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起端起酒杯笑道:“这次道长赏脸,起不胜感激,起先满饮这杯。”
崔正功也赶紧起身:“我也敬道长一杯。”
那张道长笑着饮了一杯酒,脸上微微显出几分赤色来,拿起筷子敲敲杯碟,显的十分不羁:“贫道也是路过此地,薛小子请我,我便过来看看,若是离的远,我才不费那劲来呢。”
崔正功尴尬的笑了笑:“崔某明年要参加春闱,只不知道……还望道长解惑。”
张道长低头吃了几口菜:“贫道饿的狠了,先吃菜,吃完再看。”
“对,对,吃菜。”薛起赶紧笑道:“道长瞧瞧这菜可合口胃,若觉得不好,咱们再叫。”
另外几个陪客也笑着问:“道长若觉得不好,直接和老崔讲,反正今天是他请客,咱们且吃回来。”
张道长笑着应是,果然又要了几个菜,这一桌人吃吃喝喝,等吃的差不离了,张道长放下筷子,一脸郑色看向崔正功。
原他嘴角还有几分笑意,可等他详细一看崔正功的面色,这丝笑意也没了。
张道长挑高的眉,微瞪的眼,还有绷直的唇角在在说明他的惊诧。
“道长,在,在下有何不妥。”崔正功看出什么来,结结巴巴的问:“是不是说,在下,在下明年会落榜。”
“唉!”张道长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崔哥儿这长相倒是不错,按理说虽然体弱些,可却是个衣食无忧的面相,不过……”
“不过如何?”崔正功赶紧问,薛起也打起精神盯着张道长。
“只是,崔哥儿的长相本和科考无缘的,怎的偏就中了举人?”张道长摇摇头,一副不解状。
“怎会如此?”崔正功大惊失色:“道长莫不是看错了。”
他是崔家旁枝,在家族中本就地位低微,又不受宠,虽然说家里也薄有家产,若是安安稳稳的过一世也是足够的,可他生平具大志向,想要出人头地,想要高官厚禄,崔家子嗣众多,他也指望不上远在京都的嫡枝,想过的好,便要自己攀爬。
因此上,崔正功对于科举是志在必得的,现在有人告诉他与科考无缘,而且还是在他考中举人的时候,实在是叫他……满心的气愤,绝不肯相信。
“道长,您?”薛起也有些不相信:“再好好看看。”
张道长摆摆手:“不必看了,我已知前因后果。”
说着话,他笑了笑:“说起来,崔哥儿自己把自己的路给绝了,我观你面相,原是有贵人相助的,这才能考中举人,只是,你却在得中之后把贵人赶出家门,没了这份助力,若想再得中,恐难了。”
“贵人?”崔正功一脸若有所思。
张道长笑眯眯道:“这贵人是个女子,生具大富大贵之命格,并旺夫旺家,她若到哪家,哪家便是兴旺发达之兆。”
“啊!”薛起惊呼一声:“这,这,莫不是就是你那下堂妇。”
这一句说出,崔正功脸色忽青忽赤,很是难看:“怎么可能,就她那个克父克母的命格……”
可是,越说,崔正功越是说不下去了。
他想了想,这张道长说的也不无道理,本来,他卧病多年,眼瞧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死了,家里着急,要给他娶妻冲喜,这满县城的人家都知道他是将死的命,谁家好好的小娘子愿意嫁他做新妇,也只李家念着两家旧日订下的亲事,忍着伤心把鸾娘嫁了来。
自鸾娘嫁到崔家,日日伺奉与他,对父母又极尽孝道,也不知怎的,他就一天好过一天,慢慢的,病竟是好了,精神也一天好过一天,将养了半年,他就摆脱病弱之身,与常人无异了。
也就是鸾娘嫁过来之后,他才能一举高中,看起来,这鸾娘或者真如道长所言,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呢。
那么……
崔正功有些后悔早早的把鸾娘休弃了。
看他的脸色,薛起也想到什么,赶紧住了口。
张道长还在笑:“说起这命格来,刚才我在同福楼外碰到两个小娘子,这两个小娘子的命格都挺稀奇的,一个是富贵双全,宜家宜室,却又带着几分煞意,很是奇特,一个更加了不得,简直就是贵不可言。”
“刚才?”薛起一声惊呼:“道长所见的小娘子是不是一个十六七岁,一个十二三岁年纪,那长的行如弱柳拂风,长相清丽,幼的美艳异常?”
“是极。”张道长喝了口酒,笑着看向薛起:“怎的,你认识那两个小娘子?”
薛起看看崔正功,一脸苦笑:“那长的正是老崔的下堂妇。”
张道长一听,立刻放下酒杯,捶胸顿足道:“糊涂,糊涂,那般的贵人是轻易能娶回家的么,谁家娶了不是好好的供着,怎生你偏偏把贵人往外推。”
薛起似乎还想要雪上加霜:“刚才老崔和李家大娘子发生口角,那娘子咒老崔今生都别想得中进士。”
“真的?”张道长大睁了双眼:“这,罢了,罢了,崔哥儿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告辞了。”
待说完,张道长已经起身出了包房,等到崔正功反映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不说崔正功和薛起如何反应,只说李鸾儿和李凤儿吃过食物,背着东西匆匆往回赶,才走到城门口处,李凤儿正想雇辆牛车,便听后边有人叫她:“小娘子,小娘子,且等等。(http://.)。”
李鸾儿皱眉回头去看,便见追来的人正是同福楼外被她撞的那个道士。
“你?”李鸾儿心下气闷:“你这道士好不晓事,我虽然撞了你,可也道过歉了,怎的还追着不放。”
李凤儿更是泼辣,捏了捏拳头:“臭道士,你待怎的?若是有什么坏主意,小心姑奶奶打的你满地找牙。”
张道长从同福楼离开,想着他说的话指不定得罪了崔家,便要早早离开凤凰县,哪知走到城门口处时又碰到李家两个小娘子,想想这两个小娘子奇怪的命格,这才出口叫住。
却不想,这李家小娘子竟是如此的泼辣,竟是吓了他好大一跳。
“小娘子。”张道长擦了把汗,笑笑:“贫道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碰巧遇到,贫道见两个小娘子命格奇特,所以才……”
“我们可无钱与你。”李凤儿下意识的背紧背篓:“你若算命还是找别人去吧。”
李鸾儿更是那不信命的:“命格如何,我们不想知道,道长无事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说着话,李鸾儿已经浑身戒备起来,她想到现代时候经过的那些仙人跳什么的把戏,认定这个道长也是那种骗人钱财的,心说如果他再纠缠,便给他些厉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