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可要帮孩儿报仇啊!”
君绍旭是被人抬回君家的,他一进家门,就哭喊着去寻崔氏。
崔氏看君绍旭面上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却歪躺着,又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也跟着着急:“儿啊,这是怎么回事?你,你这是怎么了?”
送君绍旭回来的常宽带着几个下人将君绍旭放好,对崔氏拱了拱手:“伯母,在下有些话不知道方不方便讲。”
崔氏会意,赶紧叫下人们退出去,待屋中只剩三人的时候,常宽将崔氏叫到一边,小声将君绍旭如何的在男女之事上力不从心,又是如何找他帮忙,两人怎样去医馆看病,又怎么碰到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君绍旭因一句话不对,便被人家小娘子踢断了命根子的事全讲了出来。
常宽偷看一眼一旁因为疼痛而直冒汗的君绍旭,心中偷笑,面上却故作沉痛之状:“伯母,如今君兄这个样子,伯母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崔氏听了常宽的话,又见自己儿子疼成这样,顿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那个什么小娘子好生无礼,常宽,你且与我说说她长的什么样子,是哪家的人?”
常宽赶紧摇头:“在下可不知道小娘子是哪家的人,不过说起样子来,在下倒还记得一二分,可巧在下还能画上两笔,不如画给伯母看吧。”
“好。”崔氏赶紧找来纸笔递给常宽,常宽接过来沉思一阵再落笔,几笔勾画出一个女扮男装长相清丽可人的小娘子,他一指画上的人:“虽然在下画的没有十成十的像。可也有七八成仿佛了。”
将画交给崔氏,常宽就告辞离去,等出了君家,常宽实在忍不住一边打马前行,一边笑将起来。
这头崔氏忙着命人去寻那踹坏君绍旭的小娘子。那边,如意和苏平安正在为通房的事情暗暗着急,如意这几天因着这事做什么都没精神,暗中急坏了苏平安,他将帐册做完,才要想出去打探一番。却听几个帐房这时候扯起闲篇来,苏平安就一时听住了。
这几个帐房都是在君家做老了的人,时间久了,性子便油滑起来,再加上这帐房里全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就有些无所顾忌,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说起君家这几天的事来。
那位穿竹青衫子的禇帐房一边喝茶一边问:“今儿大公子叫人抬了回来,你们可知道?”
另一个穿月白衫子的帐房笑了笑:“早听说了,据说啊,大公子……”
说到这里,他偷偷瞧瞧四周:“是不成了,以后怕也没福分留下个一男半女,夫人正为此事处置大公子的那些个通房呢。将大公子屋里人全都剥了外衣,命只着中衣卖出去,还骂那些可怜的丫头都是什么狐狸精。说好好的大公子都是被这些人带坏的。”
苏平安一听这话话整颗心彭彭直跳,一时喜悦涌上心头。
大公子不成了?若真是这样,那如意可就得脱苦海了呢。
他一边想一边恨不得将这件事情早早的告之如意,又一想,如意是在崔氏跟前伺侯的,说不得比他早知道消息。
待一想到那个作威作福的大公子从今之后就是废人了。苏平安心里一阵痛快,心说活该。再想到崔氏如今怕是痛的心肝都疼了,他又是咬牙。心中祈盼崔氏又后的日子再痛苦上千百倍,好一报他的杀母之仇,亡妹之恨。
苏平安这里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那位禇帐房又道:“这几天君相公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做什么?我瞧着这府上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清流之辈,好像御史台的官员也有,君相公莫不是要弹骇什么人吧?”
那位穿墨绿衫子向来话最少的张帐房这会儿子竟然开口了:“你们竟然不知道,君相公前些时候和胡侍郎因着某些事情在朝堂上都吵开了,说不得他这是要给胡侍郎使绊子呢。”
“胡家啊!”禇帐房恍然:“这胡侍郎可不简单呢,这次不知道君相公能不能成事。”
“反正咱们不过是帐房,君相公如何,关咱们什么事。”张帐房笑了笑,老神在在的又喝起茶来。
他们不过议论了两句,苏平安却将这些话全记在心上,一句不敢或忘。
崔氏盘查了几天,还是没查到那小娘子的身家和出处,这几天,她不只要忙着查那小娘子,还要请大夫来给君绍旭诊治,只是,请了好多名医,哪一个来了之后瞧瞧就暗自摇头,只说自己医术不精,治不了君大公子。
这件事情叫崔氏好生上火,一时间嘴上都起了泡,喉咙里也红肿非常,几乎连饭都吃不得。
这便还算了,那君绍旭躺在床上还不住折腾,不是喊疼就是痛骂,对伺侯他的丫头下人更是非打即骂,搞的他院子里怨声连天,便是崔氏去瞧他,他也只是拉着崔氏问可寻到仇人没有,当得知没有的时候,就撒泼耍赖的使劲折腾,搞的崔氏更是心力交瘁,有心不管他,可到底是崔氏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又岂是说能撒手便撒手的。
这日,崔氏吃过早饭才要去瞧君绍旭,就见如意匆匆忙忙跑进来,一头的汗也顾不上擦,嘴上急道:“夫人,快些去前院吧,宫里来人了,要传夫人进宫呢。”
崔氏一听这还了得,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整了整妆容便扶了如意的手快步去了前院,却见正厅里已经坐了一个三十许的公公,那公公穿着红袍子,嘴角勾着笑,尖着嗓音道:“君夫人有礼了,太后命杂家来请夫人进宫见驾呢。”
崔氏看看如意,如意会意,赶紧给那公公送上荷包:“一点小小心意,这位公公请笑纳。”
那公公毫不客气的收下荷包。便听崔氏问:“这位公公一定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吧,不知太后唤妾身有何事?”
“这杂家可就不知道了。”那公公猛的摇头:“暗自揣摩主子的心意可是大大的错处,杂家岂可去做这种事。”
崔氏暗自恼恨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打点一番,便带了两个丫头跟着宫中来人进宫去了。
从后门进去。走不了多少地儿崔氏就下了轿子,带着丫头随那公公步往前往寿安宫,她素日里娇养惯了的,这寿安宫离皇宫后门可真不近,崔氏走了没多少路就累的什么似的,几乎连喘气都喘不过来。
便是这样。她也只能硬撑着,并不敢喊一句苦累。
崔氏自幼长在崔家,对宫中的规矩也知道一二,她心知这宫里什么位份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另说她不过是臣子之妻。便是宫里的娘娘们,位份到不了那个地步,去哪里也只能步行,没有官家的恩典,是连轿子都不敢坐的。
好容易崔氏进了寿安宫,进去之后容不得休息,便要赶紧给坐在主位上的太后请安问好。
她跪在地上好一会儿,只觉得膝盖都生疼生疼的太后才笑道:“君夫人请起吧。”
崔氏心下更是猜疑莫不是君莫为犯了什么错。倒叫太后唤她来如此折腾。
她挣着起身,才站起来,太后就一指陪坐一旁的一位着宫装的丽人笑道:“这是贤嫔。你大约是没见过的,今儿即是见了,就见个礼吧。”
崔氏少不得又行了礼,礼毕之后稍抬头暗自打量这位外边传言极厉害极美貌的贤嫔娘子。
却见这位丽人生的好生娇艳模样,那张白生生的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又长又细的一弯柳眉下一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带着那么几许风情,一笑。便有着勾魂的意思。
旁的不说,只这一双含情目便能叫男人见了先软了骨头。更别提贤嫔娘子那娇滴滴的樱桃小口,嘴角那时时含着的笑了。
不说男人,便是崔氏自己叫贤嫔娘子看了两眼都只觉心里发紧,她心说这样的妖精一般的人也不知王太后如何能容得下,若是她,她儿子屋里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早早的打发出去了,哪里还能叫她在跟前晃悠。
不只崔氏打量李凤儿,便是李凤儿也在打量崔氏这个金夫人夺夫杀子的仇人。
瞧了两眼,李凤儿总结了一句,那君莫为确实是个大大的渣男,金夫人如今上了年纪,可也能瞧出年轻的时候也是难得的美人,可这崔氏容貌上并不比金夫人好,更生得一股子骄纵之气,哪里有金夫人气度婉约天成来的叫人舒服。
想想今儿王太后叫崔氏来的目的,李凤儿垂头,心下早笑将起来,且只等着崔氏一会儿子出丑丢人呢。
王太后等崔氏给李凤儿见过礼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崔氏,开口笑问:“君夫人,不知道君大人最近在忙着什么?”
一句话叫崔氏冒出汗来,她赶紧恭顺的回答:“回太后娘娘话,妾身并不知夫君在忙什么,妾身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管理后宅,岂敢过问朝政之事。”
“哦?”王太后勾唇一笑,语音上扬:“如此说,君夫人一直在家管教儿子了?”
崔氏赶紧垂头,咬着牙答了一个是字。
王太后听得此言,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语气转厉,一双妙目含着腾腾杀气瞧着君夫人:“好一个相夫教子,哀家倒要问问君夫人相的是哪门子夫,教的是哪门子的子,如君夫人这样的后宅妇人倒真真少见,教子?哼,倒是将儿子教的一脑子男娼女盗,旁的不学,只知道学那等欺男霸女的勾当……”
崔氏一听王太后发火怒骂,早吓的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妾身,妾身不知太后……”
“好一句不知。”王太后冷笑连连:“君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你家那位大公子着实的不错啊,胆子也真是大,当街调戏公主……”
“公,公主?”崔氏只觉得她现在若是昏死过去倒真是好事:“妾身不知太后这话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