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很生气,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家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凌光彪性子急躁,已经跟人打了好几次,但是谣言只会越传越疯,搞得凌光彪和黄氏回家一见到凌文静,简直就像见到瘟神一样。凌光彪夫妇两不怎么待见凌文静,这在芭蕉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隔壁的那些婆娘谈的这么大声,想没人听到那是不可能的。

  贺氏有点兴奋,熊氏则是淡淡一笑,随即给凌天洪和凌天晨一人夹了一筷子的粉蒸肉,芭蕉窝的习俗,一般酒席上都会有四样很重要的才,一是粉蒸肉,二就是梅菜扣肉,三是夹沙肉,最后一样便是粉蒸排骨。芭蕉窝最出名的就是夹沙肉,这是一种菜需要猪身上最肥的地方切下来的肉做成,每一块肥肉厚薄适中,用刀将肉一块肉切成两片,但是不要将它完全切开,留下猪皮连着,然后往里面放豆沙,最后装碗,蒸熟就行。

  芭蕉窝很穷,所以,大部分村民们几乎一年才会吃一次肉,当燕家酒席上出现这四样的东西的时候,凌天阳看到好多人像是上了马达一样,嘴巴吃起来很快,一边还不停的往自己孩子碗里夹。

  熊氏的动作刺激到了贺氏,只见贺氏满嘴包不住的肥肉,一道道油顺着她的嘴角滑下来,她右手上的筷子动的飞快,仅仅一小会儿的功夫,一桌子的四样肉全部进了贺氏四个女儿的碗里。

  贺氏带着四个女儿加上熊氏带着两个女儿,正好他们八个人凑成了一桌,所以,他们这一桌上没有其他人,贺氏一点不害怕。夹完之后,贺氏还朝低着头往凌天晨碗里喂饭的熊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凌天晨刚刚啃完一块排骨,一见桌上的四个碗都空了,当下“哇”的一声就哭起来,凌天洪瘪瘪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看着自家娘亲,抽了抽鼻子。

  熊氏人也不是泥捏的,她将碗狠狠的放到桌上,发出一阵闷闷的响声,“四弟妹,你这是干什么?你侄儿和侄女才刚刚夹了一块呢,你倒好,全部夹去了,你怎么这么自私?”

  “三嫂这话说的,你都说了,刚刚天晨跟天洪已经吃过了,可是我们家大丫他们还没吃到呢。再说,一碗八块肉,一人一块,很公平啊,谁让你们家没我们家人多。”

  “你说什么?”熊氏气得“呼”的一声站起来,指着贺氏的鼻子大声说道:“是,是,是你们家人多,你倒是人多,你生了这么多赔钱货,能不多吗?哦,我忘了,你倒是想生的少,可惜肚子不争气,胎胎都是丫头!真是个生不下蛋的母鸡,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生出个带把的,我看,该让娘给老四找个相看着,不然,哪天老四断了香火,可是对不起我们凌家列祖列宗的!”

  熊氏说的不快,也不慢,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说的极清楚,周围好多人纷纷回帖看着他们,远处的男人们甚至端着酒杯,一边看他们一边喝酒。

  贺氏气得一张脸通红,也顾不得下巴的油渍,“刺啦”一声站起来就跟对骂道:“老娘就是生女儿管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要说管,我上头有公公婆婆在,再不济,也还有大嫂在,你算那根葱,敢管我!”贺氏朝地面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死婆娘,我亲娘还没死呢,不要脸,你这么想管我莫不是你什么时候爬了我爹的床,想给我当后娘不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副圆滚滚的身体,想爬我爹的床我爹还嫌弃你呢!”

  贺氏说的很兴奋,熊氏大概是因为曾经凌文福做生意还可以,所以养的胖胖的,但是,那张圆润的脸看起来倒不是长得很差。

  熊氏挺大牌贺氏的话,想也不想的就扑过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不一会儿,两人就在地上打了起来。女人打架很吓人,贺氏紧紧抓着熊氏的头发,将凶手扯得身体不得不倾斜着,熊氏因为先下手为强,长长的指甲紧紧扣进贺氏脸上的皮肤上,贺氏让熊氏放开,熊氏让贺氏放开,最终两人都不放开。因此 ,最终就是两人越打越激烈,都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看得周围好多女人捂着嘴偷笑。

  这边两个大人在地上打架,那边桌上凌天洪和凌天晨兄妹两人和大丫他们四人就争夺起桌上仅剩的菜来。大丫他们人多,手也多,凌天洪和凌天晨两人年纪稍大一些,所以双方几乎是平手,到最后,地上战况激烈,桌上战况也激烈。

  “砰”的一声,燕天洪一不小心将一个盛着烫的碗打翻在地上,碗在贺氏的身上弹了下去,碗里那碗热滚滚的烫当下就将贺氏烫出了一声杀猪一样的声音,震惊了整个平静的芭蕉窝。

  贺氏被烫了,手就立马松了,熊氏见贺氏放手了,也跟着放开了手,家贺氏胸口上一大块水渍,贺氏捂着自己的胸口,在地上特疼的直打转。熊氏假案情况不太对,赶紧翻身站起来,将处在呆呆傻傻状态的凌天洪拉到自己身后,嘴里轻轻说道:“不关天洪的事,是你自己不小心的,不管我们的事。”

  周围的人间情况不对,也不在一旁观看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贺氏抬起来,抬进燕家,毕竟贺氏和燕家是亲戚不是。

  凌天阳知道的时候正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赶紧去看。贺氏躺在燕天瑜他们那间屋子里,凌天阳进来的时候,几个妇人正在给贺氏解衣服,贺氏死死捂住胸口,疼的在床上翻滚,每一个人解得下来。

  凌天阳看贺氏的模样,不像是装的,赶紧从旁边针线篮子里面拿出剪刀,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衣服剪开了。

  贺氏的皮肤红了很大一块,中间的不分要严重一些,已经烫白了,更有甚者,冒起了水泡,大的有弹珠大小,小的有像刺绣用的那种小珠子那么小的一颗,密密麻麻的,整个中间一块都是。。

  凌天阳看了之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样的伤,也不知道贺氏是怎么弄的。吩咐人赶紧去找大夫,再找一个人去找凌文强,凌天阳便自己的去找燕天珣了。事情发生在他们燕家,燕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燕天珣正跟韩琦说得起劲,燕天珣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好消息,整个人高兴的很,不时的点头,说:“可算做了一件好事,看来,我们可以不用再打仗。”

  韩琦点点头,凌天阳很急,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敲门,直接闯了进来。看到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凌天阳,燕天珣表现得很愉悦,韩琦则是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们两个。

  “阳阳,你怎么来了?找我吗?”

  “恩,快点,出事了!”凌天阳急躁的脾性一点没改,走到燕天珣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拖着他就走。

  燕天珣一听出事了,眉心忍不住跳了两下,倒是韩琦,揶揄的笑着说道:“小嫂子,你悠着点,天珣身娇体柔的,很容易推到的。”

  燕天珣回头瞪了韩琦一眼,说道:“韩琦,前不久她向我打听你了,说要是抓着你,一定将你阉了,丢进猪圈,跟猪同住。”

  燕天珣这一句话,很成功的让韩琦闭上了嘴,凌天阳又不是真真正正的只有十五岁,她当然听得出韩琦的言外之意,回头阴森森的朝韩琦一笑,说道:“虽然阉了这个办法挺不错的,但是我想还是不要丢到猪圈里面,毕竟,长得像韩公子这般动人的美人可不多见,应该多多加以利用,比如说·········”凌天阳说着,眼睛瞟向韩琦的屁股。

  韩琦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一阵凉意,尼玛的,怪不得圣人要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可不是这样的吗?一个二个都要阉了他,韩琦低头,看着自己的某处,无语问苍天,你到底是得罪谁了?

  要不是刚刚凌天阳那句“出事了”燕天珣此时肯定哈哈大笑起来,自家小妻子真的好厉害,看来,她一定会和某个有种相同想法的女人成为好朋友的。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解决凌天阳刚刚说的事情,一路上凌天阳粗略的将事情跟燕天珣说了,具体原因,凌天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

  燕天珣听了,脚步立刻站住,嘴里喃喃说道:“为什么你四婶和三婶那么爱惹事呢?好端端的大喜日子,非要弄出点事情来。”

  “你说什么?”凌天阳猛地回头问燕天珣。

  燕天珣赶紧摇摇头,肯定的说道:“没,没什么,那个,阳阳,我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天阳点点头,她自己噶=赶紧进到燕天楠住的屋子,此时,大夫已经来了,但是女人的身体哪是可以随便给人看的,所以,由凌天阳将贺氏身上的伤大体上跟大夫说了一下。

  大夫是他们从秦家房子那边请的,芭蕉窝穷,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常驻芭蕉窝,只有那些吃赤脚大夫和游医才会时不时的来上一趟。

  大夫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子很瘦,长得也不高,脸上高高颧骨隆起,燕窝深陷,但是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花白的胡须很长。看到这里,凌天阳不禁想问:是不是所有的大夫都喜欢留胡子啊!一个袁大夫是这样,再来一个大夫也是这样,真是········

  燕天瑜成亲,燕天珏请假回来了,可是老二和老三却请不到假,所有,他们便没有回来。凌天阳还在想,老二如今也算是半个大夫了,要是此时他在这里的话,那么他们就不用去秦家房子那边请大夫了。原因嘛无非就是眼前这个大夫似乎·······只见这个先将燕家屋子打量一遍,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烫伤得很严重,我先写个方子,你们派个人跟我回去拿药吧,不过这烫伤还是用点膏药才是最好的,不然的话好的没那么容易。”顿了顿,大夫说道:“不过,我这里概不赊账!”

  凌天阳脸色一黑,这个大夫,看起来医德有点问题啊,不过,这话她也只在心里想想。在屋子里的人没一个接话,凌天阳正想说话,就被屋外一阵巨大的碰撞声打断了。

  几步冲到外面,堂屋里面,凌文福和凌文强正在打架,两个大男人打架,当然远非女人可比,只见两人之间桌子,椅子乱飞,凌天阳看得心惊肉跳,同时心里有忍不住心疼起来,堂屋里面的东西可是燕家的东西,虽然有点旧。

  燕天珣站在一旁,神情焦急,几次想要上前劝架,无奈那些飞来飞去的椅子,凳子吓死个人。凌天阳赶紧走到燕天珣的身边,拉住他,小声说道:“你就别去了,这件事情你去也没用,你先去看看我爷和我奶来了吗?”

  燕天珣走了,凌天阳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打架,其实她心里很无语,凌文强真是个极品,他媳妇被烫伤了,不先问问情况怎么样,反而跟凌文福打起来了。凌文强这样的反应,凌天阳不知道她还不是该为贺氏抱声不平。

  凌文福和凌文强两人打架,燕天珣上去劝架还真不行,且不说他们两人听不听,就是燕天珣的辈分在那里,他们两人搭不搭理他还是回事呢。

  燕天珣点点头,转身飞快走了出去。

  周围站在好多人,大多都是光说,却没人上前去拉住他们。一盏茶之后,凌光灿歪歪斜斜的走了进来,佝偻的严重的背努力挺直,但是却怎么也挺不直,一双腿却在地上画着“8”字形。

  凌光灿双眼微微有点迷离,鼻子红红的,一出气还有一大股难闻的酒味,好多人不自觉的当他走过来的时候迈开脚步。凌光灿摇晃着来到堂屋,燕天珣站在他身边,当凌光灿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赶紧将他扶住。

  看到堂屋中间两个打的难分难舍的人,吞吞吐吐的说道:“老三,老四,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凌文福和凌文强闻言,两人同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回头望着凌光灿,凌文强先说道:“爹,三嫂将我媳妇烫伤了,可是三哥三嫂两人都不承认。”

  “老四,要不是你媳妇先挑衅我媳妇,你媳妇会被我媳妇烫伤吗?这叫因果报应!”凌文福说话理直气壮,一边说一边朝凌光灿瞄了两眼。

  凌光灿听到凌文福的话,点点头,说道:“是,确实这样,老四啊,既然是你媳妇先挑起架来的,那么就算了吧,先去看看你媳妇吧。”

  凌光灿长长的打了一个酒嗝,一大股酒气混合着刚刚不知道吃下去的是什么,味道难闻极了。燕天珣依旧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看得周围那些后退了好几步的不禁钦佩起他来。

  凌文强气得脸色铁青,爹就是喜欢三哥,就算他媳妇真的是先挑衅三嫂的,但是三嫂将他媳妇烫伤那是不争的事实,爹居然让他算了?

  想到这里,凌文强抬头看着站在内屋的凌天阳,问道:“阳阳,你四婶怎么样?大夫怎么说的?”

  凌天阳有点暴走的冲动,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媳妇了,要是等你救命的话,还不如早点去见阎王爷的好,起码少受些痛苦。

  “大夫说很严重,四叔,先给四婶看大夫再说吧。”

  文们简得。从秦家房子请来的大夫看到凌文强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很想知道,于是,一五一十的将贺氏的病情说了出来。凌文强听得更加气愤,凌文福稍稍有点内疚,但是更多确实担忧,他担心凌文强和他媳妇赖上他们家了,因为刚刚大夫说要花钱。

  凌文强不说话,凌文福有点紧张,连带着凌天阳也有点紧张,四周那么多人围在一起,都等待着凌文强的答案。

  “你先看好我媳妇,钱的事情自会有人负责。”凌文强说完,一脸诚恳的看着凌天阳,说道:“阳阳,你四婶守伤了,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我解决完事情就来接她回去。”

  凌文强因为这些日子燕家和凌家给他找了好多活计,心里对大哥还有燕家很感激,他不想在这里跟凌文福打架了,毕竟对他们凌家不好,这种事情还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讨论。

  凌天阳点点头,还好凌文强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不然,燕家今天肯定会成为大战的战场,那些还好好的凳子,椅子肯定保不住了。

  凌文强见凌天阳点头,心头也放下了,对凌光灿说道:“爹,你听清楚了吧,我媳妇很严重,刚刚大夫说了,要花很多钱。这件事情不管到底是不是我媳妇挑起的,反正如今三嫂将我们弄伤了,这钱三哥你们家一定要出!”此时凌文强很是坚定,那语气,语调,几乎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凌光灿不满的看了一眼凌文强,说道:“老四,你三哥如今日子过得很困难,我听说你连续接了好几单大生意,不想着帮帮你三哥就算了还要找他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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