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你我的恩恩怨怨,到此为止。”然后,他又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殷素秋慌忙的跑到他面前拦住他,她厉声道,“我不准你走!”颜池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把便要推开她,可是殷素秋却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含笑道,“如果,我有办法救常相依的命呢?这样,你还会走吗?”
闻言,颜池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眸,像是在斟酌她话的虚实。殷素秋凄凉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任他打量。
冬日的阳光,惨白的透过窗户打到地面上,铺起了冰霜。
殷素秋不急不缓的为颜池倒了杯酒,也为自己倒了杯酒,她举杯道,“喝了它!”
颜池疑惑的看着她,她笑了一笑,道,“你放心,毒死你,我舍不得,想要得到你,我还没有下贱到这种地步,再怎么说,我也要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做交易吧。”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桃木盒子放到颜池的面前。颜池的视线落在了桃木盒子上,他诧异的看着这个盒子,然后,他抬头,“怎么会在你这里?”
殷素秋将盒子打开,一支极翠绿通透的玉簪赫然出现在颜池的面前,殷素秋将它拿起来,细细的看着,“这支玉簪,你一定以为还在这支玉簪还在常相依手里吧。”颜池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其实这支玉簪,在你被纳兰月打伤了的那一次,这支玉簪就已经在我手中了。”殷素秋将玉簪递到他的面前,“本来我是想还给你了,但是我又不想让你睹物思人,可是把它放在我这里我难受,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扔掉它但是又每一次都改变主意。”
“现在,物归原主了。”
颜池接过簪子,将它放到眼前细细的打量着,“你或许不知道,这是我们加祖传的玉簪,是传给葛家长媳的。相依十岁的那年,我母亲就把玉簪送给了她。”
殷素秋微微一怔,然后道,“原来如此,难怪常相依将它放在包裹里都还裹了好几层绸布。”
“很小的时候,我娘还有皇后娘娘就告诉我,相依是我未来的妻子,他们都要我好好的照顾她,可是我到底还是让她落入了纳兰月的手中,也终究是我丢下了她,把她丢在了清水镇的那个清晨。”
颜池将玉簪放回桃木盒子中,淡淡道,“华帝临终前,都嘱咐我一定要将相依带出去。而且,我还在华帝的面前立下誓言,这一辈子,我会陪在相依的身边,保她一世平安,一世安宁。可是我终究是太弱小了,所以才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你说怎么多,是想让我放弃吧。”殷素秋看着颜池,道,“你是想间接的告诉我,你和常相依才是一对儿是吧?”
殷素秋嘲讽一笑,“可是颜池,那已经是过去了!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们已经是咫尺天涯了。”
颜池将桃木盒子放进怀里,小心翼翼,像是对待自己的珍宝一样。他甚至还能在上面感觉得到相依的温度和气息。
“不管怎样,她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我的相依。”颜池认真的说,“谁也改变不了的。”
殷素秋轻轻一笑,“我可以帮你拿到香兰夫人的家传密药,但是…”她看着颜池,意味深长的说,“我要你娶我,而且一生一世都只能和我在一起。”
颜池抬头看着殷素秋,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交易,香兰夫人的家传密药,我可以自己去寻。”
“呵呵……”殷素秋痴痴的笑了起来,“你认为,你找得到嘛?”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殷素秋站了起来,“没有想到,你也会那么执迷不悟,如果你找得到,常相依就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后,她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不再说话,她相信,颜池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痴情的人,他会答应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听到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
很久,颜池才道,“如果你真的找得到,我就答应你。”然后他起身站起来,看着殷素秋,认真而严肃道,“不过你不许再打相依的主意,在她解毒之前,万一她有个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殷素秋讪笑,“颜池,这不公平,如果不是我害的她呢?你也不放过我?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了?”
“所以,你就把她的状况及时告诉我就是了。”颜池转身,“我只要知道,她的状况就行了,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好,我尽力。”
然后,殷素秋看着颜池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次她没有拦他,直到一声沉闷的关门声传来,她颓废的坐到椅子上。
爱一个人,需要做交易才能留在他的身边,这是多么可悲又可笑的事情。但是她只有怎么做,她因为她尝试过了,她得不到他的心,得不到他的爱。然而她又放不下,那么,她只有死死的抓住这个人。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纳兰月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昏迷不醒的葛云。他命人粘贴的皇榜,没有一个人敢接。这也并不奇怪,因为接了皇榜如果治不好葛云,那便是欺君之罪。
现在,葛云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床上的人动了动。葛云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纳兰月坐在不远处的案桌上批改奏折。葛云微微弯了弯唇角,细细的看着纳兰月。
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他的静静的看着奏折,眼中全是严厉之色,他嘴唇轻抿,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
“咳咳…”葛云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纳兰月抬头,惊喜的看着葛云,“云儿…”纳兰月起身三步并两步的向她走来,“云儿,云儿……”纳兰月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眼中无限柔情,他只痴痴的唤她云儿,怎一个深情说得尽。
葛云的眉毛弯弯,舒卷了一个孱弱的笑容,我见犹怜。
“云儿…”纳兰月神色复杂,想要开口向她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葛云动了动,挣扎着要起来,可无奈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纳兰月会意,一双有力强健的手臂揽着她,将葛云搂坐了起来。
“月…”葛云轻轻开口,只觉喉咙干痛,“我……”
纳兰月用手轻轻的捂住她的唇,眉目温柔,“云儿,你不要说话,不然对你的嗓子不好。”葛云感动的点点头,又听得纳兰月道,“云儿,这一次,你太糊涂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算计了你,如果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的话,你就摇头好吗?”
葛云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微微的摇摇头。
这一次,她是中了常相依的计了。但是她不可以说,因为如果她说出来,她在常相依身边安插眼线的事情纳兰月就会知道,况且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才原谅她,她不可以在让他们的感情遭受猜疑。
看来以前,她是小看常相依了,她没有想到,一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竟然会那么有心计。而这一次,她还差点死在常相依的手里,而且常相依还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可怕,常相依城府那么深,如果让她留在纳兰月的身边,那么后患无穷。
她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但是又无可奈何。毕竟常相依做得,虽然让人怀疑,但是她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而且空口无凭,她害怕,常相依会就此反咬她一口。毕竟如果不是她在常相依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这笔帐,她是记下了。往后,她要常相依加倍奉还。
纳兰月审视的看着她,她抬头,吃力道,“真的没有,是我太过于想要治好自己的病,然后为你生儿育女,所以才会上了段礼德的当,月,你要帮我抓住段礼德,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我。”
葛云心中五味陈杂,常相依算计她,她还要帮她开脱,这种哑巴吃黄连的滋味,她算是记住了。
纳兰月点点头,他这其中并不简单,他也想看一看到底是谁主使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云儿。只要是伤害到云儿的人,他绝不姑息。
“云儿,你好好养好身子,母后惦记着你,我又害怕她会担心,所以我瞒住了她,等你好后,你就住进宫中,好好陪陪母后,另外,我也好保护你。”
葛云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觉得,纳兰月变了,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他到底是那里变了。他还爱着她,这一点她很肯定,但是有时候,她又会觉得,纳兰月爱上了常相依。但是有时候,她又会觉得,纳兰月对常相依好只不过是利用常相依,所以,她才搞不清楚,他到底是那里变了。
葛云闭上眼睛,轻轻的依偎在纳兰月的怀里。他的身上,有股她钟爱的味道,竹香。他的体温,让她感到安全可靠,他的心跳,让她感到生命的美好。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动她的心,她深深的爱着这个男人,她爱着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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