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中,慕容景天正陪着贤妃用过了晚膳,福公公忙端来一碗血燕奉上。慕容景天笑着看着贤妃用完了那一碗血燕,不禁笑道:“如何?”
贤妃笑着戳了一下慕容景天的胸膛,娇然道:“血燕名贵,十分难得。即便是未央宫中,也只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皇后能时时享用。皇上让臣妾吃这个,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怎会?”慕容景天轻轻地捉住了贤妃的一双玉手,笑着道,“朕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给你吃血燕,就是喜欢给你用旁人用不了的东西……朕就是宠爱你,又能如何呢?”
贤妃见慕容景天如此宠爱自己,不由得笑着唾了一口,娇滴滴道:“皇上也真是的。您这么宠着臣妾,后宫的姐妹们当真是要嫉妒吃醋了。”
慕容景天在贤妃的耳边轻轻呵气,声音蛊惑而绵远道:“朕要的就是她们吃醋。朕要她们知道,朕最宠爱的女人就是你。即便偶尔碍于颜面不得不去其他妃嫔的宫里,也不过是走走过场。朕的心,是只在贤妃你这里的。”
贤妃脸一红,顿时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神色,低低开口道:“皇上的话可当真么?”
慕容景天含笑抚了抚贤妃的额发,柔声道:“傻子,朕什么时候诓骗过你么?”
“若是皇上的话句句属实……”贤妃顿了顿,却是话锋一转,旋即道,“那臣妾怎么听闻,仿佛皇上要去宁安公主府里把萧氏庶人接过来呢?”
慕容景天骤然听得这么一句,不由得眉头一簇,冷然开口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这样的胡话,臣妾也不愿意听的。只是,如今这未央宫里可是传遍了,不由得臣妾听不听呢!”贤妃扑在慕容景天的怀中,娇然道。
慕容景天鼻翼微张,冷然道:“萧氏庶人戕害嫔妃,谋害皇嗣,实在是罪无可恕!朕念及与萧氏庶人多年的情分才不曾将萧氏庶人凌迟处死,而是打发出宫了,可未央宫中竟有这样的流言纷扰!实在可恶!”
贤妃见慕容景天如此动怒,悬着的心便松泛了许多。只见用自己的一双玉臂缠住了慕容景天的脖子,柔声道:“皇上,纵然萧氏庶人犯下大错,可是皇上您隆恩浩荡,对萧氏庶人也算不上绝情。别的不说,萧氏庶人犯下这样的死罪,皇上还能网开一面,将萧氏庶人打发到公主府去了。这样的情分,臣妾看着都羡慕呢!”
“你有什么羡慕的……”慕容景天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搔过贤妃的玉颈,柔声开口道,“朕也不过是看萧氏庶人实在是可怜罢了。可是,朕的情谊,可是都放在你这儿的。”说罢,温如细雨的吻便徐徐落在贤妃的凝脂肌肤上。
芙蓉帐暖,良宵缠绵。即便是*的贴合,也无法弥补彼此灵魂的隔阂。慕容景天沉重的喘息环绕在贤妃的耳畔,可是贤妃却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距离与自己竟然是那么的遥远。
自己入宫的年头也不少了,可是慕容景天的甜言蜜语却是与日俱增。当初自己初入宫廷时,最是喜欢慕容景天这般娇宠的话语。只是,或许是自己年岁也不小了的缘故,如今再听到这些温润的情话,竟只觉得心中泛起了一阵腻白的恶心。
慕容景天就像是一直翩跹的蝴蝶,可以在未央宫的花团锦簇中随意找寻自己喜爱的花朵。可是,未央宫中的花朵那么多,皇上最爱的,究竟是哪一个?贤妃深深的知道,因为自己的夫君是一国帝王,因此他的夜晚,注定不只属于自己这一个女人——在他与别的女人欢爱燕好的时候,他是否也说过这么缠绵的情话呢?
想到此处,贤妃不禁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贤妃勉强按压住心中的难过,只是敷衍似的迎合着慕容景天。
见贤妃怔怔的,慕容景天不禁眉头微蹙,开口道:“贤妃,你这是怎么了?”
贤妃见慕容景天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虽然缓过神来,可声音却是低地自己都要听不见了。只见贤妃轻声道:“臣妾,臣妾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哭了。”慕容景天目光一柔,用自己的唇吻去了贤妃眼角的泪滴,柔声道,“告诉朕,你怎么了?”
贤妃勉强一笑,紧紧拥住了慕容景天,这才道:“皇上,抱着臣妾……臣妾害怕,臣妾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一般呢!”
慕容景天见到贤妃如此小心翼翼,不禁哑然失笑,随口道:“你也真是的。你又不是第一次侍寝了,且朕一直都是宠爱你的,你还这么如梦如幻么?”
“不……”贤妃用自己的水嫩樱唇迎合这慕容景天的吻,低低开口道,“臣妾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百花丛中,到处都是花香清芬。只是,臣妾看来看去,便只有皇上这一只蝴蝶。臣妾想抓住皇上,可又怕别的花儿朵儿不高兴。臣妾两面为难,故而哀戚。”
慕容景天心中一动,抱着贤妃的手臂便更加缩进了几分,沉声道:“贤妃,你只有朕……”
“是……”贤妃的剪水秋瞳中仿佛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与怅惘,“臣妾自然是只有皇上的。”
次日是一个颇为晴朗的天气。在侍奉着慕容景天上朝之后,因着前几日太皇太后曾赏赐给贤妃几支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贤妃便携了娘家送进来的墨狐皮袄前往了慈康宫尽孝。
贤妃迈入慈康宫中,不由得扑面一股子苏合香的味道。只是那香味甚是浓郁,闻着倒有些呛了。
贤妃眉头微蹙,不禁道:“这冬日里,宫中本就容易气息不畅,怎的太皇太后还点了这么浓重的苏合香?”
珊瑚赶紧侍奉着贤妃坐下,恭敬道:“这苏合香有开窍辟秽,开郁豁痰,行气止痛的功效。太皇太后用着,也是舒心。”
贤妃点了点头,只是随口道:“是,珊瑚姑姑说的有理。”
太皇太后见贤妃进来了,只是眼眸一动,旋即道:“贤妃,哀家听闻昨夜是你侍寝的,也应该是劳累了,怎么却来的这么早?”
贤妃忙赔笑道:“前几日太皇太后赏赐给臣妾几支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臣妾当真是喜欢得紧。只是苦于皇上一直要臣妾随侍龙驾,因此才迟迟不能来慈康宫谢恩。今个儿臣妾无事,便带了墨狐皮袄过来,想着献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不禁咋舌道:“怎的是墨狐皮么?哀家可是知道,这墨狐皮极为名贵,甚是难得呢!”
贤妃娇然一笑,扬眉道:“可不是?几年前,皇上曾得了四件雪狐皮,便赠给了太皇太后一件。臣妾记得,太皇太后也甚是喜欢呢!只是,雪狐皮虽然名贵,可若是跟墨狐皮比起来,那便是繁星比皓月了。”
这个时候,珊瑚却是笑道:“可不是呢!墨狐皮这样的好东西,几年也出不来一个。而且,奴婢还记得,当初皇上得了稍次于墨狐皮的雪狐皮的时候,太皇太后也就罢了。皇太后、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将自己的雪狐皮赏给了贤妃娘娘您呢!”
贤妃掩嘴一笑,道:“本宫一向体寒,也是太后娘娘、皇上跟皇后娘娘愿意体恤臣妾罢了。”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道:“他们给你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觉得你担得起的。”说吧,太皇太后瞧了一眼吉祥手中的墨狐皮,开口道,“把墨狐皮袄拿过来,给哀家看看。”
吉祥赶忙奉上这墨狐皮袄,只见太皇太后摩挲着这墨狐皮,不由得咋舌道:“这墨狐皮针毛齐全灵活,底绒丰满,毛绒蓬松,颜色光润,一看便是墨狐皮中的上品。这样的一件墨狐皮袄,当真是要价值连城了。”
“即便是价值连城,代价也不过是一座城池而起。太皇太后是皇上的亲祖母,若是太皇太后喜欢,又有什么不可呢?”贤妃扑扇着一双大眼睛,娇滴滴道。
珊瑚见到贤妃的样子,不由得发笑,道:“贤妃娘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太皇太后的唇边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道:“哀家瞧着这墨狐皮,仿佛不是一块整皮的……”
贤妃笑道:“太皇太后果然好眼力。其实,这一整块墨狐皮自然是好,只是,却算不上是最好。太皇太后见惯了好东西,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关窍么?”
只见贤妃顿了顿,正色道:“其实,墨狐腋下的那一小块儿皮毛才当真是墨狐皮中的极品。这件墨狐皮袄,便是单用了墨狐腋下的皮毛制成的。只是,这样的皮毛都是小块儿,因此臣妾的娘家人特意寻了最好的绣女,日日夜夜做了足足三个月才将这墨狐皮袄缝制地天衣无缝。”
珊瑚听到贤妃娓娓道来,不禁咋舌道:“墨狐皮本就难得,若是单用了墨狐腋下的皮毛制成这么一件皮袄,当真是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