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梳刚转身又被曲尘拉回了怀里。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望着曲尘问道:“还想干什么啊?还想威逼利诱我生娃?没用的,本老板娘是说一不二的,你最近两年还是死了那份心吧!”
“不是逼着你生娃,是想跟你说待会儿我会出门,晚上可能不会回来。”
“哦!你要夜不归宿!”宝梳指着他嚷道。
“别说那么难听,”曲尘笑着拨开了她的小手指道,“今日是齐老板生辰,晚上他在遇春阁摆了酒席,特意让施良过来请了我。听施良说,今晚去的都是城中名流,其中有两位正是我想接近的人,所以我得去一趟,你明白吧?”
“遇春阁?”宝梳死死地盯着曲尘,磨了磨她那口洁白的小牙牙道,“又是那种地方吧?听名字就知道!哼哼,闹不清楚你们这些人怎么老是喜欢去那儿闹腾!怀里没姐儿兴奋不起来吗?庸俗!恶心!一群打着联谊的名义鬼混的下流男人!”
曲尘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歹你相公不是那种人。”
“那好,带上我?”
“怎么了?对我还是不放心?”
“女人呢,只要一听说自己男人要去那种地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好,脑子里会立马浮现起好多妖艳女郎,扭着水蛇腰,贴着你们娇滴滴地唤着爷啊爷啊,然后就想剥光你们,先搜光你们的银子,再榨干你们的……”宝梳说到这儿停了停,眨了眨眼睛道,“横竖一句话,带不带我去?”
“我的祖宗,”曲尘捏着她下巴揉了揉笑道,“你这张脸最近在城里露得还少吗?再怎么化妆别人也认得吧?我怎么带你去?有自家相公带媳妇去逛窑子的吗?”
“那你就当是自家媳妇带相公去逛窑子的,不就行了吗?”宝梳扮了个鬼脸笑问道。
“跟我玩字眼是吧?”
“知道玩不过你……”
“那我要是告诉你,今晚汝年也会去,你是不是会安心点?”
“哇!戚大猫也要去?逛窑子还搞兄弟套餐呐?”
“这回齐老板请的不仅仅是商界的,也请了几位朝中的。齐老板也是才来临安城的,他的目的很简单,想拉拢一些还没被临安四大家所拉拢的人,建立自己的势力,所以汝年也在受邀名单之中。”
“那你们兄弟俩今晚指定快活死了!哼!”宝梳嘟嘴翻着白眼道。
“我们是去办事,不是去快活的,你以为我很想去吗?倒不如在家陪自己媳妇快活……”曲尘说着拦腰抱起宝梳,一个侧身转,躲到窗户旁边偷偷地亲亲去了。两人正亲得火热时,汝年忽然推门进来了,猛地一下看见这么香艳的场景,忙转头闪一旁道:“闩门呐,师兄!”
宝梳羞了个满面通红,使劲地掐了曲尘胳膊两下,一溜烟地跑下了楼。等她下楼后,汝年才一脸贼笑地走进来,关上门说道:“青天白日的,有那么着急吗?也不把门闩上!好在是我,万一是个初凝她们闯进来瞧见了怎么办?”
曲尘倒很淡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初凝她们也没你这么没规矩不是?进门前也不先敲敲。”
“我哪儿知道你们两口子能亲热成这样?大白天的都能搅一堆去!算了,说正事儿,”汝年坐下道,“我刚刚巡城回来,你猜我在城门口发现谁了?”
“谁?”
“清音阁里有个叫云杉的姐儿你应该知道吧?”
“云杉?”曲尘靠在窗边抄手点头道,“我记得,是这么个人,怎么了?你看见她了?”
“进城了,就从我眼皮子底下过的,我应该没认错,虽然她穿得破破烂烂的,瞧着像个逃亡的难民,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看来上回师兄你给蝶眠儿带的口信已经到了,而且也有了回音,这个云杉应该是来给你回话的。”
“好,那就等着她自己找上门,看蝶眠儿是怎么跟我回话的。对了,你应该收到帖子了吧?今晚齐老板在遇春阁摆酒。”
“收到了,你也要去?”
“我都已经跟宝梳说了,你说我去不去呢?”
“不会吧?你跟宝梳说什么说呢?宝梳知道了,等于初真也知道了啊!”汝年皱眉道。
曲尘斜眼盯着他道:“去了可能*都回不来了,你家初真好哄,宝梳好哄吗?先斩后奏这种事宝梳不会认的,到时候闹起来你帮我收场?”
汝年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鼻梁笑道:“唉,你这不是坑我吗?我还说悄悄去悄悄回,不给初真知道,省得她多了心去,结果师兄你可真够怂的,自己先上报了,我可算服了你了!”
话说当天晚上,遇春阁最大的院子被齐老板包了场,门口有专人把守。曲尘和汝年一道去时,院子二楼上已经能听见欢声笑语了。
上了二楼往右转,一间宽敞的待客厅豁然在眼前,彩织地毯铺着,红烛映照如白昼,十来张八仙桌围成圆形放置,早有先到的客人在同几个姐儿把酒言欢了。
齐老板也在当中,抬头看见了曲尘和汝年,忙起身相迎道:“阮老板,戚巡检,真是太给我齐某人脸面了!多谢多谢!来,这边请!”
曲尘扫了一眼厅内,除了城中几位富商子弟外,并无其他人。他坐下时随口问了一句:“我们似乎来早了,施良还没来吗?”
齐老板一边给他们斟酒一边笑道:“施先生派人来说了,一会儿就到。”
“哦,”曲尘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那他来了可真该罚他三杯才是!他的脸面够大的,叫我们这么多人单等他一个。”
“还不止他,另外有三位还没来呢!”
正说着,敞厅外又来了人,齐老板忙又上前迎接。曲尘转头一看,当中有一个认识,是本城的押司官,另一个则觉得眼生,便转头问汝年:“那个带棕色玉腰带的,你认识吗?”
“认识,吴府上的,叫吴勉,新任本城通判。”
“吴家的?”曲尘面露蔑笑道,“怪不得排场这么大,眼珠子都往房梁上盯,在门口站了半天都还不进来,非得齐老板三躬四请这才肯迈步。”
汝年玩着小酒杯,瞟着那叫吴勉的,轻声道:“我倒是好奇了,他怎么会来?吴家的人怕是不屑与齐老板这样的商人为伍吧?他们不是自诩为吴越后人,皇室后裔吗?”
“能来就必然有目的的,瞧瞧再说!”
不多时,施良和另外一位客人也到了,酒宴才正式开始。所谓酒宴,不过就是齐老板显摆自家财力的时候,山珍海味,鲍参翅肚,鹿肉熊掌样样都上齐了。另外还有歌姬舞姬相伴,闹得一片欢腾。
酒过三巡后,遇春阁的妈妈进来禀报道:“家里新添了一位姑娘,生得花容月貌,还会得一身好鞭舞,若是诸位不嫌弃,容她上来露个脸如何?”
齐老板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会鞭舞好!我还没见识过什么叫鞭舞,你且去把她叫上来,好好给我们大家来一段!”
妈妈退下后,没过一会儿,领来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这女子半纱遮脸,款款行过礼后,从腰上解下长鞭扬空一舞,啪地一声震响全场,顿时把男人们的兴致全都振奋了一遍,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把她看着,特别是那个吴勉。刚刚还敷衍着齐老板等人,兴致不怎么盎然,但这女子一来,顿时有种惊艳的感觉,他的目光很明显全部转移到了这女子身上。
曲尘倒没兴致欣赏什么舞姬,而是一直在暗暗观察着那个吴勉。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千娇百媚的声音:“小女子舞前有个规矩,一会儿小女子的银铃掉在谁的怀里,那今晚小女子就是谁的了!”
“哟!”旁边那几个富商子弟都怪叫了起来,拍着手掌吆喝着朝我扔朝我扔!而曲尘和汝年对视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地认出了这声音:云杉!
一阵曼妙的鼓乐响起后,这女子的鞭舞便开始了。中原之士大多没见过这种带有异域风情的舞蹈,个个都看得如痴如醉,完全被这女子柔韧婀娜的纤腰和挥鞭时的魅惑吸引住了。快曲终时,这女子忽然往空中抛出一只小铜铃,抬手用力一抽,只听见啪地一声碎响,铜铃分裂成两半,一半儿飞出了窗外,一半儿正好落在了曲尘的八仙桌上。
曲终后,这女子收手,再次屈膝行礼道:“小女子献丑了!不知刚才小女子所抛出的那只铜铃落在了哪位尊客怀里,还请这位尊客待会儿记得还来,小女子先行告退,一会儿在房里恭候!”她说罢一阵清风似的转身离开了,仅留下一股余香让人回味。
几位富家子弟失望之时,吴勉脸上也有些怅然。众人齐齐地转头把曲尘看着,或者说把他桌上那半边铜铃看着。齐老板先开口笑道:“今晚阮老弟有艳福了!刚才那女子一看就是国色天香,温柔似水的,一会儿得享了美人恩,可别忘了我的好照拂啊!哈哈哈!”
曲尘拿起那半只银铃看了看,顺意地往吴勉那边瞟了一眼,见吴勉飞快地挪开了眼神,便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谢齐老板今晚好招待了!不过齐老板也不要厚此薄彼才是,以如此美姬招待于我,也该叫些出尘脱俗的来款待在座各位,特别是吴公子,他可是你今晚的座上宾,若不然这半只银铃我就让与吴公子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