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既然回来了就在家住着,官家瞧不起咱们,咱还不伺侯了,你就好好呆着,甭回宫了。”
李鸾儿骂了一通又安慰李凤儿,金夫人和顾大娘子也一个劲的劝着,好半天才让李凤儿平复心情,她一边擦泪一边道:“我心里也怕的紧,那个郑美人和我长的有五六分相似之处,姐,你说官家叫我进宫,又带回郑美人,是不是,是不是官家真正喜爱的人和我们长的像?”
“傻子,傻子。”
李鸾儿气极了,在李凤儿头上拍了好几下:“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官家对你那个样子你还惦记他,成,你要真惦记着你就回宫去,甭在家里气我。”
“姐……”
李凤儿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默然不语,那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叫人看了得多惊奇,这还是那个艳丽妖娆脾气火爆的贤妃娘娘么?
李鸾儿哪里能真正生李凤儿的气,不过片刻功夫就叹息道:“罢,罢,算我欠你的,你好生住着,其余我来帮你想法子。”
“谢谢姐姐。”李凤儿这才破涕为笑。
顾大娘子原一直未开言,到如今才道:“用不用我去宫中见见太后,给凤儿求求情?”
李鸾儿摆手:“这倒不必了,凤儿能够顺利出宫便说明太后准许了的,谁知道太后心中有何打算,你去求情说不得倒坏了事。”
顾大娘子对李鸾儿倒是言听计从的,听到此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几人又说一会儿话,几个粗使丫头已经帮李凤儿将屋子收拾好了,又将她带来的东西也安置了,李鸾儿便和顾大娘子还有金夫人告辞离开,叫李凤儿能够好好休息一会儿。
等出了门,金夫人拉拉李鸾儿的衣袖,李鸾儿会意,只说要叫金夫人替她好好的诊诊脉,便跟金夫人去了她的院中。
等两人坐定了,金夫人先就给李鸾儿诊了脉。诊完就笑了:“你这脉象平稳、强壮。想来你身子已经好多了,肚子里那四个长的也好,以后也不必卧床休息,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我也觉得好多了。”李鸾儿笑了笑:“这几日我能吃些东西。闻到肉味也不怎么恶心了。说不得再过几日便什么都能吃了。到时候身子骨会一日好过一日。”
“即是能吃了,就多吃些养养。”金夫人一边说一边拿了好些瓶瓶罐罐的出来:“这些都是我用粮食还有蔬菜果子配的药丸子,你吃了倒是好。先拿去用着,若是不够了再与我说。”
李鸾儿笑着接过来拿过一个小瓷瓶闻了闻,只觉得那药酸酸甜甜的很是好闻,不说吃到嘴里,只这一闻就觉得心里舒爽了好多,她情知金夫人为她配这些药必然费了不少心思,就珍重的收好,起身跟金夫人道谢。
金夫人笑着摆手:“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有什么意思。”
等李鸾儿再度坐下,金夫人才道:“鸾丫头,你觉得官家是什么意思?”
李鸾儿明白金夫人问的是官家带回那个和凤儿长的相像的郑美人意欲何为,就笑道:“凤儿想多了,官家可不是想从她和郑美人身上寻找什么爱人的影子,怕是官家一时好玩带回去的,不过,到底官家那几句话说的不好,就是放到谁身上也不能高兴,凤儿那个脾气,没和官家蹦起来才奇怪呢。”
“这倒也是。”金夫人也笑了:“凤丫头的脾气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的。”
李鸾儿想了一会儿又道:“如今宫中嫔妃众多,凤儿在宫里呆的憋屈,倒不如回来过几日舒心日子,总归是官家下了旨叫她省亲的,咱们全当不知道,就好好招待凤儿便是了,哪时候官家派人来接咱们再想法子。”
金夫人点点头:“就这么着吧。”
将李凤儿的事情聊完,李鸾儿压低了声音对金夫人小声道:“夫人,我这几日心里总是不好,老觉得要出大事了,今儿我来的路上发现京城行乞的人多了许多,都是京城平民百姓,眼瞅着一天天的热起来,又不下一滴雨,时间久了,缺水断粮的,百姓们先就受不住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再者,京城外边可有许多流民,那些人饿狠了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金夫人到底年纪大,经的事也多,她想到她经历过的那些灾年,见到过的那些灾民,长叹一声:“今年怕是不能太平了,你回去叫承悦多养几个家丁,咱们家也得多养些人,还有,兵器什么的也得悄悄准备些,要做到有备无患。”
“相公也想到此点,已经往老宅去了信,爷爷派了好些老兵前来,我回去寻几个武艺好的派过来,兵器的话家里也有,我也派人送些过来,如今凤儿住在家里,怕官家得多留意咱们这里,我回去和相公商量一下,叫他跟官家请旨,看看能不能往咱们家放上几支火枪。”
李鸾儿这话说完,金夫人赶紧道:“如果能有几支火枪是最好不过的,不过,我怕官家不准。”
“当今官家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到底心胸开阔,说不得是准了的。”李鸾儿笑了笑:“嫂子和凤儿是没经过事的,家里一切还得仰仗夫人。”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瑞芳进来对金夫人道:“夫人,大娘子,甄娘子来了。”
这甄娘子自然说的便是出嫁了的甄巧,李鸾儿一听是她赶紧笑道:“她来了便来就是,还禀报什么,叫她进来吧,这大热天的你也忍心叫她在外边晒着。”
瑞芳笑着出门,不一会儿便带着甄巧进屋,李鸾儿瞅了甄巧一眼笑笑:“今儿天热,瞧这一头汗。瑞珠,赶紧给甄巧拿个帕子擦擦,再拿个清凉的果子吃着。”
瑞芳一顿忙碌,甄巧赶紧道谢,等她坐下喝了口凉茶后才面有难色的开口:“夫人,大娘子,奴实在是……日子不好过,没办法求到这里,别的不求,就求能奢些粮食。”
李鸾儿和金夫人还没开口。瑞芳却奇道:“你出嫁的时候太太、大娘子、夫人都添了妆的。那些钱可不少,怎的就买不着粮食了?”
一说起这个,甄巧先就抹起泪来:“你们不知,如今外头粮食奇贵。便是有钱也是买不着的。我们当家的也没什么大本事。出去好几天都换不回米粮来,我实在没招了才……但凡有些法子,我也不会回来给太太和大娘子添麻烦的。”
“何至于此?”金夫人和李鸾儿听了都是满脸的沉重。
瑞芳也吐吐舌头:“奴也不知外头那样艰难了。幸好奴没出去,不然说不得如今身在何处呢。”
李鸾儿却看了甄巧一眼:“听说你们家里那位很有一把子力气,早先也跟人学过几日武艺,原还打过猎的?”
甄巧赶紧点头:“是呢,到如今他能打着猎物,只是外头流民太多,我怕他有危险,并不敢叫他出城去。”
李鸾儿和金夫人互视一眼,金夫人笑了笑:“借了粮食你们又能支撑几日,再者,这样一天天旱下去,说不得哪一日就没水了,你们在外头怕是要过不下去的,倒不如你们一家到府里来,你们当家的看家护院,你也能帮着打理些事情,你觉得如何?”
金夫人这一问叫甄巧喜出望外,赶紧跪下来嗑头:“谢谢夫人,谢过大娘子,你们的大恩大德奴永世不忘。”
“行了,起来吧。”李鸾儿将甄巧扶起来:“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回去,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早些过来,免的夜长梦多。”
甄巧是个聪明伶俐人儿,自然明白李鸾儿的意思,如今京城也有些不太平,她出嫁的时候带了许多嫁妆,那些左邻右舍的怕都知道,难保有的人家过不下去会生出杀人劫财的心来。
她感激的看了李鸾儿一眼:“大娘子好意奴明白,奴回去便和当家的收拾些细软过来。”
金夫人倒是笑道:“你这一嫁出去你们太太每日的念叨着,这下好了,你回来你们太太怕是最高兴的。”
她这么一说,甄巧也笑了起来。
李鸾儿又坐一时,问了甄巧些话就起身告辞,临走前又看了李凤儿,嘱咐了她好些话才坐车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李鸾儿好生观察着,发现街上行人少了许多,便是在街上逛的或者做买卖的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难得有几个能笑着的。
她情知这日子以后怕是越来越难过了,更打定了主意,回去便将家中的围墙上多弄些铁刺,再想法子多安排些夜间巡查的人员。
等到李鸾儿回到家中,就发现严承悦坐在书桌后面一手持书却没有看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李鸾儿过去问了一声,严承悦这才惊醒过来,抬头看了李鸾儿一眼:“回来了,可见着贤妃了?”
李鸾儿一边点头一边道:“见着了,凤儿和官家闹脾气,一时生气就回来了,我叫她在家中住着,说不得过几日她想开了就要闹着回宫呢。”
严承悦见她并不着急,话说的也是轻描淡写的,便知没多大事情,也就放心了。
李鸾儿坐下来将今日在街上所见所闻,还有甄巧去李家求助的事情都讲了出来,最后道:“我想着京城不定哪时候要乱起来的,咱们得多多准备。”
她这么一说,严承悦脸色更加不好:“我正想这事呢,今日官家叫人查京城平仓粮,哪知道里头许多粮食已经被管仓库的官员倒卖了不少,官家正在大发脾气,叫东府的人彻查呢,如今官府存粮一日日见少,再加上水源也一天天的短缺,这乱子恐近在眼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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