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知淡淡的看了男子一眼,道,“一切按计划进行。”
男子微微颔首,一手抱住包裹一手揽住慕婉知的腰,纵身一跃,一下子将慕婉知抱到了房梁上,然后将包裹塞给她,然后纵身一跳,又离开了寝殿。慕婉知心里一阵恶寒,虽然包裹包得很厚,但是也是一个死婴,她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
相依的药效开始慢慢的发作,下身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传来,她的额头,开始挂满了细细的汗水。
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的传来,她忍不住的叫了起来,当然,这一声,将她隔壁的贴身侍婢翠玉给叫了出来,她不停撕心裂肺的叫道,“来人…来人啊…”
如她所愿,相依殿内马上一片灯火通明,寂静的夜里,马上陆沸腾了起来。慕婉知看着来去匆匆的人,不时将视线锁在茵歌身上,果然,那丫头不像那宫人一样手忙脚乱。
不一会儿,就来了宫里专门接生的老嬷嬷,几个老嬷嬷不停的指挥着宫女去烧水。相依疼得汗水一大颗一大颗的滚落下来,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一会儿,鲜红的血从她的嘴角慢慢的渗出。这时,一个老嬷嬷厉声叫人拿开一块帕子,这时候,慕婉知看见,茵歌拿开了一块帕子,而且,是从她的怀中取来的。
慕婉知看见,茵歌得脸上浮现出一些焦急的神色,慕婉知懂了,茵歌她们肯定在帕子上动了手脚!还好,她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截,所以,相依的口中,含有一颗能解百毒的珠子。
这颗珠子,是那男人送给相依的,说是什么千年蟾蜍精的内丹,还是他们祖传下来的,其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千年以前。经过了一千年的磨洗,那颗珠子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灵性,但却是喊在嘴里可以抵御百毒的好东西。
他们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只是这珠子确实有这样的功效。
她看得出,相依即使再痛,她的牙关处却是影影约约可见一个凸痕,只是那珠子就只有一粒黄豆那么大小,那凸痕若是不是知情人细看,根本不会看出相依的牙关处含着一样东西。
茵歌按照老嬷嬷所说将帕子放在相依的嘴里,以免她咬住舌头,她拿着帕子,手微不可见的颤抖。
相依疼得大大的睁着眼睛,满眼疼苦,但是在看到茵歌向她嘴里噻帕子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吓得茵歌的手一颤,然后她咬牙,一下子将帕子塞在相依的嘴里。
相依的眼中,有得逞之后的笑意,她知道,从今以后,葛云的把柄她算是抓住了。
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相依差一点昏了过去,她身下的床单,被抓的皱成了一团。汗水,不停的从她的脸上滚落,混着她的泪水,一颗颗掉入身下的床单上,开出了隐忍的花。
她疼得快要昏过去了,这时,她模模糊糊之中,听得有人焦急的说,“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太后‘病’着,又不能来,所以众人都失去了法子。就在他们以为相依快要香消玉殒的时候,那孩子出奇的降生了。众人大喜,老嬷嬷赶快把孩子抱起来,她惊喜的叫道,“是个皇子…”然而,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到达眼底,她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没有呼吸!!!
于是,常小姐早产生了一个死婴的事情,就如同锅里爆沸的水,一下子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然而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惶恐之中时,他们所谓的那一个死婴,已经被一个神秘的人物带出了宫。
相依早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虚脱的昏迷了过去,然而这时候,她脸旁的那一块帕子和含在她嘴里的珠子,已经被‘闻讯’而来的慕婉知收走了。所以,当茵歌将此事暗中告之葛云后,葛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怕。
纳兰月回到宫中,已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相依的床前,死死的握住了昏迷不醒的相依的手,他的脸上,有前所未有的悲痛。
他一直都希冀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会改变一些东西,可是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他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想要一个,常相依为他生的孩子。可是,他到底是奢求了吗?
这件事情,被病中的太后知道后,她一下子悲痛的昏迷了过去。一时之间,宫里的人心,都是战战兢兢的。
这日,太后终于醒来,但是她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儿子,她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手背,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纳兰月望着一脸平静的母亲,呐呐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着母亲向他轻轻的点点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得不到却非要去得到的傻瓜一样,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他怅然若失的回到相依殿,看着躺在床上的相依,她不同于他,此刻她的脸上竟是一脸安详。他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孩子已经夭折之后,她会是什么样子,毕竟,她接受了这个孩子,她爱这个孩子。
又过了几天,相依终于在纳兰月的细心照料下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她的计划一切都成功的实施了。但是她还得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给纳兰月看。
相依醒来的那日已是下午,而纳兰月每天一下早朝就会来这里守着她。相依一睁眼就看到了强颜欢笑的纳兰月,他温柔的对她说,“醒了,你的身体很虚弱,好好的躺着休息吧。”
相依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问他,“孩子呢?”
纳兰月脸上强颜欢笑的笑意,就像是风化一般散落,取而代之的说不尽的忧伤,他抿紧唇瓣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相依。绕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安慰相依,可是他却突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相依的脸上,浮起绝望痛苦的神色,可是她的心底,却是高兴的难以自持。她的眼泪,却是配合得从她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她沙哑着声音颤巍巍道,“你告诉我,孩子好好的是不是?一定是好好的是不是?”
然而纳兰月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眼中,是绝望,痛苦的相依,而他的心,也被她眼中的痛苦狠狠地撕裂了一个大窟窿,此时这个窟窿,正在汨汨流着血。
纳兰月的沉静,换来的,是相依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手脚并用的踢打着纳兰月,吐出来的话语,像是利箭一样,一箭一箭的教他万箭穿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为什么你不来?”
“你明明告诉我,孩子会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一定要守在你心爱的女人身边的话,那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纳兰月,是你害死了他!”
……………………
相依哭喊着,责骂着,踢打着,可是纳兰月却是反应过来,一把将她紧紧的搂紧怀里,他的眼中,是挥之不去的痛苦,“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也得好好保住自己得身体……”他将疯狂的相依紧紧的保住,就像是他当初保住初知自己怀孕后的相依一样。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满腔的痛苦,悔恨。
渐渐的,相依才平静了下来,她的脸,紧挨着他的胸膛,他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胸腔里传来的沉闷的心跳。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她的手,轻轻的来到了她的小腹,她的孩子,已经离开这里了。她的这一生,只怕再难见到他。从他出生,她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她的亲生儿子,她却没有机会看一眼,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呢?毕竟,她是那么的自私,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也不怕老天爷的惩罚,因为老天爷,从来都没有站在她那一边。
往后,纳兰月更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相依知道,这些日子她惘然的样子,勾起了纳兰月的怜悯之心。
她就是要作出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来打破纳兰月对她的防备,是的,纳兰月一直都是在防备她的。所以,她要用他对她的怜悯之心,让他疏于防备她。
相依在纳兰月悉心照料之下身体慢慢的好了起来。
她其实很庆幸有段礼德的哪一种独制的催生药,这种催生药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会损伤到孩子,而且还可以让孩子在出生的半天之内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那样,她才能顺利的将这个孩子送走,而且还骗过了所有人。
她的孩子,从此以后,不会再和纳兰月有任何的瓜葛,他会在纳兰月不知道的地方,幸福安康的长大。
纳兰月看着双目无神的相依,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相依的身体,很柔软,他就这样轻轻的保住她,害怕将她捏碎一样。
她的发香,幽幽的传来,纳兰月眷恋的呼吸着,这是他喜欢的味道,在他得到她的日子里,夜夜萦绕在他的鼻尖,在他的梦中。
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两个人整天相对无言。
相依的头发,披散在她孱弱的肩头,带着点点光辉。纳兰月的手,慢慢的缠绕住她的发,带着深深的怜悯,眷恋。
今日的天气很好,于是,他决定,带她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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