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与殷素秋的相处中,他才知道,殷素秋体内的毒,竟是和相依一样。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消息事关重大。而且,殷素秋吃了药之后,虽说没有完全康复,但够不成任何生命危险。所以,他认为,这就是华帝所说的香兰夫人家传密药。
如果,找到了香兰夫人的传人,不但可以救相依,而且,说不定也可以救祈愿。
相依,是他宠着长大的,而祈愿,又是相依宠着长大的,虽然,祈愿和他们的相处不过六年,但在他的心中,祈愿就是他的亲生妹妹。如今,祈愿还有三年的时间,而相依却只有一年,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给相依解毒。
想起她们姊妹,他都觉得难过,从出生那一刻她们就要过那种毒素如附骨之驻的日子。他一定要找到香兰夫人的家传密药,让她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看来,请兵攻打永盛的事情,又要延缓了。
“公子,秀水姑娘求见。”一青衣男子走到他的跟前道。
颜池看了青衣男子一眼,道,“她来有什么事?”
青衣男子摇摇头,“她没有说,但是她说,请公子一定要见她。”
秀水站在颜府大门外,静静的等着,看到青衣男子走出来,她忙迎上去,“青衣……”
“秀水姑娘,公子让你到十里香等候,他随后就到。”青衣面无表情说完后转身离去。秀水不服气的皱了皱眉头,但也还是转身往十里香酒楼走去。
秀水左立不安的等着颜池的到来,听得厢房外有人唤了声“颜公子。”她知道,颜池已经来了。
颜池推开门,他的脚步声很轻,但却清晰的传到了秀水的耳中。
颜池,是秀水的梦。小时候,她跟着小姐见过几次颜池,那时候,她就被他身上那种阳光温润的气度所迷住。从小,她就是一个丫头,没有爹,没有娘,备受欺凌。后来,被人带进将军府中做了殷素秋的贴身丫鬟,她的日子才好过了。可是丫头便是丫头,哪有人会真心待你,所以,她对殷祗利个殷素秋都是恭敬而又小心翼翼的。后来,她在大街上看到颜池亲自将一个老农民扶起来,虽说是他撞到了那个老农民,但是能够这样平等待人的贵公子几乎没有,所以,她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后来,她才知道,那种莫名的好感,是喜欢。她服侍殷素秋多年,深深的明白殷素秋的性格,所以,她不敢也不能对他有什么想法。只求,她可以帮到他一些小忙。
“颜公子。”她走到颜池地面前,轻声道,“今日冒昧打扰公子,还望公子不要怪罪。”
“不知秀水姑娘来找我有什么事?”颜池开门见山,他不喜欢跟相依以外的女人有牵扯,更何况他已看出秀水的心意。
“秀水来找公子,是想告诉公子一件事情。”秀水认真的看着他,“是关于平乐公主的事。”
颜池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什么事?”
“我是想告诉颜公子,千万要抵挡小姐。”秀水停顿了一下,有些为难,但她还是说道,“我怀疑,小姐在平乐公主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颜池严肃的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颜公子,秀水自幼服侍小姐,虽说不完全了解小姐,但我也知道她的个性,小姐争强好胜,我想,她不会放弃公子的。”
虽说这样做,是不忠不义,但是她咬牙,还是说道,“我怀疑,那一次平乐公主被抓,是小姐给纳兰月透的风。”
颜池的眼中散发出戾气,“你说什么?”
秀水看了眼颜池,有些惶恐的说,“秀水也只是怀疑,我只是想提点一下公子,还是抵挡着小姐好。”
颜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姑娘提醒。”
秀水松了一口气,又道,“今天我其实是替小姐传话,小姐说,明日请公子到府上去一趟。”
寒冬腊月,梅花盛开。
冷冷的风带来了一阵梅花香,男子站在梅花树前静静的没有说话,他一袭白衣,仿佛要与茫茫雪地融为一体。他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宫主……”凌雪有些担忧的唤了他一声。
男子闭上眼睛,仿佛没有听到凌雪唤他。
他背对着凌雪,让凌雪有种错觉,那便是他可能会御风而去。
风,带来了一阵阵梅花雨。那些花瓣,在他的身边飞舞,然后,落寞的落到地上。
忽然,他的身体向前一倾,竟是喷出了一大口雪。那些鲜红的雪,喷洒在了那些梅花上,然后又缓缓的滴落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宫主…”凌雪惊慌的上前去扶住他,却被他狠狠的推开。
“你不是说,她过得很好吗?”他转过头来来着凌雪,目光如炬。
凌雪一下跪在雪地上,难过的说,“属下不告诉你,是担心你………”
“呵呵……”男子讽刺的一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他的眼中,有说不尽的悲戚,“就是你们这种,以关爱的名义,让别人失去他所爱的人的人。”
他的红唇,被鲜血染红,艳丽,妖魅。
凌雪无言以对,只好默默的低下了头。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一道清冷淡漠的女声传来,男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来人一身白色狐皮大…裹身,墨黑的秀发自然的垂落在脑后,没有多余的发饰,只一支朴素的玉簪挽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她白净柔嫰,眉如新月,朱唇皓齿……,虽无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
这人,正是夏琪毓。
男子绝美的容貌浮现出了一丝杀意,他紧紧的抿住唇瓣,极力的隐忍着。
夏琪毓被他眼中的凌厉所震住,但她很快的反应过来,巧笑倩兮的走上前去,呐呐道,“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更应该恨的人,应该是常相依吧?”
男子听了,默默的闭上眼睛,他的浑身,散发出一种孤独的气息。
“子夜。”她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呐呐道,“难道你忘了,你和常相依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她缓缓的说,“而且,她已经忘了你,你们再见已是陌路人,难道,你还想管她的事。”
绝望的神色爬上了他俊美的脸,他紧紧地攥起拳头。他的衣诀,在寒风中翻飞着,气度凌然。
夏琪毓不再说话,她满脸忧虑的看着她,凌雪抬起头,一脸愧疚。
很久,男子才睁开眼,眼中写满了坚定,道,“我要去见她。”
“见她?”夏琪毓嗤笑一声,不屑道,“夏子夜,你确定,你只是去见见她吗?”
“琪毓……”
“你不要说话。”夏琪毓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仇恨的说,“你忘了,我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当初你的誓言了?”
“夏子夜,你看看我呀!”夏琪毓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激动的说,“我是你的妹妹,你以前是怎么答应娘的,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可是你看看,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夏琪毓的眼泪,措不及防的滚落了下来,她再也顾不得去擦自己的泪水。自从他爱上常相依以后,就变得廉价的泪水。
夏子夜看着她,许久,他才道,“琪毓,对不起。”
是的,只有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你的冷淡,狠厉。
夏琪毓嘲讽的笑了起来,她松开了他的衣襟,跌坐但地上,夏子夜没有扶她,她也任由寒气入骨。凌雪不忍,走上前去扶夏琪毓,却被夏琪毓一把推开,跌坐到雪地里。
夏琪毓抬头,看着他唇角的血,悲痛的说,“你难道就那么爱她吗?”
她还记得,当初她也问过他,只是他不回答。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两个字恍惚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他说,是的。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寒冷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诀,他的发。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就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所以,在听他说出‘是的’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权力去质问她,没有任何权力去对着他吼,为什么你要爱她?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
凌雪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她的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夏琪毓没有接,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一定觉得,我很荒唐是吧?竟然会爱上自己的哥哥。”
凌雪轻轻的摇摇头,轻声说,“不是的,我一直都没有这样认为过。”
夏琪毓悲凉的笑了起来,她说,“我真希望,我就是那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丫头,这样,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他。”
以前,她还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没有爹,没有娘,挨饿受冻。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她不是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她是一个孤儿?她真的想要过那种不愁吃喝,锦衣玉食的日子。也想过有一天,会有一对有钱的夫妇走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她是她们失散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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