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师父他前几日就回来了。”老二抬头看着凌天阳,眼里亮晶晶的,好像冬天夜晚的星星。“老三的腿正在恢复中,师父说想要完全好,还得等上两个月呢。”老二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对袁大夫的崇拜。
凌天阳惊讶的抓着老二的手,“老二,你是说袁大夫是你师父?”见老二点点头之后,凌天阳全然忘记了穆氏正在她身后,“老二,那老头答应你了,真是太好了,啊!”凌天阳兴奋的尖叫起来,她以为让袁大夫收老二为徒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毕竟不管在那个年代,基本上都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所以很多师父都喜欢留一手。
“咳咳······”穆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可惜,正处在兴奋状态的凌天阳是不可能听到了,她很兴奋,在别人看来,似乎凌天阳就要跳起来的感觉。
杜仲觉察到穆氏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说话,满含着笑意的看着凌天阳,良久,他才说道:“师弟,那个,让你姐带着婶子去寻个房间住下吧。这些日子我们药铺虽说生意好,但还不至于连住处都没有。”
老二赶紧扯住凌天阳的袖子,低声说道:“姐,你婆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老二朝凌天阳努努嘴,意思嘛,就是让凌天阳注意穆氏的脸色,不要太放肆。
凌天阳尴尬的呵呵了几声,带着穆氏去了后院,自从老三摔断了腿,凌天阳这两次来镇上都是住药铺,袁大夫什么都没说,每次来药铺的人很热情的帮她整理房间,凌天阳不会多想,但不代表穆氏不会多想。
看过老三和凌文笙,凌天阳走回房间,穆氏坐在油灯前面,紧紧盯着刚刚进来的凌天阳,凌天阳走进来之后先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发现穆氏一直盯着她看,差点呛得凌天阳哭起来。
“咳咳······婆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凌天阳拍拍自己的胸膛,不明所以的看着穆氏。
“你叫袁大夫老头?”穆氏的眉头似乎一直没有放开过,此时,不仅眉头,就连脸色也阴沉,“你多注意点自己身份,一个出阁的女人,怎么能在别的男人面前如此手舞足蹈,还有,我们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到药铺里住,要是传出什么闲话,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
凌天阳一挑眉,心里暗道:好么,还有这么多话说,看来穆氏真的很操心,怪不得才四十出头的她看起来别六十岁的女人还老。
杜仲一脸哭笑不得,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请他们去后院住下呢,还是算了,老二脸上黑的像炭火一般。一时之间,三个人觉得尴尬不已,只有穆氏,一点也没受什么影响。
“丫头啊,你怎么来了?”袁大夫掀开后堂的帘子,笑嘻嘻走出来,“老远就听到了你的笑声,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呢,害的老三在后面蹦跶,非要来看看。”
“老·····咳咳·······袁爷爷,你不是说那个然后不想收徒弟吗?后来怎么想通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老二是个人才啊?”
老二站在不远处,小脸通红,杜仲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袁大夫的手背凌天阳挽着,转过头,横眉竖目的,说道:“什么是个人才?小东西,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天天缠得我没法,连去趟茅房他都在那儿堵好了。”
“啊?”凌天阳惊呼,老二一张脸有红转黑,几步走到袁大夫的身边,用两人听得到声音说道:“师父啊,你要是在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去那儿的事情给你抖出来。”
凌天阳疑惑的看着两人,很快,袁大夫就打着哈哈,一张老脸尴尬的笑着。穆氏看着这一屋子人,觉得自己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而刚刚她的话似乎更是一场笑话,人家袁大夫自己都不在乎,而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胡说。
穆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讪讪的退到一边,她以为没人发现她的动作,不料,凌天阳指着她对袁大夫说道:“老头,她是我婆婆。”
袁大夫无奈的摇摇头,他就知道这个丫头哪是那么容易改得了本性,刚刚听到她叫他爷爷,真是吓了一跳,还好她又叫回来了,扯着自己的胡子,一双眼睛在穆氏身上扫过一遍,说道:“燕夫人,你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太好。”
袁大夫打量着穆氏,穆氏就这么端庄的站在那里,双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腰上,这是上层贵族之间的礼仪,没有学过的人是不能一次做到这么好的。穆氏身量端庄,浑身透着一股华贵的气质,只是那苍老的面庞和雪白发丝,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妇人思虑极重。
穆氏刚刚被凌天阳指着,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就站的很端庄,这是她一二十年来的习惯,尽管她已经在努力去改变了。听到袁大夫话,她整个身体一顿,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大夫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能够隔那么远看病的,可能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袁大夫好眼力!”穆氏很快便反应过来,袁大夫的年纪比穆氏大了很多,一双里藏着常人看不到的精光,沧桑且睿智。
“既然你是阳丫头的婆婆,那么,我们进去看看阳丫头的三弟吧。”袁大夫没有继续说穆氏的病,只是稍微提议一下。
穆氏好歹也在大宅子里面呆了这么久,这两年在芭蕉窝倒是忘了很多,这时袁大夫明显是给穆氏一个台阶,一个在药铺住下来的台阶。穆氏懂得,所以点点头,说道:“是该去看看亲家和天阳的三弟。”
一行人来到后院,袁大夫找个机会,悄悄对凌天阳说道:“小丫头,你家这个婆婆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啊!”
凌天阳回头朝袁大夫笑笑,没有说话,老三和凌文笙看到凌天阳和穆氏,很高兴,老三几乎挣扎着想要下床,还好凌文笙及时拉住了他。
“姐,你怎么来了?”老三被按回床上,依旧兴奋度不减,一张笑脸似乎比前几日看起来胖了很多,看来,这里的伙食不错。
“阳阳,你怎么来了?你娘呢,家里都还好吧?”凌文笙见到凌天阳,跟穆氏打了一个招呼后,便拉着凌天阳问。
“我和婆婆来镇上是准备买点东西,看,我给你们带了一些毛栗来。”凌天阳从背上放下背篓,从里面取出一包还带着微热的糖炒板栗来,这是昨晚跟穆氏说好的,就这样贸贸然去问人家不好,还不如说卖糖炒板栗好。“不过,老头,我看你是不能吃了?可怜啊!”
“阳阳,没大没小的!”凌文笙假装黑着脸吼道。
凌天阳也不怕他,反而笑嘻嘻的,袁大夫更是不生气,沧桑的脸上满布笑意,“哦?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你牙齿都掉完了呗!”老三抢过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把毛栗,递给老二和凌文笙和凌文笙以及穆氏和杜仲一些,就是不递给袁大夫。
老三的动作气得袁大夫胡子翘翘,怒目瞪着老三,“好啊,小崽子胆子大了啊!杜仲,你师父我命令你,给老三取夹板的时候不用心疼他!”
老三一颗毛栗卡在喉咙,咳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狠狠的瞪了袁大夫一眼,久久咬牙切齿的说道:“算你狠!”
屋里的气氛很好,凌天阳让凌文笙不用担心家里,家里很好,又跟袁大夫聊了一会儿,袁大夫有意让老二来镇上上学,这样方便老二跟着他学医。凌天阳也不矫情,当下便决定了,老二就先在镇上上学。
第二天,凌天阳没有去摆摊,直接背着背篓找到来财杂货铺,今天的杂货铺格外热闹,或许是因为灾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或许是年关将近,反正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艰难的挤进来财,铺子里面好几个活计忙得脚不沾地,杨得权在柜台上专心的打着算盘,不时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凌天阳指着杨得权跟穆氏挤挤眼,穆氏会意,点点头,不着痕迹的靠近柜台那边,细细的打量起杨得权来。
穆氏的目光太炽烈了,杨得权想不知道都不行,当抬头看到眼前一张苍老的脸时,杨得权有种吃了苍蝇似的感觉,当越过这张脸,看到另外一张脸时,他觉得自己瞬间似乎看到了太阳。
“天阳,你怎么来了?哦,对了,你是来卖糖炒板栗的吗?”杨得权很快想起他们上次的交易来,虽说她是很高兴见到凌天阳,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商人,利益是第一位的。。
穆氏当了一二十年的当家主母,要是连杨得权那点小心思都没有看穿的话,那她就白当个燕夫人的名头。心里气急,一是气凌天阳不守妇道,随随便便的就出来勾搭人;而是气燕天瑜,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看上的男人喜欢的是自己的嫂子吗?
袁里晶间。“恩,对了,上次你买回去之后好卖吗?”凌天阳稍稍移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杨得权的目光实在是······而穆氏也正在这里,要是被穆氏看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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