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到山顶,凌天阳和燕天楠两人累得只剩下出的气了,凌天阳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就坐下去,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凌天阳这一连串的动作,燕天楠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她依旧是矜持的,双手优雅的斜放在肚子上,站在凌天阳身边,樱唇微张,吐气如兰。
燕天珣立在凌天阳另一边稍远的地方,环抱着带着笑意的注视着凌天阳,说道:“娘子,前面就是观音庙了,我们进去坐吧,正好喝杯香茗解解渴!”
凌天阳扭头瞪了燕天珣一眼,死男人,说个话有必要这么文绉绉的吗?还香茗?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凌天阳站起身十分不雅的拍拍屁股,抬脚就走了进去。
观音庙是招福镇为数不多的几个庙宇之一,因为这里供奉的是妙善观音,香火谈不上很旺,但是还算看得过去。今天不是上九,也不是做庙会,人不多,整个山顶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左右。
观音庙就建在一道山顶直走五十米远的地方,山顶两边侧面是高高的悬崖,凸出来的嶙峋怪石和藤蔓让这座山看起来多了几分雅致的景色。庙宇前面是密密麻麻的松树,中间只有一条小路通进去,还没进去,一股庙宇特有的香味便浓郁的扑面而来。
没几步,就看到没棵松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上面写满了各种愿望,有早生贵子的,有健康长寿的,有美满幸福的,各种各样,像极了开满了艳丽花朵的花园。
隔着厚重的松树林,凌天阳就看到里面一座的庙宇若隐若现,庙宇前面,两边各生长着一株房子高的常青树,庙宇前面的一个比房子还高的香炉里面插满了香,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袅娜的打了几个圈,然后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满是神佛在此停留的味道。
燕天楠不知道今天凌天阳是故意安排他们来看未来夫婿的,傻傻还以为凌天阳是真的想来烧香拜佛而已。所以,这路上看过来,燕天楠兴致高涨,在松树林里的那几十步路,愣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出来了。每经过一棵挂着红色布条的松树时,燕天楠就会停下来,歪着脑袋看,然后虔诚的念出来。
凌天阳不懂燕天楠这是在干什么,不过,她很喜欢看别人的愿望,想着一会儿自己要不要也买一条带子,但是,要买哪种呢?买条幸福美满还是买条健康长寿?凌天阳一路上都在纠结。
有的松树太高了,凌天阳哪里看得到,这时候燕天珣就会不着痕迹的走到身边,稍微一用力,凌天阳自然就看到了。但是几次之后,凌天阳终于发现了不对,指着燕天珣说道:“燕天珣,你干什么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
燕天珣闷闷的笑了起来,趁燕天楠不注意,凑到她的耳边说:“娘子,为夫这不是怕你没有那么高嘛!”
穿过松树林,观音庙前面有一块开阔的地方,里面居然有人摆着地摊,大概四五个人的样子,他们面前放着一些小玩意,有小孩喜欢的各种小玩具,有便宜的朱钗胭脂之类的,燕天楠和凌天阳对这些东西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热情,一路小跑上前去,两人就翻看起来。
这边,秦媒婆私底下跟林家两位父母说了,两个老人十分赞同,笑着小夫妻俩见个面也是好的,成亲以后感情会更好的。林家小子也知道今天去观音庙的目的,心里带着期待和羞赧站在观音庙里面的。
秦媒婆人年纪大了,上山来这趟,累得她不得了,这会儿去后堂讨杯茶水喝了,顺便和观音庙的主持聊一下。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样,对鬼神十分敬佩,林家小子就一个人站在大殿前,看着大殿上方慈眉善目的观世音菩萨。
燕天楠一会儿看了这个,一会儿看看这个,燕天珣跟在凌天阳的身后,见凌天阳拿起一个金鱼戏藻的陶瓷盒子,爱不释手的说道:“天楠,这个盒子好看吗?”
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身材矮矮的,有点胖,穿的很朴素,见凌天阳这么喜欢这盒胭脂,立刻夸道:“哎呀,这位姑娘,你可真是好眼光啊!老身这里就只属这盒胭脂上的了档次了,姑娘,你看看我这胭脂盒子,在闻闻我这胭脂,绝对是精品!”
燕天珣凑进一看,说道:“确实挺好的。”
燕天楠见自家大哥和嫂子这么亲热的说话,她哪里还站得住,很知趣的走开了,将这地方留给他们两个。
凌天阳见说话的是燕天珣,眉头一挑,问道:“哦?你怎么知道挺好的?”凌天阳心里微微有点酸涩,想到燕天珣是不是经常给姑娘买胭脂,所以才知道好不好?“燕天珣,你是不是经常跟姑娘买胭脂?”
燕天珣“嗯~~”了一声,不解的看着凌天阳,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我哪里跟女孩子买过?娘子,你乱想是什么?我是说这个盒子挺好看的!”
凌天阳“哼”了一声,然后笑了一下,心情莫名的又好了,拿着这个盒子,对上燕天珣那双深邃的眼眸,急切的问道:“你也觉得好看?”
燕天珣点点头,然后很自觉的从腰上解下荷包,摊主一见燕天珣的这个动作,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赶紧说道:“这位公子,不是老身吹嘘,我这胭脂呀,在我们镇上也算得上号的,给你娘子用了之后,保管她的肌肤如水般柔滑。哎哟,我这个胭脂也不是很贵,五百钱!”老妇人说完,在燕天珣面前伸出五个指头。
燕天珣一听,还好,确实不太贵,五百钱对于现在的燕家来说,确实不算贵。正当燕天珣准备掏钱的时候,凌天阳抓住他的手,说道:“老板,能不能便宜一点,说实话,我感兴趣的是这个盒子,而不是这盒胭脂!”
妇人被凌天阳这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难受极了。本来今天来平顶山的人就少,眼看着就要做成今天的第一笔生意,他却告诉你,他看上不是胭脂,而是盒子!
燕天珣没忍住笑了出来,一张俊逸脸让摊主一下子愣在当场,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脸上除了还有一点点不自在以外,声音一如先前那般热情,说道:“这位公子,这个,老身还真是不好说,我看公子和夫人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公子一看就很爱很爱你的夫人,何不多花一点钱直接给你夫人买上一盒胭脂!”末了,夫人还说了一句,“公子,爱自己的夫人,一定要买一盒胭脂告诉她哦,你不告诉她 ,她哪里知道呢。”
就这样,燕天珣不顾凌天阳的反对,花钱买下了这盒胭脂,同时,燕天珣也在反省自己,凌天阳嫁给他快一年了,他真的没有为自己的媳妇儿做点什么。反观凌天阳,这一年多以来,她努力让燕家活的更好,让燕家的每一个人都吃饱,而自己呢,连一件体面的衣裳哪怕是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给她买过。
以前燕天珣以为将圣上赏赐下的黄金交给他的阳阳保管,这就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现在这个年老的夫人告诉他一个道理,妻子是用来爱的,而且,还要用那种很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爱她!
天空乌云密布,风声渐渐大了起来扬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几个小商贩一最快的速度将东西收拾好,往大殿里面跑去。凌天阳和一些两人这时候才想起燕天楠来,凌天阳急得不行,燕天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又很少出门,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跟穆氏和燕天珣交代。今天的这次见面时她撺掇着燕天珣才来的,穆氏不知道,要是穆氏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刚刚没看到天楠吗?”凌天阳四下扫视了一眼,没看到,今天观音庙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么一看过去,很清晰,没有看到燕天楠的身影。
燕天楠也很急,刚刚就顾着看东西去了,哪里还顾得上燕天楠,但是,作为男人,此刻他不能慌乱,只好强按下心里的焦虑,安慰着凌天阳道:“阳阳,不要担心,天楠说起来比你的年纪还大呢,没关系的,我们去后面找一下!”
凌天阳哪里能不急,情绪不是控制的太好,朝燕天珣吼道:“你说的好听,天楠经常都呆在家里,很少出门,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平顶山就这么点地方,我去找找,你进去,现在雨下大了,不要淋雨!”
这时候屋外下着瓢泼的大雨,芭蕉窝这里的天气就是如此,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刚刚还在起风,这才没多久,大雨就来了。
燕天珣的脾气很好,凌天阳知道,刚刚自己他对发脾气,他都没有生气,还安慰她。只是,算起来刚刚都是自己的错,要不是自己在那里看什么胭脂盒子,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凌天阳一边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发丝,力气大得惊人。
燕天珣还没有出去,看到凌天阳这样,心疼的将她的手指掰开,说道:“阳阳,不要多想,没关系的,天楠也是个大人,我去找找,你进屋去,外面现在冷着呢。”
凌天阳是被燕天珣推进屋里去的,燕天珣自己则转身就进了雨幕,地上升腾起半人高的蒙蒙雾气,斜雨连城一幕,像是一个巧夺天工的仙女正飞舞着手中的梭子,织着这方巨大的锦缎。刚刚买了胭脂盒子的老妇人看着凌天阳,笑着对她说道:“姑娘,你相公可真疼你!你进屋去吧,看你那单薄的身体,可得好好养着,不然以后可不好生养!”
话说燕天楠这边乱逛,还去了观音庙后面,平顶山这个名字在后面才显现出来,庙后面是一大块平坦的土地,在靠近边缘处是一块方圆五十丈大小的石头,被整整齐齐的削得很平,周围长着不少的灌木丛。
燕天楠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从这里看到整个招福镇,很大,山下,还有劳作的的人们,一块块田地,有的金黄,有的呈黑色,金黄色的地方时还没有割掉的稻子,黑色的地方则是翻过土。这块巨石的的西南面,长着一丛巨大的藤蔓,蜿蜒盘旋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似的。
这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燕天楠看到山下好多人飞快拿起手中的东西,纷纷往家的方向跑去。
雨势来势汹汹,燕天楠没有躲过去,只好往这个藤蔓的地方跑去,刚刚躲进去,瓢泼的大雨便接踵而至。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道被雨淋湿得不像样的一个青年男子便钻了进来。
看到里面有人,青年男子着实吓了一跳,这里面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双肩处被雨打湿了,头发间滴滴水珠往下掉,双手抱着,身体不住的打颤。男子抱着头,一副马上就要重新钻进雨幕的冲动,结巴的说道:“这,位小姐,真的,真的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这就走!”
燕天楠也吓了一跳,钻进来的男子头发和衣裳全部湿透了,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这个天,一下雨就冷得人不行。看到男子此刻的模样,燕天楠忍不住开口叫住了男子,“那个,你等一下,外面的雨正大着呢,这下出去会生病的!”
女子的声音如夜莺般好听,青年男子这才抬头注意看了一眼燕天楠,顿时,整个人愣在原地。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张小脸白希无暇,一双似水的剪水眸,小巧的鼻尖,嘴唇稍微有点青紫,加上瑟瑟发抖的身体,引得他不由得生出一阵保护的**。
燕天楠被男子这么无礼的动作惹得有点生气,要不是看着外面那么大的雨势,她才不会开口叫他留下来呢?微微撅着嘴,不满的瞪了男人一眼,扭过头去,这副小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燕天楠生气的模样,落在男人的眼中,也变得那么的动人,男人忍不住挡在她面前,温柔的说道:“外面雨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从这儿回大殿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谢谢姑娘让我在这里!”
燕天楠被男人温柔的语气怔住了,这个男人前后的变化有点大,特别是朝她那微微一笑,将男人的阳刚美尽数展现出来。
男人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在下姓林,不知姑娘···········”
“我?我姓燕!”
“············”
燕天珣找到燕天楠他们的时候,两人聊得很开心似的,燕天楠脸上荡漾着难得的笑容,见到他来,燕天楠有一瞬间的尴尬,他们现在这幅样子,要是给有心人看到,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三人回到大殿的时候,凌天阳和秦媒婆正说着话,见到他们三人,惊喜的扑向燕天珣,随即关心的说道:“怎么打湿了?秦奶奶,这里有没有干的衣裳啊?你看看他们,都打湿了,这会生病的。”
秦媒婆看到男人,让人去找这里的主持找几套衣服,望着男人,说道:“家兴,你去哪儿了?”
这边凌天阳已经拉着燕天楠进后堂去了,没有听到秦媒婆这句话,不然,肯定会和燕天珣一样,震惊愣在原地。良久之后,燕天珣才问道:“秦奶奶,这就是那个林家的小子?”旧的了经。
这会儿,愣在当场还有林家兴,这么说··········那刚刚他碰到的那个女孩子难道就是他的妻子吗?林家兴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一个人傻傻的乐呵了起来,燕天珣眼睛撇了一眼林家兴,不悦的问秦媒婆:“秦奶奶,这个不会是个傻子吧?”
秦媒婆气得想狠狠的掐一把林家兴,这个小子,实在是不太识相啊,人家姑娘家的大哥在这里呢,怎么就翻上傻了呢?
“家兴!”秦媒婆狠狠的推了一把林家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家兴啊,这就是你未来的大舅子!”
燕天珣很不客气的拂袖,说道:“等等,要是是个傻子的话,那这亲事就算了吧,我妹妹再怎么样也不会嫁给一个傻子!”
林家兴被秦媒婆一推,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他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赶紧道歉,道:“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我刚刚走神了!”
燕天珣“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刚刚是怎么回事?天楠在我不好问,这会儿她走了,你给我说清楚。虽然你们两个已经定亲了,但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怎么就·········”
秦媒婆这才知道,赶紧差评林家兴了解情况,等林家兴说完,秦媒婆这才拍着手,高兴的跟燕天珣说道:“天珣啊,这才是天老爷做的姻缘啊!他们两个居然在那里认识了,连介绍我们都省下了!来家兴,好好跟你大舅子道个歉,你刚刚也是不得已的!”
林家兴跟秦媒婆说的时候,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情怕是还得听听燕天楠怎么说。燕天珣点点头,也不说话,朝秦媒婆拱了拱手,朝里面走去。
等到燕天楠走了,秦媒婆才悄悄的问林家兴,“家兴,怎么样?秦姑婆不会骗你吧!燕家这个姑娘那是极好的,眼看着你们就要成亲了,有件事我也要让你知道,燕家的这个姑娘是妾生的!”
林家兴从小在乡下长大,哪里知道那些富贵人的事情,等秦媒婆解释完之后,说道:“燕家现在是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但是燕家现在也不可小看。燕家现在是你大舅子的媳妇儿管家,那个丫头可不是一般人,而你这个媳妇儿和她挺好的,你刚刚也看到了。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只是给你透个底,为了你们两个,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了,被人知道了,要是拿这件事做话柄,可要闹出很多事情,而且,我看燕家的这个嫂子,也不像会这么便宜任她的小姑子被欺负的。”
林家兴点点头,他没有想到刚刚那个笑得这么开心的姑娘居然是庶出,而且,听秦媒婆话里的意思,妾生怕是被人嫌弃的不得了,这样的一个姑娘,让他没由来心疼起来,他想要好好的心疼她!
一个乡下人家户,能够娶到像燕天楠这样的美人,确实很让人惊讶的,就算林家家底丰富,但是刚刚秦媒婆也给他透了个底,这燕家如今也不简单。
“姑婆,你放心吧!”林家兴握紧双手,他们刚刚才见面,可是自己又有了想要见面的冲动。“姑婆,那个·······那个姑娘··········挺好的!”林家兴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到后面脱去了上身的衣裳,这**的衣服穿着太不舒服了。
秦媒婆看着林家兴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她哪能看不出来这小子看上燕家那个丫头了。不过也对,燕家这个丫头出生虽然有点···········但是,人不错,模样也好,也会做事,并不像大的那个。
想到燕家大丫头,秦媒婆觉得自己比吃了一只死苍蝇还要难受,这是她当媒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两家人同时下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不过,她倒要看看,燕家大丫头自作主张搞出来的这一幕,到最后要怎么幸福下去!
燕天珣走到后面,凌天阳正在屋外守着,燕天楠在里面换衣裳,燕天珣朝凌天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的吩咐了一下。凌天阳听了之后,诧异的惊呼道:“就是他啊!”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膛,还好,还好,不是其他人,不然天楠的名声可就毁了!点点头,作为新时代的凌天阳,她更加赞同自由恋爱,但是这个时代不行。刚刚燕天楠和林家兴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地方呆了那么久,他们真的发生什么事,但要是传出去,于燕天楠的声誉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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