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打在萧绾心的身上,只觉得是刺骨的生疼。。 更新好快。
萧绾心从未想过,慕容景天对自己的绵绵情谊竟还有这样的里子。萧绾心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撑不住,瘫坐在地上。萧绾心痴痴地笑着,看着自己身上的碧霞云纹镂金蝶戏水仙宫装,却是令人生疼的凉;萧绾心抚了抚自己头上的‘玉’垂扇滴珠步摇,却也是刺骨的寒。
如今的自己,是当今天子的宠妃,是位列六妃之一的宸妃。除了皇后之外,便只有贤妃与嘉夫人地位高于自己了。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已经算是尊贵的了吧?如今自己的恩宠,在未央宫中,也已经算是多了吧?可是,自己的心为何却如此之疼呢?
如今的自己,究竟算个什么呢?凭着慕容景天对仁孝皇后的愧疚,自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侯‘门’‘女’子一跃成为正三品宸妃。也是凭着慕容景天对仁孝皇后的愧疚,即便自己一次又一次陷入困境,可慕容景天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周全自己——可是,这心,有几分是对着自己的?
“萧绾心,以后,就丢掉你的心吧!”
这样的话,自己在再度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宁安公主是对自己说过的。这样的话,原本萧绾心不愿入耳,只是如今看来,竟是那样的勉强。
可是,如何能不入耳呢?
自己难道要和慕容景天为了这一点事情撕破脸么?自己得了慕容景天独一无二的恩宠,多少‘女’人羡慕还来不及呢,萧绾心也不能完全忽视这恩宠所带给自己的一切,又如何会亲手毁掉这一切?毕竟,这文安公府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依仗着自己生活。
可是,又如何能入耳呢?尽管仁孝皇后已经薨逝多年了,可是那个曾经颠倒众生的绝代‘女’子,对于萧绾心来说,却是如鲠在喉一般的存在。而这样缠缠绵绵的情谊,终究是有瑕疵的。
想起自己从前未出阁时,自己也曾幻想过那样纯粹的感情。这一生,便只爱这么一个人,而他,也只爱自己。‘春’日里,彼此携手至郊外嬉戏;夜晚回来,亦可以共剪西窗,只过自己的恬淡日子。待过上三五年,生下个一儿半‘女’,便可以共享天伦。
尽管萧绾心知道,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必定要嫁与皇族,但萧绾心也曾深深地期盼过,皇帝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而自己,虽不求一生专宠,却也是彼此坦诚,做这世间最直率的夫妻。倘若得幸,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便是极幸福的日子了。
但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心愿,却是不能达成了……
夜风徐徐,月‘色’如醉。萧绾心微微镇定下来,旋即走到静心堂外,略一躬身,低声道:“皇上,这里还需臣妾伺候么?臣妾许是饮酒饮地有些急了,臣妾有些头晕,想回宫歇息。”
“无妨,宸妃,你去吧……”慕容景天在堂中疏懒道。
见慕容景天毫无辩解之意,萧绾心只觉得鼻子一酸,只得去了。
延庆王听着萧绾心离去的足音,默然道:“其实皇上何必如此直白。这样的话,当真是伤了宸妃的心了。”
慕容景天却是略一挑眉,随口道:“朕知道,宸妃‘性’子温和,但更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梦想。既然已经入宫为妃,朕能给她搜罗天下的奇珍异宝,却偏偏不能给她一颗完美无缺的真心。她如此想不开,致使自己三番五次坠入陷阱,也是她自己太看不穿了。朕这么做,也不过是快刀斩‘乱’麻罢了。”
延庆王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景天一眼,旋即道:“难道皇上也觉得,宸妃‘性’子单纯,不宜在未央宫这种尔虞我诈,步步杀机的地方生活?”
慕容景天心中一动,随即垂眸道:“朕自幼便生长在这未央宫里,自然知道这未央宫中有多少污秽之事。宸妃‘性’子温良,实在是不适合宫中的厮杀。只是,她毕竟是朕的妃嫔,除了未央宫,也实在是无处可去。”
“既然如此——”延庆王顿了顿,道,“若是我此次征战能够得胜归来,我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慕容景天缓缓饮了一杯酒,旋即笑道:“皇兄是朕的亲兄弟。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朕直说便是了,朕没有不允准的。”
“我……”延庆王喉咙一动,默然道,“我……我想要宸妃。”
骤然听到延庆王这么一说,慕容景天只觉得脑袋一懵,似是不信道:“延庆王,你说什么?”
“宸妃。”延庆王目光一冷,声音中却是更多了几分镇定,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宸妃。待我得胜归来,皇上可以择个日子,说宸妃感染恶疾,骤然暴毙。到时候,我再从别的地方把宸妃纳入王府便是了。这样便不会损毁皇上与宸妃的名声。”
见延庆王神‘色’平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慕容景天觉得难以置信:“皇兄,你便这么看得上宸妃么?”
延庆王微微闭目,旋即道:“若是说皇上有受不尽的委屈,可我的委屈更多。”延庆王旋即跪下,恳切道,“我不要别的,只要宸妃。倘若皇上应允,我必当为皇上战阵杀敌,剿清叛贼!我这一生都将为皇上征战,必然护得我大周江山周全!”
月夜静谧,慕容景天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冷。
只见慕容景天冷然道:“宸妃是朕的妃子。但若是皇兄喜欢,朕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昔年杨‘玉’环乃是唐玄宗儿子寿王李瑁王妃,可是唐玄宗对杨‘玉’环一朝倾心,便令杨‘玉’环出家,后又有被唐玄宗册封为贵妃。父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你我兄弟。宸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你我兄弟二人怎可为了一‘女’子而损伤和气……”
说罢,慕容景天却是冷然道:“只是,宸妃一向不是能歌善舞的,容貌也算不上是一等一的出挑,为何皇兄竟如此喜爱宸妃?倘若是皇兄想有贴心的佳人相伴,朕便单独为皇兄举办选秀大典,只让下头的人挑好的给你就是。宸妃虽然‘性’子柔顺,可是温婉贤淑的‘女’子可不止她宸妃一个。且宸妃是跟过朕的……其实皇兄又何必喜欢宸妃这样一个深宫‘妇’人呢?”
延庆王目光平静,仿佛丝毫不以为耻,只是道:“若是说温婉贤淑,我的王妃便是极为温婉贤淑的‘女’子。可她只知道一味迎合于我,从来不知夫妻之乐。”延庆王顿了顿,道,“宸妃‘性’子单纯可爱。而我身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女’人。”说罢,延庆王却是步步紧‘逼’,盯着慕容景天的眼眸,道,“怎么,难道皇上不愿意割爱么?”
慕容景天只觉得脑袋一懵,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要制衡陶氏外戚的缘故,慕容景天近几年对延庆王颇有提拔。尽管延庆王每次征战归来都主动上‘交’兵权示好,只是如此三番五次下来,慕容景天为了行事简便,就特意免去了延庆王的上‘交’兵权。如此长久下来,延庆王在军中威望更甚,甚至于已经高过了自己。
自己如何能拒绝延庆王么?一旦自己拒绝延庆王,眼下北疆的战事便是无人可解。而倘若让延庆王继续把持兵权,只怕延庆王不会善罢甘休——别的不说,现在朝中依旧有不少人是延庆王的旧部亲信。相比自己这个久居深宫的帝王,其实延庆王在朝中的威望更高。一旦延庆王生有异心,自己当真是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但是,能把萧绾心给他么?这个‘女’人,毕竟……
慕容景天无奈,只是佯作喝醉道:“皇兄的心意,朕已经明了了。只是,这件事,还得是问过宸妃才好。”说罢,慕容景天略一扬手,道,“朕有些醉了,皇兄,坤泰殿的宴会还在继续,你这个主角可不能偷偷溜了——回去吧!”
柔仪宫中,萧绾心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中却是忍不住发寒。蕊珠见萧绾心神‘色’不快,忙奉上了一杯热茶,道:“二小姐,窗边凉,您可别在这儿坐着了。”
萧绾心苦笑一声,随口道:“无妨,左右天也是暖和了,不碍事的。”
“是……”蕊珠顿了顿,却是道,“只是,今个儿的宫宴,二小姐早早退席,只怕皇上与皇后娘娘会不高兴。”
听到蕊珠提及慕容景天,萧绾心眉头微蹙,道:“他们不高兴他们的,关本宫什么事儿?”说罢,萧绾心只觉得‘胸’中烦闷不已,随口道,“蕊珠,你出去‘侍’候吧,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
蕊珠无奈,只得福了一福,出去了。
蕊珠这边刚踏出殿‘门’,却见到慕容景天颤颤巍巍地来了。见慕容景天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蕊珠着实是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慕容景天,道:“皇上,您怎么了?”
慕容景天一身的酒气,嘟囔着道:“宸妃……宸妃呢?”
“宸妃娘娘在内殿。奴婢扶着您进去……”蕊珠忙道。
慕容景天却是一把推开了蕊珠,冷然道:“不必……不必,你们都退下。朕……朕去找……宸妃……宸妃……”
蕊珠无奈,只得松开了手,对着慕容景天福了一福,看着慕容景天进去内殿了。
萧绾心安然坐于窗前,听得殿‘门’“吱呀”一声,心中顿时不快,旋即道:“蕊珠,本宫说过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便是。”
“是朕!”慕容景天嘟囔着道。
萧绾心只觉得一凛,赶紧转过身来跑到慕容景天面前,扶住了他,这才道:“这么晚了,皇上怎么来了臣妾的柔仪宫了?”
慕容景天深深地看了萧绾心一眼,道:“你……你萧绾心是朕的妃子。这未央宫都是朕的,朕如何来不得你的柔仪宫?朕……朕想来就来!”
“是……”萧绾心问着慕容景天身上冲天的酒气,心中一阵恶心,却只得赔笑道,“皇上喝多了,要不要臣妾去煮一碗醒酒汤给皇上?”
突然,慕容景天却是十分粗鲁地抱住了萧绾心,道:“不必……不必……”
慕容景天的这一抱十分用力,仿佛要把萧绾心给‘揉’碎了似的。萧绾心一个吃痛,下意识地推开了慕容景天,勉强道:“皇上喝醉了。”
却不想慕容景天竟一步上前,一下子扼住了萧绾心的下颌,冷然道:“怎么,萧绾心,你厌恶朕么?”
慕容景天用了极大的力气,几乎要把萧绾心的下颌捏碎了。萧绾心虽然十分疼痛,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怕惹了慕容景天不高兴。萧绾心只得勉强笑道:“怎会?只是,皇上今夜饮酒过多,臣妾怕皇上的身子受不住。”
“朕年轻!朕有什么受不住的!”慕容景天冷冷地往地上唾了一口,旋即在萧绾心的脸上狠狠地亲了起来。
从前二人温存时,慕容景天都仿佛生怕把萧绾心碰痛了似的。可是今日,慕容景天却仿佛变成了一直吃人的狮子,偏要在萧绾心的身上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记。萧绾心原本就十分瘦弱,哪里是慕容景天的对手?
慕容景天一嘴的酒气扑在了萧绾心的脸上,萧绾心只觉得犯起了一阵恶心,几乎快要吐了出来。很快,锥心的疼痛在萧绾心的身上蔓延开来,萧绾心只觉得腹中仿佛坠着千斤巨石一般难受。
可是,慕容景天却犹未尽兴,喃喃道:“你是朕的‘女’人,是朕的……”
狂风暴雨之后,萧绾心躺在慕容景天的身边,蜷缩着身子,却依旧止不住那剧烈的疼痛。萧绾心面‘色’惨白如纸,只得推了推慕容景天的胳膊,气若游丝道:“皇上……皇上……臣妾疼。”
可是,慕容景天早已经沉沉睡去,如何还能听到萧绾心的声音。内殿之中,慕容景天的呼声渐起,可萧绾心却沉浸在极其剧烈的疼痛之中。
那样锥心的疼痛让萧绾心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萧绾心见慕容景天睡得极沉,心中无奈,只得对着外头道:“蕊珠!蕊珠……”
可是,蕊珠早已经被慕容景天打发走了,如何能听见萧绾心的话呢?
萧绾心拼尽了力气,勉强是自己站起来。可是,那样的努力是徒劳无功的。萧绾心重重地摔倒在地,甚至将手都擦破了。
在触到冰凉的地面的那一瞬间,萧绾心只觉得仿佛是坠入无间地狱一般。那种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从小腹袭遍了萧绾心的全身。萧绾心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千万只蚂蚁和毒蛇撕咬着似的——那种痛苦,太难承受。
萧绾心拼尽了力气,扶着桌子颤颤地站起,刚要呼号,却只觉得腹中那股钻心的疼痛更甚。萧绾心一个撑不住,顿时晕死了过去。
只是,在萧绾心晕倒的那一瞬间,萧绾心的胳膊恰巧碰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祥云纹镶珠净瓶。随着萧绾心的晕厥,那净瓶也随之倒地,跌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那白‘玉’祥云纹镶珠净瓶突然摔碎,骤然的碎声‘激’醒了慕容景天。慕容景天勉强睁开双眼,只觉得脑仁儿之疼。慕容景天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身边,却发现是空空如也。
平常慕容景天歇在柔仪宫中,萧绾心都会依偎在慕容景天的身边,安稳睡到天亮。可是这一次,萧绾心竟然不在自己的身边。慕容景天心中一动,缓缓坐起,却发现萧绾心竟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慕容景天一惊,来不及穿鞋,忙跑下去一把抱住了萧绾心,连连道:“绾儿!绾儿!你怎么?”
见萧绾心已然晕死过去,慕容景天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传——太——医!”--94800+dsuaahhh+26976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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