凌天阳也就放下心来,要是这样子的燕天瑜回家去,被穆氏看到,肯定会多出很多事情,本来她和穆氏的关系就不是很好,而且穆氏一点也不喜欢她,何必又去找糟心的事情让穆氏更加厌恶她,他们还要继续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凌天阳放心了,燕天楠的日子也不好过了,那厢凌天阳过去跟贺氏和熊氏说会儿话,这边燕天瑜正在跟燕天楠算账。燕天楠低着头,一副被欺负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四婶,你不要生气,阳阳知道你是为我出气,可是四婶你也得为阳阳多多考虑啊,不管怎么说阳阳也是你的亲侄女不是,你要是教训了她,我在婆婆那里又要受气了,四婶,你帮了我,以后阳阳要是有出息了,也忘不了你不是。”
“哼,亏你还知道!”贺氏其实心里高兴死了,外面的事情她已经听她的父亲说了,可谓是尸骨遍野,但是凌文强的大哥家日子却越过越好,要是没点猫腻谁信。她可是听说凌文笙救了县里面的一个小公子,那家人富有的很,很多地方都有生意,如今卖了凌天阳一个面子,越好要是有事找他们,他们就不好当陌生人了,也可以将两家人的怨给解了不是。这么一想,贺氏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己可真傻,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到现在才明白。
“四婶,你怎么打自己的头?啊!我刚刚看到四婶头上有虱子?”
贺氏的巴掌拍得很好,正好拍在侧面的头发上,看起来还真像拍虱子,被顺利这么一说,贺氏有些不自在,她因为在娘家的时候受宠,所以基本上没做过什么家事,所以身上有些邋遢,“头发里有虱子?好像还真是,怪不得这些日子痒得很。”贺氏笑笑,车上其他人也笑了,李氏的儿子顺利笑嘻嘻的指着贺氏拍手说道:“羞羞羞,耗子抠你的肚脐眼,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长虱子,娘,她羞羞!”
稚嫩的童声,天真的话语,惹得车上的人笑得更换了,凌天阳擦点笑出了眼泪,将顺利揽进怀里,“小东西,你可真逗!”
“你,你,你这个········”贺氏一张脸气得通红。
李氏也不是好欺负的,顺利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从小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冻着了,什么时候轮到这腌攒女人说自己的儿子,于是,噌的一声站起来,指着贺氏的鼻子,大声吼道:“你什么你,你个腌攒女人,自己懒得要死,楞让虱子长自己头上,难道我家顺利说错了?还敢凶,你在我面前凶一个试试?”
李氏之所以敢这么说话,这全得益于她有一个好相公,李氏的相公胡家勇,很是喜爱李氏,就算李氏生了顺利之后再也没有生下孩子,他也没说什么,反而,要是有人那这件事情惹李氏不高兴,胡家勇就可以跟谁拼命,所以,芭蕉窝没谁敢惹李氏。
贺氏被李氏吓到了,心里泛起一丝酸涩,要是自己的相公也是这般护着自己,自己哪能受这等气,自己一连生了四个女儿,芭蕉窝里好多人都背着她说他们家绝户,凌文强更是自卑,抬不起头来,加上贺氏的为人,使得村子里为一个木匠的日子也不好过,回家后就埋怨贺氏,贺氏心里也委屈。
“胡婶子,我四婶没这个意思,胡婶子,你坐好,文华叔,可以走了!”凌天阳适时调和者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一路上他们几个还有好多时间呆在一起,要是这么一直吵吵闹闹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牛车终于安静了下来,缓缓驶出了芭蕉窝,凌文华坐在前面,挥挥鞭子,摇摇头,深深的叹口气,镇上的说书先生总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还不怎么相信,三个女人怎么演的下来一台戏呢。现在呢,看看自己后面的一车人,别说一台戏,就是好几台戏都演的下来。
大家安静了,凌天阳这才有机会跟燕天瑜说会儿话,不过,怕贺氏听到,凌天阳故意靠在燕天瑜身上,燕天瑜低头看到凌天阳的脑袋,气呼呼的缩回肩膀,不想让凌天阳靠,气呼呼的,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燕天瑜,想了这么久,可知道今天自己错在哪里?还有,现在还怪我和天楠吗?”凌天阳的语调不好,相信燕天瑜也听出来了,所以,这次她很聪明没有开口,“你这两天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可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知道,我错了,你的本性如此,想要改变谈何容易。或许你自己不觉得,你的脾气真的很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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