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相依有孕以后,纳兰月除了上朝和去看到母亲请安,都是在相依殿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她打了他一耳光之前一样,但是。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两个人在一起,都是纳兰月在说话,他对她嘘寒问暖,她知道,那是他关心她的儿子。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月,就在相依思忖着太后为何还不找她问话时,慈宁宫派的人就已经到了宫门口请她过去。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本来,太后与葛云有说有笑的吃着水果,品着茶。但是他一走进入,那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便被僵硬的气氛取代了。
她走到太后面前,恭敬的跪下,磕头,“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严肃着脸,眉宇中,散发出掩饰不住的仇恨。太后不同于纳兰月,她的仇恨,是会牵连到别人身上的。葛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安静着没有说话。
太后并没有叫她起来,而是又和葛云有说有笑起来。
“云儿,哀家看你,是越来越欢喜了。”太后顿了顿,斜着眼睥睨了相依一眼,“有些人,表面看起来美丽,纯良无害,其实最是心肠毒辣。”
葛云看了相依一眼,含笑着对太后说道,“母后,你这样说,云儿会不好意思的。”说完,淡淡的红霞爬上了她娇美的脸颊。
相依跪在地上,听着她们有说有笑,她知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冬日的地上,十分寒冷。刺骨的寒意渗透她厚厚的衣裙再渗透到她的骨子里,冻得她的牙齿打颤。
这时,一个老太监从殿外走来,快步的走到太后的身边与太后低声耳语了几句。相依悄悄的抬眼一瞥,只见太后的脸色已经变了,刚才的音容满面全部被阴骘所代替。
当然,相依的这一瞥全部都落在了太后的眼里,她阴冷道,“你就是那个前朝公主常相依?”
相依抬头,不卑不亢道,“奴婢正是。”她自称奴婢,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做戏也是要做足全套,虽说她纵然有千百万个不愿意在纳兰月的任何一个亲人面前作卑称,但是慈宁宫毕竟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哼…”太后轻呵一声,毕竟是纳兰月的亲生母亲,她身上的气场虽说不能做到不怒自威,但是也足够令人害怕,“原来你就是那个狗皇帝的女儿,难怪那么下贱!”
相依皱了皱眉,她没有想到,太后会骂她的父皇,她的心中燃烧起怒意,纳兰家的人,不配提她的父皇,更别说是骂她的父皇,她垂在身子两侧的手紧紧的拽住她的衣裙,根本顾不得做什么戏了,她目露恨色,咬牙道,“太后到底是太后,即使太后这名位来到不是很光彩,但是太后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
太后听后,一手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她怒道,“常相依,你别以为皇帝宠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相依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瞪着震怒的太后,“太后当然敢处罚,甚至杀了我,但是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纳兰月谋朝篡位,而而你是纳兰月的娘,当朝的太后,你的名位不正是抢来的,有什么光彩可言!”
“常相依,你不要太放肆了!”一直静静看着她们的葛云终于忍无可忍,生气的说道,“你给太后放尊重点!还有,皇上的名讳岂是你一个亡国之人可以直称的?你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女人。”
“是,”相依看着替太后顺着气的葛云,站了起来,今天,她就要和他们做个了断,“相依是一个亡国之人,可是葛小姐,你连一个亡国奴之人都不如,难道你忘了,前年的花朝盛会你败在了你口中的亡国人身上了?”
被相依戳到痛处,那件事她一直都不想记起,输给常相依,是她的耻辱,她正要开口,就听得太后怒道,“来人,把这个刁妇给我捆起来!”
立马有两个老嬷嬷走过来,她们伸出魔爪般的手,抓住相依瘦弱的肩膀,她们是下了重力,相依的肩膀被她们捏的生疼。她不安的扭动身体,想要将那两只魔爪从身上弄开,她们却是一踢她的小腿肚,被她们活活的按跪在地上。她抬头,看见我太后阴骘的脸,和葛云冷酷的表情。她的双手,被她们活活的扳到身后,用麻绳捆了起来,她骂了两声,被那其中的一个嬷嬷甩了一巴掌,那老嬷嬷面露恨色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相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她感觉到她的口中,冒起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鲜红的血,从她的唇角汨汨流出。
这时,葛云搀扶着太后款款向她走来,她被后面的嬷嬷一把推到地上,匍匐在她们面前。
“常相依,哀家让你到这里来不是陪你胡闹的。”太后缓缓的开口,“我是想,向你问一件事情。”
相依已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侧起脸讪笑着看着她,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太后有什么疑虑,需要我一个卑贱之人解答?”
太后轻视的睥睨了她一眼,厉声道,“你是不是用毒谋害过皇上?”
相依得意的看着她,道,“是又怎样?”
咏黎宫。
“娘娘,娘娘……”
慕婉知抬头,只见小小一脸着急的向她跑来,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小小,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小小在慕婉知面前站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娘娘……常小姐…在…在慈宁宫备受…备受私刑………下身……下身见红…说…说是孩子…要保不住了……”
慕婉知连忙站起来,她脸上浮现了惊慌的神色,“你说什么?常相依有孩子了,又保不住了?”
“娘娘,…是的…”小小连忙点头,她知道,慕婉知对常相依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所以听到这件事后,她第一想到的就是来告诉慕婉知。慕婉知马上就朝殿外跑,突然,她又转过身来,“皇上呢?皇上知道这件事了吗?”
小小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慕婉知跺了一脚,提起裙裾就飞快地往外跑。
“娘娘,你等等小小……”说完,她也飞快地追了上去。
当慕婉知到达的时候,只见纳兰月飞快地向慈宁宫跑去。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地焦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忧虑的宗科。
相依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去了一样,尤其是她裙下的血,触目惊心。她的身旁,跪着好几个太医。太后正怔怔的坐在相依头上方的椅子上,满脸的惊慌失措,不可置信。而太后的身边,便站着愣住了的葛云。
纳兰月几脚踢开了那些太医,颤抖着双手将相依抱进怀里。他的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困兽,绝望的困兽。
他的手,颤巍巍的搭上了相依纤细的手腕,然后,他转身对着宗科道,“快将我的药箱拿来!”
宗科本来被这骇人的场面震住,闻言,他慌忙的向殿外跑去。
纳兰月轻柔的将相依抱起来,踉跄的跑进厢房内,将她平放到床上。纳兰月伏到她的耳边,颤声道,“常相依,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
很快,宗科就将药箱拿来,纳兰月一把将药箱夺了过来,慌忙的打开药箱将一粒白色的药丸给相依服下,然后,他将他们全部都赶了出来。
慕婉知和众人都来到了大殿内等候,她担忧的缴住自己的衣袖。葛云站在太后的身旁,一脸呆滞,双目无神。而太后,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懊悔,“哀家怎么那么糊涂!明知她侍奉月儿最多,却是动用了这样的刑法……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愧对纳兰家的列祖列宗……”
慕婉知知道,其实太后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对待常相依,但是误伤自己亲孙儿已经令她懊恼痛心不已。她踱步走到太后的面前蹲下身子,抬头认真的看着太后,安慰道,“母后不要太过伤心,我相信,孩子会没有事的。”
太后将手放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要是知道,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我是不会那么对她的,我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呀………”
这时,葛云一下跪在太后的面前,伤心的说,“母后,你不要太过自责了,身体要紧,这件事,全部都是云儿的错,云儿不应该嫉恨常相依的,云儿知错了………”
慕婉知不知道这件事的经过,但是她也明白了,这件事跟葛云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去追究是谁的责任。
太后将泪流满面的葛云搂进怀里,颤声说,“云儿,这不关你的事………”
慕婉知十分担心,她知道,纳兰月医术超群,但是他的脸上都露出了那样无措的表情,只怕是常相依的情况十分严重了。她祈祷,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姐姐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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